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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鱼的眼泪,大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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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0 13:50: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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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的眼泪
鱼的眼泪

  我是一只鱼。从寒冷的水的源头顺流而下,我要用一生游历遍万水千山,因为我是一只喜欢做梦的鱼。
                 
  我的家在白茫茫的雪山上,而我却是紫色的。当我第一次睁开眼睛时,我看到如纱的云雾缭绕在白雪皑皑我的家的上空,耳畔是雪融的清脆叮咚声,我好惊奇,我家居然如此的美,美得宁静美得安详。
  我曾问过雪山,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吗?雪山疼爱的将我揽在怀里说,世界不全是白的。我很好奇,那还有什么呢?雪山说,你看到雨后的彩虹了吗?如果你有一颗宁静的心,世界就会如彩虹一样美丽。
  于是,在我心灵深处,有了一道美丽的彩虹,那是世间的诱惑,让我天天沉浸在梦里不能自拔。
                 
  终于有一天,我爬到雪山的耳边,悄悄告诉她,我要去找彩虹。雪山温柔的抚弄我紫色的尾羽说,孩子,你会受很多苦的。我笑了,我不怕的。雪山沉默了很久,将我捧在手心,凝视我的眼睛忽然滴下了一滴泪,孩子,你不是一条普通的鱼,在这雪的世界,你的紫已经如此突显,但雪山可以包容一切生灵。而外面的世界虽然可以如彩虹美丽多彩,却不一定能容纳一个小小的生命。
  我伸出手,轻轻擦掉那颗晶莹的泪,但我擦拭不掉的是雪山的疼爱。
                 
  看着快乐地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伙伴,我考虑了很久。我知道,他们喜欢安逸的生活。而我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逆流而上,游回雪山的源头,最后一次去品尝了那雪的甘甜,就头也不回的顺流而下,我要去寻找我的方向。
                 
  清清的水,还留有源头的甘甜,如我的心境。
  越来越急的河水,越来越多的鱼,越来越异样的景色,让我目不暇接。我好高兴,我选择了游历。同时,我也预感到奇迹会在我身上发生,因为我不是一条普通的鱼,我是来自雪山的一条紫色的鱼。那雪山的圣洁之光会护佑我的。一路上都沉浸在甜美的回忆里,想着那雪山温柔的呵护,想着雪山那慈爱的温存,让我忘了路上的艰辛和离家的孤寂。
  河水将我带向远方,我向往的远方。那里仿佛有一盏心灯,在天边为我而闪烁,等待我的到来。于是,我夜以继日地不停地向那游去。
                 
  一路上,我不断地听到惊叹,看呀,一条紫色的鱼!也不断地有大大小小的网撒向我。都被我灵巧的躲避开了。
  但是,有一天,我还是被一个年轻的渔夫捉到了。
  他将我放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缸中,并将河水注满,还给我捞了很多水草和漂亮的石头。我哀伤的停在里面,不去看他。他有一条不很大的渔船,每天带着我去打鱼,然后就坐在我对面自言自语。
  他说,在淡水河里,很少有这么漂亮的鱼,所以他不舍得让我离开。他说,他很孤独,但现在他很开心,有我陪着他了。
  开始,我很愤怒。我不想陪他,我要去找我的心灯,我要去远方,一个广阔无垠的让我可以为之停留的地方,而不是这个玻璃缸。
  他痴痴地看着我,偶尔说一两句什么,我就是不理他。
  在一个星星洒满夜空的晚上,我看到他的眼泪。我的心颤抖了。我想起了雪山那滴泪。我想起了雪山的疼爱和快乐的伙伴。我也好孤独,如年轻的渔夫。
                 
  突然,他扑了过来,将玻璃缸抱了起来“你哭了?你会流泪?”我探出头,深深吸了一口夜的清新,“是的,我也有眼泪。”“天呀,你会说话。”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没告诉他,我是雪山之灵。
  “我想家了。”对视了很久之后,我告诉他。
  “那你干嘛要离开家?”“我要去找我的归宿。”“你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的,你知道吗?”“是的,现在不就被你抓起来了吗!”“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陪我,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走吧,我留下会不开心的。”“真的不开心吗?但你来后,我开心了很多。”“我知道。虽然怨你,但我知道你是好人。”“唉~~但你不肯留下。”他用手轻轻抚摩我,很暖的感觉。
                 
  第二天,太阳无声地爬了上来,碧绿的远山,如雪的浪花,停泊的渔船和熟睡的渔夫,这一切让我有些眩晕,我想我是不是开始喜欢这宁静的生活了?我是不是要留下来?
  但是,我有一颗不安分的心,从雪山到这里,我一直在寻觅的还没得到,我不会停下脚步的。看着在旁边打着轻酣的年轻的渔夫,我好想去吻吻他。我知道,再过一会他醒来时,会很伤心,因为我走了。
                 
  跃出玻璃缸,我扑入河水中,轻灵地在里面翻腾跳跃,我自由了。其实我随时可以获得自由的,但我却为他停留了几天。也许是一段错缘吧。
  回头看了看停泊在岸边的渔船,默默地祝福年轻的渔夫在将来的日子也能获得心灵的自由和快乐,我知道一定会的,因为有太阳作证,有天地护佑。
                 
  我就这样走了,继续我的旅程。
                 
  人间的某年某月的某夜,我看到很多的女人,将如莲的灯放逐在河水里,那如星的莲灯飘摇在河水里,也牵引着她们飘忽的眼光。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她们也在找一盏心灯吗?那些美丽的女人,轻提如云的裙裾,静静伫立在岸边,眺望远方。远方~那远方也许和我要去的远方是一个地方。
                 
  终于有一天,我的眼前呈现了一片大大的湛蓝湛蓝的水面,那水面好大,大到我的眼睛里全是她,看不到别的一切。我欢呼而跃,我到了吗?是这里吗?那如纱的云和雪山上的云一样洁白,那碧蓝的天空也和雪山的天空一样清透。
  我轻拘起一滴水,看它滚动在我的手掌里,我忍不住亲吻忍不住哭泣。
  我好想告诉雪山,我终于到了,我到了大海。
                 
  蓝蓝的海水没有雪山上的甜,却很清爽,很清澈。游历在其间,我快乐如风。偌大的世界,真的美如仙境。
  我钻入深海,我跳出洋面,我穿梭在珊瑚中,我嬉戏在群鱼中,我深切的感受到了自由遨游的快乐。
  夕阳下,金辉闪烁在无垠的世界里,那绚烂的色彩真的比彩虹还要动人,因为那是生命的痕迹。我痴痴呆呆地望着望着,不觉地傻了……
                 
  忽然,一条鱼跃出水面,天呀,他好美好美,我的心狂跳不已。
  那鱼欢畅地在远处跳舞,那流线的身材和腾越的姿态,映在灿灿的夕阳里,如诗如画,我急速地向他K近,再K近,我要去他身边,我要和他一起跳舞。
  他看到了我,停止了欢舞,和我相视良久。那凝视的眼眸里,仿佛过了一千年一万年。那凝视的眼眸里,仿佛是前世的继续今世的相遇。我知道,我再也忘不了那凝视我的眼睛了。
  我笑了,游到他身边轻轻唱起了雪山的歌谣,温柔的拉起他的手,领着他钻入深海,轻快地游来游去,用我的快乐将他围绕,用我的温情将他淹没。
  “飞鱼,我喜欢你。”“紫儿,我也喜欢你”“真的吗?”“是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哦~你从哪里来的?”“雪山。”“好远呀,恐怕只有雪山才会养育得出你这样美丽的鱼来。”“嘻嘻~~美丽的鱼来找你了,你会离开我吗?”“不会。”“为什么?”“我一直在这里等待你的来临,你是我一辈子的守侯。从今后,我只为你歌唱,只为你跳舞,只为你等待。”我好幸福地将他拥抱,永远都不想放开他。
                 
  于是,我为他做了一盏莲灯,将它悬挂在我窗前的珊瑚上,照耀他寻我的方向。于是,我为他轻提如云的裙裾,等候在他要来的路上。于是,我为他撷下一条彩虹,将七彩的飘带系在周遭的礁石上,记录每次相逢的快乐。
  守着他,我得到了一颗宁静的心。我的世界因他而美丽。
  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了什么是天荒地老的诺言,我知道了什么是长相厮守的心愿,我知道了什么是哀哀怨怨的牵挂。
  但我还是一只快乐的鱼,因为有他在。那蔚蓝的海洋就是我的归宿,因为有他在。
  举着莲灯,给他讲过雪山的瑰丽祥和;轻抚裙裾,给他讲过寻他的千辛万苦;摆弄彩带,给他讲过那条渔船和年轻的渔夫。他都会温柔地将我揽入怀,深深地吻我的唇,那刻,我只想作他怀里的一条幸福的鱼。
                 
  雪山说过,外面的世界可以美如彩虹,却未必能容纳一个小小的生命。
  这个我之归宿的海洋真的就成了我的归宿。
  海洋在我的生活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我失去了他。
                 
  他的离开象海的夜空一样神秘。在我醒来的清晨,我失去了他的一切消息。
  我苦苦地在海里找寻他的踪迹,我疯疯地追逐太阳给我一个答案,我狂狂地向月亮祈祷他的归来。
  站在礁石上,我遥望那看不见的远方。于是,每天我只做一件事,用彩虹做成千千万万个莲灯,在上边刻他的名字,然后放逐到海水里,看着它们飘满海洋,看着它们将星星的光芒掩盖,看得太阳不敢来见我,看得月亮躲进云层。
                 
  此时,我好想念雪山,我的家。雪山一定会将我揽入她暖暖的怀里,为我擦拭眼泪。我好想听到她慈爱的声音,在我如此孤独和痛苦的时刻。但没有,我已经远离雪山,我已经选择今天的结果。所以我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我的泪清清苦苦,涩涩咸咸,一滴一滴跌落在海里。直到年复一年之后的某一天,一只鱼跑来说:紫儿,别再哭,海水都被你的泪水弄成涩涩咸咸的了。
  我默然了。
                 
  那夜,我做了最后一盏莲灯,一盏紫色的莲灯,在子夜时分,将它放进海里。
  然后,我离开了海。
  我逆流而上,我路过那些妇人放逐莲灯的地方,我路过那条渔船打鱼的地方,我路过许多我曾见过的风景。
  河道一点一点变窄了,河水一点一点变得甜了。
  远远地,我眺望到了如纱的云雾和皑皑的白雪。
                 
  雪山将我拥入怀中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紫儿,你累了。”“是的。所以我回来了。”“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吗?”“看到了。”雪山怜爱地轻轻拍着我,“后悔吗?”“不。”“你已经知道世界是什么样的了,对吗?”“是的,世界如彩虹美丽。”“你该休息了。”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颗紫色的泪滑落,滑落到那流向大海的河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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