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陈果之伤：名为《饺子》的爱情故事

银河系

E告诉我最近出了一部恐怖片，叫《饺子》，讲一个女人如何吃胎儿做馅的饺子来驻颜。他是学精神医学的，对恐怖片情有独钟，常常找我借可以用作精神分析的影片；末了，没告诉我导演编剧是何方神圣。后来在后窗看到李碧华的原著，短短的文章，没什么特别之处——这个女人好东西多，改编的也多，多一部不多、少一部不少——再后来才知道导演是陈果，这才动了看看的念头。

　  朋友多对陈果持观望的态度，不外说他缺乏大导演的深度，又少天分。其实很想反问过去，弹丸之地能有多少深度；至于天分，有天分的人喜欢看有天分导演的片子，没天分的人毕竟还是多的。我从《香港制造》开始看，到后来除了《大闹广昌隆》，全看齐了，其中当然有不喜欢的、不怎么喜欢的；再从里往外说，朋友的意见确也中肯，可还是对他感觉不错。

　  《榴莲飘飘》的亲和气质每每让观者沉浸其中，早些年和同学一起看，总会有会心的微笑。把那些微笑说成是众人的同一体验未免太矫情了，可彼此还是能产生些无视时空戒律的戚戚之感。到《香港有个好莱坞》，导演放弃了亲和的脾性，精心经营各类意象，大胆而偏执地编织他的爱情故事——仍然是妓女的故事，不喜欢，却赞赏他施展不同的表现方式来表达延续的主旨。再后来，DV拍成的《人民公厕》，人物繁多、故事枝蔓，呈现出来的乱像着实有些不知所云，幕落人光，难免推想陈果在多年后这一特定时境里拍出此片的用心——拿最开始的《香港制造》来和《人民公厕》比，如果说《香港制造》彰显了陈果爱影爱人的纯粹动念，那么数年后得意时《人民公厕》居心叵测的技术变换又说明了什么？

　  我给自己提出了一个难题——承接的必须是一条足以推翻设问的理由，这在理论上是一定要的，事实却并非一定如此。陈果影像背里对相同（起码相近）主题的关注以及人性的某些剥离（我对《人民公厕》的看法集中在“人有病，天知否”上，这或许顺延《香港制造》而又更进了一步），影象之中可以看出的努力和坚持，是要肯定的。

　  重新捋捋线索，从《榴莲飘飘》到《香港有个好莱坞》，再到《人民公厕》，导演跳跃之大，风格之异，引出若干争论，我想，撇开好坏、种种象征意境政治意图之说，还是能看到导演工作的勤恳，试图变化自己的视角、表达方式、叙述方法的过程。这也是我不管前一次观看喜欢与否，都会买来他的下一部作品来看，并期待的理由。

　  然后到了《饺子》。《饺子》的观看让我生出这样的念头——陈导的坚持太辛苦了，他在被迫中选择以拍摄《饺子》的方式来舒缓自己若干年来的努力。

　  如果说李碧华的原著凭借字里行间布下的昏暗和诡异，在程式化的故事里还勉强做到了没落的挣扎的“美”，陈果的影片则完全失去了本来就匮乏的美感——这在我眼里是最重要的——更有，媚姨的独创性设置，令影片显现出一种荒诞的戏剧效果，更有不伦不类的滑稽。

　  在《饺子》里寻找陈果的痕迹，丈夫嗜毛蛋的设计，结尾时的布置，还看的出丝毫。然而还要问，安排了丈夫和妻子相似（之前）、相同（之后）的举动，这还是“爱情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