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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非常值得一看的现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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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6 07: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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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    纳兰小令于 2003.03.05 13:13 发表在爱情城市
2001年夏天,我被父母软禁了。
                 
  那时我大学刚刚毕业,在眼泪和责备的软硬兼施中回到这个小城。一辈子谨言慎行的爸妈无法接受我爱上一个遥远的北方的男人,尤其,还是由虚幻的网络上认识的。他们因为过分惊讶而愤怒了,又因为担心失去我而伤心。
                 
  我在车上整整哭了一路。一个中年女人温言安慰。在推开家门之前我把眼泪擦干。我本来以为爸妈会和电话里一样,狠狠地责骂我,可是妈妈急急地迎出来的时候,笑容是软弱而近乎讨好的。爸爸去接我了,因为我没有告诉是哪个车站,他东奔西走,回来的时候疲倦不堪,但看到我,眼睛一亮。一向不爱说话的爸爸不断地问我车上怎么样,辛苦不辛苦,又催妈妈赶快去热饭。我看到餐桌上满满的菜,煎得金黄的螃蟹,芋头梗,炒盐虾,每一样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完整的,没有动过,我知道他们为我等我,饿到现在。我突然就心软了,为了曾经有过的怨恨而憎厌自己。
                 
  我坐下来吃饭,爸妈不停地为我挟菜,好像我是客人一样。菜堆满了我的碗。我努力地往嘴里填,劝自己吞咽,可是喉头好像堵住了一下,怎么用力都吞不下去,生涩得发疼。喉咙颤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会哭出来。爸妈只字不提关于杭州,关于文韬的事。
                 
  可是我想到他,在我的车开动时,那揪心的怅惘,他的眼睛望着我,他极力地微笑使我不致于太难过。我推开饭碗,冲到洗手间,关了门,压抑地哭了。我用毛巾捂着嘴,以免发出声音,眼泪汩汩地往外涌,热辣辣的,烫得疼痛。
                 
  然后我用冷水洗脸,眼睛里面都是血丝。我若无其事地出来,继续吃饭。爸妈在竭力地找话题,我也竭力配合。然后我和妈妈抢着洗碗。妈妈叹息说:“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舍得让你洗过碗呢?妈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客厅里堆着山一样高的水果。我喜欢吃水果。
  卧室的被褥散发着阳光的温香。
  高贵的吊灯和床。
  我拥被而坐,写日记。防盗窗一格一格的,交叉的花纹。
  多么完美的牢房。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常。我因为失眠,每天都起得很晚。餐厅里放着早点,沙发前的小几上是超市里买来的零食点心。衣服被洗得干干净净,已经晾好了。爸妈在上班的时候会打电话回来,问我吃饭了没有。有时候我我出去了,手机就不断地响,声音是有点慌的,问我在哪里,几时回家。
                 
  他们在为我找工作。一家私立小学的校长是他们的朋友。清闲,待遇优渥。我是中文系的,他们一般只要师范生,但是送点赞助费就可以。爸妈把钱从保险箱里拿出来,很厚的一沓。我觉得耻辱,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吃饭的时候爸爸无意似地说,他的一个姓李的同事向他表示过某种意思。“她儿子是你初中同学,坐在你后排的,现在在当警察。他家的条件不错,但主要还是看你怎么想。”妈妈则反对说:“他家父母离婚了,而且脾气太懦,今天你小王叔叔倒是向我提起过,他儿子在六岁前和你一起玩耍过的,在洪家医院的时候,你当时还叫他小来哥哥、小来哥哥,跟在他后头的呢。”我低头吃饭,不答。妈妈又给自己圆场道:“算了,不提这些,凭我们家的条件,女儿长得又不坏,还怕没有好人家吗,现在还早。”
                 
  李军和王宏来会不时地来看我。凭心而论,他们不差,对我也好。他们来我家的时候我平静地招待,然后,偷偷地告诉他们我已经订婚了。虽然我也告诉他们,我对他们是对兄长一样的感情,是喜欢的,可是他们以后再也没有来过了。
                 
  我在这个时候就拼命上网。因为在网络上可以见到文韬,还有我们的逸飞岭。我们通电话。他担心我家的电话费,坚持要由他打过来。我又挂断打给他。他又再打过来。
                 
  他说:“没有几天我就要去西安了,如果你父母肯,我将带你走。”
                 
  可是他们怎么会肯呢?以前我回家,妈妈都是几千几千的钱给我零花。现在是一分都没有的。我以前放在抽屉里的钱也不见了。我本来有一张卡,里面放了不少钱,卡还在,可是里面的钱已经被取空了。因为与卡相配的存折在爸爸手里,我的密码他也是知道的。如果我说需要什么东西,他们就会亲自买回来。
                 
  我迅速地消瘦。锁骨突出,眼眶深陷。我难得这样喜欢一个人,觉得如果我不跟他走,我就没有办法再生活下去了。
  我不停地说服自己,父母是那样的人,是你宁愿付出一己的欢愉去取悦的人。但是,如果要牺牲的,是你一生的幸福呢?
                 
  我找了我的死党,琳琳。十年的交情。她问:“那个男人,他长得很帅吗?”
  我想一下。文韬恂恂懦雅,气质端庄,但长相平常,并不能算是多帅。就摇摇头。
  她问:“他很有钱吗?”
  他刚刚毕业,正在实习,试用期还没有过,一分工资也没有。我又摇摇头。
  琳琳斜着眼睛看我。那为什么?她不解。
  我爱他。我热烈地说。你了解这种感觉吗?你遇到一个人,感觉既悔且恨,为什么没有早些遇见他?有些话你们不说,对方就可以明白,他体谅你,比你自己还要爱护你,你的一切他都珍视,你在他面前无比安定,你感觉,就是他,就是他了……
                 
  我不知道。琳琳瞠目结舌地说。徐对你好,这么多年了。追你的人一直不少。帅,或者有钱。你一直在南方长大,你们的生活习惯和思想观念会有许多不同。更重要的是,你父母绝对不会允许你走……
                 
  所以,我要——私奔。我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说。
                 
  她吓一跳。真的?你初中的时候连逃课也不敢。上厕所都要我陪你去。
                 
  我只知道这一次我不跟他走,我会后悔一辈子。
                 
  琳琳沉默,然后她打开包掏出一张卡。我想,你会需要钱。我一领到工资就大吃大喝,所以这里面余额不多,但是我可以向别人借了打到卡里面去,你无论到哪里都可以取。
                 
                 
  文韬在杭州车站等我。他拥抱我,感激地说:“我真没有想到你父母会肯。他们是通情达理的人。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女儿。”
  我在他怀里幸福得快要虚脱过去。
  在火车上,他解下外衣盖着我,把被角掖紧。好好地睡一觉,他低低地说,你累了。餐车来了,他问我要吃什么,我想一想,摇头说,我一点儿也不饿。我突然想到这时候爸妈一定正在寻找我,电话没有人接,手机关机。而我连一张纸条都没有来得及给他们留。心里就有些酸楚,但又被一种甜蜜掩去。我望着他,他是这样温柔。
                 
  我真的睡着了。闭眼之前,是五月草长莺飞的江南,睁开眼睛,已经是暮色笼罩的灰黄色的北方。高大的树一掠而过,空旷的天,远处的几点红光,和近处低矮的土屋。我突然非常地迷茫。我要听从我的爱情走到多远的远方?……
                 
  他打电话和西安的朋友联系。他们听说他带了女朋友回来,都拥到车站。他们拍着他,接过行李,又笑闹成一团。我因为坐了长途车而疲倦,但笑容灿烂。
                 
  租的房子在很冷僻的小巷里面。曲曲折折的,要走过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面陈旧的泥浆会扑地一声跑出来亲吻你的裤脚。垃圾花花绿绿地堆着,大黄狗跑来跑去。穿过人声鼎沸的小街,再转几个弯,就到了。楼梯很窄,只容一个人弯腰曲膝地进去,三楼,右手边的一间屋子,是我们的家。
                 
  大约有七平方米。窗被旧报纸糊紧了。里面有一张宽不到一米的木板搭起来的床,露出半截生锈的钉子,还有由几块破木头钉起来的摇摇晃晃的架子,我把牙杯搁在上面。正是酷热的天气,里面站了三五个人就感觉透不过气,他们说一阵子话,就要出门深呼吸一下,汗就涔涔地冒了出来,湿透衣裳。顶上有一台吊扇,积着陈年的灰,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开到最大的一档。灰尘就漫天飞舞起来,呛得人咳嗽。
                 
  文韬的干姐姐杨新燕抱着一盒怡口莲给我。她说,“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买好了,送给弟妹的。”那盒巧克力夹心的糖果成了小屋子里最大的亮色。
                 
  安顿下来以后,我们去吃麻辣烫。很大的一只锅,上面红油翻腾。不管是蔬菜还是肉类,都是一毛钱一串,我们就大把大把地拿,放在汤里面一浸,吃得嘴角都是油,辣得咝咝吸气。喝的啤酒是冰镇过的。他们见一个南方的姑娘,比他们还能吃辣,喝酒比他们还要爽快,都看呆了。
  吃完后,老板过来,拿我们吃过后剩下的签子粗略地一数,就说出价钱。并不怎么留意桌角或者地下所遗漏的。
                 
  晚上回来,我拿了牙杯和脸盆去洗漱。那个水笼头别人在用。我就三遍五遍地走来走去。全身都是汗,我简直不敢低头去闻自己了。我对他说,好想洗澡哦。可是我也知道不可能。天黑下来后,好不容易那个水笼头空出来了,我才算把脸洗干净了。又打了一盆水回来,在屋子里用毛巾擦身子。不到三分钟,新的汗又涌出来了。额头的汗顺着眉毛和鬓发往下滴。电风扇已经开到最大了,呼呼呼,狂响,令人担心它会不会掉下来。
                 
  我们躺下睡。床实在太小,一个人平躺,另一个就只得侧着身。我睡在里边,贴着墙,墙上带着腐败气味的石灰粉扑簌簌地往下掉。我的全身都被汗浸透,加上他的体温,窒息得发脑发晕。燠闷,热浪翻卷,又无法动弹,怕害他掉下床去。又担心弄醒他,忍着不起来,本来想用水再擦一遍的。
                 
  半夜起来上厕所。那真是恐惧的经验。要摸索着到二楼,那台阶窄得只能横着放一只脚,转弯处干脆就是三角形的,一踩就往下摔。又不知堆着什么杂物,尖刺棱棱,勾着衣服。终于找到了,又差点被水渍滑倒。既脏且臭,让人不愿意回想。
                 
  我用冷水把头发全部淋湿,才能得到一点凉意。水顺着长发,湿透了整件睡衣。我就这样湿漉漉地躺下睡。感觉自己已经在水与火交替的煎熬中不成人形了。睡的时候冥想,是否在爱情里有审叛。我辜负了父母,离家出走,这就是给我的惩罚。可是,我望着他,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较之相爱的甜美?我愿意千百倍地尝受,并且期待籍此让心底的负疚减轻一些。
                 
  黑暗中他伸手拍拍我,唤着:“宝宝”,我回抱他。“床太小了,你一定睡得不舒服。”他说。我笑:“床小可以促使我们紧密地拥抱。”我们的汗流在一起。他吻我,笑,“我的宝宝是椒盐味的。”
                 
  天亮了杨新燕来找我们逛街。北方一眼看去都是土黄色调的,风吹起来连天空都黄蒙蒙一片。她提醒我往后转,我愣愣的,沙子就纷纷掉到我的眼睛里了,疼痛不堪。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着,一起风,就齐刷刷地向后转,很有节奏感的,我被逗乐了。
                 
  我的皮肤干裂,起皮,看到皮屑往下掉,脸上水土流失,我被吓坏了。匆忙中我什么护肤品都没有带,他就陪我上街去买。我一件一件地挑,平时看不上眼的,此时都嫌它昂贵。后来我拿到手里一瓶高丝养颜露。四十元钱,老板不肯降价。我走了许多摊,都没有下定决心买。他给我买了下来。那只瓶子放在小屋的木架子上时,不小心磕破了一点边缘。可是用完了很久,我都仍然好好地收藏着那只空瓶子,舍不得扔。
                 
  我的舌头和口腔内膜长了很疼的疮。可能是因为上火,也可能因为水土不服。他给我买了药片含着。我光洁的皮肤上长了大片大片的痱子,又痛又痒。每天用清水擦拭身体后,由他帮我抹上痱子粉。他的手无比地轻柔,是最好的安慰。
                 
  因为白天实在太热了,被太阳一晒我的皮肤就通红,起皮,所以起床后大部分时间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看看书。我想了一个主意,把床撤掉,在地上铺了两张席子,席子下面垫了许多报纸,软软的。又挑干净一点的大张的报纸,用浆糊细细地涂了,糊在墙上,隔去石灰粉和蝼蚁。四面的墙都贴满了报纸。我说,给我们的家起一个名字吧。他想了一会,笑道,不如叫“油墨居”,怎么样?我拍手称好。
                 
  这样就比较宽敞了,睡的时候不会挤得发闷。我把我们的皮箱拖过来,当桌子用,他给我买的二十本《机器猫》,这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到好笑的地方,指着和对方说,两个人笑作一堆。我们借了书回来看。一天五毛钱。在那段时间里我看完了不少本书,印象最深的是《穆斯林的葬礼》。借的时候是因为文韬是回族人,我想多了解一点这个民族。看完后鼻子酸酸,倚在他怀里流泪不止。
                 
  那盒怡口莲我一直放在枕头底下,很宝贝的,掏出两颗,一人一颗,含在嘴里。抱着那只镀了紫蓝色的铁皮盒子,里面还有不少颗,晃的时候听到沙沙响,感觉自己富有极了。
                 
  我也没有带来什么衣服。马志义那个时候正在批发衣服,送了我一条裙子。白色的,长及脚踝。我穿上后,腰这里空荡荡的。文韬望着我,说,你真是美!
                 
  我们手牵手出去。路上有叨嗑的大妈,小园子,葡萄架,卖“猫耳朵”的夫妻店,租书的老大爷,卖白吉馍的玻璃柜子。街上很热闹,许多个声音吆喝着,猫和狗在脚边蹭来钻去。
                 
  我对炭炉前摇着扇子的老板说,要两串羊肉。谁知老板说:两串不卖的!二十串起卖!我被吓一跳。原来二十串只要五块钱。我们满满地擒了两手,上面洒着孜然粉,津津有味。还有涮牛肚,也非常好吃。蘸的是芝麻酱的调料,再加一点辣油。
  我很喜欢吃那种米皮。半透明的,上面浇着酱和辣油,拌着脆脆的豆芽。凉凉的。
                 
  只是风沙太大,白裙子不容易捱得脏。走路的时候又溅上泥浆。
  那个时候我想到了杭州。他说,你穿着这样的长裙,应该走在西湖边。我实在是很爱杭州的。
  我对他说,我愿意在这里和你一起,不愿意在杭州而没有你。
  只是父母仍然是我心底里的隐痛。一想起,就痛不可当。我只好逼自己不要再想了。是自私的快乐,是偷来的幸福,我也已经如此迷恋。
                 
  我们去上通宵网。天发亮的时候出来,去喝胡辣汤。这是他大学里最爱的食物。糊糟糟的一碗,分辨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喝一口,麻得舌头立刻没有知觉。
                 
  每到傍晚他的那些朋友就会打电话来,约我们去地摊喝酒。那真是最快乐的时光。红红的炭火在夜色里飞,新疆人卷着舌头乌哩哇啦地招呼人来买。矮矮的桌子,很小的短凳,八九个人团团围坐着,大手笔地点东西吃。一般都会先要上五十串羊肉,五十串涮牛肚,吃了再要。大杯的扎啤,很便宜,一杯两元钱。我们就这样一杯一杯地喝,清香爽口。也吃过“馕”,觉得太粗,不好吃。几样小菜都不错,王洋把手伸到盘子里去捞田螺,把我们笑死了。
                 
  他们都对我很好。张方天天给我买冰淇淋。杨新燕带我逛街,给我买漂亮的首饰盒。他们把吃的东西往我面前推,而把我杯中的酒倒走一半。我穿着紫色的吊带小衫子,头发束得高高,笑声爽朗,像一个假小子。
                 
  有一次我们买西瓜回来吃。但是没有刀。就扔在水泥地上摔碎了,一块块捡起来吃。我本来白得有点病态的肤色晒得发黑,眸子格外的清亮,变得肆无忌惮。一种任性的自由自在,像个野女孩,褪去了家里谆谆教导得来的修养。
                 
  我们的钱快要用完了,我就把琳琳给我的卡放到取款机里看看。她果然给卡里填了钱。他的朋友也都帮助我们,虽然他们自己也捉襟见肘。
                 
  被大太阳烤得发晕的时候我们就逃到网吧里去。那里有空调。常常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一人一台电脑,和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在QQ上聊天,在岭上发贴。有次正兴高采烈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妈妈见我总在书房里打电脑,怕我热,当天就请人给我装了空调。妈妈现在在做什么呢。一想到这里我就心神不安。
                 
  他正在对我说:“这里的小吃街我一天带你吃一家,两个月都吃不完。”见我竟神色黯然,落落寡欢,忙抱住我问我怎么了。我半天才说:“我是瞒着爸妈出来的。”他一呆,说:“难怪我要你打电话回家报个平安,你总也不肯。”我哇地一声哭出来,在他怀里成了个泪人儿,口齿不清地嚷着说:“我想我妈,我想我爸,我想家,我想家……”这一哭,越发的悲不可抑。
                 
  他把手机拨通了给我。我听到爸爸沉稳的一声喂。我在这边抽抽嗒嗒。爸爸的声音就颤抖了,“是希希吗,是希希吗?”边上传来妈妈的一声唤,“我的女儿呀!”我大声地喊,眼泪哗哗的,“爸!妈!”
                 
  妈妈哭了。爸爸在电话里说:“知道你平安就好,知道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找了很多地方,所有认识的人电话都打遍了。你大姨说,一定是被人拐了!”
                 
  我说:“我和他在一起。我很好。”
  文韬接过电话,说了一声:“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去买车票。”
                 
  爸妈一致地说:“不用着急,但是你们不该不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现在我们放心了,再玩几天就回家来吧。”
                 
                 
  文韬陪我回家。
  妈妈嗔怪地拍了我一下,说:“晒黑了!也瘦了,”又欣慰地说,“但是看上去很精神。”继而又不悦地道,“都是你的大姨闹的!口口声声说被人贩子弄走了,卖到深山老林里去了。害我们担心死。你舅舅还说是绑票,我和你爸天天在家等绑匪的电话。”
                 
  爸爸则叫文韬去阳台上抽烟,对他讲了许多话。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文韬几乎每个双休天都坐长途车来我家,和爸爸下象棋,帮妈妈收拾碗筷。他领了工资,把钱还给琳琳,并且天天带我们吃美食、喝茶,哄得她心花怒放。爸妈惊异地发现,平日里爱噘着个嘴的女儿,一见到他,就笑成了一朵花。每次他走,我都难过得几天不想说话。
                 
  爸爸在对他的人品进行多方考证后,接纳了他。而妈妈也总在他来的时候做许多他爱吃的海鲜,并且心疼地说:“你这样跑来跑去,多累呀,车票又贵。你这个傻孩子,台州也有微波炉,你却这样大老远地买了搬过来。”文韬只是憨憨地一笑,深深地看我一眼。后来他告诉我,买微波炉是因为听了我说,经常一个人在家,懒得做饭,“以后热饭就比较方便了”。
                 
  有一天,文韬回去后,我半天没有说话,闷闷地房间里发呆。妈妈推门进来,生气似地说:“生个女儿有什么用?生个女儿有什么用?好不容易养大了,却留不住了!好吧,你跟他走算了。”
我正不知所措,妈妈笑了,接着叹了一口气说:“妈妈知道前一阵子,你心里不痛快,我们逼着你回来。可是,我们是担心你,你从小没有什么心眼,把所有人都想得很善良,我们怕你受骗。当时我们对他又不了解。你以后自己作了父母,才会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我哭了,又笑了。
                 
  我打电话给文韬,说:“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他沉静地问是什么。“我有足够的承受能力,除了失去你。”
  我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有一个世界上最麻烦的累赘,要由你来负担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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