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午夜呓语】成长的代价 －－－答应我别哭，好吗？

阿康

（1）

我叫小路，是个小城镇上生活得很安静的一个女孩。在我上中学的时候我还有两个好朋友。她们是夏雨和鲤鱼，我们三个是无话不说的死傥。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的嗜好，那就是喜欢一起坐在学校的大操场上喝娃哈哈这种小孩子才会喝的东西。而且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我们毕业也没有改掉。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每天梳着很长的辫子，说话因旁边是否有男生而时细时粗。穿校服和牛仔裤，背着大大的书包每天穿梭在小城淡淡阳光下的小女孩。夏雨比我大，我比鲤鱼大。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学校门口买凉粉的老太太总是笑眯了眼睛的说我们是三姐妹。而这时，我们也会像征性的买上一碗她的凉粉以示回报她老人家的热情。
   其实谁都知道我们三个无论从外貌，爱好和性格上都不相同。夏雨长得像个男孩子，永远一副没心肝的样子，很能惹事。而且她除了喜欢买衣服以外似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鲤鱼长得有些淑女，长长的头发，小鼻子小嘴，喜欢画很多线条的让人感觉模糊的画。而我，长得像只企鹅矮矮胖胖的。喜欢写一些很忧郁的东西。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我们三个的感情，我们依旧每天吃完晚饭一起坐在操场上喝娃哈哈，鲤鱼依旧画一些线条模糊的画让我和夏雨看，夏雨依旧每天抄我的作业。

生活慢慢地像歌里唱的那样“总觉得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却各奔东西”上靠近。
   
   毕业那天，我们三个照例一起坐在操场上喝娃哈哈。可是喝着喝着不知怎么的就不约而同的哭了起来。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分别还是因为没有考上大学。反正那天哭得伤心极了。
  然后夏雨擦干眼泪还是一副没心肝的样子跟我和鲤鱼说“我才不是为了没考上大学呢，我爸早就给我联系好了学校。我是觉得以后没有机会跟你们两个一起坐在操场上喝娃哈哈了。”说完还使劲吸了一口瓶子里的娃哈哈。

鲤鱼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知道我们心里都很明白毕业意味着什么。
  

鲤鱼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两个大人似乎谁都没有要给鲤鱼的将来作安排的打算；而我，从小就是一个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妈妈能把生活撑到今天本身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没考上大学多多少少跟家庭情况都有些关系，至少我和鲤鱼的学习成绩都比夏雨好。可是我们不像夏雨有个当教授的爸爸，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金钱和权利办不到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少了。


  夏雨去上大学的时候，我和鲤鱼已经在这个城市里开始找钱养活自己了。我在一家公司里做文员，鲤鱼在超市里做收银员。有时候下班我会去鲤鱼上班的超市看她，鲤鱼总是抿着小小的嘴朝我微笑，问我上班累不累。遇上夏雨放假，我和鲤鱼不上班我们三个也会聚在一起，谈谈各自的生活，然后一起买娃哈哈喝，这个时候通常是夏雨不停的说她在大学里所遇到的一切，而我跟鲤鱼默默地做她的听众。
   后来夏雨上大二的时候，鲤鱼去了青岛。她跟我说她喜欢那个有海的城市，她喜欢用她的画笔描绘那个城市的美丽。鲤鱼走的那天我跟夏雨都没在她身边，因为夏雨要上学我要上班。我给鲤鱼发了一条短信，我说“让精灵保佑她幸福快乐。”
   下了班， 我给夏雨打电话，告诉她鲤鱼走了。夏雨说，没事的，我们总要各奔东西。可是我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看到货架上一排一排的娃哈哈时心里还是难过得排山倒海。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我们还会聚在一起坐在学校的操场上喝娃哈哈。我摸出手机给鲤鱼打电话，我想问问她现在到了没有，可是电话那头却总说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后来有一天早上，我收到了鲤鱼的短信。她说她已经到了青岛，她很好。让我们不要担心。她还说青岛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海滨城市，她要把它画下来寄给我和夏雨。

日子开始过得很平淡了。夏雨每天在学校里忙进忙出。有时候她会发短信告诉我，她最近又忙着参加学校里的哪些活动，忙着跟一个叫罗丘的男孩谈恋爱。我换了一份工作，也是做一份很轻松的收银工作。只是鲤鱼很久没有跟我们再联系。我打过她的手机，说是已经停止使用了。

利川的冬天雪花飘舞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快过年了，我走在被雪压盖的街头想念夏雨和鲤鱼。夏雨快毕业了，忙着四处活动连过年都不回来了。她总是给我发短信说她忙。偶尔打电话说她可能要去罗丘家过年。我好想鲤鱼，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我给鲤鱼家打电话，电话是她妈妈接的。她说她也不知道鲤鱼在做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家长，一点也不关心孩子。

我总是觉得日子会在这样平淡无奇的经历里慢慢过去。渐渐地，在我想念夏雨和鲤鱼的时候我也会想起夏雨曾经说过的话。是的，我们总要各奔东西的。

二月的天空，寒冷依旧。在下班的路上，我终于接到了鲤鱼打来的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鲤鱼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完以后，她跟我说她很好，别担心她。然后挂断了电话。我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像是被谁使劲揪了一把。我不知道鲤鱼究竟怎么了，我很害怕也很担心。

时间转眼间就是第二年了。

我，夏雨还有鲤鱼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鲤鱼杳无音信的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我除了偶尔会习惯性的去拨她那个总是说已停止使用的电话号码再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夏雨的短信和电话也越来越少，到后来就干脆没有了。我打过她的手机，可是要么没有人接，要么就直接挂断。

我想我们终归是要过自己的生活的。

于是突然觉得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其实很可笑。时间会淡忘友情就让它淡忘吧，我也应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在BBS上写着一些东西，一些用一个小我的角度去观察后有感而发的东西。这些文章却意外的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我突然就忙了起来。我开始交了很多很多各形各色的朋友。他们中间有跟我文章里一样命运的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也有跟我一样喜欢写点东西的前辈，有义正严辞的律师，也有大名鼎鼎的记者，有开酒吧的还有什么事也不做的无业游民。

只是，唯独没有夏雨和鲤鱼。我跟着他们一起去爬山，一起搞野餐，一起参加论坛聚会，一起坐在咖啡馆里点两碟点心上一杯青青的绿茶静静的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找几个人一起去大排档喝脾酒。在酒桌上我想起曾经和夏雨鲤鱼一起坐在操场上喝娃哈哈时的情景心里难过得翻山越岭。其实我早就不喝那玩意儿了，只是心里仍旧被什么堵得慌。

五月来了。天空蓝得让人很宁静，这样的蓝天谁都觉得弹上去可能还会发出回声。但谁都没有想到敲一下却就全部破碎。

那天下了班我是要去寄信的。信是写给我在兰州的男朋友小帆的。我长大了，已经有男朋友了。去邮局的路上我没有想到会遇到看上去老了很多的夏叔叔，他是夏雨的爸爸。

“夏叔叔”我惊喜的叫了他一声

“是小路啊？”夏叔叔轻轻地说。我明显的感觉得出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夏雨现在好吗？她们什么时候放假，她今年回来吗？”我一连串问了很多关于夏雨的情况

夏叔叔的脸变得很痛苦，我看到他眼里禽着很多眼泪。屯了一小会，他才十分难过的跟我说夏雨割腕自杀，现在在医院抢救过来了。说完以后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我发了疯似的打夏雨的手机，可是仍旧没有人接。我只好打电话到夏雨的学校，然后向那边报了夏雨的名字和专业他们才给了我一个夏雨宿舍里的电话。于是我又赶紧打宿舍里的电话，电话是夏雨的室友接的，我从她的口里才知道夏雨是因为那个叫罗丘的男孩才自杀的。在罗丘骗走夏雨的一切以后，他却跟夏雨说“我们分手吧，我觉得很累跟你在一起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夏雨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受过什么挫折，她觉得很难堪，心很痛。她一时想不开就拿着刀片朝自己的手腕划去。

我不再打夏雨的手机给她。我知道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别人说话。我给夏雨发了很多天的短信，最后一条短信里我对她说：“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随时都可能被别人伤害或者伤害到别人，以前我和你还有鲤鱼我们三个在一起喝娃哈哈的时候你总是比我们都笑得没开心笑得没心没肺，一点伤害又算得了什么？放弃应该放弃的，是成长！没有人救得了你，你得自己去成长，你明白吗？——等待你回音的小路。请你相信我一直在你身边”
(下)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有很多很多的情节，可是当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以后却什么也回忆不起来了，只是觉得一觉睡得累极了就像是搬了一天的东西一样。

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是熟悉的。鲤鱼哭着说些莫明其妙的话，我知道她喝了很多酒。她说她喝多了，她说她难受，她说她想我和夏雨，她说她回不来了。我在电话这头大声地喊，我说鲤鱼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么久时间不跟我们联系你是人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夏雨割腕了吗？可是电话那头只是哭，哭过之后电话就断了。

我愣了很久，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就像听着鲤鱼的哭声一样心如刀割。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三分。

夏天又来了，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夏雨毕业了，带着她的新男朋友一起回来了。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夏雨，似乎成熟了。又看看她身边这个男孩觉得有几分面熟。没等我开口，夏雨说“还认识他吗，咱们中学时候一班的周立“ 我恍然大悟。

我和夏雨一起去了以前的学校，我们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里一起回忆鲤鱼我们三个曾经在一起的每个时光。我问夏雨怎么跟周立走到了一起，她很平静的说这就是缘份。很多事情缘份来了就要把握，缘份尽了就要顺其自然的接受。我看着身边的这个夏雨，觉得她长大了。

路过校园的大操场时，夏雨跑去买了两瓶娃哈哈。我们坐在大操场上喝了起来，我说其实我早就不喝这个了，夏雨说她也是。只是还是会想起曾经我们一起坐在大操场上时候的情景。

我说我很想念鲤鱼。夏雨说她听说鲤鱼的事了……

周立的哥哥周健在青岛一个酒吧里打工时见到过鲤鱼。因为他原来也在我们上中学的那个学校里上学，所以他对鲤鱼有印像知道她也是利川人。酒吧生意冷淡的时候他们也在一起聊天，鲤鱼说她现在在一个广告公司做图案设计。然后鲤鱼点着烟，深深地吸一口然后轻轻的吐出来。

抿一口红酒，眼睛永远呆呆地看着窗外。

再之后，常常看到鲤鱼跟各种各样的男人一起出入在酒吧里，每天喝到很晚。

周健曾经劝过鲤鱼少喝点。鲤鱼骂着自己说“我他妈就是一个*货。这些年为了各种目的我用了各种手段跟这些男人们喝酒甚至上床”说完以后一个人抱着头在酒吧的角落里痛哭。

九月的秋风吹淡了暮霭，吹远了曾经年少时的歌声。我给夏雨打电话，却在电话里听着夏雨说她的婚期。我在电话的这头淡淡地笑，希望她会有深深的幸福。

那天的阳光很好，参加完夏雨的婚礼我又去了学校，校园里的栀子花开了。突然明白满载幻想的小姑娘们一转眼，其实都已经长大了。

十月二十四日是我的生日，当铺天盖地的短信息涌进我的手机里以后鲤鱼的电话不期而逾，我不再喊不再叫。只是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强忍着泪水哽咽着跟鲤鱼说：答应我别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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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兔

世事无常
谁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躲不过

只有自己可以救自己.

哈.这是成长的代价.

苦痛总是难免,总是要苦苦地为难自己
苦苦地挣扎

但,一切总会有一天变得云散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