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大

drinkcafe

一
老大姓杨，名军。
福建人，江西长大，如今混在东天。
我们称军哥为老大是有原因的。
第一、        他年龄确实最大。
第二、他有个很好的习惯：喜欢买单。这样的人不做老大谁配做老大？
第三、他的女人最多。小三是被套牢了，老二至今还光棍，剩下的几兄弟在感情的围墙里进进出出的，混的不咋样。只有老大身边从不缺乏女人，而且女人间还能和平相处。就冲这，我们佩服地五体投地。

二
老大经营着一家茶艺馆。
刚开业的时候整的还挺好，大厅中间弄了个古筝，长相甜美的女子整日弹些高山流水之类的，就着清幽的茶香，确实有点高雅的味道。
不久，三教九流就把那当成了聚赌的窝点，把好好的茶艺馆搞的乌烟瘴气。
我们都说造成这样的局面，老大要付全责。
什么名字不好取，取个“聚龙轩”。东天有什么龙啊？这不，聚来了一堆蛇，或许还有一些蚯蚓。
高山流水是弹不了了，古筝终于退化为一种摆设。
被炒鱿鱼的人心情都是不好的，但没见过象古筝小姐那样悲伤的。
我们起初不懂她悲伤的原因，直至见她大包小包地将行李从老大地房间搬了出来。

三
老大为人处事有他的一套。闹市区的赌博窝点几年都没有公安上来喝茶；东天的黑帮们也喜欢将聚龙轩选为谈判场所。
茶艺馆经营下去，老大泡茶的功夫不见长，打牌的功夫却日愈精深了。
老大好色。
一个好色的男人其实是不应该赌博的。
老大不信这点，因此多聪明的一个人，至今不明白输钱的原因。
老大，你对面那个台湾佬包的二奶V领低胸露出的波涛汹涌，哥几个从侧边看都禁不住流鼻血，你正面又能抵挡得住？
几年牌打下来，茶艺馆赚的钱不知跑到谁的腰包里了。
老大手气最背的时候，那个退化为摆设的古筝终于充当了高利贷的利息。
后来，闲下来时候，我们偶而会看见老大望着大厅中间发呆。
是想起了高山流水，还是想起来了弹高山流水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四
那夜，我正做着美梦。
我梦到中了五百万，在天上人间里点了八个小姐正左拥右抱乐的哈哈大笑之际，电话响了。
我怒冲冲地爬起来，抓起电话。
“你丫找死啊… …”
对方或许感受到了我的冲天怒火，声音有些低沉。
“老大出事了，现在医院。”
“xx，你阳痿啊你，声音… … 什么？你说什么？老大出事了？”
“出车祸了，正在抢救。”
“你等等，我马上来。”
我套上衣服，冲出门。
路过银行，想了想，冒着被抢劫的危险，提了三千元钱。


五
都说红颜祸水。
那是古话。
我更相信，红颜是一种病毒，搁到网上可以使千万台电脑瘫痪，搁到人身上，可以让人头脑发昏，发烧，说胡话，做胡事。
老大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谁能想到，老大会为了一个女人，一个称不上合格女人的坐台小姐，而出车祸？
我从脚趾甲想到头发，也想不到Salina有什么好。
相貌，虽说凑合，可那长期夜生活熬出来的两大眼袋，怎么看怎么恶心。
身材，虽说凑合，可怎么也摆脱不了人造的嫌疑。
说话粗鄙，行为乖张，我一度怀疑老大的品味出了问题。之前那个高山流水长的多甜美啊。

六
老大和Salina是在天上人间认识的。
令我痛心的是，我被动地担当了介绍人的角色。
那天，陪着几个东北的客人应酬，我实在顶不住了，叫老大过来应急。
马夫领着一群小姐过来，我随意点了一个。
老大直勾勾地望着最左边的小姐，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坐过来。
那个小姐就是Salina，Salina就是那小姐。
当晚，Salina就随老大出了台。
谁都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Salina次日就把行李搬到了老大处。
老大陷入了一种痴狂的状态。
那天，把我拉到一旁，悄悄问我，中山买的蛇酒还有没有。
“靠，要那玩意干什么？难道你要壮阳？”
“是男人都需要，嘿嘿，帮帮哥哥… …”

七
老大和Salina的蜜月并没有过多久。
长久赌博造成的亏空和Salina奢侈的生活方式，让老大不堪重负。
更严重的冲突发生了。
老大是个兄弟重于老婆的人。
虽然溺爱着Salina，但兄弟的事情还是放在第一位的。
Salina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她需要老大每分每秒地陪在她身边。
虽然壮阳蛇酒喝了一瓶又一瓶，老大和Salina之间的冲突显然没有因为和谐的性生活平淡下来。
在一次大吵大闹之后，Salina摔门而出，重新过上了小姐的生活。
老大找过Salina好几次，被Salina冷冷地拒之于门外。
老大的窝囊样连我们都看的都有些火大。
靠，一个坐台小姐，值的你这样吗？
老大开始酗酒了。
一次喝醉了，老大对我说：“老五，你不知道，Salina就象是我的影子。人没有了影子，就更丢了魂似的。”
影子？
我眼前浮动着Salina空洞乏味的眼神，心里一紧。
这样的眼神的确在老大那见过。

八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兄弟们都到齐了。
老大躺在医院里，并没有象我想象的那样全身插满了管子。
询问了身边的兄弟，才得知了大概情况。
老大喝了酒，要骑摩托回宿舍。一加油门，砰的一声撞到了聚龙轩一楼的玻璃上，把左腿划了条很深的口子，缝了十几针。
老大啊老大，虽然早就知道你对一楼的破旧装修不满，但也不能蛮干啊。
老大熟睡了。
身旁的兄弟都默默不语。
老大对我们不错，在东天这个人情似流水的城市，象他这样真诚对朋友的人如熊猫般的宝贵。
老二、老三初来东天被人打劫，是老大在街边把他们“捡”回来的。
老四没有暂住证被抓到樟木头做苦工，是老大把他从狗窝一般的笼子里赎回来的。
老五我那年被一东北人骗了一万多元，是老大找湖南帮帮我讨回来的。
长的漂亮的老六喜欢勾三搭四，老大帮他擦了多少次屁股。
我们哥们几个，哪个没有受到老大的恩惠。
可是这几年，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去老大那里的次数少了，越来越少了。
今天要不是因为老大的事情聚在一起，哥几个都很久没见面了。
说起来，老大赌博、酗酒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负点责任呢？
我眼睛有些湿润了，走出病房，来到结帐处。
“你们烦不烦啊，付了，早付了，送他来的女人早付了。”
我陪上微笑。
兄弟们不约而同地抢着买单，最终却被那个女人抢了先。
Salina？

九
  半月后，老大出院了。
  为了庆祝老大出院，为了恢复老大色狼的真正面貌，众哥们请假的请假，玩失踪的玩失踪，在桃花岛上给老大搞了个盛大的Party。
  东天这个地方，只要有钱，要什么搞不到。
  半路上，小六就联络桃花岛最大的马夫，说是留了最好的马子。
  大家都很兴奋。
  老大一路沉默，看来这一次住院，让老大的情欲掩埋的更加深沉。
  希望这次的美女计，能激发老大的血性，勾起他以往色中恶狼的回忆。
  包房是桃花岛最大最豪华的包房，酒有洋酒、白酒、啤酒，女人有丰满的、可爱的、妩媚的，我们都哈哈笑着，都悄悄用眼角瞄着老大。
  老大怀里的可爱女人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在暧昧地音乐中，极尽诱惑之能事。
  正在我们猜测老大的弟弟是否投降的时候，老大抢过麦，说了一句仿佛青天霹雳的话。
  “我要结婚了。”
  哥几个目瞪口呆。正楼着靓女调情的老二，吃惊之下，含着的一口酒不受控制地喷到靓女的脸上。
  “和谁？”
   大家都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个谁啊。
  “Salina。我娶定她了。”不愧是老大，这么一句话都能被他说的斩钉截铁。
  完了，完了，在医院里怎么不给老大做个CT呢？看来老大受伤的地方不仅仅是他的腿吧。


十
再见Salina是在桃花岛事件二十后。
再见Salina的感觉，只能用“惊艳”这两个字来形容。
只不过惊的却不是现在的艳。
迷人的大眼睛如今在眼框上伤疤的衬托下，不迷人只吓人了。
原本白嫩的肌肤布满了圆圆的伤疤，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的味道。
一个美女如果失去了容颜，就象春天花儿失去了雨露。
何况是Salina那样的女子。
但我在Salina的脸上却丝毫找不到阴霾。
她眼里流动的是温柔，妩媚还有幸福。
趁Salina化妆的时间，我把老大拉到隐蔽的角落。
老大，你一定要交代清楚啊。
老大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抽着，用平静的语言描述了发生在他和Salina身上的事情。
老大要参加一个牌局，约好了的，三家砍一个凯子。
Salina一反常态的不要老大去。
老大不理，坚持去了。
是夜，大胜。
几个人在酒店开了房大肆庆祝。
老大点了个小姐正在做爱做的事情，被Salina抓个正着。
Salina从老大那搬了出去。
老大在Salina姐妹那知道Salina怀孕的事情。
老大疯了似的找Salina。
Salina躲起来了，其实就在聚龙轩对面的公寓里，粗心的老大怎么猜的到。
谣传Salina又坐台了。
老大酗酒麻醉自己，又陷入赌博的泥潭。
出事的那晚，Salina最先看到（也许她一直在注意着老大）。
Salina把老大送到医院，为了凑钱，答应马夫要出台。
Salina放了鸽子，趁客人不注意，偷跑了。
事后被马夫请的湖南帮找到，被毁容了。
让Salina难过的是，她和老大的孩子因为打手的卑鄙，流产了。
老大得知这一切后，找到了Salina。
老大说，Salina对她说了一句话，让他下了决定。
“哪句话？”我问。
Salina说，“你走吧，我这样做是因为我爱你。”
老大把Salina紧紧楼在怀里，说，“我们结婚吧，我也爱你。”
“我是小姐。”
“我是赌棍。”


十一
老大和Salina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
盛况空间。
哥们几个是流着泪看着老大结婚的。
（娱乐总监进入了围墙，我们去哪里找节目啊？？？）
婚后，聚龙轩结业了。
老大带着Salina回到天门，老大的家乡。
在机场，老大一一和大家拥抱。
到我时，老大拍拍我的肩膀，“兄弟，别挑了，想想你身边的人，没准最适合你的，你早就找到了。”
老大回到天门做起了木材生意，听说生意还不错。
我整理思绪结束回忆时，意外收到了一份快递。
老大寄来的。
一张全家福。
Salina给老大生了个儿子。
老大嘿嘿地笑着，拥着抱着儿子地Salina，满足、幸福。
老大，你呀，始终逃不过奴隶命吧。

kim4754

写的不错啊!!
好文章

老人小孩

总是因为孩子，难道大家没有什么更适合的借口了吗？

drinkcafe

也许孩子是他们共同的借口，双方都给对方台梯下

如果他们不相爱，孩子也就不存在了。

baoyuwozuiai

好文章
顶了

drinkcafe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