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呓语] 爱在不吻

阿康

一

她在江南水乡一个小小的城里，做家小报的编辑。小报是文化馆办的，发行量很少很少，每半月出一期，看到的人，大多是县一级的领导，以及直属机关的职员们。

文化馆很穷，小报也没有广告收入。她很清贫。住在文化馆的顶楼上，很寂寞，孤单。没有朋友，也没有地方去。下了班，大楼里冷冷清清，只有她自己。另一个早她一些来的女孩子，已经有了男朋友，每天下班忙着往外跑着，很晚很晚才回来。

到了雨季，屋顶有些漏水。一片片水迹沿着一角滑落下来，墙壁上斑斑驳驳。傍晚，她在对面的小食店里，吃一碗小馄炖，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马路。脚上的白色跑鞋，溅上些细密的泥点。举着一把浅蓝色的雨伞，另一只手，轻轻地拉起裙摆的一角，风儿一吹，白色的棉布裙子，荡起。

大楼里空荡荡的，她快步跑到楼顶，进了寝室，心才安定下来。打开床前的小灯，看一会儿书，或者，趴在窗台上，看下班的行人。有时，写一首小诗。

偶尔，她会把自己的小诗放在小报的角落里，如同点缀。在一篇篇激昂大气的文字下面，它怯怯地站在报尾的角落里，象是棵小草。

却没想到会有人留意到，并且留意到她。

那天，刚刚下完雨，空气中，还荡漾着泥土潮湿的芬香。有人打来电话问雨儿的住址。雨儿是她在小报上用的笔名。电话恰是她接的。她楞了楞，没有立刻回答。电话里的停顿，显得很漫长。对方竟冰雪聪明地猜到雨儿就是她。约她晚饭后喝咖啡。

放下电话，她呆呆地想了想，应不应该赴这个约。对方是谁？做什么的？统统不知道。

下了班，鬼使神差，早早吃了饭，在屋里翻着书。七点半，她走出了空荡荡的大楼。


二


在文化馆不远，转角的路口，有家白玫瑰咖啡。一走进门，她看到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眉目间带着英气。见她进来，东张西望，知道是雨儿，招呼她坐下。

这一坐，竟是夜半。白玫瑰咖啡里的人，从稀疏到纷杂，又从纷杂到稀疏。

回到寝室，这一夜，她眼睁睁瞪着天花板，脑海里，都是他的音容笑貌。他竟能从短短的一首小诗里，看出她内心所有的心思。这是多么让她感到惊讶，与意外。还有些微微的欢喜，或者也有少许的期待吧。她躺在床上，翻来复去，把被子蹬得乱乱的。

再接到他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那家白玫瑰咖啡，被他们熟悉。从文化馆到白玫瑰咖啡之间的小石拱桥，被他们熟悉。好多的雨夜，他撑着浅蓝的伞，拥着她单薄的肩，送她回去。她木质的鞋跟，轻轻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雨夜里回荡，伴着沙沙的雨声。

她觉得甜蜜极了，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让她着迷。举止优雅，洁白挺括的衬衣一尘不染。风趣幽默，讲过去的趣事，逗得她“咯咯”地笑。有时，开着车，他带着她去离县城很远的深湖。与她肩并肩，看被夕阳染得通红斑斓的湖水。

他送她好多好多的礼物。都是些小物件，丝巾，耳钉，笔。却精致得紧，一看便是价格不菲。她从没问过是从哪里买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知道。

三


有时，他不去找她。下了班，她躲在潮湿阴暗的楼顶，写一首首伤感的小诗。不敢拿给他看，怕他心疼。

没事的时候，她拿出来，一首一首翻着看。雨季里，被潮湿的空气染得柔软的纸张，有些发霉，布满着些深浅不一的霉点。象是年代久远。

当雨季快要过去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打他手机，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女声一遍一遍告诉她已关机。

她用他送的，一把漂亮而锋利的瑞士刀，轻轻割开左手腕的皮肤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看着暗红色的血浆，缓慢地流淌而出，只觉得轻松，与快意。然后，她躺下，慢慢地睡着了。

如果，不是住在隔壁的女孩子提前回来。如果，不是那女孩子忘记带钥匙，找她借住一宿。那么，她就不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硬的床上。空气里散发着来苏水的味道。动了动，左手腕很疼，缠着纱布。右手腕上绑着胶皮带，插着针，旁边挂着吊瓶。

躺了一天，他竟出现了。苍白的脸，浮肿的眼睛，带着红红的血丝。领带也是略歪着的，头发有些的乱。他扑在床边流泪，却不说话。怎么消失的，又怎么得知她的情况。她也还是不问，微微笑着，摸着他蓬乱乌黑的发，也一句话也不说。


四


出院时，他拿来一捧深红的玫瑰。好大好大，她用两只手抱着，左手腕上，依旧缠着纱布。把头凑在新鲜的花朵上，嗅着。苍白的脸庞，飘起两朵红云。

“我不要你离开我。”她俯在他的耳边，喃喃地说。

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后，温柔地一笑，牵起她冰凉的小手，握紧了它。

小石拱桥上，又见一双身影，相依而行。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却未曾看见他转身而去时，一脸的恸然。

她也变得敏感。他略略晚来些，几天不来，就惊慌得很。仿佛，手心捧着一只易飞的鸽子一般。

周末，她一个人跑到城外的寺庙，求了一根签。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她脸上带着喜色，象是很开心。回来的时候，路很滑，车子艰难地开着，雨水密集地冲刷着玻璃窗，看不清窗外的景物。

到了一个山脚下，她突然说要下车。此时，离县城已经不远。她下了车，很费力地爬上山顶。山顶上，雨水夹着山风，吹着，把她的白色棉裙都打湿了。没有怎么犹豫，如同用瑞士刀割开皮肤时一样的冷静。她，纵身从山顶跳了下来。白色的身影轻盈地跃过天空。一瞬间，她听到风儿的声音，雨水冰冷地打在她的身体上，很舒服。

五

后来，在她随身的背包里，找到一只旧旧的竹签，上面写着，“雨季阴暗无尽头。”真的很奇怪，一个接受了十几年教育的女孩子，怎么会轻易相信一只小小的竹签？或者，一直以来，她都是对与他的感情存着疑惑吧？那么，与他的相识，也许就是个错误。原本来，她生活得那么平静。

可她，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也不知道，那个他，是这个小小县城主管工业的副县长，刚刚提拔的。妻在南方很繁华的大都市，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也不知道，他离开她的那些天，就是怕她受伤害，悄悄躲开她，却不想伤她更深。也不知道，那些日子,他是怎么的心煎如熬，懊悔走近了她，情不自禁地。更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不肯吻她，哪怕是额头。

xxying

那个男的也不是绝对的坏，但是还是挺恨这种行为的，“多情就是无情”（是对多人，区别于对一人的深情），什么情不自禁，这点都控制不了，能有多少能耐。
开始就要讲清楚啊，不要给可怜无辜的她渴望的故事。女孩子一般是比较脆弱的，这与教育程度没根本的联系，是性格，宁愿结束生命也不忍单相念的痛苦。

water3288

男人的无奈，女人的悲哀

lmh2005

在寂寞的時候遇到不適當的異性
這個故事的主角只能向現實低頭
思念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她
每分每秒都在在煎熬著自己的思緒
哪怕他只是一個出現在短短時間裏的過客
故事每天都在發生,也許它己在於自己的身上
我可以那麼灑脫地去擺脫自己思緒上的那個他嗎?

lan1828

已经不知道要怎样去说了，
缘分这种东西！哎
伤害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虽然是有点世俗以为的残忍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的生活，
谁又能肯定那就是幸福的呢？

yj821005

很感人

7943990

很伤感！

爱如潮水

有点象琼瑶小说里面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存在呀

hualuo68885994

多情就是无情

zcx

世事总是难料

baoyuwozuiai

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