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十里红妆

兰心儿

江南潮湿温润的空气中有一种柔和的东西，如丝如缕地将人缠绕着，这大概就是结有丁香愁怨的那一季吧？

走过卵石铺成的巷道，走过古桥，走过浓浓淡淡的绿，走过回廊曲折的庭院，在古城宁波那飞扬着古韵的月湖，在烟雨迷朦之中，我走进“十里红妆”。

面对着古时女儿的嫁衣，面对着镶着金缀着银的大红花轿，以及陪伴着新娘一生的幸福与忧愁的漆器和竹器，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那一刻，有一种属于历史的东西温柔地撞击着我敏感的触觉。
我知道，那是岁月的刻痕。

不经意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散发着幽幽古香的年代。那该是一个比祖母的年龄还要大上若干年的时代吧？

飘来的风景已经是暮色苍茫，但风景中的女人，她的凝眸，她的叹息，她的莲步，还有她那如落花般的微笑，都在这“十里红妆”定格成一种永恒的美丽。

那个连鸟音都格外悦耳的早晨，该是待嫁女儿的闺房中最热闹的一刻了。洗脸用的桂花猪胰球，洗手用的玫瑰碱，还有胭脂粉、桂花油……珠围翠饶之间，拾起的是伊人无限的柔情和千千结的心思。丝锦缎、绣花、滚边、盘扣……精致而细腻，裹住的是伊人所有的谦和、含蓄和温柔。然后就是大红罗裙和柔软的绣花鞋了，在那个春日，伊人就是穿着这样的绣花鞋走向她的梦幻，走向她的爱情。

每个女人的生命中都有许多难忘的时刻，却没有哪一刻能象穿上嫁衣的那一天，让她们那样精心地收藏。那一天留住的往往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灿烂的季节，是带着露珠的玫瑰花悄然绽放的时刻。

在我的祖母的青春岁月里，也曾有过这样的灿烂吧？那个年代，有周旋的歌，有张爱玲的书，有最贴身的旗袍和花团锦簇的长衫，还有只属于那个年代的月亮。

在一个同样晴和的春日，十六岁的祖母自玫瑰红的粉匣子里蘸一点胭脂，在白得有些通明的脸上轻轻地晕开，然后，迈着细细的步子出门，袖间的皓腕散发着矜持的幽香。 一阵风过，额前那密密的刘海儿被吹得有些乱了，于是，抬起娇柔纤细的玉手，朝着一个方向慢慢地梳理着，那份细致就好象梳理着一生的幸福与爱情。

其实，无论是哪一个时代，新娘的美都是相似的，只是服饰与发饰不同而已。无论是身着大红罗裙，还是旗袍、夹袄，或者是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目光中流转的都是一样的喜气与温柔，掩藏不去的都是那“一低头的娇羞”。

精致的大红罗裙新了又旧了，湖边的代代花开了又谢了。

当年耀眼的铜镜，即使磨工再细，如今也已经班驳如云，再也看不清伊人美丽的容颜；曾经辉映过新人幸福脸庞的红烛，早已熄灭在“朝如青丝暮成雪”的绚烂与苍凉之中；而屋内陈列着的那些古老的器物，也都点染了岁月的风尘；只有那照过了秦汉又照耀着今朝的一轮月，依旧象一滴泪珠，湿湿地悬挂在亘古不变的天上。

如何想象得到呢？那对黯淡的烛台，当年曾有着怎样的辉煌？那幅褪色的画像，绘制之初又有着怎样的光泽？每一个生命都曾经年轻过，梦过，爱过，象烛光一样地点燃过，谁能将过往岁月里的一切真的看得那么遥远呢？

在沉寂之中，我好象听到了什么，那是曾经回响在梦里的声音。它们属于过去的人。

我想，在千年的梦里，反反复复再现的大概也就是那千古述说的一个字吧？！

许多年以后，当林间的青苔几度枯荣，当似锦的繁花纷纷落下，坐在梳妆台前的我，慢慢地梳理着曾经漆黑过的白发，静静地回想着，多年前一个女子的心思与青春曾被岁月定格，终成不老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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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的穿梭中，我们重复着一样的故事
只是，故事的主角在不断变化
景色不断在迁移
不变的，只有永恒的心灵
千年的心灵
依然在时空中
寻寻觅觅
寻觅永恒的情缘

没有了沙场征战的喧嚣
没有了弯弓射雕的英雄
没有了秦皇汉武的意气飞扬
也没有了西子湖畔涣纱的姑娘

依然有的
千古不变的是
大漠孤独的夕阳
和江南水乡潺潺的流水
以及那永远徘徊在时空当中的心灵

听
一个声音如歌如泣
象是回想当日的辉煌
又象是哭诉多年的无奈
久久在时空中徘徊
挥之不去

轻轻的
我来了
带着天边的晚霞

轻轻的
我走了
挥挥手
不带走一片云彩

蓦然间
时光停顿下来
仿佛是眼前的一切
我都已经经历
看到了沙场的尘烟
看到了依稀的面容

原来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经过
所有的面容我也曾经相识
时间停顿下来
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再为耳边的声音所惑
也不再被身边的美景所迷

静静的，我回想着
回想着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陪我度过
度过这一生的情缘
度过这一世的磨难？？？

冰点与沸点

兰心儿的文笔真是好，我也在宁波，天一阁和保国寺都有十里红妆展出，可我看了只是默默感慨一下，写不出如此细腻优美的文章

runjunk

喜欢这种类型的文章，佩服楼主的文采，希望还能看到更多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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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陪我度过
度过这一生的情缘
度过这一世的磨难？？？

swim

美文 清茶一杯 淡淡清香 把来慢慢品味 原来她是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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