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看]：曾经沧海难为水

ruanchao

历年的秋天，总会挑上一张中意的卡片，寄给一个近在咫尺的过生日的朋友，这一举动一直从初中二年级持续到了去年。今年终于按捺住，没有寄。其实是在去年就下的决心那将是最后一次了，这么多年的执著，结果还是倔不过他的倔，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也许是我的不真诚导致我最终将失去一份珍贵的感情并将无力挽回。

  他是我儿时的同窗，六年的小学生活转瞬即逝，转眼间各奔东西去，音讯也跟着，像风筝，脱了线。早两年的初中生活过得很平静。

  除了阅读写作和交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友之外几乎别无他趣。

    直到初二临近尾声的时候，我意外地跟着邻家的男孩去了花市，而他就在那次像只风筝一般飘飘忽忽荡荡悠悠不知怎的一下就栽到了我面前，我不记得那次身边是否还有别的人陪伴，即使有也被我忽略得无影无踪九霄云外了，我只记得如潮般的人流将我和他时冲散时聚拢，像海上漂着的两块浮木。

    我从此变得有点点浮躁，易喜易怒，会心神不宁会面红心跳，我期待而又害怕的一份青涩情怀就像一幅帷幕，在一点一点向外拉开。

    我感到不安，要知道我当时还是那么小，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你想能有多大的判断能力估算出这种变化的好坏，我只是知道我的这种所谓“情窦初开”的变化全都是拜他所赐。而这种不安的感觉我从未同任何人讲过。

    他1.75m 的个子在我看来并不是很高，但他的身材却很矫健，周身洋溢着令人赏心悦目的爽朗。儿时的他头发总是剃成板刷，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嵌着一双大而明澈的眼睛，会随着他情绪的变化而闪出不同的鲜亮的神采。我特别爱看他穿一身湛蓝的牛仔装，轻便矫捷，像一个安全型的大男孩，而事实上他是不是安全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和他在性格上南辕北辙，那时的他迷恋足球电玩和打架，在学习上却毫无建树，可我把这一切统统视为安全感，我愿意相信他就是我想要的那种类型，这种任性在多年以后想起来，还是会触动我每一根脑神经。

    我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一次约会他迟到了，我在寒风中等了他半个多小时，那时的我心高气傲，我有足够的资本让那些钟情于我的男孩们为我牺牲一个又一个等待的小时，可却不容许男孩让我久等。所以他的迟到令我感到了天大的委曲。在回家的路上挂了个电话到他家，我很容易就在电话里分辨出了他的声音：喂？——风和日丽天高气爽。

    我不可以容忍那种不受重视的感觉，我觉得天塌了也没有他若无其事忘了我存在那么严重。我从心底里怀疑他把我当做了什么？我没有发出声音就迅速挂上了电话，带着满腔不如意的心情沿着墙脚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半路上，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扑面而来，他几乎是小跑着在向约会地点冲。我默不作声地与他擦肩而过，不知是什么灵感令他在跑过十来米远后会突然转身，于是我被他拦在了离家几步之遥的夜色里。他说对不起，他说你要是不原谅我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我被他逼在墙角就像一只无助的猫。

    我原谅了他在三天以后的傍晚。他生日时，我特意跑了几家商店为他挑选了护腕和贺卡，当礼物送到他手中时，看得出他很兴奋。在

    接踵而至的我的生日，他送了我一只可爱的玩具小红鞋，我上街恰巧看见便又买了一只配成了双。

    我敢说他是爱我的。他曾邀我上他家玩并把他家的房门钥匙交给过我。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一伸手还能立即触摸到那晚寒冷的空气。

    他把钥匙交给我的时候，我家门口的那盏老路灯显得特别昏黄，映照出他眼中两个晶莹的亮点。

    来去都是他用自行车载我的。我坐在后车架上，偷视着他的背影，淅沥的快乐几乎认为那就是爱情了。

    他毫不顾忌地在我面前裸着肩膀，宽大的汗背心挡不住他身体散发的热量，但我却丝毫没有起异念，那时的我们清纯的就像一潭见底的水，一支百灵的歌。我肆无忌惮地冲着他乱扔名星彩照，我看见他卸了外衣横在床上的样子就像一块延展的饼。我觉得说不出的高兴。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特别提一提他的眼睛。“百里之内最美的是杨树的眼睛”，而他的眼睛就是我的“杨树的眼睛”。星相书上说：

    我这种类型的女孩特别受大眼睛的男孩的青睐。我其实并相信星相书这一套，但不容置否有时它竟真的很准，追我的男孩大多是的眼睛的，而他的眼睛却是他们中最能牵动我心弦的，那是双会说话的眼睛，常常会在彼此沉默的时候向我传达他的思想。我印象最深的他的一个姿势就是斜倚在门框上，手支着头长时间用下心来注视着我，这会使我透不过气来，我无法抗拒那种专注，那专注里凝聚的炽热会通过他的眼睛折射成一种永恒的魅力将我的心一点一点溶化。我曾在他的要求下试着与他相对视，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可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长时间溶化在他深情的眼神里的感觉会令我觉得好幸福好兴福！

    然而这种幸福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的，他听风是雨之后的快刀斩乱麻的冷漠就验证了我早早萌发的不祥的预感，有人说是我的乐此失彼，而我认为是我和他本身不适合一起的，所以弊端必然出现，所以我们的相互吸引也必然发展不成为爱情。97年的秋天，随着“啪”的一声弹弓响，我家门口那盏老路灯灭了，我和他的关系也在同时灰飞烟灭。

    在这以后的日子，被别的执著的男孩追着，而他最终因为之前的不表白之后的瞎猜疑而与我失之交臂。我不是那种会地老天荒地去等一个人的女孩，更多的时候我害怕寂寞，我要的是呵护和宠爱，他走了就走了，我没办法留，根本留不住。

    在那以后，我和他之间就单一的只剩下每年一张的生日卡了，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在我的执著他的淡然之下又维持了四年直到今天的行同陌路。

    故事到这里似乎应该结束了，连我都这样以为。可偏偏同一只风筝在四年后竟会一个跟头栽回到同一个地点，就在千禧年情人节的前一天。他1.75m 的身高四年后在我看来已经矮得跟什么似的了，他曾一再说要努力长到1.80m 来合乎我的向往。我不知道这四年里他是否真有努力去长高，也许没有，也许努力了而没达到。场合依然是在空洞的同学会上，惟一值得一提的是，我在一片嘈杂的音乐声中捋下了他小指上的一枚戒指。戒指在我的无名指上戴得住——略偏大——更适合我的中指。

    要在他和你的男友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曾经有人问过我这么一个问题。其实这个答案对作者本身并不重要，对她的男友才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我想，把记忆搁远一点，搁在一随便什么的地方，会不会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借着外出即归时，我把戒指遗失在嘈杂的候车室里了，确切的说是——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