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由安氏国家大剧院设计方案争论得到的启示

天生我才

安氏国家大剧院设计方案
争论得到的启示

叶 小 群


     提要：本文通过安氏国家大剧院实施方案的争论这一现象，指出：建筑创作必须正确理解创新本质，回归基本原则，加强建设项目的决策民主化和方案评审制度的规范化建设，从而走出一条符合中国地域特色的具有本土化设计思想的未来之路。

     在新世纪门槛上，随着安氏中国大剧院实施方案争论风波尘烟未散，许多人在议论它，有人喜欢它，有人讨厌它，这对当今中国建筑界全然是不重要的，看来最重要是它的出现过程，使我们能够开动脑筋，思考问题。

     １ 项目决策的民主化

     在人类社会建筑历史中，权力对建筑的影响随处可见；一个城市，一座建筑物的品质和形象实际反映了决策人的素质。建设项目设立应考虑到中国社会发展进步要求，市场的要求，广大民众的需求，我们决策者们心里要多装着人民，立足于中国的国情，少一些虚荣、标志，对于重大的建设项目顺民情，利民意，允许有不同声音和争论，利用决策民主化手段带动决策的科学化。建筑的发展要考虑到全面的经济、社会、政治背景，只有这样，建筑师才能“作为专业参与所有层次的决策”；（国际建协，北京宪章）为此，在机制上建立广泛进言渠道，在项目决策各阶段制度上，建立参与决策权力的办法，尤其是“立项”层面的决策权和“筛选”层面决策权。

     “专家向权力讲述真理，当权者按建议做出决策”，有时看起来好象一种理想。中国正在经历由传统权力型向现代权力知识型转变中，如何加快社会政治民主决策过程，以民主化推动科学和决策体制双向互动的制度建设，是建筑界的当务之急。

     国家大剧院是横亘历史性的建筑，民众对她寄于很大的期望值。应该相信后人，相信未来的智慧；国家大剧院的建设并不是抢时间急需的建设项目，我们的智慧和能力能不能办好这件造福子孙万代的好事，必须想到后人挑剔的眼光。对于安氏大剧院设计方案，业主委员会对专家评审委员会的不同意见应该认真听取，谨慎从事，避免遗憾。一个民主渠道比较畅通的社会，一个具有批判意识独立思想的社会，才是一个健全社会。日本的“新国立剧场”，１９８５年举行国际竞标，１９９２年才开工建设，历时七年。我们也不妨在目前的背景下，放长一段进间进行推敲，好事多磨，思考完善；待到她的建成，真正成为中国“纪念碑式”建筑的时候，子孙后代们是怀着怎样感激心情回忆这段美好的传奇往事啊。

     ２ 项目任务书拟定规范化

     业主组织拟定项目任务书，应在民主化科学化的基础上，合理制定设计规则，不同阶段品质评定应当由那些公认的建筑、技术审美专家来进行，采取行之有效设计步骤，这样评选出来的方案才有权威性。对已确定的宗旨，准则，要求，程序，规定，规范文本，设计周期以及限定条件，坚决予以执行，以保证本土城市及建筑整体风格的统一；当然，对于创造观念，立意思路，手法技巧等方面，设计任务书也应给予支持空间，一个相对完整有序城市结构与支撑体系理所应当可以包容和承受个别建筑单位的变化和创新。历史城市的改造和建设是一个严肃的建筑课题，涉及很多社会、科学、技术、经济、文化等问题，尊重过去研究成果，尊重过去年代发展起来的建筑特征和连续性，这些内容也应在任务书的拟定中必须明确，以形成共同遵循的基本规则。安氏国家大剧院设计方案违背设计规则，缺乏场所精神的所谓“冒险”与“创意”方案是无法让人接受的。过去被媒体传得沸沸扬扬的“从废纸篓里捡回来”悉尼歌剧院的设计方案，在现今的建设市场是不容存在的，它是特定历史环境的产物。

     ３ 评审方案的目标化

     任何设计方案评审总需首先为评委定位在一个一定目标上，没有一个标准，我们就无从进行评审，当然，每个评委可以各有其不同的尺度，因而也就得出各不相同的评价，但从根本上说，终究是应该有一个大体上为大家所能一致认同的基准作为标尺，这是评审方案的基本前提。

     一个工程项目的建设必须有明确的阶段性目标，从可行性研究到规划、方案、技术设计、施工经过若干阶段，每一个阶段评审方案都有其自身的特点，组委员与设计人员须明确每个阶段工作重点目标，对重要项目的概念设计应加强针对性，避免表面的精致化代替整体内核环境塑造肤浅。安氏方案最后争论原因反映在方案评审组织上，对方案阶段性目标把握不清，出现设计竞赛事倍功半的结果，导致业主委员会和专家评审委员会人士两难境地，这就要求我们评审方案组织制度化，公正化的机制建设，确实迫在眉睫；避免再出现专家评委评出的方案自己都不满意这种尴尬的局面。政策和策略是城市建设整体环境保证，评审方案的制度建设及运作方法是执行城市建设政策和策略一种有效的途径。

     中国国家大剧院建设从规划前期的立项、竞标等到施工方案，从媒体上得知的信息，应该说比较慎重的。尘埃落定后以建筑方案评委的主席、副主席等多数委员、技术专家为代表，首先发难，不赞成安氏的设计方案，这在一头雾水下，使界内人士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人们不竟要问方案评审委员会在方案决策过程中有何作用？是业主委员会组织方式，方案评审运作秩序，时间周期、评委会知识权力的问题，还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的幕后操纵，而对宣传媒介的支支吾吾，种种揣测由此而生。既然是真正的、公正的、科学的国际竞赛中标方案，就不应有如此混乱的局面，对中标的安氏设计方案不应有大的修改，要尊重原设计人员的意见，坚持按原方案实施，如果不是就另当别论了。

     ４ 建筑方案创新的适度化

     世界建筑界主流倾向认为整体化、地域化、技术化、大众化是建筑创作的“基本原则”，并在科学技术的基础上沿着场所精神的地域化方向发展；技术和地域是共生和互补的，是在交融中得到创新这一永恒建筑文化发展主题。追求科技进步，生态平衡及历史回归是建筑创新的基本理念。国家大剧院创作应立足于中国北京大地上，立足于具有丰富文化遗产的敏感地区，尊重过去年代发展起来建筑特征，从建筑本质出发，根据地域的自然、传统、文化、经济、社会等条件来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从建筑环境中得到启发，又运用现代工程技术加以创造和发展。“她”应该既是现代的，也是世界的，但“她”首先是北京的，中华民族的，这是创新的基点。
安氏大剧院设计方案，在“创新”与“断根”的烟幕下，颠倒设计基本原则，忽视东方整体文化价值观和质朴、凝重、真实、功能、经济等基本要素，过分强调视觉冲击和自我表现，是一种另类的“时尚建筑”。这类建筑创作是“无度”的创新，其基本特征是对已有存在的彻底遗忘，使一切“旧”的东西贬值，而“新”的未见东西统统成为追捧和渴求的对象。这种方法正一步步取消了人的文化上的判断力和审美力，这种作品是形式主义泛滥的代表，是一种“形式游戏”。形式主义的问题不在于重视形式，而在于轻视了环境的思想，在于用形而下的形式碎片替代形而上的“理法”和“地域神韵”。形式主义的作品可以产生意义，但不能保证积极的、正确的意义和结果。

     基于中国国情，像国家大剧院这类形式美的建筑，它是对国家和城市一种点缀，问题是这类建筑没有普通意义，它们并不是直接为解决和提高为人民群众的居住和生活条件服务的。建筑界有一种观点：安氏的设计方案能给中国建筑界带来了一股创新的清风和中国现代建筑路向指标，看来了只能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奢望。建筑创作离开了国情和民望，即使初衷是善意的、美好的策划和设想也终会化为泡影。

     ５ 走中国建筑本土化发展之路

     安氏的中国大剧院方案中标成功看似意料之外，实则情理之中，现今社会是标榜个性的时代，学科派别纷繁芜杂，与传统社会基本审美倾向相违背的个性得到张扬，急转弯社会变革的发生，使城市风貌连续性得到断裂，人们思想陷入眼光缭乱，无从选择的新窘境，在这样思维晕眩的空间里，“特有个性”冒险的设计方案自然会得到青睐。但人们思想总不会始终处于这样混沌的状态，通过对中国大剧院方案争论，对这一现象的理性反思，从而廓清中国建筑的设计创作理论和实施的杂陈，泥沙与珍珠俱下的表象，看见前面的曙光，看见建筑的历史发展的脉络和困扰着建筑界若干问题的依稀答案。

     中国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而且这个阶段是相当长的一个历史阶段，朴实自然，舒展协调，经济合理，富有情趣，乃是中国建筑创作之路。它着重地方建筑文化传统特色的延续和自然环境的尊重，而这种延续和尊重它客观反映了自身城市的功能结构、发展模式、环境遗产、城市风格，她会使人类社会更加丰富，更加健康，使世界更加绚丽多彩。在城市建设中体现社会的关怀和建筑人文精神，充满对时代和传统精神追求，建筑美的效果处理除在空间与体形得到反映外，更注重立足本土化，材料结合精巧的工艺设计和地域空间衬托来体现。追求创新不仅在形式上的，而是在于对不断发展变化的环境和建筑实用功能的研究和更新；创新的永恒在于不断思考反顾，在更新中方能获得；这也是对安氏中国大剧院设计方案有益争论中给我们带来的一些启示。

     （作者：安徽建筑工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