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阿康

千帆过尽，满面风尘的刀郎还在余味未尽的缅怀2002年的第一场雪事，2004年的第一场雪却已悄无声息地随风潜夜，笼瘦晚秋。

    晓起卷帘对窗，满目都是红衰翠减，霜风凄紧，扑面的萧瑟平添几分冉冉物华最易消散的感慨。夜里挑灯看书，又是潇潇风雨，锦幄不暖。捧一撙薄酒轻酌驱寒，入肠的干烈凝渗着恹恹无绪的离乱，且把浮名，换作浅吟低唱的往昔已是痴人说梦的呓语，捕捉不到的隔世遥远。百无聊赖，静静地抽烟，一根接一根，咳嗽愈加厉害，脑子里是无意识的模糊、烦躁和烟草熏熏的昏眩，隔着重户层帘掩饰不住的森寒，一些乱七八糟的陈年旧恨隐隐浮现。

    最初的劳燕分飞，把酒黄昏，素手黄滕握不住这一杯愁绪，点点滴滴，是离人泪，是三杯两盏，不抵病秋的晚凉和寻寻觅觅的凄切。而今，一切大悲大痛的疏狂图醉都已过往，那种酊酩恹卧的凄苦不堪回想，那些胡言乱语的真真假假不愿再提。只把这落寞的烟，云吞雾吐，无关烟柳画桥的翠帘风幕，无关烟花三月的长堤春晓，这是比玉人吹箫的二十四桥还要清冷，是比缺月疏桐的飘渺孤鸿还要幽独。

    两年，白云苍狗，也不过弹指的瞬间，笙歌、明月或者青阶、燕楼还是旧时亭苑，锦瑟年华却已随流年暗中偷换。揽境自照，朱颜憔悴，苍白如鬼的模样仿佛一夕忽老了二十年。你走以后，起始的悲伤还有碧纱秋月、梧桐夜雨的文字吊唁，把失意当作写资去把玩婉约的哀伤和靡丽，细细推敲谴词造句、章法结构。到后来，文字愈写愈多，痛楚愈来愈轻，逐渐把情感的消逝沦落成游戏，兴致勃勃地风花雪月，忘记了怀念的初衷。甚或遇到新的情感，感受一种完全不同的细水长流，怀疑当初是否真的和你轰轰烈烈的燃烧过。到现在，其间经历多少沉浮起落，那些虚伪或者漠视还有冷酷，那些义正词严的推拒或者雷霆大怒的指责还有阴暗，你光明正大的浮浪实在是微不足道的瑕疵，至少，坦白的可爱，从不把追逐新鲜的真我遮遮掩掩。情感划了一个奇怪的圆，越过千重繁华，又回落到你的跟前。独上层楼放眼一城烟雨，想起你从前的好，禁不住这满怀愁绪风起云涌，对花对酒，未成一字泪先流尽。许是遍体鳞伤麻木了痛的神经，再也无力敲打着虚无而软弱的文字铺陈那些沉恨新愁，这究竟是日见圆熟、懂得隐忍的可喜可贺，还是洞察冷暖、略做妥协的悲哀，悲伤竟也渐行渐远，成为一种可望不可极的奢侈。

    分离后，也曾经有过面目模糊的边缘情感，秋扇见捐的凄惨或者背负抱柱的薄幸，皆是支离破碎的阴翳，夹缠着一些感情以外的卑劣慰籍，决绝、齿冷的不堪追忆。回味和你的偶然，却是微笑着流泪。如果有前生来世，你一定是在九曲长桥的竹露荷风里羽扇纶巾等我千年的白衣卿相，步过蒹葭凄凄的杨柳岸涉水而来，而我，就是莲花宝座的木鱼声声中心字罗衣祈愿百世的红巾翠袖，沿着白露未晞的朱石桥溯洄而上。那些纯净明澈如一溪皓月的纯真，宛若懵懂时期初恋的全力以赴，还有玲珑剔透；那些朝朝暮暮，两情缱绻如烈火烹油的灼热，仿佛五百年回眸时刻桃李芳菲，莺啼燕舞，还有惊喜交加；那些夜夜谈笑风生，心心相印的默契，如惊鸿一瞥，昙花乍现，此后无论多少沧海桑田，都不复再来.

    春花秋月，多少临屏笙歌，窃窃私语比翼连理，紫陌红尘，多少把酒东风，且共从容。纵使你考试期间，依然日日相对，激情飞扬里浑然不觉今夕何夕。你歌你笑明镜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我痴我狂晓风残月，惟愿长醉不醒。那些神采飞扬的对句，你把它长存磁盘，那些意乱情迷、妙趣横生的记录，闲来无事，我看了又看。每天打开信箱查看你的新诗我的旧笺，体味小红独唱我吹萧的和谐美满。纵使春风十里柔情，银汉迢迢的距离，飞星传递的多是山长水阔鱼沉尺素的无奈。我们是如此契合，不只性情取长补短、严丝合缝，就算是彼此的位置，也安排的恰如其分，就象对于未来，心领神会的不去多做设想，将来是云散高唐，只能且行且看；将来是昨夜西风空凋碧树，只合天涯望老；将来是丁香萎靡，空结雨愁，我只把今朝的欢颜紧紧握住，我只要轻靠你的肩膀，可以恣意的哭泣，我只要倚仗你的随意，可以无所顾忌地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甚至是自由呼吸、放声大笑。

    从来好梦难长，景无百好。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你走了，这个虚幻的空间将从此灰飞湮灭。疏星河汉下，遥遥相望的旦旦信誓终究抵抗不过现实里无可回避的孤单。你不甘寂寞的浮浪追逐，我身不由己的苦苦挣扎，把那些盈盈笑语全都揉碎成泥。我的猜忌和盘问，你的解释和回答，把那些似水柔情全都化做泪眼乱红。

    恩断义绝的话说了又说，到底是千般不舍。彼此都在不遗余力地挽留或者剖白心迹，最终相约情人节虚拟的婚礼，就算是镜花水月的欢喜，也要模拟成真。而那一夜，你的迟迟不止，我的频频短信，你的支吾其词，我的咽酒和泪，把这良辰佳日搅拌的五味俱全。当你终于推脱掉约会匆匆赶回住所，无论如何却也登陆不上网络。和衣而卧，向隅而泣，你的电话在黑夜里一再絮叨我们的天长地久，直到我倦倦睡去。

    情势如此，结束已是定局，那些日子把离别的话题说了又说，气氛酝酿了又酝酿，决断的日期却拖了又拖。红英落尽秋意阑，雨黯云愁飞雪过，春寒料峭日，梁燕衔泥时，终于是相看泪眼的分离，再也躲避不开。

    这一别，信音辽邈。纤网长相见，默默不得语。偶然的探问，是淡淡的客气。镇日里，借酒舒愁，泪抛红豆。斜柳细风，杏花疏影无暇看顾，衣带渐宽、菱花尘满慵懒相照。相见争如不见，有情却似无情，或许，这是最好的收场。

    风又飘飘，雨又潇潇。别后一年的哀恸过后，心平气和的出人意料。夜阑人静时分，细细思量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从开始的倾心相待带到最后的身心崩溃，你的处处留情是我指斥最多的罪状，但无论怎么样的责怨，你不曾狡辩，我不曾沉恨。而临了的分离，你把一切的过错大包大揽，舍不得呵斥我半点不是，竭尽容让风度。至始至终，你让我安稳，笃定付出的真心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结果是天意注定的永隔参商，谁也不能把谁怪罪，我只在意过程里你是否眷顾我的情绪。

    分别快一年的情人节，眼睛做手术，其时正当最为困顿时期，长有伶仃飘落，萍碎荷残的自伤，你适时的温情言语不期而至，再没有刹那的战栗，再没有热烈的渴望，密密叮嘱或者殷殷关切，一切都温润如水，心无芥蒂。想起从前总是任性的和你发脾气，而你是一让再让，直至我破涕为笑。就算是日日里愁锁眉头，萎靡不振，就算是自我放弃，厌倦尘世，你三言两语，或怒或笑，一切如沐春风的舒服和释然。手术后，眼睛一直肿着，短信里，你笑谑熊猫眼的问候一直不曾间断，这些无关风月的惦念，这些不记前嫌的问讯，温暖、亲切的让人垂泪。

    夏夜，铺一席竹簟，倚枕斜卧，帘陇月明，竹影婆娑。满园的紫丁香又开了，还有白的、红的玫瑰，馥郁芬芳着静夜，香暖袭人，而夏虫的吟唱，就在窗下反复歌咏，伴和着你我彻夜笑谈，恍惚里，那些旧时的欢颜历历再现，却已毫无非分之想。跨过从前的秋水长天，彼此如若多年的故知，烟波江渚，花树千重，一壶浊酒喜相逢，多少是非恩怨，都付清风皓月。

    自己也常常疑惑，是否你真的惯坏了我。你考试繁忙的时候，每天只能陪我一小时，我嗔怪着让你滚，脱口而出的瞬间，自感用词太过，你却并无介意，回我滚滚长江东逝水，大笑而去，留我忿忿不平，啼笑皆非。我说死，你便是牡丹花下风流鬼。离开你很久以后，中间那些或深或浅的取暖，言谈间总有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隔膜和距离，或是敬畏有加、犹如父兄的彬彬有礼，或是感觉全无、视若草芥的随心所欲，这样亲密无间的字眼，找不到契合的场景镶嵌。偶然怒极，发狠说滚，他却如受奇耻大辱，指责我骄纵无礼。惊愕过后，是山高水远的怀想，我不知道，原来你对我如斯放纵。想起从前，深更半夜，难抵孤衾寒冷、辗转无寐，不顾不管把你从睡梦里叫醒，陪我枯坐长夜。掐指细算，除了你，还有谁，二十四小时开着机，可以让我在深夜里无所顾忌地滋扰。就算是后来的岁月，人已成各，你熬灯夜战论文，惦记我的生日，依旧是放下案头尺牍，伴我嬉笑玩闹。

    孤鸿啼断的霜秋，你在异乡里奔波，我无法想象满目繁华的外滩你的身影是如何寥落，我只能，只能间或三言两语问候几句。如今，朝来寒雨晚成雪，你在家乡，凭栏凝睇，该是林海雪原、冰雕玉琢。我在这里对月浩叹，非恨春花飞尽，非恨张籍明珠。天意如此，我们都在不断相遇反复错过，过往的都只是浮光掠影、一枕黄粱，只合蜻蜓点水、浅尝辄止，把那些和风细雨的厮守，把那些红消香断的恩仇统统抛却，所能做的，拚却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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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luo68885994

感动得无言。
好文章！！！

小灰兔

从来好梦难长，景无百好。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你走了，这个虚幻的空间将从此灰飞湮灭。疏星河汉下，遥遥相望的旦旦信誓终究抵抗不过现实里无可回避的孤单。你不甘寂寞的浮浪追逐，我身不由己的苦苦挣扎，把那些盈盈笑语全都揉碎成泥。我的猜忌和盘问，你的解释和回答，把那些似水柔情全都化做泪眼乱红。

xxying

“独上层楼放眼一城烟雨，想起你从前的好，禁不住这满怀愁绪风起云涌，对花对酒，未成一字泪先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