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我看到过牛流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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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急匆匆的过来找我，我问她有什么事。
“ 哥，我怀孕了！”？她底着头捏着手指，象做错了事的小孩。
表妹今年17岁，但她曾告诉过我她已经换过3个男朋友了，最近她又与一个小帅哥打得火热！
听了她的话，我先是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这样的年代，这也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啊！

我带她去找我在医院的朋友。
小孩打下来了。表妹走出手术室的时候，看不出她有什么不适。现代医学已经达到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它从人的身体里拿走一块肉，不但了无痕迹，而且不给人一丝的伤害！

回到家，表妹情绪一直很好，她的脸上甚至流露出愉快的表情！也许她可能是觉得去掉了一块心病，反而心里面轻松了，我想。
在这样的时代，做爱、怀孕、流产，似乎只是流水线上一道简单的程序！
但我的心情却是沉重的，这是一种很可笑的情形，仿佛刚才打胎的不是她
而是我！
我的沉重不是没有来由的，它来源于我内心的记忆：我的眼前总是飘浮着一只眼睛，有一滴泪，凝固在那眼睛的下面——那是一头牛的眼睛！

16岁的夏天，我去表妹家度暑假。表妹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姑父，是一个屠户。屠户当然杀牛。每当杀牛的时候，姑妈就早早的把我叫醒：一是为了满足我少年时候强烈的好奇心；二是顺便给他们干点杂活。
杀牛对于屠户来说，是一件劳累和复杂的活儿。
首先是要两根结实的绳子，分别栓住牛的一只前脚和后脚，再把牛的另一只前脚和后脚也绕起来，形成一个活节。
做这件事的时候，还需要一个人牵着牛的鼻子，让它把头抬得高高的，再喂点盐巴给它吃——盐巴对于牛来说即是一种美味，又是一种麻醉剂！它抬着头津津有味的享受着美味，浑然不觉人类对它的暗算！
接下来是两个人大喝一声，一齐用力猛拉一下绳子，牛的双脚也跟着并拢，这时只要轻轻一推，牛就应声倒地。
牵牛鼻子的人此时必须把牛头扳转过来，使牛额朝上并用力按住。另外两个人迅速拉紧绳节，把牛的四脚捆好。
最后的程序使找一根棍子，一条支在牛脚上，另一条插入牛肚子下面，死死的按住牛，牛就动弹不得了！为保险起见，还会有一个人踩住牛的身子，双手紧紧拉住牛的尾巴。
这时候，牛的命运只有唯一选择：任人宰割！
刀是从牛脖子下捅入的，牛喘着粗气，血，从刀口喷涌而出。

也许是不习惯这些血醒的场面，看了两次后，我就要姑妈以后不要在叫我了，理由是我不习惯早起！

然而有一天早上我还是被姑妈叫醒。是杀牛。姑父请的一个人今天因事没来，缺少人手，无奈之下只好找我顶一下。
要杀的是一条黄牛，肚子大大的，眼睛上还粘着眼屎。和那些强壮的水牛相比，它给我的感觉是瘦弱而衰老！
我的任务是牵牛鼻子。当我走上去的时候，它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和恐惧！也许，它已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一条不顺服的牛，它的反抗激起了姑父的怒火。
铁锤匝向它的脑勺，它慢慢倒下了，它不可能逃脱生命的必须过程！
它的嘴里发出一声“恩——蛮”的呜咽，声音低沉又刺耳，悲怆中夹带着无限的凄凉，渗入了我的毛孔，我的心在颤抖......
我突然注意到，它的眼睛，有一滴泪在缓缓滑落。
“ 这条牛在哭呢！”我轻声的说。
没有人理会我微弱的声音。

所有的程序都已完毕，我正准备去休息，姑妈却在旁边对姑父叹息着说：“肚子里的小牛犊都成型了，再过2、3个月，它可能要生了！”
我跑回房间，一下趴在床上，空气变得有点窒息，而那一条牛的眼泪，已深深流入我少年的心里......

我炖了一只鸡给表妹吃，是给它补身子的。
表妹美滋滋的享受着鲜美的鸡汤，我坐在旁边，突然从嘴边冒出一句话：“我看到过牛流下的泪！”
表妹愕然的抬了一下头，疑惑的望了我一眼。但她马上抓起了一只鸡腿，大口的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