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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有关一份悼词、一个歌手、一个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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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21 13: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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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经历过的葬礼不下十个,它们留给我相同的印象:作为孩子们不知所措;作为亲友们满脸悲哀,自觉或不自觉地怀念起与某人的交往、其生平与音容笑貌,仿佛只在此刻这些记忆才回光返照。我这样说是有点没心没肺,但我有我的依据----那些千篇一律的悼词如政府行文般枯涩无味,无非是该人一生功绩、在人世间修下的可以被大家见证的良好关系与品行(哪怕底下众人并非完全同意),所谓其人已死,其言当善。在此种宣告重压之下,你会觉察到已死之人的人生,不过是场供给结束语的苦行,且有将这苦行进行到坟墓中去的意思。
    
     死为终结,人人都明白。何况人家已死,你还活着,怎么能不为人家再无法与你共享这精彩世界而感到悲凉?这样一来,有意将这最后的篇章唱得自然、朴素而又充满了真实的悲欢感的人,我觉得很少很少。兔死狐悲,念及自己,悲痛之下怕确实也无心去认真对待一个注定消失在时间中的人,所以悼词之规矩和缺乏个人内心感悟,也属于可理解的事情。若我无聊到有机会继续关注悼词,我想肯定会一无所获,因为我可以再复习一下那个教授般的大道理:人生本就无趣。
    
     但生活总在不经意间给你意外的悲喜,好象电视上我们无法预定其结果的体育演出。近日在家反复聆听PATTI SMITH的新片《TRAMPIN’》。她是个经常面对死亡的人:她的丈夫、导师、战友近年一个个接踵而去,在她复出摇滚圈的这些年中,她不断以诗人与歌者的身份为他们写下纪念。有记者问她为何在唱片中总有那么多的挽歌?她答:我迷恋那些花朵。当整个喧闹的时代以濒临终极享乐的态度来遗弃过去时,我在这张唱片的封底,看见这个坚毅的中年女人沉静、坦然的脸,像灾难过后的湖水般清澈而泛起涟漪:那些刀刻似的风霜痕迹美如断裂的岩石。我听到她为死去的人写下的歌。但真正让我惊异的是意外发现她为垮掉诗人柯索写的悼文,我反复将它读出声音来,如同我当时就站在柯索的身边。柯索的诗中流露出的顽童气质、无邪的天真和真正属于流浪汉的街道情怀,一直让我明白:你可以随便地去死,像个气泡那样,不惊动别人,我们生来为快乐地死去而已。这想法被PATTI极具魅力的歌唱般的文字引领,到心碑最杂草丛生的地方,生出温暖与超然的领悟。我想如果我死,又该怎样让朋友们了解,生之极乐,在于拥抱过这些音乐与文字的恩宠?《TRAMPIN‘》是将爱与悲、行与停、泪与笑都带入岁月尘土中的车轮,碾过灵魂缺口,渡我们入谷。强烈建议大家去仔细聆听其中的叹息、哀挽与轻慢的脚步。PATTI给柯索的悼词,抄录于此:
   
        

          怀念一个诗人(PATTI SMITH,罗池译)

    格雷戈里.柯索,垮掉派之花,走了。他已经被采去给那位大老爹的花园增色,并在天上得到恩宠和愉悦。
    我第一次遇到格雷戈里是在很久以前的切尔西旅馆大门外。他掀起大衣扒掉长裤,冒出拉丁式叹词。看到我惊讶的脸色,他大笑着说:“我不是要亮给你的,宝贝,我是亮给这个世界。”我记得我当时在想,这世界多幸运啊,能与一个真正诗人的光腚发生关系。
    他就是这样的人。很多人都有格雷戈里的故事,真实的或修饰过的,关于他传奇式恶作剧和没谱的鲁莽,肯定也有关于他的美,他的懊恼,和他的宽宏。他在七十年代初给我做过仁慈的评价,也许是因为我的生活环境跟他非常相似----大堆的纸张、书本、旧鞋子,脏碗----乱得一塌糊涂。在圣马可的乏味之极的诗歌朗诵会上我们总是臭名昭著的破坏分子。当然我们也受到了相应的指责,但格雷戈里建议我要坚持我的不敬的怒火,并且对那些坐在我们面前的自称为诗人的人提出更高的要求。
     毫无疑问,格雷戈里是一个诗人。诗歌是他的意识形态,诗人是他的圣徒。他被称为诗人而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许他仅有的困扰是有时会问,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他1930年3月26日生于纽约市。他年轻的妈妈抛弃了他。这个男孩从孤儿院漂流到管教所到监狱。他没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但他的自学是无限的。他拥抱了古希腊和浪漫主义文学,然后垮掉派拥抱他,把桂叶的冠冕置上他的不受约束的黑色卷发。凯鲁亚克将他册封为拉斐尔.厄索,他是他们的骄傲和欢乐同时也是他们最具有煽动性的良知。
     他留给我们的是两项遗产:一大批作品,它们的美、技艺和强大的活力将永存,还有他的人格品质。他一半是彼得.罗斯,一半是柏西.拜舍.雪莱。他会爆炸式的反叛,好战,怀疑一切,但另一面,孩子气的纯洁、谦卑,富有同情心。他总是喜欢说他很抱歉,分享他的知识,并且虚心学习。记得艾伦.金斯伯格临终的时候我看着格雷戈里坐在他的床前。“艾伦在教我怎样去死,”他说。
     去年夏天,朋友们聚到一起来向他道别。我们默默地坐在贺瑞斯街他的病床边。那一夜充满了奇异的感应。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女儿。一个从远方赶来的赞助人。一个追随他脚步的年轻诗人。在无声的屏幕上,罗伯特.弗兰克的《采我雏菊》偶然地在公共电视台上播映着----没意识到这是一个神秘的时段。老爹们的形象,年轻而又疯狂,黑而又白。艾伦的快照贴在墙上。格雷戈里的椅子用它褴褛的荣光统治着这个朴素的房间。多少梦想被一个个香烟烙痕打上了标点。他快要死了。我们都来道别。
     但格雷戈里,或许是感应到围绕他身旁的祈祷,竟实现了一个真正的天主教奇迹。他站起来了。他得到一段好转期,让我们可以听见他的声音,他的笑,和一些受欢迎的粗话。我们又可以为他写诗,给他歌唱,去看球赛,听他背诵布莱克。他甚至还能够去到明尼阿波利斯,跟他的女儿住在一起,做一个孩子王,又看到了另一个秋天,另一个冬天,另一个世纪。艾伦告诉他怎样死。格雷戈里教会我们怎样活并珍惜生命,然后他第二次离开了我们。
      最后的日子里,他还在经受一个年轻诗人式的痛苦----那种追求完美的欲望。对死亡,就像对艺术,他也是如此。那路上来的小伙子们载走了他。但在他登上一张光彩的圣人卡片之前,格雷戈里,还是他自己,掀起大衣,扒掉长裤,最后一次亮出他的诗人光腚,大叫,“嘿,伙计,亲亲我的雏菊吧。”
      啊,格雷戈里,那岁月和花瓣飞扬。
      他爱我们。他爱我们不了。他爱我们。




附录:格雷戈里.柯索的几首诗(翻译:罗池)



《诺德林海滩》


一天夜里五十个人游离上帝
然后淹死。
早晨,那个被抛弃的上帝
用一只手指沾沾海水
捞起五十个灵魂,
点向永生。




《表里歌》


昨夜是最夜的夜
满月满满地照着一个没有星星的空间
就像雪下面的雪是最白的雪
人脸的下面该是上帝的脸





《当我还是个孩子》


当我还是个孩子
要监听楼梯
做弥撒祭童
放飞全纽约的小鸟

在夏令营
我亲吻月亮
在装雨水的桶里





《哈喽》


做一只受伤的鹿真是太惨了。
我就是伤得最重的那只,而狼群逼近,
我也有我的失败,同样的。
我的肉体被卡进“注定的圈套”!
小时候我见过很多我不想要的东西。
我就是那个我不想成为的人吗?
那个自说自话的人?
那个给邻居们逗乐子的人?
我是那个在博物馆台阶上侧身躺着的人吗?
我穿的是一个失败者的衣服吗?
我是那个窝囊废吗?
在万物的宏美夜曲中,
   我是最应该删掉的小节吗?





《种子的旅行》


他们一路出发
不管去到哪儿
都有树木长大

坚果被健忘的松鼠忘掉
又变成更多的坚果
刺果黏上小动物的毛皮
而花粉在风里散播

而有些种子
面包是他们旅行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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