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看]：时间，只是一场轮回

rollyson

8：02。我准时跨进公司的电梯间。24楼。
“等等！”一双手强有力的扣住了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对不起，我也上去！”
电梯门被重新打开，一双精力充沛却深遂干练的眼睛。我只望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们有故事。
“外面正下雨。”他拍了拍外套上还未完全渗透的水珠，笑了笑，“你早，23楼。我们是有缘人！”
电梯爬升。微笑，沉默。
他早我一层走出电梯，离开前，他回头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玩世不恭的特质却不失涵养。
电梯门关上，我望着电梯间里他留下的水迹，清晰而悠长。  
11：45。工作的耐性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打拼早已快消耗殆尽。我简单的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拿上饭票，准备和同事们上顶楼的餐厅吃饭。
“请问，哪位是吉小姐？”一个快餐公司的送餐员在门口张望了半天后，终于拦住了我。
“我就是。”
“哦！这是您电话预定的午餐。”
“我？！”送餐员把大大小小的餐盒从篮子里拿出，放下。
香菇菜心、糖醋排骨、油焖茄子、开洋冬瓜……
还有一张卡片，一个数字：23。
“哦——那你放下吧。谢谢！”我点了点头。在同事的诧异下，签字派走了送餐员。
我想，我能明白怎么回事，只是因为那个数字。

3：00。我坐在公司的休息室里，咖啡很香，口味很浓，我却并不想喝。每天例行的咖啡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放松的小小机会。
“吉小姐，你的包裹。”公司的小妹推门，探头，看到了我。
“我的？！”我放下了手中的沙糖袋，伸手接过小妹手中的那个精致的小纸袋。
“嗯！有人刚刚送来的！”
纸袋里只有一张CD，还有一张卡片，仍是那个数字：23。
我笑了，冲小妹耸耸肩，“知道了，谢谢你！”

我找来自己的CD机，把碟片放进去。
一整版的钢琴曲，舒缓而悠扬。

6：00。我结束自己一天的工作。避开写字楼里的下班高峰，6：10分，我跨进电梯门。
23楼，门开，他进来。
“你好。工作结束了，我们又见面了！”他冲我微微一笑，很礼节，只字不提午餐、CD。
我也笑笑，算是回应。默契有时并不要说明。

6：30。我到车站，他在身后——5米的地方，不进也不退。他的距离拿捏的刚好。太近，我会防备；太远，我会逃离。只有这远近得当的距离才能让我微笑，不经意间的回眸也还有温情。
3分钟后，我等的公车到站。我上车，他也跟上——站离我三个扶手的位置。他微微侧着头，透过中间隔着的人群望我。我用余光承载他的注视，微笑，却不回头。

半个小时，我到站。车门临开的那一刻，他走到我的身边，微笑，却只轻轻的说了声，“再见，明天见！”
然后，车门关上，我一个人下了车。我看着他走到后车厢，他用目光目送我，直至公车远离、远离，剩下一小点……

这就是我们相遇的第一天。干净、利落却并不离奇。我坦然接受他的安排，他也自然表露他的爱意。我们谁也没有点破谁。日复一日，我吃了他15顿午餐；收了他15张CD；听了他45句你早、下午好、明天见，只给了他45个微笑。
他什么都没说，我当然也什么都不会做。

第16天，电梯间，在道完下午好后，他终于开口说了另一句话。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愿意吗？”
我笑了，把目光盯着鞋好久，然后把肩包拎在手上，望着他。
“可以，不过你得走在前面！”
……

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吃饭的时候他对我说，希望我能做他的女朋友。
我盯着他，把已叉起的那小块牛排放下，双手交叉支在颚下。我说我不知道，我还得再想想。
他笑了，我也笑了。他端起酒杯，点点头。
我继续我的牛排，他继续他的红酒。
……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在收到他的第29张CD时，我主动牵了他的手。

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街、热恋、分离、思念。
半年后的那个夜晚，我和他的关系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那天，天气很热，我们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我开始计划我们的未来。我接着他去看各处的房子。我对他说再过一年，等我们的经济以及各方面都计划筹备好，我们就结婚。他只笑笑，默不作声，不反对，却也不给我任何意见。他仍旧对我很好，只是言谈举止间好像疏淡了许多。同样的动作，温度变冷。我有感觉，却无法言明。

终于，在我们认识到第八个月，我们开始争吵，歇嘶底理的那一种。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怎样的距离才合适，是否我和他靠的太近就只能像刺猬。他说我个性太冷、太要强。冷的时候像块冰；要强的时候像根刺；我说，我冷，你为什么不能给我温度；我要强，为什么你不能给我温柔。我改变，他容忍。我们在都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继续这段感情。可当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仅剩下容忍与习惯时，爱情变的好辛苦。

我们吵吵闹闹、哭哭笑笑、分分和和，离离散散。
三个月后，一次意外，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举着医生开出来的化验单在诊所门口手足无措，方寸大乱。这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我打电话到他的住所。他开门，我把化验单递给他，他什么也不说，只拥着我。我知道，他也我和我一样。
我们俩都犯了错。
为了这个还没成形的胎儿，我请了三天的假。我需要给自己一个充裕的时间好好认真思考。任何决定都得趁早。我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资格逃避。
第一天，我把自己闷在家里，不接任何电话，不做任何事情。我就这么躺在床上，躺着，躺着。一直躺到天昏地暗，我也没能想出个头绪。
第二天，我开始满世界疯狂的找他。我需要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不能解决的问题，还有他。不，这应该说是我们俩共同的问题。
他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我辗转曲折才打听到他和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在一个饭店吃饭。我打车赶到时已快晚上八点了。我找到他们所在的包厢，里面已是一片酒醉声。他喝了很多，很狼藉。
“你……你……说我该怎么——怎么办。我不能不对她负——负责。可……可是我们真的有问题……她的个性……太——太要强……如果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我们……”
我就站在门口。半分钟后，他的朋友发现了我。
又过了半分钟，我说，“对不起。走错门了！”

我脑子里带着反反复复的那几句话离开了酒楼。我什么思维也没有。我只是走，从酒楼走回市区，再走回家。然后，突然我觉得很累，我倒在自己的床上，连泪都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我休假的第三天傍晚，他按响了我家的门铃。我开了门，转身坐在沙发上。
“烟，我们结婚吧！”他半跪在我的身前，双臂靠在我的膝盖上，望着我，对我说。
“不！我们分手吧！”我轻轻的挪开他的双臂，站起身。“分手吧，我决定了！”
“分手？！为什么？！”他显然是有点愤怒，又讶异极了。“为什么分手？我们的孩子……”
“不要因为责任才在一起，孩子不是借口。”我淡淡的笑了笑。“如果在一起是个错误，不要天真的试图用另一个错误去弥补。没有了，责任没有了。我们分手吧！”
“烟——你！”
“听到了，昨天，你的真心话，在酒楼。”我把身体的整个重量都支在沙发背上，“平和点，趁我们双方都还理智，都还有那么一点爱意，分手吧，我们最好的选择。不要到最后，为了责任，把彼此都弄到很厌恶再互相遗弃……”
我上去给了他一个最后的拥抱，很长、很深、很用力……

在我们相识、相知、相爱却还没有互相伤害的第11个月，我们说了再见。
再见，却是陌路。
……

三个月后，早晨，下雨。

8：02。我准时跨进公司的电梯间。24楼。
“等等！”一双手强有力的扣住了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对不起，我也上去！”
电梯门重新被打开，一双青涩却清澈的眼睛……

时间，只是一场轮回……

非梧桐

这么理智的人可不多。

yousuika

太让人伤感，遗憾。来一点轻松的故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