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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heping9805

[其他]:这儿有不有人相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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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 21:24: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倒哦,呵呵,这不会是后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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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 21:32: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怕鬼,怕黑,怕窗外的貓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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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 21:41:37 | 显示全部楼层
兄弟,你不要说你是女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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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 22: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来就是超常的东西!!用现代科学的想法来思考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跳出来也许就是一番新的天地了,不知道大家对于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与牛顿晚年的思想转变是怎么看待的!!为什么总是批判的态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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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 22:49:43 | 显示全部楼层
同意楼上的!!从宏观至微观,科学能解释的很有限,如果科学只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种路线,那么怎么可能只有这一种路线呢?????只不过是人太狭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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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09:04: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是基本上每天都来看看有没有继续,每次都没看到新的
有没有人有过亲身经历的,说说啊,
我这几天没事就看鬼故事,弄得自己现在是晚上走路一步三回头,老怕自己身后有个什么东西跟着,怕怕~~~~`可是还是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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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12:37: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 祖父留下的神秘遗物
    第二部 红木盒子的秘密
    第三部 奉天惊天大案 ,
    第四部 皇太极头骨之谜
    第五部 督师祠堂
    第六部 潼关糜战
    第七部 关外筑城
    第八部 宁远糜兵
    第九部 京城勤王
    第十部 督师之死
    第十一部 皇太极之死



肖剑南道:“不错,最多五天时间就可以往返,那么还有至少七天的时间可以用来杀人。我记得你说过,最后的几名兄弟,是在六天之内死的?”
崔二胯子一脸茫然,道:“不错,可是他要是杀人,为什么不一口气全杀掉?还要分好几次?”

肖剑南道:“如果一次全部杀掉,第一,他不一定有这么大的本事,第二,为了增加恐怖气氛!”

崔二胯子点点头,道:“肖大哥说得有理!”

肖剑南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所以我怀疑当时军师向众人编造了一个黑吃黑的谎话,其间他失踪了十二天的时间,正好足够回山杀人。但是所谓百密一疏,他每次虽然都成功地用几位兄弟的自杀刀将几人杀死,但是现场还是露出了破绽!”

崔二胯子问道:“什么破绽?”

肖剑南道:“在你的叙述之中,所有被杀兄弟死时均是左手握刀,右手前伸,而且右手小指和无名指以及首长下方带血。”

崔二胯子点点头,道:“不错,但这不是说明兄弟们都是自刺而死?”

肖剑南摇摇头,道:“崔兄弟,若换了是你,自刺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崔二胯子侧头想了想,习惯性的用右手拔出贴身匕首,然后左手扶到了右手之上,坐了一个自刺的动作,突然一下子恍然大悟,道:“肖大哥,俺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除了左撇子,全都应该是右手握刀?”

肖剑南道:“不错,死去的兄弟们左手握刀,明显是死于非命,当时的情景应该是这样,胸口突然被刺,因为人的右手通常动作比左手快,所以应该是右手先捂住伤口,也就是刀子和皮肤接触之处,所以小指无名指以及手掌下方会沾上血迹,而这时候左手伸上来,握在右手之上,然后出于本能地向上紧紧握住刀把,而这时抬头看到刺他之人,抬起右手,伸指指向前方。”

崔二胯子凝神细向肖剑南所说的场景,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道:“不错,应该是这样子!难道果真就是军师?!”说到这里,崔二胯子一脸绝望之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肖剑南继续道:“只要散布出古墓诅咒的恐怖气氛,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你们一行十一名兄弟,自己再神秘失踪,称乱除掉老三和崔大哥,他的整个计划就功德圆满,从此带着盗出的大量钱财,逍遥法外!”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一拍大腿,怒道:“好一个毒计!俺现在就去把这小子宰了!”说着崔二胯子站起身来就要回去找军师寻仇。

肖剑南一把将崔二胯子拉住,道“崔兄弟,此事不忙,我之所以说只有七成把握,是因为至今有一处还没有想明白,就是以军师的才智,应当完全可以把现场伪装的更好,况且,你曾说此次来京找我,也是军师的提议?”

崔二胯子道:“不错!”

肖剑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倒有些费解,莫非军师更有阴谋?我之所以急着找你,就是因为如果真是军师,兄弟你就马上会有危险!”低头想了一会儿,肖剑南道:“此事易办,崔兄弟,如果此时果真是军师所为,下一个目标就一定是你!”

崔二胯子点点头,道:“不错!”

肖剑南道:“所以,既然已知谜底,只要你最近加倍小心,我看如果此事真是军师的阴谋,他也不会再拖太久,只要他一向你动手,一切阴谋,就全部大白于天下!”

崔二胯子道:“肖大哥说得不错,你说怎么办,俺听你的!”

肖剑南道:“你回去以后不动声色,夜里睡觉多加小心,这几天我会每晚守在你房间外面,回山之后,再叫你大哥配合,我看若真是军师,恐怕即便不在北平动手,也不会再多等几天了!”

崔二胯子点头道:“好,就听肖大哥安排!”
肖剑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思考再有什么要更多嘱咐的,过了一会儿,才喃喃的道:“怕就怕此事若不是军师所为,那就麻烦了!”

崔二胯子听到肖剑南这句话,一愣,道:“肖大哥此话怎讲?”

肖剑南道:“这次见到军师此人,看他的为人,并不像是如此大奸之人!所以我才说只有七成把握,但若不是军师,我们的对手可真就是厉害了!”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浑身一颤。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不明所以,问道:“若不是军师,还能有谁?”

肖剑南道:“十一弟!”

“什么?”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也是浑身一颤,站起身来,颤声道:“他,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肖剑南道:“不错!但是至今没有见到他的尸首,而且,如果是他杀的人,兄弟们就会更加粹不及防!如果真是他,那我们可真的遇到厉害对手了!”

崔二胯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白如纸,道:“莫非他是假死?”

肖剑南安慰道:“世事难测,崔兄弟也不必担心,只要还是按照我以前的吩咐,盯住军师,自己多加小心,无论是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只要他们一动手,都会弄个水落石出!”

崔二胯子点点头,道:“肖大哥说得有理!”

当下二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肖剑南抬腕看表,见已经快一个小时,对崔二胯子道:“崔兄弟,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不要让兄弟们起疑,此事在水落石出之前,还是尽量要少露风声,避免打草惊蛇!对了,军师刚刚和你分手,他去干什么了?”

崔二胯子道:“军师说去看看西药,俺们也不懂,就叫俺带兄弟们随便四处逛逛。”

肖剑南点点头,道:“时候不早了,兄弟这就去吧!”

崔二胯子起身告辞,送走崔二胯子,肖剑南又在酒楼中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结了帐,信步到前三门大街逛了逛,顺手买了些北京特产,然后拎着东西,六点整,肖剑南来到和翠儿约好之处,又是等了半个小时,翠儿才到。

翠儿向肖剑南说起,从中午一路跟踪军师,见他先是在前门外松鹤楼吃了午饭,然后到王府井的睿贤堂西药店,盘恒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是到了北京最大的福来记钱庄,最后回到家中。

肖剑南听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翠儿回了家。和崔二胯子几军师吃罢晚饭,肖剑南又假意和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案情,然后安排二人早些休息,临走时崔二胯子取出一个包裹,对肖剑南道:“肖大哥,这里面就是上回信中俺提起的盒子,就给你做个纪念。”

肖剑南接过包裹,对二人说了早些休息,就一个人回了房,信手将包裹放在了壁橱之中。这一夜肖剑南又是一宿未睡,在军师的屋外守了一夜,但并未见军师有什么异动。

此后每日白天崔二胯子和军师出门办事,肖剑南在屋中大睡,晚上在军师房外蹲守,但一连三晚,未见任何异常。

第四日一早,崔二胯子和军师起身向肖剑南告辞回山,肖剑南又向崔二胯子叮咛一番,叮嘱他如果回山后一旦水落石出,务必写信相告,崔二胯子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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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飞鸟说你从海上经过, 海上没有风波,浪花很寂寞;
生命太匆匆,太寂寞.....
陡然从梦中惊醒,四周是沉默不语的漆黑,
对面一盏灯,昏黄,但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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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09/29 08:45am IP: 已设置保密   

  

  ma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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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章节呢?及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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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10/01 09:06am IP: 已设置保密   

  

  杀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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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兄弟二人洒泪而别,送走了崔二胯子一行,肖剑南着实担心了几天,但想到崔二胯
子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况且崔大胯子也不是愚弱之人,想到这里,心情也就逐渐放松了


担心尽去,肖剑南又开始潜心研究倩儿留下来的《万匙秘笈》,这才想起崔二胯子留下

的包裹,于是赶忙从壁橱之中找出崔二胯子留下的包裹。

崔二胯子在信中提及,包裹之中,是从皇太极墓中取出的红木盒子,发现的时候,这个

盒子紧紧抱在皇太极怀中,这不禁引起肖剑南极大的好奇心,作为一朝天子,万人之上

,到死还念念不忘,紧抱在怀里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什么巨大的秘密?

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心中一凛,莫非山寨之中最近所发生的神秘事件,竟与这个颇具

神秘感的盒子有关?而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肖剑南三把两把撕开包在外面的布皮,刚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肖剑南不禁一愣,发愣的

倒不是这个盒子本身,肖剑南出身世家,见过各样的珠宝,但是他的第一眼看到盒子前

盖上的那两个锁眼,不禁使他瞋目。

盯着这两条细如发丝般的机关,肖剑南不禁眉头紧锁,从两道细缝的排列形式来看,这

机关很象他刚刚买到的子午鸳鸯芯的暗锁,奇怪的是,前前后后研究了三年多的锁技

他从未见过这般细如毛发的锁孔。

沉吟了半刻,肖剑南取出一根极细的铁丝,小心翼翼的从锁孔之中探了进去,半小时以

后,他基本确认,这两道细孔,就是暗藏在盒盖之中锁芯的锁孔,而这里面的锁芯,无

疑便是他刚刚开始钻研的子午鸳鸯芯工艺,但是使他不解的是,锁芯之中的部件纤巧之

极,几可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但是不用看这个盒子的外型,只要知道它的来历,就知道

这盒子至少已经有超过三百年的历史,那个年代制作的暗锁,竟然比今天的还要精细?

肖剑南不禁疑团重重。

前前后后思索了几天,不得要领,肖剑南逐渐静下心来。他现在自己也很清楚,目前以

自己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打开这把锁。虽然很想知道盒中到底放着什么,但唯一的途径

,就是不能急于求成,按照倩儿所留下的《万匙秘笈》,寻根蹈距的一步步的练起。

虽然这项工作极为耗费时间,又需要极强的毅力支撑,因为练习的法门均是极其枯燥。

好在肖剑南毅力过人,再加上闲居在家,时间颇多,也不争这一朝一夕。

以后肖剑南每日早早起床,除上下午各练一个时辰的武功,剩下的时间几乎就全泡在屋

中潜心研读倩儿留下的《万匙秘笈》,闲下来与翠儿祖孙两人以及刘妈聊聊闲话,除了

担心崔二胯子的事情,日子过的也还算自在。

邮差每日送报,但每次均没有崔二胯子的来信,如此过了二十来天,肖剑南不禁开始越

来越担心。从报上得知东北的局势越来越紧,鬼子对各地的抗日义勇军的清剿也是越来

越狠,一只又一只抗日义勇军被剿灭,肖剑南心头也不禁日重一日。

这一日清晨,肖剑南后院林中刚刚练功完毕,翠儿左手拿着毛巾,右手拿着当天的报纸

进来,肖剑南接过毛巾擦擦汗,从桌上端起水碗喝了口水,随意从桌上拿起刚刚送来的

报纸翻开,刚一看到正版标题,左手端着的水碗“哐啷”一声打碎在地上。

只见报纸的正版正中的位置,用大号黑体字赫然写着:

东北抗日救国义勇军全军覆没,谨向我东北好男儿崔氏兄弟致敬!

正文部分写着:

我东北抗日救国义勇军崔大胯子部,长期以来活跃在东北白山黑水之间,三年多来给

侵占我国土的日寇沉重打击,但不幸于七日前,遭到日军十倍兵力重兵围剿,激战数日

极,几可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但是不用看这个盒子的外型,只要知道它的来历,就知道

这盒子至少已经有超过三百年的历史,那个年代制作的暗锁,竟然比今天的还要精细?

肖剑南不禁疑团重重。

前前后后思索了几天,不得要领,肖剑南逐渐静下心来。他现在自己也很清楚,目前以

自己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打开这把锁。虽然很想知道盒中到底放着什么,但唯一的途径

,就是不能急于求成,按照倩儿所留下的《万匙秘笈》,寻根蹈距的一步步的练起。

虽然这项工作极为耗费时间,又需要极强的毅力支撑,因为练习的法门均是极其枯燥。

好在肖剑南毅力过人,再加上闲居在家,时间颇多,也不争这一朝一夕。

以后肖剑南每日早早起床,除上下午各练一个时辰的武功,剩下的时间几乎就全泡在屋

中潜心研读倩儿留下的《万匙秘笈》,闲下来与翠儿祖孙两人以及刘妈聊聊闲话,除了

担心崔二胯子的事情,日子过的也还算自在。

邮差每日送报,但每次均没有崔二胯子的来信,如此过了二十来天,肖剑南不禁开始越

来越担心。从报上得知东北的局势越来越紧,鬼子对各地的抗日义勇军的清剿也是越来

越狠,一只又一只抗日义勇军被剿灭,肖剑南心头也不禁日重一日。

这一日清晨,肖剑南后院林中刚刚练功完毕,翠儿左手拿着毛巾,右手拿着当天的报纸

进来,肖剑南接过毛巾擦擦汗,从桌上端起水碗喝了口水,随意从桌上拿起刚刚送来的

报纸翻开,刚一看到正版标题,左手端着的水碗“哐啷”一声打碎在地上。

只见报纸的正版正中的位置,用大号黑体字赫然写着:

东北抗日救国义勇军全军覆没,谨向我东北好男儿崔氏兄弟致敬!

正文部分写着:

我东北抗日救国义勇军崔大胯子部,长期以来活跃在东北白山黑水之间,三年多来给与

侵占我国土的日寇沉重打击,但不幸于七日前,遭到日军十倍兵力重兵围剿,激战数日

,全体将士无一投降,全军覆没,号称关外十虎之一的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双双阵

亡。。。。。。

肖剑南看到这里,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下面再写的什么,再也看不见了。翠儿见道

他这样,急问道:“肖大哥,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肖剑南手攥报纸,回想起在奉天与崔二胯子短短的相识、相认、相交,一起出生入死,

肝胆相照,不禁仰天长啸,直震得四下里木叶簌簌落下,良久方觉,道:“好,好,不

愧是我的好兄弟,好汉子!”

肖剑南自此一病不起,这一病足足将养了两个来月,翠儿每日里床头炕尾的照顾,直到

将近腊月,肖剑南才算基本康复。

卧床这段时间,肖剑南让翠儿买来各种报纸,但所有报道中仅仅记述了崔二胯子兄弟的

部队全军覆没,兄弟二人双双阵亡,但并没有一处提到了军师,莫非军师加害崔二胯子

兄弟不成,便引来日军,将全部兄弟赶尽杀绝??


这一日年关将近,肖剑南也基本康复,清晨早早起来在后院林中活动活动筋骨。一套拳
脚刚刚打完,翠儿匆匆走来,递上一封书信。肖剑南见到书信,心中一愣,他在此处隐
居半年以来少有人知,算来也就只有崔二胯子曾经寄来两封书信,想到这里,肖剑南不
禁心中一阵兴奋,莫非是报纸讹传,崔二胯子兄弟竟然未死?
肖剑南心中狂跳,拿信的手也颤抖起来。但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却并不是崔二胯子的笔
迹,急急拆开信封,只见里面的小封上面写道:
大哥肖剑南启
不错,只有崔二胯子才对肖剑南如此称呼,肖剑南展开信纸,只见信中写道:
剑南吾兄:
北平一别,至今三月矣。其间动荡非常,非一语可以道尽。
自上次回山,不足一月,鬼子大举清山,转移中不幸与日寇遭遇,战斗之惨烈,非经历
之人不能诉说。我与日军连战三天,未能突破重围,全体将士无一生还,军师临去前,
郑重嘱我,此乃天谴,若可逃生,必当补报当日所图之事。最后仅余大哥及其子与我三
人,宁死不降,其时弹尽粮绝,遂与敌肉搏,大哥力战数十人,不支而死。我与大哥之
子被日寇打落山崖,我侥幸逃生,但已重伤,幸得猎户相救,方免一死,但已终生残疾

辗转两月有余,方回长白山故里,已是苟且偷生,回思与我患难之兄弟,均赴黄泉。近
日越感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况半年之期已近,知命已不久矣,正如军师所言,此乃天
意,虽悔于当日所图之事,但已晚矣。
故郑重叮嘱兄长,当日之事,万不可再续追查,切记切记!
手已残疾,不便书写,故请隔壁之私塾先生代笔。
弟知命不久矣,难与兄长再见,兄长救命大恩,只有来生图报。

崔二胯子
拜首
民国二十三年腊月初二
肖剑南匆匆几眼看罢书信,呆坐在椅子上。先是大喜,又是大悲,喜的是崔二胯子竟然
侥幸逃生,悲的是崔二胯子已时日无多!
放下来信,肖剑南稍作平静,决定事不宜迟,无论前途凶险,立即前往关外长白山崔家
屯探望崔二胯子。考虑已毕,肖剑南唤来翠儿,吩咐赶快替他打点行装,而自己则亲自
到北平的几家药店购买伤药带去。当天下午,一切准备停当,肖剑南便起身前往关外。

傍晚时分,肖剑南出得德胜门,经沙河、昌平,到得南口重镇之时,城门已关,当晚只
得宿在客栈之中。第二日早早起身赶路,不一日赶到山海关。这山海关自古为兵家必争
之地,民国二十年日本人占领东北之后,双方便以山海关为界,所以盘查甚紧。
好在肖剑南机谨异常,排了一上午的队,顺利出得关进了辽宁地界,寻路向何止县而去
。这几日肖剑南几乎不眠不休,这一日到得一处市集,找了一处小店打尖,要了一碗面
,坐在椅子上刚动筷子,只听得旁桌的两位食客正在小声聊天,提到了崔二胯子,肖剑
南留上了神,只听得一位道:
“陈哥,你听说了吗,长白山崔大胯子兄弟的队伍让小鬼子给打散了!”
那位陈哥道:“怎么没听说,前几日我经过奉天城,还看见崔大胯子的首级挂在北门外
的旗杆子上呢!可惜呀!”这位陈哥边说边连连摇头叹气:“连崔大胯子兄弟的队伍都
让人给打散了,唉!”
先说话的一位也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据说崔大胯子临死前还砍死了几十个小
鬼子,端的是给我们中国人长脸,不过到最后,连个全尸都落不着!”说完又是连连叹
气。
陈哥道:“不过我听说小鬼子没抓着崔二胯子,说不准没有死!”
先一位道:“谁说不是,崔家兄弟的队伍哪那么容易就完呀,你看着吧,过不了多少日
子,崔二胯子还能拉起队伍来!”
两位食客说到这里,语气又兴奋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说起崔大胯子兄弟的事迹。肖剑南
在旁边听了东北百姓对崔二胯子兄弟的崇敬之言,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伤感,当下也不
插话,匆匆吃了面,起身继续赶路。
第二日晚间,肖剑南进了位于吉林的何止县地界,又一次走在半年前和崔二胯子逃命的
路上,肖剑南不禁心中感慨万千。翻过三道山梁,跨过独木桥,肖剑南终于来到了崔家
屯崔二胯子家门口。
崔二胯子的女人打开大门,见到门外风尘朴朴的肖剑南,先是一愣,随即眼中尽是惊喜
。在胸前的围裙上使劲的擦着手,嘴里喏喏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肖剑南道:“崔兄弟在
吗?”女人连忙道:“在,在!”随即忙不迭的在前面带路。女人转身的时候肖剑南注
意到女人的小腹微微隆起,象是有身孕四、五个月的样子。看到英雄有后,肖剑南不禁
心中高兴。
女人带肖剑南进了大屋,进得屋来,只见四面的窗户都用棉被蒙上,屋中点着一盏油灯
,甚是昏暗,崔二胯子躺在炕上,两腮深陷,瘦得已经脱了形,听见有人进来,微微欠
了欠身,肖剑南三步两步抢到炕前,一把握住崔二胯子的手,道:“兄弟,我来看你了
!!”崔二胯子见是肖剑南,人一下子呆住了,嘴角动了几次,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眼圈已先是红了!
过了良久,崔二胯子才虚弱的说出几个字来:“肖大哥,俺以为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了!!”肖剑南听到这话,一行热泪也不禁从眼中流淌下来。
兄弟两人沉默许久,肖剑南问道:“兄弟,你到底伤在何处??”
崔二胯子道:“从山上跳下的时候,摔坏了脊梁骨,震坏了五脏。”
肖剑南听了这话,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所带的伤药,可能是于事无补。看了看手里握着
的崔二胯子的双手,肖剑南问道:“兄弟,你的手?”
崔二胯子笑了笑,道:“还能动,就是握不住枪了。”
肖剑南问道:“兄弟,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是军师把你们出卖了?”
崔二胯子摇摇头,道:“一言难尽!”


崔二胯子三月前与肖剑南北平一别,路上格外小心,所幸一路无事,顺利回到山上。
到达山上之时,正好东北抗联特遣队来到山上商谈改编一事,也一直未有机会详细也
崔大胯子商议此事。直至几日后谈判完毕,抗联队伍下山,崔二胯子才找到机会与大
哥商议。崔大胯子听罢崔二胯子转述肖剑南的分析,先是不信,继而各种事情反复一
印证,不由得惊呆了。
  
  兄弟二人知道此事不宜外传,于是从当天晚上开始,二人轮流守在军师房子门外
。自此夜夜监视军师有何异动,其实已是天寒地冻,兄弟二人好不辛苦。但是一直过
了十余日,也并未见军师有何异常,也不由得心头暗自纳闷,但依旧未敢放松警惕。

  
  这一日晚间崔二胯子下山巡逻,竟见到山外鬼子大批部队集结。崔二胯子看罢一
愣,忙悄悄返回山上,立刻找来大哥及军师商议对策,照目前形势来看,很可能是鬼
子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进山清剿,但几人自侍所处地形隐秘,也并未完全放在心上
,日前鬼子多次请教,均是无功而返,这一次也未见得会好到哪里去。于是嘱咐山上
兄弟加紧小心。
  
  第二日一早,鬼子竟是派出一架侦察飞机,迅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山上兄弟还
未来得及隐蔽,两架重型轰炸机对整个山谷进行了猛烈的轰炸。由于山上弟兄未没有
想到鬼子竟然出动飞机,准备不足,轰炸中弟兄们死伤过半,山谷入口处的天险也被
炸开。
  
  崔大胯子兄弟率众激战一日,鬼子死伤惨重,而山上的弟兄们也只剩下二、三百
人。知道不能继续硬拼,崔大胯子命令所有弟兄连夜从后山密道撤出突围。这密道是
老四吸取上次几乎全军覆没的教训,从上山伊始就带领弟兄开始挖掘,到老四死时,
这条密道几乎已经挖通。这一晚,几十个兄弟轮番上阵,终于在黎明前将密道挖通。
第二日拂晓,二百多名兄弟在崔二胯子兄弟带领下,神不知鬼不觉得突出重围。
  
  但不幸的是,众人刚一出山,正好迎面碰上鬼子前来增援的部队,一场遭遇战打
下来,二百多名弟兄只剩下了几十人,边打边逃,最后被逼上了悬崖。几十名兄弟在
山上坚守了两日两夜,弹药拼尽,弟兄们死伤殆尽,最后只剩崔二胯子、军师、崔大
胯子和他儿子崔振阳四人。四人已退到悬崖边无路之处,眼见着鬼子一步步逼近,四
人手中已无弹药,搬起山石向下投去。由于地势陡峭,鬼子也是损失惨重。
  
  几人均躲在山顶大石之后,鬼子枪击不中,只好不断的用手雷向石后扔去。但都
被几人接住,反手扔回。这时,军师远远望见一颗手雷正好落在崔二胯子脚边,而崔
二胯子并未察觉,军师大呼一声,和身扑上,众人惊愕之余,手雷已在军师的身下引
爆!
  
  三人扑到军师旁边,崔二胯子附身抱起军师,只见军师全身已是血肉模糊,崔二
胯子大呼:“军师,兄弟们错怪你了!”
  
  军师微微睁开眼睛,笑道:“兄弟,不必说了,我早已经知道了,我不怪你!”


  三人听了这话,已是泣不成声,军师道:“崔二哥,兄弟就要去了,但有一件事
,我要拜托你们!”
  
  崔大胯子哽咽道:“军师请讲!”
  
  军师深吸了一口气,道:“到了今日,我也不得不信,我们一定是遭了天谴,冥
冥之中,自有定数,鬼神之说,也未必虚无,所以,你们若能逃得性命,一定要设法
补报当日之事!兄弟,你要答应我!”
  
  崔二胯子含泪点头,军师继续道:“刚才我观察地形,唯一的活命希望,就是从
后面悬崖跳下,你们三人武功精湛,或许能攀住岩壁的草木,侥幸逃生,我知道你兄
弟义气深重,定会与我报仇,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万不可再与鬼子硬拼!
”军师说到这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深吸了一口气,道:“兄弟们多保重,我,我
这就要去了!”
  
  崔二胯子此时已是哭得泣不成声,一把抓过身边大刀,咬牙道:“他奶奶的,这
帮小鬼子,俺去和他们拼了!”
  
  军师听了这话,身子一颤,道:“兄弟,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可再硬拼,你们
兄弟二人是我们全东北的希望,你,你们一定要答应我!”军师受伤虽重,但一直面
露微笑,神态安详,但听了崔二胯子这句话,这是面色突然大为焦虑,握住崔二胯子
的手,又道:“兄弟,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崔大胯子含泪一把按住崔二胯子肩头,对军师道:“军师你放心吧,我答应你!
我们一定会活着逃出去!”
  
  军师听了这话,登时安心,眼望云天,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的道:“我们抗日
的大业,迟早有一天会成功,我们全中国四万万同胞,只要齐心协力,一定能把小鬼
子赶出中国去!只可惜。。。。。。只可惜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一起看到
这一天了。。。。。。”声音越说越低,一口气吸不进去,就此死去。”
  
  三人抱住军师的身子,长歌当哭,直震得四野的枪炮之声全都黯然失色。
  
  这时鬼子已知四人没了弹药,缓缓地摸了上来要抓活的,崔大胯子刚一抬头,见
大石之后一个小鬼子端着刺刀扑了出来,崔大胯子一把抢过崔二胯子手中大刀,扑上
前去,一刀就将小鬼子头砍下了半个,但只见后面鬼子兵密密麻麻的冲了上来。
  
  崔大胯子转身对崔二胯子叫道:“二弟,记住军师的话,带着震阳,赶快走!”
说罢,返身冲下。
  
  崔二胯子抱住震阳,含泪向悬崖而去,走到悬崖边上之际,回头只见崔大胯子已
经砍翻二十几个鬼子兵,一不留神,被身后的鬼子兵一刺刀插进后腰,崔大胯子一愣
神之际,前面又是四把刺刀插入胸膛,崔大胯子一脚踢翻前面的鬼子兵,奋力转过身
子,向崔二胯子大声叫道:“兄弟,替我照顾好震阳!”就此死去!
  
  崔二胯子两人回头之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崔振扬奋力挣脱崔二胯子的手,转身
向后扑去,大喊了一声:“爹!”
  
  崔二胯子一把抢上前去,抱住崔震阳,最后看了一眼依旧兀立在那里的崔大胯子
,含泪向崖下跳去。


  崔二胯子讲到这里,已是满眼泪痕,累得气喘吁吁,不住咳嗽。肖剑南在一旁替
崔二胯子捶打后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哽咽道:“可惜了山上这么多好兄弟,好汉
子!”
  
  二人良久未再说话,这时崔二胯子女人端来酒饭,肖剑南虽然虽然已是饿了,但
此时心情沉重,只吃了小半碗也就饱了,女人端着一碗帮碴子粥在旁边喂崔二胯子。

  
  吃罢晚饭,肖剑南见崔二胯子说了这好一阵子话,着实委顿,就让崔二胯子早早
休息,剩下的事儿明日再聊,给崔二胯子掖好棉被,反身出了房门。
  
  女人已经给肖剑南收拾好一间房,肖剑南洗漱完毕,由于连日奔波,也是极其疲
倦,但躺在炕上,一会儿想起崔二胯子山上发生的怪事还未解决,而且军师既死,事
情更加扑朔迷离,一会儿又想起崔二胯子山上死去的兄弟,一时感慨万千,翻来覆去
,直折腾到三更才睡。
  
  刚刚迷迷糊糊睡去,突然听到屋外隐隐有女人哭声,肖剑南马上清醒,披起衣服
出了房门,原来哭声传自崔二胯子房间,肖剑南心中一紧,莫非是崔二胯子出了什么
事情?
  
  当下也顾不得敲门,一把推开房门,只见崔二胯子的女人跪在炕前,抱着崔二胯
子的身子,嚎啕大哭,肖剑南一步抢上前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女人抬起头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俺男人去,去了!”
  
  肖剑南如遭雷击,脑中“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一把跪在崔二胯子身前,
道:“好兄弟。。。。。。”
  
  原来崔二胯子受伤极重,挣扎着回到家,已是油尽灯枯,若不是抱了临死之前还
想见肖剑南一眼的念头,也不可能挺到今日。今日终于见到肖剑南,愿望已了,心头
一松,撒手而去。
  
  肖剑南为崔二胯子守灵七日,七日后,肖剑南亲自为崔二胯子挖好坟坑,将崔二
胯子埋葬,然后把身上所有的钱留给崔二胯子的女人,黯然离去。
  
  回到北平,肖剑南每日闷闷不乐,只是潜心躲在屋中研读倩儿留下的《万匙秘笈
》,两年以后,肖剑南终于成功打开盒子,但出乎意料的是,盒中甚浅,并无一物。
肖剑南一头雾水,又研究了几日,终于发现盒中夹层,这夹层的暗锁竟是肖剑南久寻
未获的“对顶梅花芯”。失望之余,肖剑南又是狂喜,继续研读《万匙秘笈》。这盒
中机关重重,也勾起了肖剑南强烈的好奇心,暗想皇太极死时也抱在怀中的这个盒子
,里面到底放着的会是什么样的天大秘密?
  
  这一日刘妈进来与肖剑南说起家中积蓄已快用尽,让他想些办法。肖剑南忽然想
起何不利用自己的技术开家锁厂,当下找到李记锁行老掌柜的,说出想法,二人一拍
即合,肖剑南拿出最后一些积蓄与李记锁行合伙,在北平德胜门外开了一家锁厂。李
掌柜颇有生意头脑,肖剑南又是技艺出众,没有几个月,锁厂的生意便红火起来。
  
  这段时间肖剑南一直没有放弃对崔二胯子所讲事情的调查,军师既死,况且军师
又是死于相救崔二胯子性命,证明军师绝不可能是幕后阴谋之人。平生第一次办案判
断失误,肖剑南不禁甚是懊恼,比懊恼更多的,是一种悔意,自己竟然会怀疑军师这
样一个真正为国为民的英雄好汉!
  
  军师既然已经排除嫌疑,肖剑南并不相信所谓的鬼神之说,所以矛头就全部指向
很可能是“假死”的十一弟,唯一的线索,就是军师存在福来记钱庄的那笔巨款,既
然十一弟假死害人谋财,那么这笔巨款他迟早来取。虽然崔二胯子死前并未来得及细
说这一笔巨款的存单现在何处,但是既然十一弟人在暗中,得到这张存单应该毫不费
力,肖剑南甚至怀疑最后清剿的日军,也是十一弟招来,即可借机除掉山上众人免除
后患,又可趁乱得到军师所藏的巨额存单。
  
  肖剑南买通福来记的掌柜,将这张存单的提取条件改为只能在北平总店支取,并
且让伙计密切注意这比巨款何人来取。但是两年多的时间过去,这笔巨款一直无人问
津,肖剑南不禁暗自佩服此人深谋远虑,果真沉得住气。但另一方面,肖剑南也暗自
感觉此事蹊跷,莫非又是自己判断错误?但是肖剑南不愿往此处多想,如若此处当真
又是自己判断失误,那么此事的答案就当真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每次想到
这里,肖剑南不禁感到冥冥之中一只看不见的手,隐隐地抓住自己,不寒而栗。
  

  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北平沦陷,肖剑南更加深居简出,每
日里只在厂中工作几个小时,闲下的时间就在家中看看书,钻研钻研锁技,日子过的
与世无争。
  
  几年之后,翠儿的爷爷过世,临终前郑重将翠儿托付给肖剑南,肖剑南也明白老
人的意思,但心有苦衷,又不忍拒绝一个临终的老人,遂答应下来。翠儿逐渐长大,
对肖剑南也是越来越依恋,肖剑南随明白翠儿的心意,只好假作不知,一方面积极为
翠儿寻找婆家。翠儿是个聪明的姑娘,也明白肖剑南的苦楚,只盼日子久了,能够打
动肖剑南那颗已死之心。但是肖剑南对倩儿实在无法忘情,无心再娶,所以翠儿一直
等到三十岁才出嫁,嫁给李记锁行老掌柜的儿子,当然,这是后话。
  
  这其间肖剑南继续追查古墓天眼、诅咒一事,钱庄那边依旧没有动静。肖剑南两
次返回奉天查找古墓的第二个入口,也都是无功而返。肖剑南也查遍各种报纸媒体,
也未见盗墓之事的任何记载。
  
  这几年肖剑南锁技大长,终于在几年后的一天晚上打开了崔二胯子留下盒子的夹
层,但是令他膛目的是,盒子的夹层之中,依旧是空空如也,别无一物。肖剑南百思
不得其解,遂找李记锁行的老掌柜的商议,终于发现盒子的第三层暗锁,天地乾坤芯
!怪不得倩儿留下的《万匙秘笈》最后一章不得其解,原来说的就是这种工艺暗锁的
开启之法。
  
  明白了就里,于是肖剑南每日泡在屋中钻研锁技,但这种暗锁的机巧简直是巧夺
天工,直累得肖剑南凭添了数缕白发。
  
  忽忽数年,日本战败,北平重新回入国民政府接管,国家劫后重生、百废待兴,
肖剑南重新回到警界,出任北平警备厅刑侦处处长。工作之初,便是协助审问从东北
押送过来的战犯、汉奸。
  
  这一日肖剑南在刚刚押来的一批战犯之中竟然发现了一个老熟人,原奉天警备厅
厅长,他的老上级。
  
  此时见面,两人都是分外感慨,肖剑南问起当年他带着崔二胯子逃走之后的事情
。听老厅长叙述,肖剑南才知原来他逃走之后,奉天警备厅和关东军司令部着实是乱
了一阵,但盗墓之事一直严格保密,算上肖剑南,也只有浦仪、顾问、关东军最高司
令长官以及一个下属、厅长六个人知道。此事的各种档案严格封存,并未外传,直到
民国三十四年日本马上就要投降,浦仪亲自召来知道内情的几人,当面烧毁了全部档
案材料,并郑重嘱咐几人日后无论何种情况,严格保密。
  
  崔二胯子逃走后,浦仪恨得咬牙切齿,迫于溥仪的压力,再加上崔二胯子的部队
在东北实在是树大招风,关东军很快调集了一个师团的兵力,并出动了飞机进山清剿
,终于在四个月以后将崔二胯子兄弟的部队全部消灭,也算是对自己的傀儡皇帝有了
个交代。
  
  两日之后,肖剑南找了个借口将老厅长释放,那时管理混乱,也无人追查。老厅
长临走之时肖剑南给他买好车票,并送了一些盘缠,老人千恩万谢的离开。看着老厅
长的背影,肖剑南不禁后备冷汗直冒,暗想若不是当年离开奉天的早,今日也会是一
个遭千人恨、万人唾的狗汉奸!
  
  并未平静几日,国民党政府掀起内战,一时之间战火纷飞、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肖剑南继续在警备厅供职,其间他利用职务之便,继续调查诅咒、天眼一事,但一
无所获,直到解放,福来记钱庄的那一笔巨款一直无人来领。随着日子越长,肖剑南
的心头越是沉重,直到五七年公私合营,国家宣布从合营之日起,所有钱庄多年来的
无人认领的死帐全部充公。
  
  公私合营庆典的那天早上,肖剑南来到福来记钱庄的门口,亲眼看着剪刀剪下彩
布,在那一刻,肖剑南如见鬼魅,脸色惨白。他知道,在那一时刻,他以往所有学过
的知识,都将永远不能解释这整个神秘的事件,冥冥之中确实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
纵着这整件事情,那就是他长久以来一直试图不去想,也一直不敢去面对的神秘力量
-----世间确有鬼神!
  
  北平和平解放,肖剑南也算是和平起义将领,所以解放后继续留在公安部任职,
五七年反右斗争开始,肖剑南被划为右派,下放到江南农村,就一直住在了那里,知
道了确有鬼神之说,肖剑南心中也渐渐平静了,他渐渐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见到倩
儿和崔二胯子诸人!但唯一遗憾的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到得古墓之中,亲眼看一看这
个他一辈子以来第一次知道的,长着天眼的天人----皇太极!此外,他也不知道他到

底有没有机会再看到那个困扰了他几十年的红木盒子的第三层之中,皇太极究竟在里
面放了什么东西?
  
  一九七八年,肖剑南以七十五岁高龄获得平反,摘去了帽子,回到北京,被返聘
为公安部刑侦顾问,位于东四牌楼的那处老房也还给了他。肖剑南取出他临去之前封
在老屋墙中崔二胯子留下的红木盒子、倩儿的画像和倩儿留下的那本《万匙秘笈》。

  
  十七年之后,一九九五年的一天晚上,肖剑南耗费了前后五十多年的时间,终于
打开了神秘红木盒子的第三层,在把暗锁打开以后,肖剑南久久没有打开夹层的盒盖
,他回忆起这几十年的时间,数百上千次的猜测这盒中到底放了什么,但每一次他都
觉得难以自圆其说。在这几十年之中,猜测盒中之物,甚至已经成了他生活之中必不

可少的一部分。如今,肖剑南知道答案就在眼前,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妨再最后猜
测一次,这神秘宝盒的第三层之中,究竟放了什么?
  
  猜了数次,每次肖剑南都想起这个答案以前曾经猜过,想到后来,实在想不起来
还有什么没猜过的,于是他决定放弃,亲手解开这个困扰他六十多年的谜题。
  
  肖剑南将手放到盒盖之上,自言自语地笑道:“里面放着的,总不会是一缕女人
的头发吧?!”
  
  话一说完,肖剑南打开了盒子的第三层!
  
  盒子打开,肖剑南一下子愣住了,这困扰了他六十多年的盒子之中,即便是钻出
一个怪物,肖剑南也会坦然面对,但当他真的看到了盒中之物,肖剑南没有想到,这
六十多年以来,他每一次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所猜出的上千种答案,竟然连一个沾边
儿的都没有!
  
  盒子之中,竟然真的就是只有一缕女人的头发!除此以外,别无一物!
  
  肖剑南呆在当场,思索良久,终于明白:凡人也好、神仙也好、妖怪也好,能让
他们至死无法忘怀的,只有一个“情”字,自己一生耿耿于怀的,不也就是一个“情
”字,有对崔二胯子、谭青兄弟之“情”的“情”,也有对倩儿的爱“情”的“情”

  
  这一夜肖剑南久久不能入睡,凌晨时分,他恍然入梦,忽然又一次见到久违了的
崔二胯子兄弟、军师、老四、倩儿、潭青。。。。。。,一个个向他走来,突然惊醒
,只见窗外霜风凄紧、夜色沉沉。。。。。。
  
  肖剑南起身走到桌前,呵气研墨,铺开宣纸,提笔在纸上写下:
  
  百岁人生万事空,
  幸有同心结束成;
  奈何桥头频繁顾,
  不慕长生羡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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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10/13 04:59pm IP: 已设置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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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 督师祠堂
  
  第一章 是否继续追查下去
  
  祖父放在第三层盒子里面的东西,是民国二十年到二十二年的三本日记,一摞“奉天
惊天大案”的记载手稿,和一本我祖母留下来的《万匙秘笈》。
  
  祖父这本厚厚的手稿,我们坐在老人的工作间里,足足看了两个小时,抬起头来的时
候,我和赵颖呆在当地,久久没有言语。
  
  我们呆坐良久,才爬起身来收拾好东西,匆匆告别老人,回去宾馆住处,一路上我们
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究竟该和对方说什么,赵颖一直抱着那个盒子,始终在沉思着。
  
  我没有理由相信,祖父会编一个谎话欺骗我,而且,当年他书写这一摞手稿之时,恐
怕也没有想好,究竟是否要向后人公布。
  
  恐怖是什么,恐怖是一种无知,恐怖来自于对一种事物的不了解,超出了自己的知识
范畴,所以古人会害怕打雷闪电,我们才会害怕鬼神。十几年的知识,一下子全部从根本
上遭到彻底的怀疑,这就是恐怖。
  
  我想直到五七年公私合营之前,我祖父对于这一案件的唯一希望,应该全部寄托在后
来一直没有出现的十一弟身上,只要这笔钱还没有取走,就有可能整个的神秘事件,全部
是十一弟在暗中搞鬼。虽然,可能祖父也早就知道,十一弟出现的机会,实在是极其渺茫

  
  直到看到公私合营剪裁的一刹那,祖父这最后的希望全部落空。也就是说,曾经一直
被怀疑是假死的十一弟,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相信只要活着,没有人不
会对这样一笔庞大的财产不动心,无论他是出自于什么样的一种目的,除非--------他是
一个死人!
  
  那么,如果不是十一弟捣鬼,整个神秘事件,十二个人的相继暴亡,一千多名兄弟全
军覆没,还有古墓里面的天眼,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鬼神的存在。我平生二十八年以来
,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赵颖抱着盒子,微蹙着眉头,眼望窗外,一直没有出声,我知道,我所想到的,她也
一定想到了。
  
  我们回到宾馆,坐在床上,又是沉默良久,我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赵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们马上回北京!”
  
  “什么?”我惊问道:“不随团回去了?”
  
  “马上回北京,一切等回到北京再说,我们去找到有安排!”赵颖道。
  
  我想了想,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我们找到导游,编了一个理由,导游听了以后很是吃惊,但是也没有多问,答应马上
给我们安排,让我们回房等消息。我和赵颖草草吃罢晚饭,就回了房间,没过多一会儿,
导游进来通知我们正好有一个旅行团明天一早儿回丹东,让我们明早和他们一起走,我们
向导游表示感谢,导游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路上一定小心,才出了房间。
  
  当天晚上,我们久久不能入睡,已是深秋,宾馆里面没有暖气,刺骨的寒冷。午夜十
二点,平壤市的大钟阴森森的敲响了十二下,想到了午夜十二点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
候,我不禁暗暗打了个寒战。
  
  我和赵颖虽然睡在同一个房间,但是一直是分床而睡。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
是对赵颖,从来没有过甚么龌龊的念头。
  
  钟声响过,我在黑暗中看见赵颖的肩头动了一下,我起身下床走过去,把赵颖抱在怀
里,问道:“怎么了?”
  
  赵颖喏喏良久,才小声道:“你能不回去睡吗?我害怕!”
  
  我心头一阵感动,紧紧抱住她,赵颖浑身如冰一般寒冷。整整一夜,我抱住赵颖冰冷
的身子,两人靠在床头,想起一句不知在哪里听到的歌词:“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
是微温。”
  
  赵颖将头倚在我的怀中,我又一次想起祖父在九十三岁的时候写的那首诗:
  
  百岁人生万事空,
  幸有同心结束成;
  奈何桥头频繁顾,
  不慕长生羡来生!
  
  我比祖父幸运,我不用期盼来生!




第二天,在车站苦等了十个小时,我们终于踏上了回国的列车,在丹东转车之后,第三天
的下午,我们回到了北京。
  
  回到家里,给高阳去过电话,我们又一次取出祖父的手稿。经过了这两天的旅途之后
,我和赵颖的心绪平静了许多,该来的总之会来,无论如何逃避,好在无论我们即将面临
的是什么,还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我们又一次审视祖父放在红木盒子的第三层的遗物。祖父放在盒中的,有我们已经看
过一遍的关于奉天惊天大案的全部详细记录手稿。查询了一下时间,是祖父从一九七八年
开始一直到一九八一年,前后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写完的全部详细记录。其中包括了从他
接手盗墓案件的详细记载、推理过程、破案结果等等,也包括事情的后续发展,他如何营
救崔二胯子,以及崔二胯子讲述的全部盗墓过程,如何在古墓中发现诅咒,发现皇太极头
上的天眼,此外最详细的部分,就是关于祖父回到北平之后,前后花了数十年时间所调查
的关于古墓诅咒的事情,描述的极为详尽,其中包括他与军师以及崔二胯子的每一句对话
,他对每一个现象的分析,对整个事件的详细推理过程,所有的论据、论证,以及最后的
调查结果。在最后的调查结果,祖父只写了两个字:诅咒!
  
  除此以外,是一本祖母留下来的祖传《万匙秘笈》,由于年代久远,已然异常破旧,
薄薄的一本,大致翻看了一下,只有十几页的内容。
  
  另外,还有三本日记,我们检查了一下,这三本日记记述的就是从一九三一年九一八
事变开始,到一九三五年祖父救出崔二胯子后逃到北平之间的全部经历,也就是祖父在伪
满政府工作这段时间的记录。
  
  在朝鲜的时候,我们只是在老人的工作室中匆匆看完了祖父的文字记录,其他的东西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过。高阳在电话中说要到下班才能赶过来,所以我们还有几个小时的
时间。于是我和赵颖开始详细阅读祖父的三本日记。
  
  第一本日记是从民国二十年,也就是一九三一年八月开始,一直到民国二十三年,一
九三四年一月结束,前后一共将近两年半的时间,记录极为简略,往往是隔了数天才会有
一段内容,而这一段记录,也往往是和追踪祁老三的线索有关。看来祖父在伪满政府之时
,工作做的也是极为的马虎,得过且过。粗略的翻看了一下,这一本上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内容。
  
  第二本和第三本日记,记录的是从民国二十三年(也就是1934年)一月,发现祁老三
的线索开始,一直到第二年(1935年)初,送走崔二胯子之后回到北平这一段经历。虽然
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足足厚厚的写了两大本。日记的最后部分,夹着几十页从别的日记
本上撕下的纸页,这应该就是我们在檀木箱子之中发现的那八摞一百零八本日记中缺失的
部分。
(此处在第二遍时要进行修改,1。调整前面的檀木箱子日记要有被撕毁的部分。2。檀木
箱子中缺少的日记时间应为1931年8月到1935年1月。特此标记!)
  
  这撕下的几十页日记中所记录的内容,或是和祖父在伪满政府中工作经历有关,或是
和崔二胯子的案件有关,怪不得当初我们查看祖父日记之时,并未发现任何与此事相关的
蛛丝马迹。
  
  这整整两本日记,内容与祖父手稿前半部分记录基本相同,只是更为详尽而已,应该
算作整个案件的最原始资料,其中也有许多当时祖父对案件细节的批注,以及推理和假设
的构想和过程。
  
  日记勘勘看完,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高阳已经拎着路上买好的晚饭来到我家。见到我
们的表情,他马上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简短将这次朝鲜之行向高阳讲述了一遍,只
是没有将祖父记录中的内容告诉他,我还是希望吃完晚饭他自己来看,高阳大致翻看了一
下祖父留在第三层盒中的东西,一脸狐疑之状,抬头看我以示询问。
  
  我看了看赵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事情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赵颖站起身
来,说道:“还是先吃晚饭吧,吃过晚饭,我们再一起探讨。”
  
  三人一起坐到桌前晚餐,也是各自心事重重,一直到晚饭用罢,谁也没有说话。收拾
好桌椅碗筷,我们又一起回到客厅各自坐下。高阳一会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赵颖,不知道
我们究竟是怎么了。
  
  赵颖沉思了一会儿,把所有从祖父红木盒子中取出的东西放在高阳身前的茶几上,说
道:“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我们也不知如何向你解释,你还是自己看吧!”
  
  高阳一脸迷惑的又看了看我们两人,拿起祖父的记录,摊平在桌上,低头看了起来,
我和赵颖坐在沙发中,各自想着心事。
  
  接下来的整整三个小时,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赵颖把自己深陷在沙发里,双手无意识
的玩弄着手里的茶杯,双眼望向远处。我则点上一枝烟,望着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祖父记
录的高阳。随着高阳手中的记录逐渐往后翻,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室内静得怕人,只
听到客厅挂钟的“滴嗒”声像以及高阳沉重的呼吸。
  
  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不愿意相信整个的事件是出自于一种神秘力量,这个结果对我来
讲实在是太可怕了。从六岁开始接受教育,经历了小学、中学、大学,所有的知识都告诉
我们,这个世界并没有鬼神,我曾经一直坚信,我是一个无神论者,虽然我也喜欢看一些
鬼故事、神话传说,但只当作是一种业余的消遣。

这些年也间或听朋友辗转讲来的所谓某某人“撞鬼”的传说,讲述之人也是口沫横飞,拍
着胸脯担保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我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偶尔也曾想过,人类科技发展到今
天,还远远没有走到尽头,出现一些目今科技无法解释的东西,也属正常,比如说在人类
史前文明之中发现的一些高科技手段的器具,为什么不可以是人类前一次文明的产物,既
然地球有五十亿年的历史,为什么不会有上一次文明。没有发现并不等于不存在,比如说
所谓的“外星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愣,对呀,我怎么一直没有想到,为什么不可能是外星人呢?听
来玄妙,但绝对不是没有可能。整个宇宙之间数以天文数字的恒星,而每个恒星周围都会
有行星环绕,为什么就只会有太阳周围的第三颗行星上有高级生命呢?想到这里,我一阵
兴奋,不禁手舞足蹈。
  正在没头没脑地胡思乱想,猛听得“哐啷”一声巨响,一下子把我从天马行空之中拉
了回来,抬头一看,高阳已经站起身来,身前的茶几被他起身时带翻在地,祖父的书稿掉
到地上,正好翻到最后一页,两个用毛笔书写得大大的字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却异常的醒
目:诅咒!
  
  高阳一脸骇然,如遇鬼魅,额头大汗淋漓,不停地喘着粗气。我忙起身走到他旁边,
倒了一杯水给他,高阳“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缓了半晌,才喃喃的问我道:“这上面
讲的,可都是真的?”
  
  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缓缓的点了点头,答道:“你说得不错,全都是真的!”
  
  高阳听完我这句话,一脸绝望之色,“咕咚”一下坐倒在沙发上,脸白如纸。我们都
很清楚,此时此刻如何安慰他也没有用。我和赵颖默默的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重新
摆好茶几。足足半小时的时间,高阳才缓过劲儿来,虽然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但已不如刚
才那么吓人。
  
  又喝了一杯水,高阳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我看了看赵颖,道:“我们还没有商量过。”
  
  高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赵颖道:“剩氯?救占堑哪谌荩?颐且部垂?耍?笾潞?
笔记上的一样,只是最初的原始资料而已。”高阳又是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如
此看来,这件事情是不能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我和赵颖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三个人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我率先打破沉寂,说道:“东西我们都已经看完了,这件事情怎么样
都要解决,说实话,我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希望这件事情是这样一个答案!”
  
  高阳道:“可是不相信有什么用,你祖父用了一生的时间调查这件事情,你应该也很
清楚,就算是不承认,这个结果也是无可辩驳的事情的真相!”
  
  高阳的话我无法反驳,但是还是不甘心,说道:“难道就不能是什么其他的可能?”

  
  “你指的是什么可能?”高阳问道。
  
  “比如说,外星人?!”我说道。
  
  “什么?”高阳听了我这句话一愣,然后虚弱的笑道:“你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有这种可能吗?”
  
  我辩解道:“为什么没有,宇宙之大,为什么就不可能有其他的高级生命,如果没有
,埃及金字塔里面的电视机、电池怎么解释?UFO怎么解释?没有发现足够的证据,并不代

表它一定不存在。”
  
  高阳道:“我不与你争辩,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情恐怕不是这个答案。”
  
  “为什么?”我问道。
  
  “用外星人至少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多人会神秘死亡,而且原因各异!”高阳道。
  
  我自然知道高阳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不想我的观点一提出就马上被人毫不留情地否
决,于是道:“既然可能是高度智商的外星人,那么他们的手段就很可能在我们看来是无
法思议的!”
  
  高阳笑了笑,道:“你这已经算是胡搅蛮缠了。”
  
  赵颖见我们两人争了起来,说道:“你们不要吵了,这样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高阳听了赵颖的话,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赵颖道:“既然这件事情如此的诡秘,祖父的最后判断,包括肖伟刚才的假设,都不
能说就是错的,所有的假设都可能会有一定道理!”听到了赵颖对我的赞许,我不禁有些
得意。
  
  赵颖继续道:“但是,我倒认为现在还不是忙着下结论的时候。”
  
  我和高阳一愣,问道:“你这话怎么讲?”
  
  赵颖道:“其实在朝鲜我刚刚看完这本记录之时,心情之绝望,应该和你们一样。但
是我始终记得,我是一个做刑侦工作的人,老师曾经教过我,一定要对任何案件都要充满
怀疑,决不能轻信任何结论,肖爷爷虽然也是我的老师,但是在我没有将这件事情做彻底
调查之前,对他所作的结论,我也持保留态度。”
  
  赵颖这番话,我们不禁暗暗点头,见到我们表示同意,赵颖道:“既然这样,我们就
先不要把他当作一件神鬼事件来处理,一切从头开始调查!”
  
  “怎么调查?”听了赵颖这话,我也是一愣,心道:“祖父当年手头拥有第一手的资
料,又是前后调查了几十年的时间,然而我们现在已经是在事情发生之后的六十几年之后
,如何调查?”
  
  赵颖想了想,道:“这个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但是至少我们需要把所有的资料,再重
新整理一遍,从头开始分析!”
  
  “这个我同意,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有必要把这件事情的全部资料好好整理一遍。”
高阳道。
  
  “你的意见呢?”赵颖问我道。
  
  “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我摊摊手,答道。
  
  “好吧,那我们就这么办,”赵颖说道:“对于我们来讲,最重要的就是祖父这本手
稿和后两本日记,这中间记载的内容,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一点点都不能遗
漏,再往范围大一些说,所有和你祖父有关的记录,我们都要仔细检查!”
  
  “没有错!”我和高阳答道。
  
  赵颖继续道:“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公安部把所有祖父的日记和
资料再从头到尾核对一遍,看看其中是否有有价值的部分,而你们想办法找一台扫描仪,
把祖父这一本记录和两本日记的每一页扫描到电脑里,这样可以用投影机打出来,到时候
我们三个人一起分析。”
  
  我一拍大腿,说道:“好,就这么办!”
  
  “扫描仪和投影仪我去找,我有一个朋友在联想外设部工作,他们公司的扫描仪和投
影机都是不错的,我想办法借一台出来应该不成问题!”高阳说道。
  
  三个人商量已毕,都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看看表已经很晚了,高阳起身告辞,我送
赵颖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提这件事情,聊一聊其他的事情放松一下几天来一直紧绷
的神经。快下出租车的时候我发现赵颖忽然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有在意,以为她可能是这
几天太累了。
  
  下了出租,我搂着赵颖走进他们的小区,一路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开门的时候赵颖一
连几次,都没有能将钥匙捅进锁孔里面,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问道:“你怎么了?太
累了?”
  
  赵颖索性不再去开门,回过身来,冲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
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又一时性不清楚。”
  
  “什么事情?”我问道:“可是和那件事情有关?”
  
  赵颖困惑的晃了晃头,说道:“不太清楚,有可能是,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有一个漏
洞,但是想不到究竟是在哪里。”赵颖又歪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伸手摸了摸我
赵颖困惑的晃了晃头,说道:“不太清楚,有可能是,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有一个漏洞,
但是想不到究竟是在哪里。”赵颖又歪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道:“算了不想了,一定会知道,你这几天也是好累的,今晚就别回去了,我陪你我们好
好睡一觉好不好?我知道你一个人回去睡不着的。”
  
  我心头一阵狂喜,抱住赵颖的脸使劲亲了一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回去睡
不着?”
  
  赵颖笑道:“你爷爷以前告诉过我,说你胆子很小,从小怕鬼的!”
  
  我被揭穿了老底,脸立时红了,赵颖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我就喜
欢你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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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三人每日下班后齐聚家中。我们先用了两天时间将祖父近一百页的手稿扫描到电脑中,又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将放在公安部的祖父一生的日记、记录,再加上从盒子第三层取出的三本日记,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把里面所有可能与神秘事件有关的蛛丝马迹搜集整理出来,记录到电脑中留档。这两个工作做完,已经花去了将近十天的时间。  
  我又将书房腾空,在墙上挂上白布,高阳借来投影仪,我们三人每晚泡在屋中,将祖父这一本记录从电脑中通过投影仪一页一页打在墙上,翻来覆去查看、分析。我们几乎不眠不休,周末更是如此,三人都是异常的疲倦。
  如此耗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唯一的一点收获,是在祖父的记录中发现了一出疑点,那就是祖父从祖母手中所得的《万匙秘笈》之中,有关于开启天地乾坤芯的方法。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高丽李氏匠人将制锁及开锁的绝技传授与两位中国徒弟,即后来所讲的“南张北谭”,但由于资质原因,两位学生都未学到“天地乾坤芯”的绝技。这一点,我们已经在与苏州张老人的交谈之中,与祖父的记录中得到两次证实。而且从逻辑上推断,我的祖母一家,应该就是北京谭家的传人,按理说,也没有学到此项绝技。  
  但是祖母留下的《万匙秘笈》之中,又确有天地乾坤芯的启法,而写下这本《万匙秘笈》的先祖究竟从何处得来此项绝技,这一点我们几人绞尽脑汁、思索良久也未有定论。我们仔细将这本《万匙秘笈》翻看了一遍,确如祖父记录中所讲,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潦草,仿佛是时间紧迫,匆忙赶制而成。书中除了关于开锁技巧的介绍,没有任何其它文字说明,这位先祖的姓名、生卒年、事迹全不可考。
  按照我们得到的资料,北京谭家于明末崇祯年间在北京开设锁行,清初康熙或雍正年间神秘失踪,所年后又在沈阳出现,可谓神秘。究竟当初因何原因在生意如日中天之际神秘失踪,没有任何人能够说明,我们感觉或许和这本《万匙秘笈》有很大的干系,但详情究竟如何,由于年代实在久远,可能将会永远是一个疑案了。  
  这一处疑点的发现,对于我们的工作可以说是毫无助益,探讨了两日我们也就作罢,继续分析祖父的其他记录。几乎是不眠不休,又是十天以后,我们三人已是累得面黄肌瘦、面有菜色,但是依旧毫无所获,一种失望和恐惧的情绪逐渐袭上我们每个人的心头,从现在的种种资料分析,我们越来越不得不承认,祖父最后所下的结论,无疑是最合理的!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月,我们最终决定放弃,至少是暂时的告一段落,散伙儿的那一天,我们三个人每人都是灰头土脸、疲惫之及。收拾好了所有的资料,并且把投影仪装好,明天高阳就要拿去还给他联想的朋友。临出门前赵颖对我们两人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不愿相信,这件事情的答案是真的!”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有谁希望呢?看了那么多鬼片,听了那么多鬼故事,但是真正见到鬼,这种感觉实在是。。。。。。”我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苦笑。  高阳叹了口气,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该来的总之会来,有鬼也好,无鬼也好,我们的日子还要过,想开些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赵颖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应该也算尽力了,但是最后的这个结果,实在是。。。。。。”听了赵颖的话,大伙儿都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赵颖续道:“除非是我们和你祖父的侦破结果是错误的!”赵颖歪头想了想,说道:“不过不太可能,我们也就罢了,你祖父可是真正的刑侦专家,应该不会有错。”  
  高阳听到这里,突然问道:“赵颖,你们以前的刑侦工作,是否也有没有侦破出来的悬案,或者是最后的破案结果是错误的?”  
  赵颖笑了笑,道:“当然有,按道理来说,一把钥匙解一把锁,就象开锁一样,只要有锁,就一定能找到一把钥匙把它打开,但这只是理论上。”  
  高阳继续问道:“那么侦破不出来或是侦破失误到底原因在哪里?”  
  赵颖道:“原因只能有两个,第一,推理方法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第二,缺乏最重要的资料和线索!”  
  赵颖说到这里,突然一愣,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想起来了,那天肖伟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想到了,今天你倒是提醒了我!”  
  听了这话,我一下想起那天的情景,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两点,”赵颖道:“第一,你祖父虽然资料很全,但是他缺乏现场的第一手资料,他所有的推理,全部是基于一个假设!”  
  “什么假设?”我和高阳齐声问道。  
  赵颖道:“基于崔二胯子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什么?”听了这话,我不禁一愣,嚷道道:“难道崔二胯子说谎?”想到这里,我不禁使劲地摇摇头,又道:“不可能,不可能!”  
  赵颖道:“我不是说崔二胯子说谎,我是指你祖父实在是和崔二胯子肝胆相照,所以很可能关心则乱,而崔二胯子在转述的时候,事实有所扭曲,这一点在心理学上,是有解释的!人们在叙述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试图向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去说,这一点,每人都是如此!”  
  听了这话,我和高阳不禁点点头,觉得赵颖分析得有道理,但是想了想,又问赵颖道:“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赵颖摇摇头,道:“这一点我一时还想不清楚,要给我一段时间。”  
  高阳问道:“那么你所说的第二点呢?”  
  赵颖道:“第二点是由第一点来的,因为这样,所以你祖父虽然认为自己的资料很全,因为崔二胯子和军师确实应该已经是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了,但是你祖父很有可能在资料上缺乏一个最重要的线索,而这个线索,很可能是崔二胯子和军师所没有讲的,有两种原因,第一是他们觉得并不重要,第二个就是潜意识的逃避,所以,很可能你祖父的侦破方向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听了赵颖这番分析,我们两人不禁又兴奋起来,似乎在黑暗只有突然看到了一点灯火,虽然还不足以照亮前面的路,但至少在信心上又恢复了许多。  
  我问赵颖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赵颖道:“现在我们太累了,我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而且,我需要好好想一下。”我们都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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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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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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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眼》开篇看到现在,我觉得可以评价一下这篇小说了:
1、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讲述者行文缜密,首尾呼应,整个故事情节还没有太明显的BUG;
2、作者在写这篇小说之前,一定经过了长时间的构思,逻辑性强,也深谙讲故事之要诀——时不时抖个机灵,卖个关子——如果我是《铁齿铜牙》里的纪晓岚,肯定会出若干枚大钱来听的,确定不错;
3、不过作者显然不是专业出身,且对金庸极其仰幕,以至于在他的作品中,随处可见金庸式的述事语气和风格(包括情节,不知为什么,肖剑南在研读开锁密及的情节,老是让我想到金庸笔下得奇遇的人象张无忌呀什么的),但客观地说——这样显得不太自然——譬如说”端的“这个词,好象近现近已经没人会说了,但作者显然十分喜欢;此其一,其二,就个人感觉而言,金庸式的风格未必是最好的,它使作品闻上去有一股陈腐的味道;
4、这篇让作者付出了”时间心力“(好象也是金庸爱说的)的作品,在凤鸣网站是让我第一次写这么文字的作品,作为非专业作者来说,我打四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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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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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休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晚上不再三个人一起憋在屋子里面看幻灯而已,白天的工作依旧忙碌。赵颖最近新接手了一个案件,虽不是什么大案,但也是每天要忙到晚上七八点钟。高阳在我去朝鲜这段时间在跟踪一个离奇的遗产纠纷案件,忙得不亦乐乎,我回来以后,也加入到他的工作之中。
往往是忙完一整天,我和赵颖一起吃晚饭,然后或是看看电影,或者出去逛逛。这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话明显少了,倒不是感情出了什么问题,而是经历了这样一件可能许多人一生也不会经历的事情之后,许多问题都值得我们思索。

虽然我们不再在一起讨论祖父留下的谜题,但是每一个人都是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这件事情。闲下来的时候,我的头脑中会反复重放着祖父记录中的故事,而赵颖在我们三人最后一起分析案情的那天所说过的几句话,也不断地一次又一次的在头脑中出现。

赵颖最后所讲的归结起来就只有一点,那就是祖父所得到的资料,很可能是片面的,甚至是缺乏的,缺乏有助于破案的最关键的一点。

关于这一点,我和赵颖做过一次讨论,那就是无论对于任何优秀的刑侦人员,案件侦破的最大障碍就是两点,第一,资料缺乏,第二,主观上的误区。而其中第一点,对于任何一个刑侦人员来讲,只要工作够努力,并且有足够的细心和耐心,克服起来并不是最困难的事情,但是第二点,说来简单,但是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在某些时候,即使是最优秀的刑侦人员,也会有无法侦破出来,或者是侦破失误的案件。

因而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就是最优秀的刑侦人员无法侦破的案件,很可能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下子就解决,这就是所谓的误区和视点转换的问题。祖父在这整个案件之中,两条全占,所以我们完全有可能相信,祖父穷其一生所希望找到的答案,是完全错误的!有了这条结论,我们一直以来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但是我们都同意一件事情,那就是祖父的侦破思路,以及侦破方法,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如此反复思考了一周的时间,但是答案究竟在哪里,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祖父在侦破过程中所缺乏的资料,很可能只有当时在现场才可以找到,但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找到当时的案发地点,也一定是无济于事。况且当年祖父也只能在崔二胯子和军师的转述之中才能找到和破案有关的蛛丝马迹,所以这一点上可能很难有什么突破。至于第二点,也就是祖父在破这个案子的主观性问题,我倒是想到了一点点突破,因为实际上,由于我们三人关于这件事情的了解,也是在祖父的记录中所得,所以难免在前些天的思考和讨论之中,受到了祖父记录中倾向性的诱导,因而思索的不够全面。

既然这样,也就是说在以后的推理过程之中,甚至要完全推翻祖父在记录中所讲的一切确定性的分析和结论,一切从头开始。

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修整,我们三个人又聚在一起,大伙儿先分别把自己这几天的想法大致沟通了一下,最后大家达成了两点共识。

那就是第一,既然现在确认祖父在侦破过程之中所拿到的资料很可能是缺乏的,那么我们就要尽可能地扩大资料的搜集范围,不能仅仅只在祖父的记录中寻找线索。目前我们掌握的关于这件事情的资料,应该讲只有祖父的记录。除此之外,我们需要更为详细的关于祖父、崔二胯子兄弟以及他们十二金刚、军师,甚至是崔二胯子整个队伍的尽可能的详尽资料。使祖父以及我们三人长时间迷失在其中的那个最重要的线索,很可能就在这些扩大搜寻范围后的材料之中。

而第二点共识,就是一个人所犯的错误,很可能会重复。也就是说如果这件事情确实是祖父的侦破失误,那么祖父在这个案件中所失误的地方,很可能在其他案件之中也会出现。

我们三人做了一个分工,首先由赵颖负责通过公安部的关系,尽可能多的搜集关于祖父所侦破过的案件细节,尤其是那些祖父侦破失误,或者是长时间未能侦破,但最后才找到最终答案的案件,这样的案例有助于帮助我们了解祖父的侦破手段和侦破思路,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祖父在侦破过程中的漏洞,因为这种不知不觉地习惯,很可能会扩大到这件事情之中。如果我们能够侥幸找到这一点,那么很可能极大程度的帮助我们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

另外,赵颖可以通过公安部的资料系统,查询到崔二胯子以及他当时部队的资料。而我和高阳,则继续寻找有可能和崔二胯子以及他们当时山上的兄弟有过来往的人,找到第一手资料。这些资料,很可能对于弄清这件事情的真相,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商量完毕,我们三人分头行动。现在已经是互联网时代,资料的查询事半功倍,没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就已经把大量的资料拿到了手里,这其中包括崔二胯子兄弟的详细生平,十二金刚以及军师的姓名、籍贯以及部分人员的一些资料,而赵颖这边也找到了大量的祖父所失误过的案例资料。

剩下的就是亲自走访和当事人有过联系的到目前为止还在人世的老人。而这一工作,应该将会是最耗费时间的。我和高阳先是把目标放在了北京,根据上次见过面的抗联老战士的介绍,我们走访了目前还活着的所有见过崔二胯子兄弟的人,一共是三个,我们一共花了两个星期时间,才约到了三位老人,又用了一周的时间,分别走访了这三位老人,拿到了非常宝贵的资料,但是从表面上来看,这些资料和这件事情并没有很大的干系。

在走访完最后一位老人的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又一次聚集到我的小屋之中。我们把这些日子以来的资料核对了一遍,互相进行了简单的沟通,然后开始详细分析,归整所有的资料。接下来的一周之中,我们把所有的相关资料整理、分类,又进行了非常认真细致的分析。

但是非常令人失望,依旧没有重大的突破。我和高阳都是异常的失望,赵颖看到了我们的表情,安慰道:“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只是整理资料阶段,没有结果未必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没有进行呢!”

“分析祖父的案例?”高阳接口道。

“不错!”赵颖点点头,然后看看表,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这样,我们休息一天,后天晚上,我带来左右祖父的案件侦破资料,我们一起来分析。”

“好!”我和高阳点头表示同意。

我也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钟,高阳起身告辞,由于顺路,我们三个人一起打车,先送高阳回家,然后我再把赵颖送回家里。

把高阳放下去之后,我和赵颖坐在出租车里,久久没有说话。已是初冬季节,街上异常的清冷,出租车走在空旷的二环路上,两旁的路灯发出昏黄幽暗的灯光。

从祖父去世我发现这个秘密,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到现在为止,可以说我们依旧是一无所获,祖父留下的谜题一共有两个,当然,也可以说是一个。那就是“诅咒”和“天眼”,如果一切真如祖父最后断定的,整个事件的操控,是由一个无形的神秘力量来完成的,那么就只有一个谜题,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根本没有什么谜题,因为这个谜题,祖父已经把它揭开了。那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去亲眼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长着“天眼”的“天人”,无论他是“神仙”也好,“妖怪”也好。但是要见到他,我们就一定要再进古墓。

但是祖父在给我留下的信件之中明确地告诉了我们,再进古墓,甚至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一点,我至今犹豫不决。

但是如果整件事情并非这样,“诅咒”破解之后,我们马上将要面对的“谜题”,就是崔二胯子所讲的皇太极头上的“天眼”,第一道谜题已经几乎耗尽了我们的全部精力,那么这第二道,我们究竟是不是还有这么大的力量,还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运气来破解呢?

出租车打票机哗啦啦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之中拉了回来,车子已经停在了赵颖家小区的门口,我付了车费,和赵颖一起走进了小区。

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没有几个人,我和赵颖一起相拥走在小区的路上,这段时间我们都很累,所以赵颖多次拒绝我送她回家,让我早点好好休息,但每次都被我严辞拒绝。其实我也很清楚,以赵颖的身手,我送她所能达到的目的,最多是能够陪陪她而已,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是一点用也没有,他反而还可能要照顾我。但是我还是依旧坚持送他,功夫可以不如她,北方男人的一点点小自尊心我还是要保持。

送赵颖上了楼,她打开房门,回身抱了抱我,嘱咐我要回去好好休息,我点了点头。赵颖关上房门的那一霎那,我突然问她:“你说这件事情我们真的能找到所谓的真相么?”

“你说什么?”赵颖回过身来,问道。

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赵颖听罢,犹豫都没有犹豫,坚定地说“一定能!”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赵颖又一次坚定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向她挥了挥手,转身下了楼。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我裹紧大衣,想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人力有时而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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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的晚上,我们又是齐聚小屋,开始分析祖父一生的“失误”案件。所谓失误,也并不是完全的错误,而是在办案过程之中颇费周折,绕了许多弯路的案件。这次赵颖所带来的案件资料,总计才有十几个案件,也是赵颖费尽心力才找到的。据赵颖所讲,祖父一生经手的案件,绝大多数均是一接手便即找到重要线索,然后势如破竹,迅速破案,像这样绕过圈子的案件,实在不多。看来祖父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侦缉高手。
这是几个案件,资料并不是很多,我们仅仅用了两个多小时就看完了。案件往往是这样,破案的人员感觉是扑朔迷离,而一旦破案,讲出前因后果,往往也不过如此。

看罢卷宗,我们又在一起分析了前后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达到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根据祖父一生的刑侦经验,祖父在这个案件上开始的分析和方向,应该是没有错误,也就是换句话说,这整个的神秘事件,应该绝对不是鬼神的力量在起作用,而确是人为。但是毛病到底是出现在哪里,我们一时还没有找到。

我们又把卷宗看了一遍,试图再一次寻找祖父在破案之时经常会出现的惯性思维方面的习惯错误。这又花去了我们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一次看罢案件资料,高阳合上手中的卷宗,说道:“这十几个案子,都是开始扑朔迷离,毫无章法可循,而且最初能够找到的章法,也往往是只能起到向错误方向诱导的作用,你比如说东北导弹基地资料失窃的这个案子,有谁会想到被窃的资料是被当作了上厕所的手纸?”

这个案件,我在前文中曾经有过叙述。那是六十年代东北的一个导弹基地资料失窃,所有人都认为是苏联间谍所为,但实际上仅仅是旁边山村的一个小贼在行窃之后内急,撕去了导弹计算资料中的几页做了厕纸之用。

赵颖点点头,道:“不错,你说的倒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情节。”

“什么情节?”我和高阳齐声问道。

赵颖道:“小时候看《李四光》这个电影,中间有一处情节,讲李四光带领地质勘探队寻找中国的石油矿藏,费尽数年时间一无所获,周总理在接见他的时候,对他说了一番话,李四光大受启发,回去之后没有多久,就找到了中国第一处油田。”

“总理当时说的是什么话?”我和高阳问道。

赵颖道:“总理虽然并不懂地质学,但是可以说是一个哲学家,所以当时周总理运用哲学的原理开导李四光,他说道:‘你有没有看过拧毛巾?’李四光当时听了总理的这句问话一愣,点点头。总理又说道:‘拧毛巾的时候,往往是在你费劲用力拧的地方,并不出水!’。”

我们听完了这番话,也是一怔,愣了半晌儿,高阳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赵颖使劲的点点头,说道:“不错,费尽心力所探寻的地方,很可能不在事物的本质上。”

高阳用手搔搔头,迷惑道:“那么和这件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赵颖道:“有很大的关系,放在这件事情上来说,就是最应该受到怀疑的人,很可能是打死我们也不会去怀疑的人!”

“你指的是谁?”高阳问道。

赵颖笑了笑,似乎胸有成竹的说道:“你想一想,在这整个神秘事件之中,我们,包括祖父,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的人是谁?”

高阳搔了搔脑袋,说道:“有很多人呀,比如说山上的其他兄弟,崔二胯子、崔大胯子,哦,对了,还有崔大胯子的儿子崔振扬,甚至是祖父自己,总不会是翠儿祖孙两人吧?!”

赵颖笑了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我们在破案的时候,所指的最不应该受怀疑的人是一定和案件有关联的人,你再想想,符合这个条件的人是谁?”

高阳道:“那就只有崔二胯子兄弟,还有崔大胯子的儿子了,他也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赵颖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现象,最后所剩下的还活着的人里面,和诅咒有关的就只有两个人了,那就是军师和崔二胯子,如果凶手不在他们二人之中,那么为什么只剩他们两个人还活着,如果凶手就在他们之中,也为什么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难道凶手就在崔大胯子和崔二胯子之间?”高阳惊愕道,愣了一会儿,马上拼命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是他们,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颖摇摇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件事情的原因一定是在常理之外,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

赵颖的最后一句话听得我和高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高阳问道:“你这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颖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说不上什么道理,我只感觉到,以祖父这么强的刑侦方面的能力,按理说没有可能这件事情一辈子都没有找到答案。你们可能还不了解,在刑侦这个行业里,肖剑南这三个字几乎就是万能的代名词,他一生之中从未有过侦破不出来的案件。对于破案来讲,有一个结果就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原因,因为罪犯作案一定有动机,即是再厉害的拥有反侦察方面的经验的罪犯,都会有蛛丝马迹,所以一定有作案的动机可以查到,除非他作案根本没有原因,也就是根本没有犯罪动机的作案,也就无据可查!”

“你说什么?”我听了赵颖这话,突然大吼一声,把他们两个人吓了一跳。

赵颖疑惑地看了看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次听完这句话,我突然心里陡地一股凉意,一下子想到了一个我们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甚至是从来没有想过的细节。瞬时间,我口唇发干、呼吸急促、脸白如纸,斗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流淌了下来。我并不敢确认我所想到的这件事情是否是整个事件的结果,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怕了!

赵颖两人也看到了我表情的变化,忙问我到底怎么了,问了好几句,我才从沉思之中缓过神来,忙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我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他们我心中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弗所思议,在没有足够充足的证据证明它以前,我还是保守这个秘密为好。

第二天一早,我跟公司请了假,去拜访一个老同学。这个同学和我以及开影楼的老三都是极熟,名叫高豪,自幼受他父亲的影响,酷爱医学,中学毕业以后考入协和系科大学,主攻神经外科,此外在心理学上也颇有造诣。

一早儿我给他打了电话,正巧这天上午没有他的门诊,巡视完病房以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所以十点钟我来到了他所工作的医院,积水潭医院。积水潭医院就在北京的后海旁边,周围风景秀丽。我们从医院出来,到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他问我这么急急忙忙的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望着远处的湖水,思索着如何向他开口,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问他道:“你能告诉我,做梦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情?”

他一愣,过了半晌儿,才答道:“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吧,由于我们一般都是白天工作而晚上睡觉。在工作时,大脑皮层大部分处于兴奋状态,而睡眠时,大脑皮层则会因为疲劳而进入抑制状态。所以在熟睡的状态下,外界的轻微刺激和很小的声音如走动、说话等,都不能传入大脑,无法引起人的反应。但是,在刚要入睡但还没有完全睡熟,或刚要醒来而还没有完全醒来的时候,大脑皮层只处于局部的抑制状态,另一部分大脑皮层仍保持着兴奋状态,因而周围环境和身体内部的刺激还是可能传到大脑的,因此就会做起梦来。”

“那么你说的身体内部的刺激指的是什么?”我问道。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的产生大多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思想、回忆和想象刺激人的大脑皮层的某些部分并留下痕迹,当大脑皮层的这些部分在人的睡眠中还保持着兴奋状态时,日常生活中留下的痕迹就活跃起来,引起了梦。”高豪答道。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有没有可能做一些和我们平时思考方向完全相反的梦境?比如说一个平时极其善良的人梦到自己在梦中完全变成了一个恶人?”

高豪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完全有可能,人在半睡眠状态时,那部分还处在兴奋状态的大脑,它的活跃程度要远远在我们平时所能达到的几倍甚至几十倍以上,因为这时候一切的精神约束都将不起作用。”

“什么精神约束?”我问道。

高豪笑了笑,道:“在很大程度上,指的是社会规范和社会道德,举个例子吧,比如说很多人会在梦里梦到乱伦。”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只听高豪继续说道:“因此,没有了诸多的约束,人在这时候所做的梦往往会非常具有创造性,有的科学家所发现的定理,就是在梦中完成的。除此以外,我们在睡眠时不仅会做梦,有时还会说梦话,这同样是睡着的人大脑皮层中主管言语的部分没有完全抑制的表现。当大脑皮层的兴奋力量比较强烈时,人不仅会在睡着时乱说话,还会手舞足蹈的乱动作、磨牙等,有的人甚至还会起床走起路来,也就是我们常讲的梦游。”

听到高豪讲到“梦游”这两个字,我浑身一颤,高豪并没有察觉,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人们在睡梦时走动其实不十分常见,但是梦游这一特别的行为其实并无神秘之处。睡眠可以使我们疲劳的身体器官和细胞得到休息和恢复,尽管到现在为止医学界还无法确切地解释人们为什么睡觉和如何睡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人的大脑之中有一个所谓的‘睡眠中心’,用来调控身体的睡和醒。睡眠中心启动时有两项工作,第一,部分阻断大脑,因而我们在睡眠的时候不再想干什么,也不再有知觉,所以我们把它称之为‘大脑睡眠’。第二点,睡眠中心会阻断脑干中的一些神经,使我们的内脏和四肢都进入休眠,我们把它称之为"躯体睡眠"。一般来说,这两种反应,或者两种睡眠是相互联系的。但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它们可能是分离的。大脑在休眠而身体却醒着。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在神经系统反应异常的人身上。所以有人会在大脑休眠的情况下起床走动。大脑睡眠和躯体睡眠相分离,使这些人成为梦游者。”

听到这里,我突然打断高豪,问道:“你说的神经系统反常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新闻事件:梦游时举刀砍人


高豪笑了笑,答道:“有两种人,第一种是神经系统方面有病症的人,比如说对于年轻人来讲,脑部感染、外伤,或患有癫痫、癔症时,可能会发生梦游现象。而成年人发生梦游,多与患精神分裂症、神经官能症有关。而第二类人,则是一些神经系统过于健康和发达的人,比如说练习瑜伽和气功的高手。他们的神经冲动,在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超越大脑的指挥。”

“你说的第二种人,有没有可能是武林高手,也就是练武功的人?”我插嘴问道。

高豪道:“完全有可能,因为在练习武功的时候,首先是要锻炼全身肌肉的力量和灵敏度,以及快速反应能力,然而肌肉所能达到的力量和速度极限,是极大的,人体的很多机能,由于神经的传导不够灵敏,所以很多的潜能无法发挥出来,比如说在火灾和遇到重大的事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以负起千斤,并不是平时他没有这样的力量,而是平时的神经传导无法把肌肉的全部的潜能发挥出来,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够得以释放。举个例子,两个同样是浑身没有赘肉的人,一个臂围是三十公分,而另一个是四十公分,单从肌肉力度的极限来说,应该是三的平方比上四的平方,也就是九比十六,但是事实上很可能三十公分的人会比另外一个人的力量大,这也就是所谓神经的传递效率高低的问题,练习武功的人,越到高手的境界,练习的越是神经的传导效率,这也就是我们常听说到的‘意念’。”

我点点头,问道:“那么,人在梦游的时候,究竟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高豪笑了笑,答道:“很多,比如穿衣走路,说话,甚至是更复杂的事情,但是梦游不同于做梦,做梦的时候,醒来以后很多人会记得在梦中见到了什么。但是梦游的人在醒后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在梦游的时候究竟是做过什么事情的。在欧洲曾经发上过一件梦游的事情,非常的传奇,但是真事。法国有一位梦游症患者,名叫雍?阿里奥,一次梦游竟长达20年之久。他在六十年代的一天晚上,熟睡之后突然爬起来,离开妻子和5岁的女儿,来到了英国伦敦。他在那里找到了工作,又娶了一个妻子,并生了一个儿子。20多年后的一个晚上,他返回法国,拿钥匙进了自己原来的家中,又睡在了分别二十多年的妻子旁边。第二天早晨阿里奥一觉醒来,他的法国妻子看到了白发苍苍、失踪20多年的丈夫,悲喜交集地问道:‘亲爱的,你逃到哪里去了?20多年来音讯全无。’可是,阿里奥却伸了伸懒腰,若无其事地说:‘别开玩笑!昨天晚上我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高豪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而我却没有笑得出来,沉默了良久,我突然问高豪道:“有没有可能会梦游杀人?”

高豪一愣,答道:“当然有可能!说来也巧,我前一段刚刚接手了一个梦游杀人的案件调查工作,并亲自参与了对梦游者的‘意识障碍测试’。在今年的六月十三日,也就是在半年以前,到杭州西湖旅游的一个姓童的河南人,用刀在杭州福来旅馆把旅馆老板砍翻在地,警察事后调查他与旅馆老板素不相识,也没有任何的仇恨和嫌隙,而且据当时在场的目击者讲,这个河南人砍人之时,目光呆滞,对周围的事物置若罔闻,才想到会不会是在梦游,于是找到了我们,经过测试以后才发现,他当时确实处在梦游状态。”

听到高豪的这番话,我心跳加速,我知道,我所要找的答案就快出现了,但是同时一股极大的惋惜和难受之情涌向心头,想了一会儿,我问高豪道:“有没有可能连续梦中杀人?”

高豪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如果有这几个前提条件的话,完全有可能。”

“什么条件?”我问道。

“第一,当然是他每次梦游杀人都没有被人发现,第二,他所杀每个人的目的都是完全一样!”高豪答道。

“梦游杀人也会有目的吗?”我问道。

“在某些案例上讲,是有的,比如说极度的恐惧感的趋势!”高豪重重的说道。

我心头一震,不错!这就是我要找的答案了!我缓了缓神儿,用手使劲地揉了揉眩晕得发痛的太阳穴。高豪这时候也看到了我脸色的变化,连忙询问。

我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工作太紧张,太累了。”

告别了高豪,我一个人回到了家里,中午也没有吃饭,整整的一个下午,我关掉了手机,拔掉了家里的电话,一直躺在床上,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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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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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到了祖父记录中倾向性的诱导,因而思索的不够全面。
其实这种诱导,应该来自主观,用自己思索的方向、方式、方法去引导别人。

作者也是这方面的高手。

这也正是作者聪明或者可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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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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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眼》资料
  
  梦游杀人,就可以游离于法律之外?
  
  事件剖析:“梦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今年6月13日深夜,来西湖看飞来峰的河南人童某,在杭州福来旅馆把旅馆老板砍翻在地,但他却不用负刑事责任,理由是他那会儿在“梦游”,什么都不记得了……小说里的情节突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这起我省首例“梦游不负责任案”顿时吸引了全社会关注的目光。
  
  面对这起“梦游不负责任案”,人们不禁要问:“梦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梦游”?“梦游”时干任何事都不用负责吗?该如何鉴定和治疗……连日来,记者走访了杭城数名医学界、法律界的专家,揭开了“梦游”的神秘面纱。
  
  梦游之表现形式
  
  中专文化的童某和福来旅馆王老板素无仇怨,两人根本就不认识,那为什么童某会“穷凶极恶”地要把王“置于死地”呢?他真的在“梦游”吗?
  
  浙江省精神科学会副主任委员许毅医生解释说,梦游是睡眠障碍的一种,是梦中行为障碍(睡眠抑制、清醒的不平衡)所导致的,国外称为“REM7行为障碍”,又称梦行症。梦游患者意识不清,对人、对物不自主地应对,行为目的不明确。常有睡眠中起床行走的行为,梦游时,患者脸部表情呆板,对他人的刺激基本上不作反应,很难被强行唤醒。而清醒时,梦游中所发生的一切大都遗忘了。
  
  许毅说,通常人在梦游时的行为比较简单、单调,比如背东西、挑水,往往不会出现系统、连贯性的动作,一般是无目的的行为。梦游患者以小孩居多,因为小孩神经系统发育不完整,往往会在梦中出现不自主的行为。绝大部分梦游患者的症状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消失,大多梦游患者的症状会随发育而逐渐消失。而像童某在梦游时出现一系列连贯行为非常少见,持刀砍人更是罕见。
  
  研究表明,梦游是一种不自然、怪诞、不可思议的意识状态。生活中,梦游患者表现的一些特征,确实使周围的人们感到惊奇,有时甚至感到恐怖。梦游患者会突然产生一种令人难以相信的巨大力量,在面对危难时,完全没有恐惧或不安,甚至可以完成相当困难的动作,不容易被声音和光线所惊醒。而到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对于自己干的事会忘得一干二净。
  
  梦游之出现原因
  
  童某砍伤人后,公安机关将他带到省精神卫生研究院进行一系列测试。期间其家人反映,童某平时精神状态较好,行为正常,但从小到大有过两次“梦游”,一次是在读初中时,晚上从床上不知不觉起来了,在走廊上睡了一夜。另一次是在读中专的时候,晚上睡在了厕所里。事后他都像这次一样不记得了。
  
  造成这种奇特现象的原因有很多,心理研究者将之归纳为三大类:有的梦游症常常和其他疾病(例如癫痫)同时发生。在沉重的精神压力下,梦游时常会与其他一些症状同时发生,另外一类梦游大都是身心健全的正常人中发生的特殊现象,有明显的遗传特性。
  
  而像童某一样的梦游症患者是最多的,这类人平时完全没有什么疾病的症状,跟正常人一样,但他们的性格中有些不稳定不协调的因素,属于游移动摇、意志不定的一类人,他们的心境几乎没有一时一刻不在变化。他们往往完全服从于强有力的欲望,甚至在睡眠中也受到这种欲望的支配。他们会在梦中站立起来,向他们幻想中的目标直接走去,而不注意周围的一切。
  
  梦游之治疗方法
  
  要唤醒一个梦游患者,比唤醒一个普通的睡眠者更加困难,他们整个身心只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就是实现他们的欲望。
  
  厌恶疗法是治疗梦游患者的一个最直截了当的方法。马克?吐温曾恶作剧式地对一个梦游者说,只要在床前撒上一把图钉,保准梦游可治好。虽然此法具有伤害性而难以叫人接受,但它很合心理治疗的原理。通过病因分析发现,梦游是一种象征性的愿望补偿,通过厌恶疗法把梦游者从梦中喊醒,打破了梦游者的行为定势,使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达不到目的,那么梦游就会逐渐消退。采用厌恶疗法有两个关键之处,一是设法在患者梦游时唤醒他,二是及时中断患者梦游行为。
  
  另一种治疗方法是精神宣泄法。梦游大多是精神压抑造成的,所以要根治梦游症状必须要做的是解除内心深处的压抑,这一点在孩子中的发生率颇高,这些梦游往往是想念亲人所致。家长或孩子的管教者应给孩子更多的温暖,关心、爱护他们,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具体问题,减少孩子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有可能的话,应尽早让孩子与亲人相见,或通个电话、写封信,这些方法可有效地消除孩子对亲人的过分思念。
  
  业界看法 梦游者真能得到法律“庇护”?
  
  梦游犯罪不负刑事责任
  
  浙江省律师协会刑事业务委员会委员胡东迁认为,根据我国刑法明文规定,具有精神障碍的人在实施犯罪行为时,是无刑事责任能力人,不负刑事责任。公安机关对作案时具有“意识障碍”(精神障碍中的一种)的童某给予无罪释放,符合法律规定。
  
  胡东迁说,行为人是否具有刑事责任能力,是决定其应否承担刑事责任,以及是否应受刑事制裁的前提和基础。本案中的童某在作案时正处于“朦胧状态”,对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意识,属于精神疾病中的“意识障碍”。这一行为,属于刑法上规定的“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的法定情形,依法不负刑事责任。
  
  关于无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障碍者,免予刑事责任追究,不仅在我国,而且也是世界各国通行的做法。它一方面彰显了人类理性的回归,同时,也彰显了社会的进步与司法的文明。
  
  浙江浙元律师事务所张轶群律师认为,本案中童某的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他对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意识,也就是说他在作案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按照刑法的规定,他不应当负刑事责任。
  
  亲人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梦游伤人不用坐牢,并不表示其可以无法无天。家属除了要对梦游患者严加看管外,还应承担对受害人的民事赔偿责任。本案中,童某最终向王老板赔偿医疗费、误工费1.5万元。
  
  胡东迁律师认为,对具有社会危害性的梦游患者,虽然不能追究其刑事责任,但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公共利益,根据我国刑法规定,应责令他的家属和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时,由政府强制医疗,童的家属应严格约束童的行为,以免给他人造成更大的损失。至于受害人所受的损害,可以依法向其监护人请求民事赔偿。
  
  还有哪些情况不负刑事责任
  
  我国《刑法》规定:精神病病人在不能辨认或不能控制自己行为时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定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其家属或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时,由政府强制医疗。
  
  间歇性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时犯罪应负刑事责任,尚为完全丧失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应负刑事责任,但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除此之外,我国刑法中还规定了正当防卫、适度的紧急避险以及不满14周岁的人犯罪等3种情况不负刑事责任。除上述情况外,其他任何情形下,只要实施了刑法禁止的行为(包括醉酒)构成犯罪的,均应当追究刑事责任。
  
  “意识障碍”如何测试?
  
  童某之所以能够无罪释放,关键是因为经过专家组反复测试,认定童某在作案时正处于朦胧状态,对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意识,属“意识障碍”,作案时无刑事责任能力。许多读者都很好奇,究竟专家们是怎样对童某进行测试的?
  
  省立同德医院心理科主任张同延对梦游现象有着多年研究,他告诉记者,梦游主要是人的大脑皮层活动的结果。大脑的活动,包括“兴奋”和“抑制”两个过程。通常,人在睡眠时,大脑皮质的细胞都处于抑制状态之中,倘若这时有一组或几组支配运动的神经细胞仍然处于兴奋状态,就会产生梦游。梦游行动的范围往往是梦游者平时最熟悉的环境以及经常反复做的动作。
  
  通常确定患者在梦游做案中是否存在“意识障碍”,主要是看他的脑电波。一般来说,正常人在熟睡或生病状态下,通过脑电图显示会出现快速的峰谷波。健康清醒的时候则没有。但梦游患者却不同,他们在梦游的时候也会出现峰谷波。
  
  简而言之,梦游病人之所以会出现睡梦中走动的现象,是因为他们的情绪受到挫折并处于混乱状态,结果是他们利用行走这种方式来发泄和缓解自己头脑中的不稳定情绪,而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行走。
  
  另外,专家还会对患者进行心理测验,结合其做案当时的情景,反复问患者一些“专业”问题,如果患者在做案时有一丁点意识,就会马上露出马脚。一般来说,梦游患者都有梦游史,在测试过程中,专家们将把患者和其家属进行“隔离”,分别对其以前的梦游行为进行核对,避免有人借着“梦游”来逃避法律制裁。
  
  声音 “特赦”不是放纵
  
  有人说,童某因为在梦游时砍人,而得到了法律的“特赦”,所以梦游患者今后就可以为所欲为,没人能管得了他们。这其实是一种偏见,也是对我国法律的一种误解。
  
  过去,梦游现象常常被一层神秘和恐怖的帷幕罩着,大家都害怕被梦游患者“袭击”。有人想象,梦游者大概像瞎子一样四处乱撞,其实梦游者眼睛是半开或全睁着的,他们走路姿式与平时一样。
  
  还有人认为梦游者胆子奇大,敢做一些惊险恐怖的动作,其实梦游者很少做越出常规的事,像童某这样在梦游过程中作出“极端”的行为全国都非常罕见,绝大多数患者梦游时极少会作出伤害性的进攻行为。当然,梦游者有时会由于注意力分散偶尔会跌倒碰伤。科学家研究表明,其实梦游患者在心理上和肉体上,都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他们需要全社会的关心和照顾,而不能歧视他们,对他们避而远之。
  
  当然,关心并不代表放纵,更不能无视法律的存在。作为梦游患者的家属应该及时带他们到专门的医院进行治疗,尽早让他们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对梦游患者在梦游中对他人造成的伤害,患者和家属应该勇敢地面对,承担责任,尽可能把对他人的伤害减到最低限度。
  
  童某的无罪释放体现了我国法律的公正性,但任何人休想借“梦游”钻法律“空子”。确定你是个梦游患者,专家们要经过长时间反复的心理、生理等多种测试,不是一句“什么都不记得”可以了事,不给那些“假梦游者以可乘之机,因为我们要对梦游患者负责,更要对受害人负责。
  
  梦游性骚扰无罪释放
  
  有数据表明,目前全世界的梦游发病率高达18%,而且研究发现这种疾病60%是由于遗传引起。除了梦游这一症状之外,梦游病患者还经常在睡梦中“遇到非常恐怖的事情”,甚至会导致病人伤害自己的身体或是进行暴力活动。
  
  一名被控对一个儿童进行性骚扰的英国男士被无罪释放,原因就是有关专家经过调查得出确凿证据,这名男士在实施性骚扰时正处于梦游状态,因此可以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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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为止,之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找到了这整个神秘事件的答案,并非我是一个绝顶的刑侦高手。先不谈我的祖父,即便是赵颖,从我们接手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她对侦破这件事情所进行的种种安排、思路、分析以及推理所表现出来的功力,虽然可能还暂时比不上当年的祖父,但我想应该已经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刑侦方面的高手了,当然了,这很可能是和祖父最后几年对她的言传身教有很大的关系。至于祖父,那就更不用说了。
  
  之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才最终找到了答案,只能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所掌握的关于这件事情的资料,比他们多一点点,虽然这一点点仅仅是无意中闲聊得来的,而且我也一直没有拿这一点当作一回事,但是,正是这看来平平无奇的一点点,正是对于侦破这件事情最关键的一点点。
  
  赵颖说过,刑侦工作如果会走弯路的话,只会有两点原因,第一,是主观上的误区,这一点错误,我们所有的人都犯了,而且这一点,可能所有遇到同样事情的人,我想都会犯这样的错误。而这第二点,就是缺乏最关键的破案资料。正因为我不是刑侦人员,才会一直忽略这一点曾经已经是完全掌握在手里的资料和线索,而这一点点资料,正是对侦破整个案件,甚至是避免走入误区的最最至关重要的线索。我想如果是赵颖,又或者是当年的祖父拥有这一点点资料,虽然案件可能不会势如破竹的一蹴而就的破解,但是至少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扑朔迷离和复杂恐怖。
  
  所以赵颖说过,往往一个刑侦方面的专家穷其一生所不能破解的谜题,很可能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随手就破解了,我直到今天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含义。
  
  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和惋惜,我为我祖父的一生感到惋惜,我为崔二胯子、崔大胯子,还有他们的十二金刚、军师感到惋惜,我为当年和崔二胯子一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一千多名弟兄感到惋惜,我也为当时全东北几千万,还有中国的几万万同胞感到惋惜。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原因,如果不是当年崔二胯子等人陷入一种极大的恐惧之中,他们的队伍被清剿之时就绝不会如此的军心涣散,很可能很早就可以洞悉鬼子的阴谋,因而就不会最终全军覆没。而崔二胯子的队伍,是当年全东北、甚至全中国几万万同胞心里的希望,这一面大旗一旦倒下,可以想象当时有骨血的中国人,心中会是多么的悲哀。而祖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抑郁终生了。
  
  而这事情的全部起因,怎么说呢?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清楚的表达,应该说是崔二胯子作为一个人心里面最基本的恐惧和自我保护意识,这是很多人的一种最起码的本能,但是阴错阳差,最终铸成大错!
  
  崔二胯子绝对可以说是一个英雄,一个铮铮铁骨、满腔豪情的英雄,这种英雄在我们今日科技昌明、充斥着金钱和肉欲的时代可以说也经完全绝迹。最最悲哀的是,到了今天,绝大多数人甚至连崇尚这种豪气冲天、壮志凌云的英雄的念头都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电视电影里面扭捏造作、油脂粉气、说话细声细气、简直就如太监一般的奶油小生和二椅子。
  
  每当我看到那些所谓的现代“青春偶像”,一个个身材苗条的象娘儿们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肌肉,穿得花枝招展,简直东方不败一般,还在屏幕上搔首弄姿、惺惺作态之时,我就感觉到一个极大的反胃;每当身边的女孩告诉我她们最喜欢的影视片是什么《流行花园》,崇拜的偶像是F4之时,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去找一个特大号的大缸,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大吐特吐。我依旧崇尚《英雄本色》里面的小马哥,以及《男儿当自强》里面的黄飞鸿,因为他们至少是男人!
  
  整个世界在退化,而整个社会在越来越女性化,我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阳刚之气感觉到悲哀,因而我越发地崇拜象崔二胯子这样铮铮铁骨的英雄。
  
  但是英雄也是人,英雄也有七情六欲,英雄也会有喜怒哀乐,英雄也会有恐惧、有悲哀。崔二胯子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在一种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铸成大错。
  
  在崔二胯子的年代,科技和教育都远没有现在发达。由于教育水平的原因,绝大多数的人们都有或多或少的封建迷信思想,信神信鬼信命运。尤其象崔二胯子这样,每日里过的都是刀头子上舔血的日子,迷信色彩就会更为深厚,甚至是浸入骨髓。崔二胯子并不怕死,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好汉,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恐惧,相反,他所恐惧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更要为多。
  
  崔二胯子与一干兄弟在决定去盗墓的时候,可以说就是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就是因为他们迷信,所以他们相信报应,所以在他们那个时候作出为了抗日筹款而盗墓的决定,在心理上要比我们现在作出同样的事情难的多,甚至说要伟大得多。
  
  所以说,当时他们每个人都是应该有一定程度的恐惧心理,当然,军师会稍好一些,但是也不会好很多,这一点,我祖父都不例外,因为从我祖父的心理变化就可以看的出来,因为人是社会动物,他们都不能完全避免当时时代的因素。
  
  盗墓之始一切顺利,但当他们发现了古墓中的诅咒之后,一定是极为恐惧,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在一个地下十几米深、暗无天日,又是充满阴气的阴森恐怖的地方,看到这样一句殷红的咒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况且,又是在那样的一个时代?  



可以想象当时崔二胯子和军师乍一看到这句咒语之时,心中一定是极度的震惊。英雄之异于常人之处,不在于一定没有恐惧之心,而在于他们可以比常人更能够抑制恐惧,在当时不会手足无措而已。
军师经历过其二叔在埃及古墓之中遭遇法老诅咒、横死家中的恐怖,自然会心有余悸,然而军师毕竟是读书之人,在很大程度上更会相信科学,所以当军师的恐怖之情应该会比崔二胯子要好。

从祖父所记录来看,崔二胯子应该是读书不多,又是自幼习武,很早就混迹于绿林之中。东北地处偏僻,以当时的情形来见,关外之人教化未深,自然崇尚鬼神之说。所以我想以当时的种种情况,崔二胯子心头之恐惧,实在不是我们所能想象。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崔二胯子能够强定心情,不至于大喊一声“妈呀!”之后没头就跑,还能够继续镇定指挥,实在是确有其过人之处。

然而现实生活毕竟不同于小说电影,真正现实中的英雄其实都是常人,只不过其闪光点被人包装过而已。此外,又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人不能够过分压抑自己在某方面的心情,过度压抑之后的结果,往往在某种情形之下一旦全部爆发出来,其后果不可收拾。

崔二胯子强自压抑心头恐惧,继续镇定指挥,然而其后又突然见到皇太极额头之上“天眼”,心头的骇异一定不是我躺在这里可以想象得到的。见到“天眼”之前,由于军师的劝说,再加上诅咒之言无凭无据,他很可能还对诅咒之说将信将疑,但见到“天眼”之后,恐怕对先前在棺盖之上的咒语骤然间信了八分。自古以来长有“天眼”之“人”,除了神仙,便是妖怪,从未有任何记载和传说凡人会长有“天眼”。

再以后阴错阳差、世事难料,先是老八老九在肖剑南的追捕之中丧生,其后刘二子在狱中被自己亲手点死,崔二胯子一定在潜意识里已经觉得,古墓之中的诅咒已经“应验”了。其实这里我们可以想象,老八老九以及刘二子之死,绝非和诅咒沾边。其时他们在奉天城外大张旗鼓、盗墓已有三月,虽然自以为天衣无缝,但我想骗骗一般人的耳目还可以,若不是我祖父当时无心替伪满政府卖命,再加上那几个月正是祖父全力追捕杀害我祖母的凶手----祁老三之时。

崔二胯子毕竟是一位铮铮铁骨的英雄豪杰,其实虽有恐惧,但依旧能够泰然自若,一切如常。甚至在很大程度之上也很希望一切事情只是机缘巧合,但愿一切并不如自己所想。再加上其后崔二胯子被捕,不久和祖父一起逃狱,其间经历九死一生,应该也是未能多想。

逃狱之后,崔二胯子顺利回到山寨,心头也是暗自庆幸,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而刚刚回到山上,就听到另外两名兄弟的死讯。先是十二弟在路途之中突然精神错乱,吞枪自尽,然后是十一弟深夜巡逻,遭暴雷击死。虽然即使是我们现在分析,这两个人的死也确有蹊跷之处,但也未必不可解释。

古墓之中几百年来未见天日,其中腐败之气很可能会对人的大脑有很大的伤害,一行众位兄弟一直在地下掘洞,虽有通风,但长时间下来肯定会大脑缺氧,身体脆弱之人更会深受其害,再加上墓之处地处荒郊,蚊疟滋生,所以十二弟之死很可能是受到以上的几种情况的伤害,以至于神经错乱。而推想十一弟之死,他们回到山上之时,正是农历七月北方的雨季,往往夜里电闪雷鸣,被暴雷击中,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几件事情加在一起,前后不足一月的时间,确是有些过分巧合,但是并无不可解之处。

然而我想崔二胯子当时未见得会如此设想,在他心中,当他回到山上乍一听到十一弟十二弟猝死的消息之后,一定是已经对于“诅咒”之说,信了十成。虽然是铁骨英雄,但是可以想象,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崔二胯子未免没有恐惧,没有求生之心。甚至在潜意识里,他这种求生之心,很可能是极为的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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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二胯子在这种极度恐惧之中,一定思索过两件事情,第一,既然已经触犯了诅咒,咒语的应验就应该是无法避免的,也就是没有人力可以挽回这件事情。既然无法挽回,那么对他来讲,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死。崔二胯子是英雄,但是英雄也不一定不怕死,尤其是那种并非死得其所的死,他会觉得这样死去实在太窝囊,他宁可轰轰烈烈地去死。所以,他并不甘心。因为不甘心,因而他一定曾经思考过第二件事情,就是自己如何能够在这场诅咒之中侥幸逃生?
这一点,甚至我们都可以想象得到,既然是触犯了无论是神仙也好,还是要怪也好所设下的咒语,唯一能够逃生的方法,就是想尽办法,帮助这个施咒者尽可能使咒语顺利地应验,因为协助了诅咒的应验,很可能有机会侥幸逃出生天。换句话说,也就是帮助施咒语者杀掉自己的兄弟,让咒语尽早应验。

关于这一点,我记得前几年观看美国大片《木乃伊归来》之时,有这样的情节。既然施咒者已经施下咒语,那么只要让自己成为施咒者的仆人,咒语在自己身上就一定会解除。

这个念头一定是荒唐的,崔二胯子如果当时头脑中冒出过这样的想法,他当时也一定是一笑置之,暗笑自己的念头荒唐:“俺怎么可能亲手去杀自己的兄弟?”清醒时的崔二胯子一定会这样想,并且也一定会这样做。然而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崔二胯子一直有梦游的习惯,梦游时的崔二胯子,就已经不是崔二胯子本人了,那时候他所有的,只是本能!

想到这里,我又给高豪挂了一次电话,详细向他咨询关于梦游者在梦游时的大脑心理活动。高豪告诉我,人在梦游的时候不同于一般的做梦,一般人在作梦之时是很容易被唤醒,即使是睡得再死的人,也绝对可以唤醒,然而梦游者则不同,除非他自己醒来,否则绝对不可能唤醒他,即使是泼冷水、打耳光。

因而在这样一种绝对的深层次睡眠之中,梦游者都是绝对以自我为中心,可以说就是属于偏执狂一类。在这种时候,人在日常思维之中的全部潜意识、弱点就将毫无禁忌的爆发出来,也就是换句话说,梦游者在他梦游的时候所做的事情,往往就是在他潜意识里面要做的事情,而这种事情,在他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做的。

高豪在电话中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就是他在下午提到的杭州梦游杀人案件,他们在对病人做心理暗示分析之时,曾经问过病人,他在第一次见到饭店的老板之时有什么感觉,病人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感觉很讨厌他!”高豪问他为什么,病人思索良久,也没有找到答案。直到最后一天,病人突然恍然大悟,告诉高豪,因为这个饭店的老板长得很像他很久以前的一个同学,而这个同学,曾经用极其卑鄙的手段抢走了他的初恋女友,对于这件事情,他很长时间一直耿耿于怀,曾经发誓要杀掉他。但是到发生西湖梦游杀人案之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连他自己都已经淡忘了,若不是高豪提醒,他也不会想起。

高豪又举了第二个例子,就是法国那桩梦游二十年的例子,梦游者在出走以前,曾经动过厌倦婚姻,想要离家出走的念头。所以梦游者在梦游之时,很可能在做长久以来埋藏在潜意识里,而清醒之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和高豪聊到这里,我知道我已经找到了我要找寻的答案。说实话,我一直并不希望这些山上的兄弟,都是崔二胯子杀的,我但愿是我自己的判断错误,但是现在我已经非常地清楚,这个答案,已经是铁定的事实。

有两件崔二胯子很可能思索过的事情,构成了崔二胯子梦游杀人的重要基础。第一就是诅咒应验无法避免,一定会发生。第二就是只有协助咒语的应验,自己才有可能侥幸逃生。

如果是因为第一点,他在梦游之时偏执的念头会认为,既然一定会发生,既然所有的兄弟一定会死,那么死在咒语之上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手里,死在自己的手里兄弟们的痛苦还会少一些。如果是第二点,我想就不必要解释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坐在屋中思索着这件事情,傍晚时分,赵颖和高阳风风火火的敲开我的房门,这时我才想起,足足一个下午,我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拔掉,他们足足找了我两个小时。

赵颖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我脸色不对,忙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苦笑了一下,答道:“我们都不用再查了,我已经找到答案了。”赵颖和高阳对视一眼,然后都将询问的目光注视在了我的脸上。

半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向他们叙述完整个下午我所思考的事情和结果。天色已经全黑,没有开灯,三个人坐在黑暗之中,久久的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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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赵颖率先打破沉寂,道:“看来我们确实是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就是崔二胯子长期有梦游的习惯,关于这一点,祖父和我是不知道,而你们两个人是没有注意到,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高阳接口道:“不错,在我们四个人之中,懂得刑侦的是祖父和你,但是你们偏偏没有机会得到这一点资料,而我和肖伟则是不经意之间拿到了这一点资料,但是我们没有刑侦经验,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唉,没想到整个的事情竟是这么的简单,但却又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赵颖回答道:“怪不得这件事情破解起来如此艰难,我之前也曾经想过,会不会是我们的最初思路就是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错误?”

高阳点点头,道:“不错,以前不知道听谁说过,没有作案动机的案件,其实是最难侦破的案件!”

赵颖道:“是这样,记得八十年代初在北京发生的针刺案,足足用了将近八年才告侦破,如果罪犯不再顾计重施,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抓到他。”

不错,在我上中学的时候,确实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许多下夜班的女孩子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骑自行车的蒙面人用钢针扎伤后背、胳膊,还有臀部,罪犯一不劫财,二不劫色,每次只是从后面将人扎伤后马上就跑。在那段时间,整个北京市闹得人心惶惶,女孩子晚上都不敢单独出门。当时北京市全体公安几乎全部出动,但是罪犯活跃了一段时间后销声匿迹,最后毫无踪迹可查,变成了一个无头案。若不是罪犯数年后顾计重施,偶然被抓,这件案子也不可能告破。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就类似于我今天晚上突然心血来潮,拿起把刀到大街上杀死一个人,之后再也不犯,恐怕没人能破得了这个案子。”

赵颖点头道:“所谓无头公案指的就是这种。任何犯罪,绝大多数都是有目的,甚至是有计划的,即使是那种一时失控、失手杀人的案件,总有章法可循。但是如果崔二胯子梦游杀人就是这个案件的最终答案,那么这个案件就绝绝对对属于根本没有任何目的的犯罪,怪不得连你祖父化了一生的时间都没有破得了。”

听了赵颖这句话,我问道:“这么说,你们同意我的分析了?”

赵颖点点头,说道:“到目前为止,只有你这个答案是最合情合理的,只是时间毕竟过去得太久了,我们已经无法取得任何犯罪的证据,能够做的,只是能够做最合理的推测。”

高阳突然问道:“其他的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自杀的现场怎么解释?”

赵颖思索了一下,答道:“按照肖伟的叙述,如果梦游的人确实是属于偏执狂一类的话,那么他每次杀人所用的方法一定是一样的,在这整个案件之中,真正被崔二胯子杀掉的,并不是全部十二个兄弟,除军师、崔二胯子自己之外,老八老九死于抓捕,十一弟和十二弟也决不是崔二胯子所杀,此外刘二子还不能算,那么就只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和老十五个人,而这五个人死状和现场是完全一样的。”

高阳道:“那么怎么解释他们死时的样子?”

赵颖道:“我知道你指的是他们死时的姿势和表情,这个解释起来的时候不难。在崔二胯子梦游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一定已经认出了是崔二胯子,所以当时一定是毫无防范,然而当崔二胯子从他们腰拔出自杀刀,插入到他们身体的时候,这时候人的本能一定是用手捂住伤口,虽然被刺的地方是左胸,但是因为这一干人众都是右撇子,所以一定是右手先扶住伤口,而左手就扶在了刀柄之上,而在这时,他们会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竟是死于自己的患难兄弟之手,所以心里充满了一种死不瞑目的情绪,也就是那种不相信的表情,这时候他们会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指向崔二胯子,我相信也就在这时,崔二胯子会说出了类似于‘诅咒’这样的话,而且死时崔二胯子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如同鬼魂附体,极度的恐怖,所以每个死去的兄弟脸上,最后会流露出一种极其恐惧的表情。”

高阳思索了一会儿,又站起身亲自比划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和动作,最后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看来确实是梦游杀人了。”高阳说到这里,不禁使劲地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个结果实在是有点。。。。。。”

赵颖叹了口气,道:“世事难料!真实的事情永远是残酷的!”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们都不喜欢这个结果,但是我倒觉得,这样的结果总比有鬼神在后面操作的要好。”

高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赵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不过即使这样,我依旧还是只能相信百分之七十。”

我和高阳听到了这句话,一愣,问道:“你是指?”

赵颖道:“之所以我只相信百分之七十,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拿到证据,刑侦工作最讲求的,就是证据,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还是能够相信百分之七十,是因为这个答案,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最合理的,但是,我们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

我问道:“还有其他什么可能?”

赵颖道:“第一个,最近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整个的案子就是十一弟做的?”

高阳道:“这个可能性不是早就排除了吗?五七年公私合营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取这笔巨款,不就已经说明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吗?”

赵颖道:“他们又能取走这笔巨款,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年兵荒马乱,他可能在还没有来得及去走巨款之前,就因为别的原因而不在人世了!”

我点点头,道:“不错!这样讲很有道理。”

赵颖接着道:“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一点既然我们可以想到,祖父也一定会想到,既然他已经想到了,就一定做过什么事情追查过,虽然他在记录中没有提及此事,但是我相信他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否则以祖父在刑侦方面的经验,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排除没有这种可能。所以,对这种可能性,我还是相信百分之二十。”

高阳点了点头,问道:“那么还有百分之十呢?”

赵颖道:“还有百分之十,就是祖父的结论。”

“你是指鬼魂之说?”我问道。

赵颖使劲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不迷信,但是,我总觉得世界之大,总会有超乎我们知识面的事情,所以,我相信他百分之十。”

听了赵颖这句话,我突然一愣:不错,世界之大,总会有超乎我们知识面的事情。何止是知识面以外,即使是我们的知识面以内,又有多少学说是自相矛盾的呢?记得我在大学选修完《普通物理》之后,就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就是究竟有没有命运这一回事。

按照物理学来讲,任何物体之间产生相对运动,互相作用之后所发生的变化都会是一定的。就类似于两个弹球,碰撞之后两个球会以多大的速度向哪个方向运动,只要两个球的初速度和方向定下来,碰撞之后的变化就一定是可以计算出来的,甚至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的。

既然是这样,整个宇宙、银河系、太阳系、地球,甚至还有我们每个人,都是由原子,甚至是更小的基本粒子组成的,而这些粒子之间的相互运动既然是有规律的,那么我们的命运,为什么不是命中注定的?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头昏脑胀,迷惑欲死。

想到这里,我说道:“你说得对,我也相信百分之十,但是,这件事情,我们是否还有必要在继续调查下去?”

高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颖,道:“还是听赵颖的吧。”

赵颖听了高阳的话,低头沉默了许久,过了大约有将近十五分钟的样子,才说道:“我觉得调查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对这件事情再做继续调查了,我们之所以对这件事情做调查,就是为了搞清楚祖父在信中所写道的继续调查下去的危险性。到现在为止,我们应该已经有七成到九成的把握,这件事情的继续调查,没有危险性!”

“不错,我同意!”我和高阳异口同声地答道。

赵颖道:“先前我们都陷在了祖父的结论之中,就是所谓的鬼神诅咒之说,所以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才真正是整个事件之中最最神秘之处!”

“你指的是‘天眼’?”我问道。

“不错!”赵颖答道,“其实前面的事情,总体来讲,我们最最缺乏的,就是证据,所以很难搞清,但是我们又不能不追查,因为倘若这件事情的继续追查,果真有很大的危险性,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我们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而且,我们一直在很大的程度上,相信了祖父的结论,也就是说相信了所谓的鬼魂诅咒,那么既然有鬼魂,天眼就是顺理成章的了。但是我们现在既然已经基本上排除了鬼神之说,那么这个天眼,如果不是崔二胯子说谎的话,究竟怎么解释?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有一笔最大的财富!”

我和高阳听了这话,几乎是同时问道:“什么财富?”

赵颖道:“证据!”

听了赵颖这话,我一愣,但是只是想了片刻,一股刺骨的寒意袭上心头,过了半晌儿,才颤声道:“难道你指的是,是皇太极的头骨?”

赵颖使劲地点点头,答道:“不错!就是皇太极的头骨!如果我估计得不错,这个长有‘天眼’的头骨,现在一定还在沈阳北郊的皇太极陵墓之中!”





第四章 天眼之谜
从拿到祖父放在红木盒子第三层之中笔记到现在为止,我们几乎是将全部注意力和精力都放在了古墓诅咒、崔二胯子一行神秘死亡这件事情上,而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崔二胯子所提到的“古墓天眼”,虽然这件事情就其本身,也是异常的神秘。

原因非常简单,我们三人之中,除了高阳对祖父还不算是太了解,我和赵颖对祖父在刑侦分析推理方面的能力,几乎已经到达了迷信的程度。在我们看到祖父这本笔记之前,据我和赵颖所知,在中国刑侦届鼎鼎大名的肖剑南,一生没有过侦破不出来的案件。看完祖父的笔记,我几乎已经完全地相信了祖父最后所下的结论,也就是所谓的“鬼神之说”。

那么既然有鬼,在整个事件之中出现一个额头长有天眼的神仙也好,妖怪也好,原属正常,也正因此,我们对于崔二胯子所讲的 “天眼”,才会并未过多留意。其后调查,也是围绕着究竟有鬼无鬼来进行,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有鬼,那么所谓“天眼”自也就不必再作解释。

然而机缘巧合,我们也是实在幸运,整件事情竟然峰回路转,我们现在竟有了七成的把握得知事情的真相竟不如祖父所言,再加上有两成十一弟猝死未来得及取回财宝的可能性,这样我们现在已经有九成的把握推翻祖父原来的结论,也就是说整个所谓古墓诅咒、一十二人相继神秘死亡的事件,并非古墓之中的诅咒在起作用。

得到了这个答案,虽然并不喜欢这个答案,但是我们也庆幸于整个事件毕竟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而非如开始所想。整个事件到此为止,应该说是可以暂时告一段落,祖父留下的谜题,我们也算是基本圆满的破解。

然而赵颖的一番话,使我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缩了起来。不错,既然我们得到的答案之中,九成的把握,并无鬼怪。既然这样,那么崔二胯子所看到的“天眼”,究竟作何解释?而且话说回来,崔二胯子若不是在先在古墓之中看到那句殷红的咒语,继而马上又在棺椁之中看到了任何人一生也不会见到的“天眼”,也不会笃信诅咒之事,如果这样,整个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

而且又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我们虽然基本排除了诅咒应验而神秘死亡的可能性,然而崔二胯子的梦游杀人,不也是变相的一种诅咒的应验吗?虽然众位兄弟表面上来看似乎都算是死有其因,并非直接的神秘力量自起作用而神秘死亡,然而是否可以说,那种神秘力量虽没有直接控制其他十一位兄弟的死,但是很可能是通过控制唯一进入了棺椁之中的崔二胯子,并通过了对崔二胯子的控制,来实现这个诅咒的应验呢?

想到这里,我的额头冷汗直冒。赵颖看到我表情有异,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问道:“你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我定了定神,把刚才头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向他们二人讲了一遍,并且着重强调道:“我们现在认为没有了诅咒,但是诅咒毕竟应验了,因为这十二个人真的是没有一个人活过了半年!你们还记得祖父的笔记之中提到的那句诅咒之中到底写了什么吧?”

两人听罢我的话,也是一怔,尤其是高阳,听完我的最后一句话,猛打了一个寒战,过了半晌,才说道:“你说的不错,咒语好像确实是提到了擅动棺木的人半年之内一定会死,难道。。。难道竟会是通过崔二胯子之手来达到实现咒语应验的目的?要是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高阳抬起头来,我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流露出了一股恐惧的神情。

我和赵颖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高阳又道:“而且,就算是死人的事情确实不是鬼怪在起作用,但是这也不能说明皇太极就一定不是鬼怪,并且诅咒就一定不存在,如果这些真的是不存在,那么他头上的那只‘天眼’,究竟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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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赵颖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高阳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心头也不禁有一股凉飕飕的寒意袭了上来。
我小声问高阳道:“你的意思是?”

高阳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是,继续调查下去,并非没有危险性!”

我和赵颖又是对视了一眼,赵颖问道:“你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调查了?”

高阳咬了咬嘴唇,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我是这个意思,但不是我们都不去调查了,而是你们不要去了,要去我去!”

“什么?”听了高洋的话,我心头一惊,问道:“为什么?”

高阳抬起头来看看我,又看看赵颖,笑了笑,说道:“你们都是快有家室的人了,不像我,无牵无挂,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饿不着,所以,我去!”

高阳是孤儿,无父无母,家里人都死于唐山大地震,被送到北京的保育院长大。我听了这话,心头不禁一阵感动,叫道:“不行!”

高阳裂开嘴憨笑了一下,说道:“不用跟我争了,也不是不让你们帮忙,最危险的地方我去,其他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商量着来。”

我一时没有醒过味来,问道:“你说的什么最危险的地方?”

高阳道:“刚刚我想过了,继续追查的唯一线索,就是一定要进入古墓,这件事情我去做,你不知道我天生是个贼大胆?”

没错,确实是这样,听完高阳这话,我一下子想起了祖父的笔记之中,对于古墓阴森恐怖的描写,不禁暗暗打了一个冷战。

赵颖听着我们的争论,半天没有言语,这时候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你们不要再争了,小伟,我知道你的性格,如果我说你们都不用去,让我去,你一定不会同意,而且你一定是要自己去的,是不是?”

“不错!”我答道。我一定不会让赵颖一个人去冒这个险,而且,我也一定不愿意让我的好兄弟高阳去冒这个险,虽然我的胆子并不大,但是如果让我选择,那么宁愿我去!

赵颖道:“所以,我们一起去,高阳留下,好不好?”赵颖说完话,握住了我的手。

“好,我同意!”我用两只手紧紧握住了赵颖的手,转头对高阳说道:“不用再争了,三比二,你必须服从!”

高阳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不行,哪一次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一次不行,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们,要去,我们就一起去,要死,就让我们死在一处!”

高阳说完,把手重重的按在了我们两个人的手上,我和赵颖听罢,相视一笑,我道:“好,就死在一处!黄泉路上还多几个伴。”


虽说我们已经大致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往哪个方向去走,但是真正做起来却依旧很难。关键的问题谁都可以想到,我们之中,甚至包括我祖父,都不知道古墓的第二入口究竟位于何处,而且就算是侥幸找到,经过了这六十多年,这个入口里面的盗洞有没有塌方,是否还能进得去,都还是个未知数。

第二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又聚在了我的家中,商讨下一步究竟如何动手。我们又一次仔仔细细的察看了一遍祖父关于那一段时间的笔记和日记。在祖父所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载之中,关于“天眼”和与“天眼”有关的文字并不多,只是在转述崔二胯子盗墓的这一段,比较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当年崔二胯子揭开皇太极头上的黄金面罩之时,所看到的情景以及天眼的形状。

关于崔二胯子当年在古墓之中见到天眼大致是这样记载的:

崔二胯子取完棺木之中其他珠宝之后,想起在皇太极尸骨的脸上还罩有一个看来像是黄金打制的面具,他俯身下来用手指在面罩之上弹了一弹,确认确是黄金制成。在他俯身之时,崔二胯子注意到在面罩两个耳朵的位置,每一边镶上了一颗很大的猫眼宝石。所以当崔二胯子摘下面罩之时,他的眼睛还在盯着这两颗宝石,因而并未马山注意到皇太极额头之上的天眼。

此时老四在棺外另一侧,踮着脚尖替崔二胯子举着汽灯照亮,崔二胯子于是让老四把灯举过来一些好仔细端详端详两颗宝石,但也就在老四举过汽灯之时,崔二胯子一下子看到了皇太极头骨额头正中的那只天眼,吓的哐啷一声把手中的黄金面罩掉在了地上。

外面兄弟听到里面的动静,纷纷询问,崔二胯子缓了好一会子,才勉强回过神来,俯身拾起掉在地下的面罩,这才注意到面罩右耳之上所镶的宝石也被摔了下来,他当时在棺中俯身找了几下,没有找到这可摔下的宝石落在了那里,当时也是心乱如麻,于是不再寻找,匆匆爬出了棺木。

而关于皇太极头骨之上“天眼”的纪录,只有寥寥数句,写得并不是很详细,祖父做事一向心细,这一次看来可能是崔二胯子的表达能力实在是不够高明。

祖父在记载之中对“天眼”是这样描述的:

崔二胯子所述之“天眼”,约在眉心正上方五公分之处,类似于头骨眼眶部位,成圆形圆洞之状,比眼眶略小,直径大约一至两公分,。

在祖父的笔记之中,除了这几句话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天眼”的描述,在后文之中虽然屡有提及,但是并未再添加什么新的内容。

非常明显,祖父在整个的记录之中,甚至可以说在整个一生对于这件事情的调查之中,并没有对于皇太极头上所长的这只天眼给与很大的重视。

我想这个原因归结起来有二,第一是祖父一直是将精力放在崔二胯子一行一十二人神秘死亡之上,神秘死亡的原因很可能是来自于神秘的诅咒,而谈到诅咒,施咒之人长有天眼,就不足为奇,所以祖父当年的思路一定是先要破解诅咒之说,然后在调查崔二胯子所述之“天眼”。

而其二是最终祖父的结论是确有诅咒,天眼之说,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不用再作调查,最多只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所以祖父一直抱憾于未能进入古墓,亲眼见一见这位传说之中的“天人”。

从祖父的记载之中,我们并不能得到更多的关于天眼的资料,况且最初我们的初衷也是希望能够在六十多年以后,能够再次进入到这座古墓之中,亲自找寻答案,所以对于祖父记录之中资料不多,我们倒也并不沮丧。

按照我们商量的结果,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的唯一的谜题,就只剩下这个神秘的“天眼”,而且唯一能够使我们继续进展的唯一途径,只有再次进入古墓。所以我们下面的全部工作,第一步就是要想办法找到当年崔二胯子所说的古墓第二入口。

然而这项工作,并不简单。按照祖父记录中所讲,崔二胯子当年曾经告诉过祖父,盗墓之时,因为墓中珍宝太多,不能一次全部取走,只能分批装运,所以除他们挖掘之时的入口以外,又在一处极为隐秘之地,另设了一处入口,地点极为隐蔽。祖父当年曾经问过此处入口的详细地点,然而崔二胯子并未透露。并非不相信祖父,而是当时崔二胯子已经笃信诅咒之说,出于义气,不希望祖父涉险,也正因如此,这第二处入口的地点,也就成了一个谜案。祖父曾经在抗战胜利之后,几次回过奉天找寻这处入口,但每次均是空手而归,如此看来,军师和老四、以及刘二子三人所设计的这处入口,着实高明,但这也为我们今日的调查,凭空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这些天我们翻遍了祖父所有的记载,希望能够找出蛛丝马迹,能够帮助我们顺利地找到这个第二入口,但是所获不多。但是对祖父留下的资料进行认真分析之后,有一点我们倒是可以确认,那就是盗墓的第二入口,一定是在位于皇陵宝顶东南方向一公里之内(此处需要查询前面关于盗洞位置的记录,特此标注!),更精确地说,应该是在五百至八百米的范围之内。

关于这一点的发现,倒是很简单,当年崔二胯子一行发掘古墓之时,所定下的最大挖掘长度是一千米,而根据崔二胯子的叙述,第二入口是在挖掘过程之中侥幸发现,所以也一定在这范围之内。此外,根据崔二胯子的叙述,开始发掘第二入口的日子,是在开始发掘之后大概一个月左右,所以我们把范围缩小到五百至八百米,应该是合理的。

除此以外,从崔二胯子的叙述之中,我们找到了一句“在挖掘之中无意之间找到了安置这第二入口的地点。”

这句话让我们兴奋了许久,既然是无意之中发现,那么也就是说这处入口是天然的,并非人工开掘出来,而且既然是入口,就一定要至少有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出的口子,有了这一点发现,应该并不难找。

但是想到这里的同时,另外一种担忧又袭上了我们的心头。既然是天然的口子,我们能够发现,别人也很可能会无意之中发现。尤其在解放之后,沈阳市政府曾经多次对北陵公园(也就是皇太极陵)进行修葺,会不会这个天然的第二盗洞入口,已经被人发现了?

如果已经被发现,那么可以说我们就不再有可能性再次顺利进入皇陵。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已经属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一定有办法知道的。想到这里,我们三个人立刻分别行动查找资料,我和高阳发动手里的线人和朋友关系,赵颖则通过公安部系统,全方面查找关于沈阳北郊皇太极陵的资料。

我们用了一周的时间,先在网上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又是访问了考古学专家,潘家园的文物贩子,并且通过我的关系,辗转询问了曾经在沈阳北陵公园工作过的工作人员,赵颖甚至通过公安系统的内部关系,走访了国家文物局专门研究清初历史的的工作人员,最后甚至利用了刑警的身份,查询了国家安全局关于盗墓和文物贩卖的资料,最后我们所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沈阳北陵,也就是皇太极陵,是清陵之中极少的几座没有被盗掘过的皇陵。

得到了这个答案,我们心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同时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涌向心头,那就是:当年军事和老四、刘二子三人,究竟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把这个盗墓的入口隐藏得如此之隐秘?别人发现不了,那么我们能够找到的难度,也就将会是很大的,每次想到这里,我们也不免心头沉重了许多。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盗墓入口还没有被人发现,我们就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找到它。

一周以后,我们查完了所有的资料,并且找到了沈阳北陵的平面图。我们又最后分析了一遍手中的全部资料,包括祖父的记录,最后我们把这个第二入口的位置,精确的缩小到,北陵宝顶东南方向七百五十米,方圆两百至三百米的范围之内。

这个范围,已经是尽我们所能,缩小到不能再小。一切准备停当,我们三个人都是跃跃欲试,一时忘记了心头一直存有的恐惧。最后我们准备把时间定在第二周的周末,我们三个人一起亲自北上沈阳,一探皇陵地宫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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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一探皇陵
对于此次沈阳之行,是否能够顺利地找到地宫的入口,其实我们都并没有抱有很大的把握。崔二胯子几人既然将第二盗洞的入口掩饰得如此之隐秘,即便祖父,也是苦寻数次未能找到,因而我们也未见得会轻而易举的寻到。

出发之前,我们几人将这个情况商议了一番,也是探讨是否真的有必要现在就马上动身前往沈阳。但是思来想去,到目前为止,除了亲自前往沈阳搜寻以外,并无其他更好的方法。

虽然如此,我们几人依旧是信心十足,高阳开玩笑道:“根据物质不灭原理,只要这个洞口存在过,就算把北陵公园翻个遍,我们也一定能把他找到。”高阳自然是戏虐之言,但是他所讲的也是不无道理。现在即祖父当年非兵荒马乱之年,又不是像祖父在文革期间被下放,几乎失去人身自由。

根据祖父的记录,自从他当年逃离奉天之后,一共回过两次东北探访皇陵,一次在四七年,另一次在五六年,但是每次均是来去匆匆,并没有来得及仔细寻找。想是第一次回去之时,正好赶上兵荒马乱,而第二次正好是五七年反右斗争之前,广大人民群众的阶级意识极强,如果祖父在皇陵四周仔细勘察,一定会被当作国民党特务抓起来。

想到这些,我们的信心又是增加了许多,沈阳离北京并不算远,三百多公里的样子,京沈高速也已经修通,开车不过几小时的车程而已。大不了我们多往返几次而已,总有一天,这个神秘的入口会让我们找到。

周五下午,我找了个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红色富康,当天晚上,接上高阳和赵颖,我们先到东直门簋街大撮一顿,八点整,我们从东直门出发,绕二环上三环,直奔京沈高速。一路上我们将音响开到最大,欢歌笑语,六个小时以后,我们的车子进了沈阳市区。

北陵公园位于沈阳市城北五公里左右的皇姑区,说是郊区,实际上现在已经变得是异常的繁华。我们从原来老奉天城的南门进入沈阳市区,时间已过深夜两点,但是沈阳的街道上依旧热闹,一路打听,我们穿越整个市区,绕到老奉天城的北门,说是老北门,但是城墙和城门早在文革前就已经被政府拆除。

我将车速减慢,赵颖也将音乐的声音关掉。从车窗向外面看去,只见四周已经是林立的高楼大厦,想起这里就是七十年前祖父与崔二胯子冒着鬼子兵的枪林弹雨,冲出奉天城的地方,真是感慨万千。

皇姑区并不算大,北陵公园也是一个标志性的地点,所以我们也是没费什么力量就找到了。看看时间已是深夜快三点钟,我们在周围找到了一家宾馆,开了一个大房间,住了进去。

开了一路车,我也是很累,但是洗过澡之后,反而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赵颖和高阳也是一样,想起明天就要进入昭陵,那可是当年祖父和崔二胯子所到过的地方,我们都是兴奋异常。

一起坐在各自的床上,闲聊了几句,无非都是和明天探访皇陵有关的问题。聊了一会儿,高阳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费尽心机,始终找不到这个神秘的皇陵第二入口,怎么办?”

我笑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过什么‘物质不灭原理吗’?”

高阳正色道:“我那可是开玩笑的话,不过要是真找不到,岂不前功尽弃?”

赵颖问道:“你可有什么建议?”

高阳道:“建议谈不上,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个点子,只是实在是有点属于胡思乱想。”

赵颖道:“没关系,你只管说。”

高阳道:“我是这样想的,当年知道这个入口的人,只有十二个人,而这十二个人之中,崔二胯子活到了最后,所以是不是能够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什么?他不是最后也死了么?”高阳这句话说得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所云。

“不要插话,听高阳继续讲,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赵颖抓了抓我的手,说道。

高阳继续道:“我是这样想的,崔二胯子是否会留下什么线索,关于如何找到这个第二入口?”

赵颖听到这里,也是一脸困惑,想了一会儿,突然茅塞顿开的样子,大声道:“难道你指的是,是军师的临终遗言?”
高阳一拍大腿,叫道:“对呀,我指的就是这个!”高阳说完,冲我坏笑道:“你老婆就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透,你小子这辈子有苦吃了!”我听了高阳这句笑话,使劲给了他一拳,高阳笑着躲开。但是想起他们二人打得哑谜,还是摸不出头脑。

赵颖不理会高阳的胡开玩笑,又是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军师临终之前,嘱托崔二胯子如若侥幸逃生,一定要补报当初的盗墓之事?”

高阳道:“对,是这样,崔二胯子对军师一向尊重,甚为信服,所以军师临终前的嘱托,他不会不去办,但是当时他身患重伤,我赌他当年一定没有来得及去办!”

赵颖点点头,道:“没有错,我也赌他当年一定没有来得及去办!”

我在旁边听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一点都听不明白,急着问道:“你们连个到底打得是什么哑谜呀?快说清楚!”

赵颖向我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傻瓜,不是很自己觉得很聪明吗,高阳是这个意思,军师当年留下的遗言,所提到的补报,一定是让崔二胯子尽可能照会盗出的财宝,再放回棺木,再将皇太极的尸首重新入殓,以补报他们当年所做的事情!”

“那又什么样?”我还是一时没绕回来,用手搔了搔脑袋。

高阳接口道:“很简单,如果崔二胯子已经做了这件事情,我们就没戏唱了,但是当年崔二胯子重伤之下,一定没有来得及去作这件事情,所以他一定留下了什么线索!”

高阳说到这里,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不错不错,他既然无法去完成这件事情了,崔二胯子一生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所以他临终之前,一定会留下线索,交给别人去帮助他完成这件事情!”说到这里,我突然一顿,想了一会儿,又道:“但是不对呀,他要留下线索,找人去办这件事情,一定是去找和他生死与共的兄弟,那就一定是我的祖父,但是祖父记录之中没有提到这件事情呀?!”

赵颖笑了笑,道:“你又钻到牛角尖里面去了,崔二胯子一定不会找祖父,因为既然是最好的兄弟,他一定不会让你祖父去涉险,所以他要找的人,只能有一个!”

我道:“你说的是谁?”我左思右想,脑子里面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当年崔二胯子逃回崔家屯,所有的兄弟死伤殆尽,除祖父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兄弟了,难道不成是他的老婆?不行呀,他老婆当时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呀?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明白了,连忙点头,说道:“莫非你们指的是崔二胯子的儿子?”

高阳和赵颖都笑了起来,道:“你说得不错,但是不一定是儿子,也可能是女儿呀!”

我也笑了起来,说道:“不错,也可能是女儿,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找到他的后代,就会有很大的希望!”

想通了这个道理,我一下子变得很是开心,心中暗想,这个的方向,找到皇陵第二入口的线索,把握会更大一些。

当下我们三人又讨论了一番到底用什么样的方法,才有可能找到崔二胯子的后人,都感觉到只有先想办法找到祖父笔记之中所谈到的崔家屯,崔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崔二胯子的后人,从而得到皇陵第二入口的线索。

弄明白了这个问题,我们都感觉到高阳这个建议极是有建设性,几人都是很兴奋。又聊了一会儿,看看表已经是快早上五点钟,于是三人各自上床安歇,明日一早,还要前往昭陵寻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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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昨晚的谈话,我们心中更多了底数,即便这次寻访不成,也还有办法。没有睡几个小时,第二日一早我们便早早起来,前往北陵公园。
  
  北陵公园所处的皇姑区,在解放前一直属于奉天城的城北的郊区,甚是荒凉。这些年沈阳经济发展很快,城区范围也是在逐渐扩大,随着市政府前途皇姑区,昭陵的四周也渐渐地变成了一处闹市,异常繁华。
  
  我们所住的宾馆离北陵公园的大门并不远,于是我们将车子停在了宾馆,徒步只用了几分钟,就来到了北陵公园的门口。
  
  皇太极的昭陵占地面积甚大,从我们所得到的资料,是三百三十万平方米,大约是一个长度为两公里半,宽度为一点五公里左右的长方形,坐北朝南,背靠隆业山,甚是气派。
  
  我们和一大群游人一起进入陵区,从下马碑到正红门再到宝城,沿途一边观赏一边小心审视。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是要从宝顶开始,测定好东南方位,再徒步测量好七百五十米距离的地点,最后在以这一点为圆心,在周围三百米的范围之内仔细详查。
  
  整个陵区比我们想象中要大,从下马碑到正红门这一段距离就有将近两公里,而真正的陵寝主体,宝城和周围的一些配合建筑,仅仅有大约半公里见方。相传下马碑是王公大臣到此祭拜下马之处,也就是所谓的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之处。一路走去,古木参天,甚是幽静,沿途有建有华表、石牌坊等建筑,只是陵道已经异常的破旧。赵颖带着数码相机,一路走一路拍摄,以便我们回去分析之用。按照我们事先的分析,崔二胯子他们所设下的陵墓第二入口,很可能就位于此处地方。
  
  陵道走到尽头,就是正红门,四周修有红色围墙,走到这里,才算是真正地进入陵区。正红门的四周,设有更衣厅、宰牲厅,是当年专门准备祭祀庆典之用。我们进入正红门,只见里面方砖铺地、遍布松柏,往里走去,一路两旁先是两座华表,其后是一边六座,两边一共是十二座石象生,有石像、石骆驼、石马、麒麟,不一而足,各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甚是庄严威武。
  
  过了碑亭,穿过仪仗房、茶膳房等四处建筑,才算是到了真正的陵寝主体-------方城。整个方程四周修有城墙,墙上设有垛口,大概是一个长五百米,宽三百米的长方形结构。进入方城,两侧东西配殿,正前方尽头,便是隆恩殿。隆恩殿后面,两侧分别是石五供和二柱门,再往后走,便是昭陵地宫上面的地面建筑-----宝城了。
  
  我们沿台阶登上宝城,这里是整个陵寝的最高点,我们站在宝城之上,眺目向南远望,整个沈阳城区尽收眼底,俯视低瞧,整个陵区就在脚下。我们所站之处,身后就是昭陵的宝顶,而宝顶的正下方七八米处,就是皇太极陵寝的地宫。
  按照我们的分析,崔二胯子当年所用来掩饰的小店是一定不会在陵区之内,而要想确切地找到他们当年掘进盗洞的路线,我们也还要向他们当年一样,从宝顶的位置开始观察、测量,因为宝顶之下地面七八米之处,就是他们发觉盗洞的最终目的地。
  
  按照祖父的记录所载,崔二胯子当年的小店,就在陵墓东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我们站在宝城之上,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测量仪器,就可以非常精确地判断出东南的方位,因为整座宝城,是严格的坐北朝南。
  
  从我们在宝城之上观察,在宝顶东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已经出了陵区,是一大片的树林,枝高林密,站在这里也看不出林子之后的情形。估计在那片树林之后,应该就是当年崔二胯子小店的位置。
  
  方位确定好,我们从宝顶开始徒步测量。方法非常简单,由于如果选取直接向东南方向的路线在许多处将会被宝城以及陵园的围墙挡住,况且宝顶四周有许多建筑,都会影响前进的路线。所以我们在此之前画好了一张草图,并且进行了详细的计算。根据勾股定理,既然确认沿东南方向的距离是七百五十米,也就是等边直角三角形的斜边是七百五十米,那么计算之后两个直角边应该是七百五十米平方后除以二,之后再开根号,是五百三十点三米,大约五百三十米左右。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从宝顶开始,先沿着神道向正南方行进五百三十米,之后再向正东方向行进五百三十米,这个点就应该是我们找寻第二盗洞口的基准点。而崔二胯子的小店距离宝顶为一公里,所以我们计算出这时的直角三角形的直角边长为七百零七米。
  
  将整个数据再次地计算了一遍我们从宝顶开始,徒步测量。说起方法非常简单,赵颖从警校毕业,一直是军事化管理,所以她正常走路每步就是标准的七十公分,而高阳当过三年兵,每步是标准的七十五公分。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出发之前,曾经在我将旁边的操场测算过一次,误差很小。因而只要两人分别测量一遍,取折衷点即可。
  
  当下高阳在前,赵颖在后,我们开始从宝顶沿着神道,向正南方出发。按照我们的计算,五百三十米的地方,高阳要走七百零七步,而赵颖需要走七百五十七步,之后两人测出的位置折衷后,再向前走一百七十七米,就是要寻找崔二胯子小店的直角边长,这一段距离,高阳要走二百三十六步,而赵颖则需要走二百五十三步。我们每一百米做一次停顿,两人取测量折中点,以便尽可能减小误差。好在我们所判断出来的第二盗墓入口,也仅仅是估算,所以在测量之时,有一些误差,影响并不会太大。
  
  本来在出发之前,高阳曾经建议去找一部炮兵专用的测距仪器,因为他在参军之时,一直是在炮兵部队,但是这个建议被我们否决了。我们不想这次的昭陵寻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即使是现在徒步测量,我们也觉得自己象在踩盘子,心里咚咚的直打鼓。
  
  第一个段测量的五百三十米,我们一共用去了四十七分钟。在测好的位置做好标记,我们继续测量第二段的一百七十七米,这段距离我们一气呵成,用了十五分钟就测量完毕。
  
  这时候我们发现,我们所处的点,还没有出整个的陵区。好在整座公园并没有外围的围墙,只是在进入宝城的门口设了一个售票处。那里才真正算座公园的主体。我们稍事休息,确认好正东的方向,开始进行第二个阶段的测量,这一段路程为七百零七米,测量最后的位置,就应该是大致上当年崔二胯子开店的位置。
  
  因为有了前面测量的经验,再加上这一段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游人,所以我们进行的速度很快,仅仅用了半小时不到,就找到了最后的测量位置。看来我们在宝顶之上观察得不错,这一点正好在那片繁茂的树林之后,是一片不大的空场。
  
  在最终位置点上坐下标记之后,我们三人开始详细观察此处的地形。正如祖父记录之中的记载,这片空地的东北方向不远处,有一座小小的土山,当年祖父枪毙完祁老三之后,就应该是绕过那座小山后,看到崔二胯子所开的这处小店的。
   这一小片空场恰好位于一条小路的边上,空地四周有几株大树,西北方向上不远处,就是我们站在宝顶之上所看到的那处密林,因而站在空场的四周,并不能看到陵区的建筑。
  
  到目前为止,我们基本确认我们所处的地点,应该就是当年崔二胯子开店之处。经历了六十几年的风雨,空场之上已经看不出来原有建筑的痕迹,况且崔二胯子所建的小店,早已在祖父搜索的时候被拆掉。
  
  为了更准确地确认这一处的位置,我们又沿着空场向南走了大约一公里左右,果真找到了一处很长的深沟,在祖父的笔记记载之中,小店向南大约两里之处,有一处深沟,是当年崔二胯子一行人倒土之所。而此处这条深沟,如果不出我们所料,应该是就当年崔二胯子他们倾倒掘墓所挖出来的土方之处。
  
  确认了小店的位置,我们三人都是备受鼓舞,站在小店的旧址之上,回想六十多年前那一晚的惊险枪战,以及崔二胯子当年神采,悠然神往,又不禁感概岁月如歌、人生短促。
  
  我们回到宝顶正南五百三十米我们第一次标记之处,再一次向东测量出五百三十米的距离,此时我们所确认出来的这一点,就是用来找寻崔二胯子当年盗墓第二入口的基准点。
  
  位置确定好之后,我们在地上作好了标记,又在附近找好了参照物。一切停当,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们也都是很兴奋。在周围找了一处饭馆吃罢午饭,稍作休息,我们开始一处一处的搜索可能的第二入口之处。
  
  我们所找到的这一处位置,正好位于皇陵宝顶东南方向七百五十米,而再往东南方向,就是小店后面那一片密林,如此看来这座树林大约有三百米见方。我们以这处地点为圆心,分别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每一方向搜索三百米的范围。
  
  这一基准点的周围,除了东南方向是一片树林之外,基本上可以算做一片平原,稀稀拉拉的几株树,并没有什么特别惹眼的地方。我们倒是没有丧失信心,决定这件事情之时,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想当年即便是祖父两次探访,也是没有任何结果,所以我们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如果这出入口是这么容易发现,恐怕在这六十多年之中,早就被别人发现,也就不可能再轮到我们。
  
  整整的一个下午,我们搜索的异常仔细,也只是搜索了北和西两面,在我们搜索过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整个被搜索之处,地面异常的平整,没有大石,石板等我们事先想过的可能作为第二入口的东西。
  
  我们一直搜索到太阳落山,一无所获,看看天色已晚,我们也都是异常疲倦,于是出了陵区找了个饭馆吃了晚饭,早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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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贴子最后由policeshao在 2003/11/21 06:38am 第 1 次编辑]

一日疲累,昨晚又是几乎一夜未眠,我们几人都是格外疲倦,但即使这样,我也并未睡好,在睡梦中似乎一直在寻找崔二胯子留下的盗墓第二入口,早上醒来,浑身酸痛。
第二日,我们又在昨日做好标记的地点南面和西面搜索了几乎整整一天,依旧是一无所获。西南两面,除那一片密林之外,也几乎是平平整整,并无任何惹人之处,虽然知道此番沈阳之行并不会异常轻松,但是两天忙过之后,我们依旧是感觉异常沮丧。所幸的是赵颖非常细心,这两天我们一边搜索,她一边用数码相机将周边的景物拍摄下来,以备回北京之后
再作分析。下午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花在了那一处密林之中,林内古木参天,大树几乎都要有两三人合抱粗细,看来树龄至少要有两三百年,但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直至太阳落山,依旧是没有任何新的进展,甚至连丝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晚上六点钟,我们在沈阳吃罢最后一顿晚餐,驱车返回北京。从沈阳到北京六百多里的高速,我和高阳轮流驾驶,仅仅用了不到六个小时,就进了四环。分别送赵颖和高阳回家后,我回到了自己家里。洗过热水澡躺在了床上,虽然是两天的疲倦,但是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给赵颖打了个平安电话,电话中她嘱咐我好好休息,又聊了几句,我突然问她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乱找,到底有多少可能性能够找到?”

赵颖在电话中一愣,说道:“我不认为我们去一次两次沈阳就可以找到这个洞口。”

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既然当年祖父两次前往沈阳,都未能找到这个洞口,说明当年军师安排的这个洞口,一定是极为隐蔽,很可能就算是告诉了你位于何处,若没有特殊的开启方法,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我点头道:“你说得不错,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赵颖在电话中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高阳的意见很好,看来我们确实要马上去寻访崔二胯子的后人了,我相信在他的手中,一定留下了和这盗墓第二入口有关的重要线索。”

不错,赵颖提醒了我。既然军师在临死之前郑重嘱托崔二胯子,如果能够侥幸逃生,一定要对他们所做的这件事情进行补偿,而崔二胯子确实是侥幸逃生,虽然没过半年,他也伤重不治,但是崔二胯子对军师一向敬重,又是临终委托,况且此时又与自己息息相关,所以一定不会违背。

而军师所托之事,既然谈到了补报,自然是指对盗墓一事而言。但是从墓中取出的财宝已经变卖,不可能再行赎回,唯一所能补报的,就是将皇太极的尸骨重新安葬,再将盗墓入口填死,稍作补偿。所以这些所有和军师所讲的补偿有关的事情,是一定要再入古墓的。

但是崔二胯子身受伤痛困扰,一直到死,按道理来讲应该在他去世之前的这段时间,不大有可能有体力,甚至是有时间再回古墓,因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托付给其他人。但是对崔二胯子来说,如此重大的事情,能受此托付,必定是和他极为亲密之人,当时崔二胯子所有肝胆相照的朋友之中,除祖父肖剑南之外,已经全都不在人世,而且从祖父的记录之中也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崔二胯子并没有将此事托付于他。想是“义气”二字为重,不愿再让祖父孤身犯险,这一点,在崔二胯子给祖父的三封书信之中,也可以看出来。

既然如此,崔二胯子所能够托付的,也就只有他的家人。在祖父的记录之中,我注意到一处细节,祖父最后一次探望崔二胯子之时,崔二胯子的女人已经身怀六甲,按照时间推算,小孩应该是在当年祖父与崔二胯子从奉天城中逃出,回到崔家屯之时做的胎,当时已经有六个月,因而祖父才能够看出来。既然英雄有后,按照常理来讲,崔二胯子很可能将军师最后嘱托的这件事情,托付给他的后人。而且当时小孩还未出生,崔二胯子一定将这处盗墓的第二入口,用文字或图表的方式,留给了他的后人。

想到这里,整整一个晚上的沮丧之情顿消,我马上在电话中将刚才所想到的告诉给了赵颖,赵颖听了我的分析之后,也是深表赞同,笑道:“笨狗狗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我不理会赵颖的玩笑,又跟她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究竟如何进行,商量已毕,看看表已是凌晨两点。挂了电话,我兴奋得半天睡不着觉,直到天光渐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看你们几天没更新,本人就找了点后面的,
希望你们继续更新,我是很喜欢这篇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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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这份资料异常辛苦,资料是存放在东北抗联收编各处土匪的绝密档案材料之中,若不是利用赵颖在公安部的这一层关系,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查到。
按照记录所载,当年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在东北名声响过了半边天,小鬼子也曾经多次打探崔大胯子兄弟的祖籍,估计是想以两兄弟的家人为要挟,逼迫二人投降。但是多次查访,一无所获,关于两兄弟的出身,一直是一个谜。

崔二胯子兄弟对于自己的出身从未对外宣扬,二人早年离家,一直以挖参贩参为业,后投入绿林,一直是过的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仇家也是甚多,因而从未有人知道二人出身何处。直到一九三四年,抗联工作组找到崔二胯子队伍,商谈改编一事,双方谈判甚是融洽,很快达到共识,崔二胯子兄弟才将自己的出身、经历讲与抗联工作组,因而记录到这份绝密档案之中,我们能够侥幸找到,也算是运气。

原本以为,有了地址一切会是非常顺利,然而我们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问题首先出现在蒙江县这个地方。我们没有直接上网查询,而是去买了一份详细的吉林省地图,但是在这份地图上搜索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这处地方,这时候我们才想起来,是否这个地方已经改名,解放以后,很多原来的地名都已更改。

想到这里,我们马上上网查询,果不出我们所料,原来此地在一九四六年已经更名,居然就是现在大大有名的靖宇县,为了纪念牺牲在此地的东北抗联总司令,杨靖宇将军。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在网上查询到这样一段关于蒙江县的记录:
靖宇县原名蒙江县,清顺治元年(1644年)满清入关,举族迁入中原,此地自此荒废。康熙16年(1677年)被列为封禁之地。光绪23年(1897年)伊通直隶州派员于蒙江境内设置荒务局,招民开垦,百年封禁之地遂宣告废除。光绪34年(1908年)设置蒙江州。民国2年(1913年) 日军占领蒙江,成立地方自治维持委员会统管蒙江政事。1935年2月,伪满州国改省制时,蒙江县划入奉天省。1937年蒙江县划归为满通化省管辖。1945年中国共产党接收蒙江县伪政权,建立蒙江县民主政府。1946年2月, 为纪念在此牺牲的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杨靖宇将军,易名为靖宇县。1954年隶属吉林省通化地区。1985年隶属浑江市(现改名为白山市)。
根据网上的资料,靖宇县境内一共下辖11个乡镇,其中7个镇4个乡,共111个村。如此繁多的村落,真是异常难找,况且我们还不敢肯定,崔二胯子的祖籍崔家屯是否就正好在现在的靖宇县内,因为从网上的资料来看,吉林省在解放初期,地区土地重新规划,很多地方已经从行政区上进行了重新划分,所以崔二胯子的祖籍崔家屯,也很有可能在解放初期被划归到了靖宇县周围的江源县或者是抚松县等地区。

我们把地图铺在客厅地上,三个人轮番上阵,用放大镜一处一处地寻找。但是搜寻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在地图上找到崔家屯三个字,类似的名字倒是见了许多,什么李家屯、张家屯、赵家屯,单单没有崔家屯。

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已经是找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这时候高阳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崔家屯也改了名字!”

不错,高阳说得有道理,赵颖道:“这个好办,明天我通过关系,和白山市的刑警队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可以帮我们查一下,在他们管辖区域内,是否有一个原来叫作崔家屯的村子。”

赵颖第二天一早给白山市刑警大队去了电话,白山市的刑警异常帮忙,一周以后,他们传来了一份厚厚的传真,里面记载了所有从1945年至今白山市1区1市3县1自治县总计八百零五个村子中所有的更名记录,但是非常不幸,在这所有记录之中,并没有一个村子曾经叫做崔家屯,难道崔二胯子当年留下的地址是假的?

没有道理,但是我们依旧没有放弃,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们甚至利用了出差的机会,到吉林省走访了很多的老人,但是依旧没有任何进展。这一次我和高阳真的是不知道究竟是该何去何从了,甚至连赵颖也不知道究竟该在向什么方向查找。

几个人的情绪异常低落,又过了一个月,我们决定暂时放弃继续寻找下去的念头。这四个月以来,我们沉湎于这件事情的追查之中,都是极度辛苦。放弃了继续追查的念头,我们三人都是好好休息调整了几天,状态明显恢复。

每天晚上如果不加班,我到赵颖的单位接她,然后回我住的地方,一起买菜做饭,晚上看看电视,高阳也偶尔过来坐坐,三人都绝口不再提这件事情,但是看得出来,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有些低落,我们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卡在如此细小的一处环节之上。

这一日晚间,依旧是吃过晚饭,赵颖收拾好碗筷,又到厨房洗了,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屏幕上一个说话嗔声嗔气的男主持人正在主持着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几个美女嘉宾正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做林黛玉状,操着一口明显是大陆人、却非要模仿出来的香港口音,看得我直想吐。我拿起遥控器,正想再换过一台,这时候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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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吉林之行
我拿起话机,听筒里高阳气喘吁吁地说道:“肖伟,快打开电视!”

听了高阳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一愣,说道:“你说什么?”

高阳明显的在电话中咽了一口唾沫,回答道:“快打开电视,吉林有线台,有一个专访,关于崔家屯的!”

我哐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夹手抓过赵颖手中的遥控器,翻到吉林台,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山村,一个憨厚的村民模样的人正在接受采访,那种比较地道的东北话我不大听得懂,屏幕下方也没有字幕。

赵颖一直坐在我的旁边,我转过头向她询问,只见也赵颖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她伸手向我示意别打断她,我转头再看屏幕,也试图去仔细辨认电视里面的词句,但是竭尽全力,也最多只能听懂里面的三四成。好像是吉林市的某位私营企业家给这个村子捐了一座希望小学,记者正在采访此事。

节目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然后换成了广告。赵颖吁了一口气,从我手里拿过无绳电话,这时我才想起,电话还没有挂。赵颖在电话中和高阳商讨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我问道:“怎么样,电视里面到底说的什么?”

赵颖显得很是兴奋,对我说:“高阳对我说他马上过来。”

在等高阳的这段时间,赵颖把刚刚电视上的内容,以及我们没有看到,在电话中高阳转述给她的部分一起给我讲了一遍。我没有听错,确实是一个吉林市的企业家给位于吉林省偏远山区的一个小山村捐献了一座希望小学,这座小山村,名字叫做夹沟屯,而整个的节目,就是对这件事情的专访。

但是在这不到五分钟的节目里,有一段对话,对我们却是非常重要。那是记者在采访中不经意的问道为什么村子里面大部分人都姓高?于是村长对记者有了一番谈话,大致内容是这样:

夹沟屯地处偏僻,少与外界往来,整个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因为村民大都姓崔,所以原来一直叫作崔家屯,但后来在日据时期,不知何故,村长将村子改名为夹沟屯,并将全体村民都改姓了高,但是记者问起改名的原因,因为时代久远,村长也不大说得上来了。

听了赵颖的叙述,我兴奋得直搓手,苦苦找寻了两个多月的答案,很可能就在眼前,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而且最让我兴奋的是,这个夹沟屯,就在靖宇县境内,位于偏远的大山之中,也完全符合祖父笔记中的记载。

高阳二十分钟以后赶到,脸上也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我们三个人商量了一阵,都一致同意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夹沟屯,有九成九的可能性就是当年崔二胯子的老家,崔家屯。但是为什么改名改姓,我们三个人各陈己见,但最后还是认为赵颖的推断可能性会比较大,那就是当年崔二胯子逃回崔家屯,为了怕整个村子的人日后受牵连,所以和村长商量改名一事。而崔家屯地处极其偏僻,从未与外界往来,所以改名一事只要村民自己不说,也不会泄露出去,改名的目的,自是为了怕万一日后鬼子搜山找到此处,也不会想到此处地方会和崔二胯子兄弟有什么牵连。而我们估计当时为了免除根本上的后患,最后不仅将村名改了,最后索性连姓也一起改了,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确实是符合传说之中崔二胯子的性格。

想到我们能够侥幸找到此处地方,也确属侥幸。我们所有得到的更名资料,全部都是四五年以后的,根据我们的经验,东北的各个村镇,有两次改名热潮,一次是在抗日战争之后,而另外一次,是在五七年大跃进,因而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崔家屯,居然是在日据时期改的名字。况且就算是我们能够想到,如果不是今天高阳侥幸看到了这段采访,我们也根本没有可能找得到。

下面的工作就很简单了,我们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夹沟屯这个地方,剩下的就是商量什么时候过去的事情了。根据我们从祖父记录中得到的资料分析,这个崔家屯是位于群山之间,至少要翻越三座大山,即便是当年祖父以高超的摩托车技,驾驶大功率的越野摩托,也花了几乎一夜才到,而如果我们是坐车到最近的地方,然后徒步前往,估计最少要有两天的时间。再加上来回的火车,这样一来一回就要至少六天的时间,再加上在那里寻访还要耽误几天,估计没有个十天八天别想过去。但是好在马上就要十一长假,七天假期再请上几天年假,时间绝对够用。

好在已经离十一不远,但是我们还是等得心烦意乱。这些日子三人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日子过得出奇地慢,请假的事情倒还进展得很顺利,加上十一的长假,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休息十天左右。因为很可能要露宿,高阳找来的折叠帐篷和三个睡袋,我们也都早早地备好旅行所用的方便食品和衣物,提前订好了往返的车票,一切准备完毕,离放假的日子还有几天,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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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颖非常细心,事先又给白山市刑警队打了一次电话,确认了去夹沟屯的确切行程,而且,临行之前,我们带上了祖父的那一本笔记。九月三十日晚上,我们背上事先准备好的行李,三个人异常兴奋的踏上了开往吉林的列车。
火车于第二天早上到达吉林省白山市,下车后倒了一班慢车,翻山越岭,一直坐到靖宇县,到了这里再往夹沟屯走就不再有火车,又换上长途车,在群山之中穿行了几个小时,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这次旅行坐车所能够到达的终点,挂甲屯。再往前,就不再有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我们需要步行。

按照地图上所标,这里离夹沟屯要翻过三座大山,一共六十多里的山路,一般要走上两天,没有公路,只能步行。我们在挂甲屯唯一的一个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我们就背上行李,动身前往我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夹沟屯,也就是原来的崔家屯。

上山之前,我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果然就象祖父记录中所载,这里山势异常陡峭、风景秀丽,山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而这条小道,很可能就是六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祖父骑着摩托车,带着崔二胯子曾经走过的路。

山路异常难走,但好在我和高阳平日里都不乏锻炼,在北京的时候,我们每周末都会去爬香山,我的纪录是二十四分五十一秒,高阳比我还厉害,二十三分四十秒,而赵颖虽然是女孩子,但是我们两个人都比不了,不到二十二分钟。

但是这里没有台阶,再加上我们都背着沉重的行李,所以走得比平日爬山要慢,估计最多一个小时只能走上四五里山路。中午的时候,我们翻过了第一座山头,吃罢午饭,稍事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当天晚上,我们翻过了第二道山梁。找了一处比较背风的地方,我们将帐篷支上,再点上一堆篝火。

这次我们出来,因为知道要露宿,所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带的是一应俱全,赵颖给我们做了一顿晚饭,劳累了一天,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真是异常的受用。吃罢晚饭,我们将篝火拨亮,围坐在篝火旁边闲聊了起来。

这片群山应该就是当年抗日英雄杨靖宇殉难的地方。于是我们从杨靖宇聊到抗联,从抗联聊到崔二胯子,从崔二胯子聊到祖父,最后由不自觉地聊到了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寻找崔二胯子的后人。

说到这里,高阳突然说道:“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我一直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一愣,问道:“你是指什么?”

高阳道:“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我们这次的寻访,不一定非常的顺利?”

我抬头看了看赵颖,赵颖也在注视着高阳,只听高阳继续说道:“又或者是,即便顺利找到了崔二胯子的后人,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有机会在进入到皇陵之中。”

赵颖接口道:“你莫非是指崔二胯子的后人很可能已经将盗墓的第二入口堵上了?”

高阳使劲地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说道:“不错,当年崔二胯子所交给后人的事情,应该是有两件,第一,将皇太极的尸骨重新安葬,第二,就是堵上洞口!”

赵颖点了点头,道:“很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确实就麻烦了!”

赵颖说得不错,如果崔二胯子的后人在几十年前就将洞口已经堵上,我们现在再将洞口掘开的可能性就将是微乎其微,原因很简单,昭陵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是一片荒地,现在的昭陵已经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们再想在那里大兴土木,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高阳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很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崔二胯子的后人根本没有将洞口堵住,这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第二洞口根本不可能堵得上,并且洞口设计的异常隐秘,也根本不需要去堵。”

我叹了口气,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我们的运气了!”

谈到了这里,我们几个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于是没有再继续往下聊什么。看看天色已晚,况且我们又是爬了整整一天的山,都已经很是疲倦。熄了篝火,我们一起钻进了帐篷,早早休息。

高阳借来的帐篷睡袋都是专业野外生存所用,所以异常的舒服保暖。这一觉我们睡得酣畅淋漓,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昨天一天的疲倦一扫而空,吃罢早饭,我们一鼓作气,下午两点半钟的时候,我们翻过了第三座山梁,经过了将近两天的辛苦跋涉,终于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崔家屯。

按照祖父的记载,在屯口应该是有一座独木桥,但这时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一座新修好了的木桥,虽然不算太宽,但是并排走两个人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们压制住心头的激动,在桥边吃罢午餐,然后收拾好行李,下午三点整,我们进入了崔家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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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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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要出发了!
在祖父的记录之中,很可能是出自于对崔二胯子的怀念,在他的后文之中曾经用了大量的笔墨用来描写崔家屯的景致,但是出于篇幅的考虑,在前文之中我并没有过多地叙述。按照祖父文中的记载,崔家屯的村口之处应该是一处断崖,中间架有一座独木小桥,但这时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一座新修好了的木桥,虽然不算太宽,但是并排走两个人没有太大的问题。我知道,我们辛苦找寻的答案,就在眼前了!强自压制住心头的激动,我们三人在桥边稍事休息,吃罢午餐,然后收拾好行李,下午三点整,我们进入了夹沟屯。

不出所料,我们进入的小村,几乎和祖父在笔记之中所记载的崔家屯一模一样,村口一株巨大的槐树,繁茂的枝叶,树下一副巨大的石磨,一条笔直的土路伸向前方,路的两边稀稀落落的十几处土坯的民房,安详、静谧。走在干净整齐的村头土路之上,我们三个人都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顿然间袭上心头,我们三个人在这一生之中从未来过此处,但是此情此景,又是如此之熟悉。

我闭上眼睛,伸手触摸大路两边的墙壁,这时我甚至可以清楚感觉到,只要绕过前面那一处土房,再拐两道弯,敲开前面那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我们就就马上可以看到崔二胯子那魁梧的身躯,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在这一刻,六十多年的历史突然停滞,时间和空间此时此刻也在我心头突然被高度浓缩,那种强烈的回到昨日的时空转换的感觉突然一下使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过了良久,我强定心情,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对身后的高阳和赵颖说道:“我们终于找到了,就在这里!”

两个人听了我这句话,也是深深地点了点头。我拉过两个人的手,心情异常激动,大声说道:“走,我们去找崔二胯子崔爷!”

我们绕过了前面的土房,向右又走了十几米,再向左,路的尽头,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缓缓来到小院的门前。我们三人在门前站定,互相看了看,赵颖对我说道:“你来敲门?”我点点头,伸起右手,沉吟良久,终于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等了好久,屋里面才传出一声洪亮中透着嘶哑的声音,问道:“谁呀?”接着,门闩打开,一个身材魁梧,铁打一般的汉子站在了我们面前。我身材已经是不算太低,一米七八的身高,但是这人明显比我还要高了将近半个头,而且身材异常魁伟,只是眼里布满血丝,异常疲惫的样子。

赵颖简单地说明了来意,那人听罢一愣,连忙把我们让进屋里。走近屋中,只见几件简单的家具,房一个巨大的土炕,一个女人跪在床前,满脸焦虑的样子,正在将一条毛巾放在床上一个看来是刚刚周岁的小孩额头上,小孩满脸通红,昏睡在床上。

我们三人看到这光景,互相对视了一眼,赵颖快步走到床前,蹲下身来伸手向小孩的额头摸去,刚一碰到小孩的额头,赵颖向触了电一般,手腾地一下子就缩了回来,回过头来,一脸焦虑,对我道:“象是急性肺炎!”

我一愣,看了看那个男人,问道:“怎么不赶快送医院?”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太远,而且俺们也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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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颖站起身来,看了看我和高阳,说道:“事不宜迟,要赶紧送医院!否则。。。。。。”赵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了他的意思,我问道:“怎么去?”
赵颖道:“原路下山,再找车去县城!”赵颖说完,低头和女人商量,女人看看了看男人,显得没有主意的样子,赵颖对那人道:“相信我们!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那人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就听你们的!”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放下所有的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只带上了钱和一些干粮。赵颖亲自背上小孩,我、高阳和那个男人紧随其后出了房门。

之后整整一昼夜的时间内,我们轮流背着小孩,没有任何的休息,平时两天才能走完的山路,我们只用了一昼夜就走到了山下。一路之上我们谁也没有心情聊些别的,每个人的脸上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小孩子的高烧一直没退,我们一路用湿毛巾替他冰着额头。

到了挂甲屯,我们包了一辆面包车,直奔靖宇县,但是县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我们只好再打车往白山市赶。六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白山市最大的医院,市人民医院。

三天以后,孩子终于脱离危险期,但此时已是十月八日的早上,我们虽然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每个人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我们才和崔二胯子的后人详细的聊起此行的目的,我们见到的这个男人,应该是崔二胯子的孙辈,名叫崔闯。

但是崔闯显然并不知道他祖父的事迹,甚至不知道崔二胯子这个外号。按照他的叙述,他的祖父早年就去世,父亲是遗腹子,他父亲也在他还没有出世之时,在一次出外打猎之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而祖母也在接连丧夫丧子之后不久忧郁而死。

我们三人都感觉到微微有些失望,但所幸的是崔闯告诉我们,他们的村子一向记有族谱,他依稀记得他的祖父还有一位兄弟,名叫崔洪江,但是没有留下后代,而他的祖父排行老二,大名叫作崔洪海。

不错,崔闯一定是崔二胯子的后代,我和高阳还记得,在我们查到的资料之中,崔二胯子兄弟一个叫崔洪江,另一个叫作崔洪海。

确认了这一点,我们的沮丧之情稍减,崔闯听说我是他祖父好朋友的后代,也忙向我问起他祖父崔二胯子当年的事迹。于是我从崔二胯子兄弟如何上山打游击抵抗日军,后如何被日军击败,如何东山再起,为筹集粮草,到北陵盗墓结识我祖父肖剑南,二人如何逃出奉天,之后如何被鬼子重兵包围以致全军覆没,以及最后我祖父如何远赴关外见到他最后一面等等一一向崔闯讲了。

崔闯听罢这番叙述,瞋目结舌、愣在当地,半晌没有言语,过了半晌,他才缓过神来,喃喃的道:“想不到俺祖宗是个抗日的大英雄!家里竟从来没有人像俺讲过!”

我们又向他讲起了我们几人此行的目的,但是省去了崔二胯子梦游杀人的情节,只约略讲到崔二胯子如何在古墓之中看到诅咒以及天眼,以及我们数日之前前往沈阳寻找第二洞口的情况,最后我问崔闯道:“你祖母去世之时可曾留下了什么东西或线索?”

崔闯沉思了半晌儿,回答道:“俺娘怀着俺的时候,俺爹出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没多久,奶奶也就去世了,如果要有什么东西留下,俺娘应该知道,可是直到俺娘去世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没有对俺说起过。甚至从来也没对俺说起过俺爷爷是干什么的。”

听到崔闯的父亲失踪一事,我们都感觉到有些差异,赵颖问道:“你知道你爹是怎么失踪的么?”

崔闯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候家里的日子穷,俺娘怀着俺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家里都快没有米下锅了,俺爹就拿起枪出去打猎,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月份正是大雪封山,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没有人去打猎,但是庄户人穷呀,那些年俺们村子里每年都有几个人是这时候出去打猎失踪的。”

赵颖点了点头,听了崔闯这话,我们三人都有些伤感,沉默了好久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我问崔闯道:“你爹的事情,你了解的多么?”

崔闯道:“俺爹的事情,俺倒是常听俺娘说起过,俺爹一直是种地打猎为生,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颖问道:“你爹失踪之前,可曾跟你娘说起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崔闯侧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不提醒我还忘了,俺娘曾经跟俺说起过,俺爹临走那天,摸着俺娘的肚子说道:‘儿呀,你快点出生,等你生出来,俺就要去替你爷爷去办一件大事去了!'俺爹说完这番话,就开开门出去了,俺娘常对俺说起来:‘这就是你爹最后对俺说起的话,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但是俺问起俺娘,爹到底要去办什么事情,俺娘说俺爹也没对她说起过。”

赵颖听罢,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喃喃的道:“我明白了!”

赵颖抬起头来,对我们三人说道:“崔二胯子受军师的委托,要去办这件事情,但那时他已经是身受重伤,又不想连累肖伟的祖父,于是就将这件事情托付给了崔闯的奶奶,让他们还没出世的孩子替他去完成这件事情,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等孩子长大了,并且娶妻生子之后再去完成这件事情,中国人有一个老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崔闯的父亲临走之前所说的那件要办的事情,一定就是这一件!”

听了赵颖这一番话,我们再前后一印证,果不其然,既然崔闯的父亲对他提起过给他爷爷去办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当年军师所嘱托过的事情,而且当时在崔二胯子的心里,这件事情时有极大的危险性的,所以一定是嘱咐过崔闯的奶奶,要等孩子长大,娶妻生子后再去,因为如果这件事情出了什么危险,崔家就会绝后。

崔闯点点头,说道:“不错,一定是这么回事!原来俺爹是要去办这件事情,怪不得俺小的时候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高阳接口道:“但是崔闯的父亲不幸打猎失踪,这件事情线索很有可能就此就断掉了!”

赵颖想了想,说道:“不一定!”

我们两人一愣,齐声问道:“为什么?”

赵颖道:“你们想一下,第二入口既然设计得如此隐秘,所以一定并不好找。”

我们点头道:“不错!”

赵颖接着道:“既然不好找,那么光凭口述,不一定能够讲得清楚,况且又隔了一个人,崔二胯子转述给崔闯的奶奶,而崔闯的奶奶在崔闯的父亲长大之后再转述给他。此外,即便可以说清,日子久了未免会有差池。”

高阳道:“不错,那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我的意思是,应该会有一个文字性的说明,或者是一张图留在崔闯奶奶或父亲那里,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什么事情?”我问道。

赵颖道:“我记得祖父的记录之中曾经说过,崔二胯子当时手已经不能动,所以不能书写,我想画图应该也不可以,而且从祖父的记录中来推断,崔闯的奶奶应该是不识字的,否则崔二胯子的最后一封信也不会委托私塾先生代写,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在逻辑和推理上应该存在的第二盗洞文字说明和图表就很有可能是做不出来的。因为这么隐秘的事情,崔二胯子是不可能让外人来代笔的!”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得不错,但是如果这张图做不出来,那么就是它根本不存在,可是如果没有这张图的话,难道这个盗洞入口的位置非常好找,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并且说了一遍之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而且也不会记错?”

赵颖说道:“不错,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想不清楚,但是我隐隐约约总是感觉到,这张图应该是存在的!”

赵颖说道这里,突然问崔闯道:“你的印象中,你家里可曾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其实在刚才我们讨论的时候,崔床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时候见赵颖问起来,摇头道:“没有,俺刚才也一直在想,但是没有一点儿印象,但是俺可以回家去好好翻翻,说不定真有这东西!”

我们又商量了一会儿,但是始终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这时候主治医师走过来通知我们小孩子基本上已经退烧,再住两天医院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们三人听了都是心中高兴。

因为已经是十月八日的下午,而从白山到北京还要一天的火车,于是我们商量由我先留下来,调查这件事情对我来讲是半私半公,给社长打过电话之后她也表示同意。第二天一早,高阳和赵颖买好火车票出发,崔闯万分感激,但是他是一个直爽汉子,也不会说些什么肉麻的话,临走的时候只对高阳和赵颖说道:“你们放心去吧,那件事情,俺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一定把俺爷爷留下的那张图儿找出来,而且这件事儿也是俺的事情,俺爹没办完,就由俺替俺爷爷去办吧!”临走的时候,高阳和赵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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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日期:2003-12-3 16:59:17
我和崔闯又在医院停留了整整三天,十月十二日的早上,我们接上孩子,一起回去崔家屯。临去的时候医生对我们说道,孩子的体质较弱,如果有可能,到大城市的好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会比较好一些,我心中暗暗做下计较,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接崔闯到北京来住住,另外要给孩子做个全面的检查。
两天以后的晚上,我们回到了崔家屯,孩子的母亲见到小孩平安归来,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崔闯象他爷爷一样的豪爽,杀了家里唯一生蛋的老母鸡,又取出珍藏十多年的老酒招待我,弄得我万分过意不去。晚上我们心情都是畅快,崔闯的女人在一旁殷勤招待,我和崔闯把酒言欢,谈起当年我们祖父们的事迹,不禁悠然神往,小屋里面一室皆春。当天晚上我们二人一直喝到三更,直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日一早醒来,头疼欲裂,崔闯的女人端来一碗醒酒汤药,没想到咕咚咕灌下之后,不多一会儿便神清气爽,就如没事人了一般,问起崔闯,才知道这汤药乃是用山中的一种野草熬成,东北人一向好酒,有了这种草药,酒后服用一碗便不伤身体,我听罢不禁啧啧称奇。

吃过了早饭,我和崔闯坐在炕桌之上聊起当年崔二胯子所交代的事情,谈了一会儿,崔闯起身翻箱倒柜查找是否当年留下了什么线索。我跟在后面几乎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没有任何惹眼的东西,不仅大屋之中翻遍,连前后院子、磨坊都已找遍,依旧是没有任何线索。我不禁想起几个月之前我和赵颖在祖父的老屋之中搜寻当时祖父提到的“壳子”,于是问崔闯道:“你家里可有什么不合常情的东西?”

崔闯一愣,回问我道:“你指的是啥不合常情的东西?”

我将祖母骨灰盒的事情告诉崔闯,崔闯听了之后细细地考虑了老半晌的时间,最后摇摇头,道:“没有,如果有,俺应该早就注意了!俺觉得如果当年俺爷爷留下了什么东西,一定藏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比如夹壁墙什么了,走,我们再到屋里去看看!”

崔闯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我,我一下子想起了祖父当年的一段记录,是写他和崔二胯子回到崔家屯养伤的那一段,不错,一定在那里!

想到这里,我问崔闯道:“你家里可有地窖?”

崔闯道:“地窖,有,不过是放咸菜的。”

我一拍崔闯的肩膀,叫道:“不错,一定就在那里!”

崔闯愣道:“不会把,那里搁不住东西,放几十年早烂了!”

我拉上崔闯,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崔闯前面带路,走到后院。东北庄户人的院子一般很大,前面一般用来养鸡养猪、种些蔬菜,而后院则是存放杂物,以及菜窖之所在。

走到后院的正中间,崔闯掀开地上的一扇草席,再打开铺在上面的一块木板,地窖的入口露了出来。我们两人沿着梯子爬了下去,崔闯取出火柴点亮油灯,这是一个四平米不到的地洞,里面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崔闯道:“这里是冬天存菜的地方,这季节就空了。”

我在这不大的空间里面转了两圈,果不其然,如崔闯所讲,地窖里面除了两大缸咸菜,别无一物。我举起油灯仔细检查周围墙壁,只见四面墙壁也非常平整,只是年代久远,颜色发黑,已经看不出黄土的本色。

我伸手在墙上按了一按,突然灵机一动,问崔闯道:“你家里可还有其他的地窖?”

崔闯答道:“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应该就在这里了,在这个地窖之中,应该有一处暗门!”

崔闯一愣,惊道:“不会吧?!怎么俺娘从来没有对俺提起过?”

我道:“你娘很有可能也不知道!”当下我把祖父笔记之中关于崔二胯子家中地窖的描述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听罢,兴奋得直搓手,道:“这么说俺爷爷留下的东西,是一定在这里面了?”

我点头道:“完全有可能,起初我以为你知道这处暗门,所以也没有往这里想。但是现在看来,线索很可能就在这里!你能不能找一根钢钎过来?”

崔闯听罢,点头爬出了地窖。按照祖父的描述,地窖之中的暗门应该就在墙后,外面用黄土盖上作为掩饰,我又用油灯照亮,向四面墙壁看了看,可能是年代太久,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痕迹。

过不多久,崔闯取来了一根钢钎,我强压中心头的激动,接过钢钎,从左面的墙壁开始,用钢钎向黄土墙里面扎去。

果不出我所料,当我是到第二面墙的时候,钢钎刚刚捅进去不到二十公分,吭地一下,已经扎在黄土后面的木头之上,我叫道:“不错,就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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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闯三下两下将前面的黄土墙壁扒开一个缺口,二十公分的黄土之后,一道木门的一角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我扔下手里的钢钎,伸手抄起地上的铁锹,不到十分钟的工夫,整座木门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手执油灯走到近前仔细观察这扇木门,油灯太暗,并不能看得太清,崔床爬到上面将地窖的顶盖完全掀开,一缕阳光射进,只见平整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陈旧的青铜挂锁,由于年代还不算是太过久远,再加上铜的活跃程度远较铁为低,所以这把铜锁保存得还是相当的完整。赵颖不在,我没有本事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将它打开。

我又仔细审视了一下门的铰链结构,于是对崔闯说道:“我们要将门的铰链敲开!”

崔闯裂开大嘴笑了笑,说道:“哪用得了这么麻烦,我来!”

崔创将我拉到身后,用手抓住门的铰链部位一用力,几声吱吱扭扭的轻响过后,紧接着轰隆一声,大门轰然倒下。一大团尘土扑面而来,我们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待尘埃散尽,门内密室正中央,一辆巨大的摩托车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两人如同梦魇一般,手执油灯慢慢的进入密室,油灯照射之下,里面空间并不太大,最多两米见方。最惹眼的是屋子正中摆放的一辆巨大摩托车,满是尘土,伸手擦去油箱上面灰尘,只见上面一行德文和标牌,德文我虽不能看懂,但标牌却是认识,居然是一九三二年德国产宝马七五零摩托车!此车一定是当年祖父与崔二胯子逃出奉天之时所开过的那辆!看到先人遗物,两人又是震惊,又是感慨。

车子下面,放着一个木箱,除此以外,整个密室再也无一物。箱子并没有上锁,揭开箱盖,只见最上面是一个布包裹,包裹下面,是用油纸包好的三包东西,崔闯伸手打开第一包,油纸撕下,里面竟然是一把几乎崭新的德国产的二十响驳壳枪,我们都是一惊,连忙打开第二和第三个纸包,只见第二包包着是八个装满子弹的弹夹,而第三包里面,还有四个香瓜式手雷!不错,这些武器也一定是当年祖父和崔二胯子留下的!

我将布包拿起,递与崔闯,包袱入手甚轻,似乎空无一物,但我两人都已想到,我们所找寻的答案,一定是在这布包之中,包袱之中所包裹的,很可能就是那张昭陵第二盗洞入口的地图。

崔闯将手中油灯递给我,然后将布包铺在地上,小心地打开。果不其然,包里面放着的只有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白布,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略呈黄色。

崔闯拿起白布,小心展开,我将油灯凑近,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两人屏住呼吸,定神向白布看去。

两人看罢,都是皱紧眉头、目露疑惑。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禁又转头再次向白布看去,崔闯又将白布翻过,这次两人再次抬起头来,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都是出奇的失望,白布之上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要寻找的东西:既不是一段文字说明,也不是地图。整张白布大概有两尺见方,上面稀稀拉拉只写着七个字,每个字字体甚大,足足有一掌大小,字迹歪歪扭扭。

这七个大字写的是:

西九一
八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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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两人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崔闯又将包裹中翻了一翻,也没再找到任何东西。楞了一会儿,我们又将白布拿回到屋里,铺在桌上仔细观瞧,正反两面均是仔细看过,也没有再发现任何其他字迹。
崔二胯子所留下的这几个字,放在如此隐秘之处,而且其中既有方位,又有数字,很像是指点道路或是地点的暗语,所以我隐隐觉得这几个字应该是与皇陵第二盗洞入口有关,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实在是令人费解。

我们两人盯着白布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足足看了有半个钟头的工夫,忽然之间我想起赵颖临去之前讲的那番话,登时醒悟:

这白布之上的字迹,一定是崔二胯子临终之前口衔毛笔书写的,怪不得字迹如此潦草,而且字体甚大。

当年崔二胯子给祖父的三封书信我都看过,前两封是崔二胯子亲笔书写,字体虽然幼稚,却也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第三封书信字迹飘逸,乃是崔二胯子受伤之后请村里私塾先生代笔。而这张白布之上的字迹,与上面的两种都不相同,而且歪歪扭扭,比之正常之人用左手书写的还要不如,而且字体如此之大,足足有正常人的巴掌大小。

所以我推想当年崔二胯子受伤之后,两手残疾,已经不能书写,但是如此机密之事又不能劳动他人代笔,于是只能口衔毛笔,以口代笔,因此也可以想到,崔二胯子的女人,应该是不识字的。

我将想到的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也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对这七个字的内容依旧是不得其解。这七个字明显是指点道路或地点所用,左八西,左九,右一,但是究竟是什么单位?而且说的是哪里,又是用什么作参照物或是参照系?崔二胯子真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

想了一个下午,我们二人都是头昏脑胀。吃罢晚饭,我忽然想起这一天已经是十月十五日,于是与崔闯商量明日启程回北京,崔闯见留我不住,连忙让女人替我打点行装,又帮我准备这几天的干粮。

当天晚上,我用数码相机将白布上的几个字拍了下来,又找来纸笔将这几个字抄在纸上,放在贴身的口袋之中,作为备份。崔闯又与我商量密室之中的武器和摩托车如何处理,我建议他还是上报公安机关,崔闯点头同意。

第二日一早,崔闯夫妇陪我我早早起床,我又到小屋看了看熟睡之中的小孩,将身上剩下的现金,除了回去的路费以外,全都偷偷的塞在了小孩子的襁褓之中。

崔闯陪我下山,一直将我送到了山下挂甲屯,两天以后,我回到了北京。


第七章 二探皇陵

一路奔波,异常疲倦,到了北京我给赵颖和高阳分别去了电话之后,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倒头便睡,当天晚上,赵颖和高阳提着外卖敲开了我的家门,进门高阳就对我说:“你怎么睡得和猪一样,邻居都被我敲起来了!”我看了看赵颖,她是一脸心疼的样子。

睡了整整一天,我精神了许多,一边吃饭我一边将他们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吃过晚饭稍微休息了一下,我接上电脑将数码相机里面的图片倒到了电脑上。

我想他们二人乍一看到这张图的时候,一定是与我和崔床的表情一样,两个人瞪着屏幕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高阳才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崔二胯子是跟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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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二探皇陵
一路奔波,异常疲倦,到了北京我给赵颖和高阳分别去了电话之后,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倒头便睡。当天晚上,赵颖和高阳提着外卖敲开了我的家门,进门高阳就对我说:“你怎么睡得和猪一样,邻居都被我敲起来了!”我看了看赵颖,她是一脸心疼的样子。

睡了整整一天,我精神了许多,一边吃饭我一边将他们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吃过晚饭稍微休息了一下,我接上电脑将数码相机里面的图片倒到了电脑上。

两人瞪着屏幕的表情,一定与我和崔闯乍看到这块白布之时一样,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高阳才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崔二胯子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另外一个迷倒是可以解了!”
赵颖道:“你指的是当时崔二胯子如何留下的这条线索?”

高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七个字,一定是当时崔二胯子用嘴写的!”

我不禁暗自心中佩服,于是将在崔闯家中以及一路之上所想到的告诉他们两个人,高阳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我说完,高阳突然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道:“这七个字实在是奇怪,按照崔二胯子的学问和性格,没有道理也没有可能设计这么复杂的哑谜,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军师?”

赵颖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崔二胯子没有必要,而且他也不可能有能力设计出非常复杂的谜题,除非是军师!”赵颖说完,又抬头盯住屏幕,念道:“左八西,左九,右一。”念了几遍,赵颖抬头道:“肖伟说的对,这应该是指点道路或地点的暗语,很有可能这句暗语是军师编的,然后教给其他一同盗墓的几人。但是现在搞不清的是参照物是什么,而且里面的数字用的是什么单位?”

高阳答道:“难道参照物是小店?”

赵颖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去过北陵,小店本身的面积已经很大,如果用它来作参照物,误差很可能就是非常之大。”

我又想了一会儿,说道:“数字的单位会不是步?”

高阳一拍脑门,说道:“还有可能是丈!这也是当年常用的距离单位!”

赵颖点点头,说道:“有一定道理,但是究竟用的是什么参照物?对了,我们把当时去北陵拍的照片调出来看看,我这里还有当时画的草图,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我连忙从电脑中调出在北陵拍的照片,赵颖也取出放在包里当时她画的草图,但是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放弃了这个念头,照片之中可以用作是参照物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华表、下马碑、石象生,比比皆是。

我们又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什么结果,见天色已晚,我要送赵颖回家,赵颖死活不依,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闹不过我,于是我们打车先送高阳,再送她回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多钟,虽然已经睡了一整天,但是由于连日的疲倦,我还是倒头便睡,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崔二胯子留下白布上面的七个大字不停地在眼前晃动,然后有是崔二胯子写给祖父的三封书信,也不停地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梦里我隐隐约约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我又不能够想到,我拼命地想去再仔细看看崔二胯子那张白布之上的七个大字,试图寻找一些线索,但每次还没有完全看清,眼前的东西就被那三封书信代替,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醒过来,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异常强烈,但是想了又想,还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仔细回忆梦中的场景,但能想到的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情节。

迷迷糊糊上了一天班,我还是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情。高阳今天在外采访,没有到社里,中午我们通了一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晚上下了班,我直接去接赵颖。

我和高阳约在了小西天牌楼见面,附近有一家烧烤做得不错,在那里吃了晚饭,然后一起散步回家。我将昨天做的梦对他们讲了,当然也包括在梦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两个人帮我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赵颖对我道:“我现在觉得,我们应该已经离那个答案非常的近了,只是还有几处关键的地方没有想清楚,不过没有关系,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谜题并不难破解!所以你也不要想得太过辛苦。”

高阳调侃道:“还是你老婆会心疼人,不过说归说,遇到这种事情能不胡思乱想啊?昨天晚上我回去以后,也是琢磨了很长时间,睡觉的时候还是满脑子都是那七个字,什么左八西,左一,右九的。”

赵颖笑道:“你记错了,应该是左八西,左九,右一。”

高阳用手搔搔头,道:“记错了么?”

我道:“以前还跟我吹记忆力好呢,你是记错了,应该是左八西,左九,右一!”

高阳笑骂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奶奶的,这个暗语还真难记,什么左八西,左九,右一,也不设计个顺嘴的。”

赵颖笑道:“你还挺会给自己找折!”

我忽然一愣,脑子里面灵光一现,一掌拍在高阳的肩膀上,叫道:“我想到了,想到了!”

这一掌一定是打得不轻,高阳用手捂着肩膀,夸张地咧着嘴,叫道:“你小子轻点行不,你想到了什么?”

我一手拉住赵颖,另一手拉住高阳,猛往家里跑去,叫道:“跟我走,我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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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房门,我快速打开电脑,再一次看到那张图片,我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测,说来简单,只是一般人的惯性思维导致了很大的倾向性,这样就无形之中加大了这七个字的难度。
图片调出来以后,我指着屏幕对他们两人说到:“你们看这七个字,其实意思并不是我们所想!”

赵颖和高阳再一次仔细盯着屏幕,口中轻轻念道:“左八西左九右一。”念了几遍,赵颖道:“难道类似于藏头诗?”于是又念:“左左右八九一西?”

我手指屏幕上面的图片,提醒道:“崔二胯子当年口衔毛笔书写,因而字迹对得并不整齐。”两人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去,屏幕上面的这七个字分为三行三列,但每一行每一列都不是一行直线,再加上那块白布并非一个标准的方形,这几行字排列的越发地显得歪歪扭扭,参差不齐。

赵颖恍然大悟,叫道:“不错,应该是西,九一八,左右左!我们忘记了那时候人们写字的习惯是竖版,从右向左!”

高阳也是一拍脑门,高声叫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这七个字如此难记!”

说来非常简单,我们已经有了惯性思维,就是一般看书全部是一行一行地看,并且从左向右,而崔二胯子写的这幅手迹,由于字迹歪歪扭扭,本来从右数第一列三个字“西九一”,应该是对得很齐的一列字,但是由于他是用口衔毛笔书写,第二个“九”字和第三个“一”字都向左偏了半个多字,这样第二列的后两个字“左右”,也向左偏了不少,所以白布上的七个字并非这样排列: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而应该是: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念出来应该就是:西,九一八,左右左

听我解释过一番之后,他们两人都表示完全同意。高阳道:“昨天晚上我还曾经想过,这句暗语按道理说应该不是崔二胯子编制,而是军师想到的,为了方便以后再进皇陵寻找洞口方便。但是如此的没有规律,不便记忆,实在让人费解,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九一八”就是当年东北沦陷的日子,而“左右左”也不难记!”

赵颖道:“但是现在又有了一个问题,按照祖父的记录,这个盗洞的第二入口,应该是天然的,而如果口诀如此的上口,难道有这么巧合?现在很明显的就是,存在一个基准点,只要沿着西九一八左右左去找,应该就可以找到洞口!但是难道这个基准点也是他们做出来的?”

我明白照应的意思,既然这个洞口是目的地,而起点恰恰经过西九一八左右左的方式就可以达到终点,确实有点不可思议,除非这个起点是人工制造的标记物,可是如果是人工制造的标记物,崔二胯子万一不小心被破坏掉了怎么办,那岂不就找不到了?

这是高阳道:“那么这个西九一八左右左到底是怎么走?”

赵颖想了一会儿,道:“现在还无法判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句话所指的就是从那个人为的基准点,或是标记物走到入口处的方法!”

高阳点点头,又道:“可是奇怪的是,现在我们三人想了这么久,都未能猜出这个哑谜,崔二胯子留了这样一个线索给后人,他的后人怎么能够找的到?”

赵颖道:“这一点倒不是问题,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时的场景,崔二胯子要完成军师死前的遗愿,因为这件事情的危险,所以没有交待给肖伟的祖父,而是要他自己的后代来替他完成,这一点我们已经都想到了。”

高阳点头道:“不错!”

赵颖继续道:“但是当时崔二胯子的小孩还未出生,这件事情要想办成,不仅要等小孩子出生,而且还要等他长大成人,崔二胯子也很清楚,自己是绝对等不到这一天,因而才会将要交代的事情用这种方式来说明,但是你们有没有想到,崔二胯子留下的文字性和说明性的东西,只有这七个字,包括回到古墓去干什么,也没有交代!这一点怎么解释?”

“难道他是托付给了他的女人?”我问道。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赵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崔二胯子当年一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他的女人,甚至将如何找到第二入口的方法也讲给了他的女人,在让他的女人转述给他的孩子,而留下这七个字的原因,一定是害怕时间久了,关键之处会有遗忘!”

这一番话听得我和高阳连连点头,高阳补充道:“而且当时崔二胯子双手受伤,不方便书写,也只能把最关键,最容易忘的方向和数字之类的东西记录下来!而其他交代过的,应该是非常好记,而且很可能是听过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对!”赵颖肯定道:“这一点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也是我刚才在回家的路上之所以说我们离答案不远的原因。也就是说,找到盗墓入口的方法之中,最关键的就是这七个字,而这七个字我们已经得到,其他的崔二胯子转述给他的女人的内容,应该是很简单的,我们不难找到!”

听了赵颖这一番话,我们精神大振,于是又坐在一起开始认真地分析。高阳道:“现在最难的,是单位和基准点,怎么也想不清楚,军师当年编制这套口诀的时候,究竟用的是什么单位?前面我们也分析过了,不可能是步!”

赵颖道:“我们可以想象,他们采取的方法,一定不能太复杂,比如说是九百八十一米,或是九百一十八丈,因为这样需要精确的测量,他们安排的洞口一定是异常隐秘,不用说以当时的环境条件,他们再去的时候不可能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大规模精确测量,况且就算是可以精确测量,只要误差出几米的距离,很可能就会不能再找到这个洞口!”

我们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进展,隐隐约约感觉到答案好像就在眼前了,可是飘飘忽忽就是抓不着,讨论到最后,赵颖依旧还是比较沉稳,不慌不忙,而我和高阳都已经感到异常焦躁。

高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调侃道:“奶奶的,不就是一个洞口吗,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还真他XX的费劲!能有什么洞口,不是说天然的吗,天然的洞有什么?老鼠洞?山洞?岩洞?兔子洞?树洞?地洞?”

我笑道:“连老鼠洞你都想得出来,我算是服了YOU,我看再找不着这个洞,我们随便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高阳哈哈大笑,赵颖突然挥挥手,打断了我们,问高阳道:“你刚才说什么?”

高阳笑到一半突然被打断,脸上一愣,反问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赵颖道:“最后一句!”

高阳一脸迷惑,答道:“我说能有什么洞,不就是老鼠洞、山洞、岩洞、地洞还有树洞吗。怎么了?”

赵颖将手放在嘴边,竭力思考,喃喃的道:“岩洞?山洞?隆业山?不,不可能,方向不对,而且距离太近,对了,是树洞,一定是树洞,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一大片树林子?”

赵颖一下子跳起来,抱住我的脖子,又亲又笑:“我们能找到了!能找到了!”我一阵迷糊,随即恍然大悟:不错,是树洞,一定是树洞!而且就在那片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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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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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阳也是顿然明白,以手击头,呼道:“正是如此!单位是树,九十一棵树,或者是九百一十八棵树!”
我们几个人推想当时的情景,按照崔二胯子的性格,他不可能细致到去编制一套复杂的谜题,让他的后代去猜想,这种情况大多只是出现在小说电影情节之中。崔二胯子一定将整件事情讲与他的女人,包括将要做的是什么事情:进入古墓,重新安葬,再将洞口封上等等,这种事情就算他不交代,既然谈到补报,对于盗墓这种事情的补报,也至多就是类似这样的事情了,这一点就算他不交代,他的后人也自会想到,自然不需要用文字形式写下来。

除此以外,他应该还交待了盗洞第二入口的位置,照目前我们分析的情况看,盗洞第二入口是在宝顶东南方向八百五十米左右的一片密林之中,洞口是在一株千年的古树之上。树林的位置崔二胯子也不需要文字向后人说明,按照我们到北陵探访的结果,北岭周遭几公里的范围之内只有这一片密林。而他唯一需要必须用文字说明的部分,就是如何在这一片密林之中找到这棵树。我们都到过北陵,在北陵这片密林之中,几人合抱粗细的古木几乎遍地皆是,如不作特殊说明,绝难找到。于是崔二胯子唯一需要写下来的,就是如何在这片密林之中找到这株树的方法!

确认了这一点,我们三人出奇地兴奋,马上又是聚到电脑旁边,盯着屏幕之上的那张图片,高阳对赵颖说道:“按照你的意思,这句话应该念做:西九一八,左右左?”

赵颖道:“不错!但是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比如说西面九百一十八棵树,先左后右再左面的那棵树,而且这样好像也不很清楚!”

我点头道:“不错,而且‘九一八’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巧,正好是东北沦陷的纪念日,所以我觉得这个数字不应该是碰巧是这个数字,应该是军师凑出来的,比如他在那棵入口的树的某个方向上数出九百一十八棵树,然后再在那棵树上做好记号,用这棵树作基准点!”

赵颖道:“你的话又提醒了我,不过你们是否想过一个问题,既然字面上有左右,那么左右是一个相对的方向,必须要有一个确定好的方位,比如说你面向哪个方向,这时候再谈左右才有意义?”

高阳点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个‘西’字,就是这个最初的方向?”

赵颖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这株有洞口的古树,应该是非常隐秘,并不好找,否则军师也不会用它来做第二盗洞的入口。”

我们点头道:“不错!应该是这样。”

赵颖续道:“既然如此,就应该选择一个好找的目标,作为基准点,再设计出一套方法,能够以此为基准点,最终找到那棵树。”

我插嘴道:“你的意思是说,从这个基准点,向西面数出若干棵树,比若说是九百一十八棵树?”

高阳突然道:“你们有没有想到,这套口诀里面,按照我们原来的念法,左右和数字都是配对的: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但是现在的念法就不再配对了,成了:

西
九一八
左右左

其中左右左在最后,会不会为了让九一八连在一起,故意把左右左放在了后面,而其实他们还是有配对的关系?”

我一拍大腿,呼道:“有道理有道理,左九、右一、左八!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西’字就是起始的方向!”

赵颖道:“对,站在基准点,面向西方,或者是背对西方!左面九棵,再向右面一棵,再向左面九棵!”

谜题迎刃而解!我们三个人一阵欢呼,抱在了一起。兴奋了良久,我们才平静了下来,高阳正色道:“现在还有一个最后的问题,这个基准点到底是什么?”

我和赵颖想了一会儿,赵颖说道:“既然用作了基准点,而且崔二胯子在文中没有作特殊说明,应该是极为显眼,我想不应该很是难找,比如说,我在这片密林之中观察过,树林之中基本上都是千年的古槐,如果其中有一株别的树,比如说松树,就会很显眼!”

我们点头表示同意,赵颖续道:“我们在这里猜,我想也不一定能猜得出什么结果来,我建议,我们再去一趟沈阳!到那里再找!”

我一拍大腿,说道:“好主意,我同意!”高阳也点头表示同意,说道:“我只是有一点担心,万一这棵树经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枯死被铲掉,又或者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被人伐掉就惨了!除此以外,经过这六十几年,当年他们用作支撑沙顶天机关的木柱万一已经腐朽,沙子已经全部侵入墓道,那我们也就前功尽弃了!”

赵颖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这种地步,我们需要赌一赌的,就是运气了!”

高阳一拍手掌,说道:“好,就跟他赌一赌运气!”

第二天就是周五,我租好汽车,周六的一早六点钟,我们整装出发,二上沈阳。由于时间比较紧迫,我们并没有准备任何东西,而且按照我们的计划,这一次就算我们比较顺利地找到盗洞的入口,也只是观察一下周遭环境,因为要真正进入古墓,我们还需要做很多的准备。

一路无话,周六下午一点钟,我们进入沈阳市区,在北陵旁边的一处饭馆儿吃过午餐,我们来到了那片密林,已是将近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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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下午,阳光高照,但密林之中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透不到半点阳光。整整一个下午,我们三人在林中一点一点仔细寻找。目前我们试图发现的,是作为那个基准点的目标,这个目标有可能是一棵树,或者是一块石头,也许是一些其他什么的标记。

我们也很清楚,经过了这六十多年的风雨,当年的标记很可能已经不复存在,即便存在,也会非常难找。因为当年崔二胯子和军师做这处标记之时,想的是几个月之后,最多一两年之内就一定会再次回到古墓之中,将没有取走的宝物取出,所以应该根本没有想过这个标记究竟要保存多少年还能够顺利找到。

但不成想阴错阳差,从他们当年离开古墓到现在六十多年的时间过去,这古墓再也没有人会去过,而且在六十多年以后,会由肖剑南的后人,再次探访他们当年所留下的第二盗洞的入口。

休息的时候我们推想当时的情况,崔二胯子在临终之前,应该是已经把全部的遗愿,都交待给了他的女人,之后不久伤重去世。崔二胯子的女人将这项秘密记在心中,又将崔二胯子留下的口写的口诀埋在地窖密室之中封好,之后辛苦将孩子带大,要等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再告诉他这件事情,让他替崔二胯子完成这项遗愿。

崔二胯子的女人一定是在孩子成人之后,将这项遗愿交待给他,也就是崔闯的父亲。先父遗命,崔闯的父亲是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去完成。但那个时代的人尊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他一定会在成家生子之后,再去替先父崔二胯子去完成此事,而崔二胯子的女人,也就是崔闯的祖母,应该也是这样考虑。因为毕竟这件事情,会有很大的风险,关于这一点,崔二胯子当时应该是有所交代。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崔床的父亲在他出生之前不久出外打猎失踪,而崔二胯子的女人,也就是崔闯的祖母在不久之后忧伤而死,而崔闯的母亲应该并不知道此事,如果不是我侥幸发现祖父的笔记,这段秘密就将永远地长埋地下了。聊到这里,我们更加确认,到目前为止,昭陵的地下宫殿应该还没有人再次进入过。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继续开始寻找,整整一下午,一直到将近七点钟天黑,一无所获。见天色已晚,我们找了一处旅馆住下来。

吃过晚饭,我们在旅馆房间之中商量了一番。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个下午四个多小时,我们只搜索了整个林子东南角的四分之一,要想搜完整个林区,至少还要一天半的时间。但从我们搜索过的地方来看,我们已经不可能再细致了,我们所看过的这一片林子之中,只有两种树,都是异常粗大,一般是槐树,另一半是樟树,从树的粗细来看,应该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林中的地上平平整整,只是积了很厚的落叶,所以我们推想当年也应该是如此。

这样的话,我们的目标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在我们所还没有搜到的部分,有人为的建筑物,比如说木桩,石头垒成的石堆等等,另外,就是看起来比较奇怪的树木,向赵颖提过的,类似在一群槐树之中唯一的一棵松树,当然了,最有可能的是他们在树上做了手脚,比如所在树皮上刻了字或是划了花等等。

由于第二天还要早起,商量完毕我们早早休息。第二天早上天色刚亮,我们便起床出发,整整一天,我们泡在树林之中,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讨论,我们搜索的更为细致,到得晚上天黑之时,只将剩下的树林搜索了一半,见天色已晚,而且第二天是周一,我们只得返回北京。我们倒并不灰心,这次出发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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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老大,帮帮忙继续帖啊,我看了个通宵正看的起劲却没了,请继续帖下去啊,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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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三周,我们每个周末都是往返于沈阳与北京之间,整整三个周末六天的时间,我们将这一片树林踏遍,找到了数处可能作为标记的地方,但是按照那套口诀寻找之后,始终一无所获。沮丧的情绪开始在三人之间蔓延,最后一天的下午,经过了又是将近一天的搜索,眼见太阳已经偏西,三人坐在林中一片不大的空地之上稍事休息。
加上这一次,已经是我们对这片林子的仔仔细细的第三遍搜索,所有能够想到的可能性都已经被实验过,但是一无进展,我们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当初我们的判断是否准确。
高阳坐在一个树墩子上,调侃道:“看来除了找一队民工,把这儿的树都锯了,我看才能找到!”

赵颖愣了一下,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我笑道:“你不会真要砍树吧?”

赵颖道:“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们想一想,如果当年他们是用人工的方式做了一个木桩或者是用砖石垒成的标记物,那么崔二胯子在临死之前一定会想到,等到他的后代长大成人,能够去寻找这个入口的时候,一定是在最少十几年之后了,到那个时候,这个标记物很可能已经被风雨或人为毁坏,所以他应该再有其他对盗洞位置的的交代,但是崔二胯子并没有留下这样的记录,就很可能是一个原因!”

高阳跳起来,问道:“什么原因?”

赵颖道:“就是这个标记物不太可能毁坏,就算是毁坏了,也一定能够找到!”赵颖说道这里,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继续道:“你们想一想,这样的标记物会是什么?”

我想了一想,自言自语道:“不会被风雨或人为毁坏,那么一定是看似自然的东西,并且还很结实,会是什么呢?”

高阳道:“可能会是大石头,对了,还有树!”说完又摇摇头,道:“大石头不太可能,我们已经搜了这么久,整片树林之中,除了落叶,连一块石头子儿都找不到,那就只能是树了,可要是这样,这么长时间我们怎么没有找到呢?”

赵颖笑了笑,说道:“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很可能做标记的这棵树现在已经不在树林之中了!”

高阳疑惑地摇摇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我的意思是,这棵树很可能已经枯死,或者是被砍掉了!”

高阳一拍脑门,大叫道:“不错,不错,我们可以从地上的树桩找起!”

赵颖笑道:“那就从你座的地方开始吧!”

我们三人跳起身来,我问赵颖道:“怎么找?还是老规矩?”

赵颖道:“对,面朝西方,左面九棵,右面一颗,然后再左面八棵!”

我抬手看看手表,已经是将近四点钟,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加快速度。好在林子虽然很大,但地上的被砍掉的留在地上的树桩并不多,找到地上的树桩之后,我们马上按照面西左九右一左八的方法数出那棵树来,然后爬上树身寻找上面是否有可以容身的树洞。

到了晚上将近六点钟,整个树林已经搜索了将近三分之二,还没有发现,看看天色已晚,等到天色全黑下来,寻找就会更加困难,于是我们三人分开行动,继续搜索剩下的树林。为了赶在天黑之前搜索完毕,我们在剩下的树林之中狂奔。

忽听得高阳一声惨呼,接着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和赵颖齐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高阳的声音远远传来:“奶奶的,绊了一下!”

我边往他那个方向跑边大声问道:“没事吧?”

高阳喊道:“没什么大事,头磕破了点皮!”

赵颖已经赶到高阳旁边,见我过来,说道:“不碍事,头在地上的树枝上蹭破了。”说完,取出随身带的创可贴给高阳包上,问道:“你绊在那里了?”

高阳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块石头。”说着用手往后面指了指,我往高阳指的方向看去,厚厚树叶下面的一截树桩露了出来。
赵颖也已经看到,她突然“噫”了一声,我问道:“怎么?”

赵颖扶起高阳,我们三人走到树桩旁,赵颖将落叶完全扒开,只见地上露出十公分左右的一截树桩,树桩从接近地的部位,大概有三公分宽窄的一圈树皮被人为的用利器齐齐的剥掉了。

高阳突然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当时军师是怎么做标记的了!”说完伸手指向树桩的底部,道:“他们当时一定是在这个地方,用刀子将树皮剥掉了一整圈,这样树虽然当时没有事情,但是因为没有了树皮向上输送养料,这树过十天半个月之后,就会慢慢地枯萎死掉,这样的标记,要比什么都自然,而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我和赵颖连连点头,心里暗赞军师聪明。高阳继续道:“不错,一定就是这里了!”说完一拳捶在我的肩上,叫道:“兄弟,我们终于找到了!”

我们按照那套口诀,站在这树桩之前,面朝西方,先向左面数出九棵树,然后向右数出一颗,再向左面数出八颗。这最后的这一颗,是一株巨大的古樟树,大约有四人环抱粗细,枝叶繁茂,我们向上面望去,一眼望不到头。

高阳搓搓手,说道:“我上!”

我道:“我陪你!”说完,我们两人就像两只猴子,几下爬上了树身。树虽然粗大,但是并不难上,由于年代久远,树身上有许多可以手抓蹬脚的地方。几分钟之后,我们上到了树干的第一处分岔处,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树洞,呈现在我们面前!

赵颖在树下问道:“怎么样?”我俩儿答道:“找到了!”声音兴奋地已经变了腔调。我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向树洞内照去,只见这个树洞沿主干直着往下,里面黑乎乎的见不到底儿!我们辛苦找寻多日的第二盗洞入口,一定就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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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前面一段作了一些修改,再发一遍:
一连三周,每个周末我们都是往返于沈阳与北京之间。第二个周三,我接到了崔闯的来信,在信中他告诉我们,关于家中密室中发现的武器弹药及摩托车,他已经通过村委会上报靖宇县政府,县政府方面已经下来批示,在他家密室之中所发现的一切物品,均属于他自家祖辈遗产,但武器弹药现在属于违禁品,并且属于抗日战争历史见证物,需上缴县政府抗日战争纪念馆,而那辆宝马750摩托车,是属于私有财产,由他自己处理,如果也上交博物馆,他们表示欢迎。崔闯来信咨询我,因为按找祖父的记载,这辆摩托车应该是我祖父从奉天警备厅开出来的,应该属于我祖父的遗产,所以他要咨询我的意见。

我有一点私心,就是这辆摩托车现在应该会值很多钱。因为曾经去过崔闯家中,见过他家境的拮据,而我和赵颖也并不富有,不能够帮上很多的忙,所以我想将这辆摩托车卖了,用卖车的钱资助他家的生活。

我特意到潘家园找到瘸三,向他咨询了这辆摩托车现在到底能够值多少钱,瘸三听完我的叙述,又回去与他师父商量之后,在电话中告诉我,如果他们收购,可以出到十五万。我给崔闯回了信,告诉了他这个结果,并且将我的意思也告诉了他,最后对他讲,这只是我的建议,一切由他作主。

忙完了摩托车子的事情,我们又将精力放在了寻找皇陵入口上面。接下来整整三个周末六天的时间,我们将这一片北陵周围那一片树林仔仔细细踏遍,找到了数处可能作为标记的地方,但是按照那套口诀寻找之后,始终一无所获。两周以后,沮丧的情绪开始在三人之间蔓延,最后一天的下午,经过了又是将近一天的搜索,眼见太阳已经偏西,三人坐在林中一片不大的空地之上稍事休息。

加上这一次,已经是我们对这片林子的仔仔细细的第三遍搜索,所有能够想到的可能性都已经被实验过,但是一无进展,我们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当初我们的判断是否准确。

高阳坐在一个树墩子上,调侃道:“看来除了找一队民工,把这儿的树都锯了,我看才能找到!”

赵颖愣了一下,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我笑道:“你不会真要砍树吧?”

赵颖道:“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们想一想,如果当年他们是用人工的方式做了一个木桩或者是用砖石垒成的标记物,那么崔二胯子在临死之前一定会想到,等到他的后代长大成人,能够去寻找这个入口的时候,一定是在最少十几年之后了,到那个时候,这个标记物很可能已经被风雨或人为毁坏,所以他应该再有其他对盗洞位置的的交代,但是崔二胯子并没有留下这样的记录,就很可能是一个原因!”

高阳跳起来,问道:“什么原因?”

赵颖道:“就是这个标记物不太可能毁坏,就算是毁坏了,也一定能够找到!”赵颖说道这里,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继续道:“你们想一想,这样的标记物会是什么?”

我想了一想,自言自语道:“不会被风雨或人为毁坏,那么一定是看似自然的东西,并且还很结实,会是什么呢?”

高阳道:“可能会是大石头,对了,还有树!”说完又摇摇头,道:“大石头不太可能,我们已经搜了这么久,整片树林之中,除了落叶,连一块石头子儿都找不到,那就只能是树了,可要是这样,这么长时间我们怎么没有找到呢?”

赵颖笑了笑,说道:“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很可能做标记的这棵树现在已经不在树林之中了!”

高阳疑惑地摇摇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我的意思是,这棵树很可能已经枯死,或者是被砍掉了!”

高阳一拍脑门,大叫道:“不错,不错,我们可以从地上的树桩找起!”

赵颖笑道:“那就从你座的地方开始吧!”

我们三人跳起身来,我问赵颖道:“怎么找?还是老规矩?”

赵颖道:“对,面朝西方,左面九棵,右面一颗,然后再左面八棵!”

我抬手看看手表,已经是将近四点钟,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加快速度。好在林子虽然很大,但地上的被砍掉的留在地上的树桩并不多,找到地上的树桩之后,我们马上按照面西左九右一左八的方法数出那棵树来,然后爬上树身寻找上面是否有可以容身的树洞。

到了晚上将近六点钟,整个树林已经搜索了将近三分之二,还没有发现,看看天色已晚,等到天色全黑下来,寻找就会更加困难,于是我们三人分开行动,继续搜索剩下的树林。为了赶在天黑之前搜索完毕,我们在剩下的树林之中狂奔。

忽听得高阳一声惨呼,接着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和赵颖齐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高阳的声音远远传来:“奶奶的,绊了一下!”

我边往他那个方向跑边大声问道:“没事吧?”

高阳喊道:“没什么大事,头磕破了点皮!”

赵颖已经赶到高阳旁边,见我过来,说道:“不碍事,头在地上的树枝上蹭破了。”说完,取出随身带的创可贴给高阳包上,问道:“你绊在那里了?”

高阳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块石头。”说着用手往后面指了指,我往高阳指的方向看去,厚厚树叶下面的一截树桩露了出来。
赵颖也已经看到,她突然“噫”了一声,我问道:“怎么?”

赵颖扶起高阳,我们三人走到树桩旁,赵颖将落叶完全扒开,只见地上露出十公分左右的一截树桩,树桩从接近地的部位,大概有三公分宽窄的一圈树皮被人为的用利器齐齐的剥掉了。

高阳突然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当时军师是怎么做标记的了!”说完伸手指向树桩的底部,道:“他们当时一定是在这个地方,用刀子将树皮剥掉了一整圈,这样树虽然当时没有事情,但是因为没有了树皮向上输送养料,这树过十天半个月之后,就会慢慢地枯萎死掉,这样的标记,要比什么都自然,而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我和赵颖连连点头,心里暗赞军师聪明。高阳继续道:“不错,一定就是这里了!”说完一拳捶在我的肩上,叫道:“兄弟,我们终于找到了!”

我们按照那套口诀,站在这树桩之前,面朝西方,先向左面数出九棵树,然后向右数出一颗,再向左面数出八颗。这最后的这一颗,是一株巨大的古樟树,大约有四人环抱粗细,枝叶繁茂,我们向上面望去,一眼望不到头。

高阳搓搓手,说道:“我上!”

我道:“我陪你!”说完,我们两人就像两只猴子,几下爬上了树身。树虽然粗大,但是并不难上,由于年代久远,树身上有许多可以手抓蹬脚的地方。几分钟之后,我们上到了树干的第一处分岔处,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树洞,呈现在我们面前!

赵颖在树下问道:“怎么样?”我俩儿答道:“找到了!”声音兴奋地已经变了腔调。我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向树洞内照去,只见这个树洞沿主干直着往下,里面黑乎乎的见不到底儿!我们辛苦找寻多日的第二盗洞入口,一定就在这里了!

五分钟以后,我们坐在了大树底下,一起商量接下去该怎么办,这时候天已经全黑,树林里面甚是阴暗。按照赵颖的意思,今天天色已晚,而且我们也没有携带进入皇陵必备的物品工具,所以先回北京,等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下周再来。

按照我和高阳的意思,我们现在就想直接进去,心里痒痒得要命,但也知道赵颖说得有理,于是强压心中的念头,一起开车回了北京。

这一周的时间感觉极其漫长,我们分头准备进入皇陵的一切物事。回来之后,我们又聚在一处,商量了一番接下去的事情。按照我们的推想,东北气候干燥,估计盗洞之中不会有塌方堵住的情况,但是地宫之中又经过了这六十多年,虽然当年崔二胯子和军师在挖掘的时候曾经用洛阳铲打下了无数通气口,但是时间相隔了这么久,里面的空气很可能已经不那么新鲜,所以我们可能需要准备一些氧气面罩或者是防毒面具之类的物事,此外,大瓦数的手电以及绳索是必不可少,另外,我们此番进入皇陵,目的是查询皇太极的天眼之谜,商量之后,出自于对先人的敬重,我们决定只是拍些照片回来研究,并不准备擅动皇太极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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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收到崔闯的回信,在信中他表示了他的意愿,他希望如果我同意,他想将摩托车字也捐给抗战纪念馆,至于他小孩子的病以及他家里的情况,他会自己想办法。看了崔闯的来信,我有些惭愧,于是回信表示同意,并告诉他我们已经顺利找到了皇陵的第二入口,希望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进入皇陵完成他祖父当年的遗愿。

两天的准备工作,到周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应事务,高阳弄来了三副氧气面罩,每一幅氧气面罩足够用上两个小时的。之后就是感觉漫长之极的等候。

赵颖有些犹豫,但是一直没有对我们说究竟是为了什么。知道出发前的最后一晚,我才突然醒悟赵颖心中所犹豫的到底是什么。她作为一名警察,前面帮助我们侦察,推理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进入皇陵,就会是违反纪律的事情了。

我问过赵颖,出乎我的意料,赵颖非常平静,对我讲她已经想通,我们所做的事情,无愧于天地良心,只是去破解意见迷题而已,况且,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她也决不会让我独自犯险,最后她对我讲:“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无论生死!”

说这话的时候,高阳也在旁边,我们想起那天决定到底由谁来负责进入皇陵,虽然我们三个人都并不怕死,但这时候也有些感觉心头沉重。

我们三个人一起聚在我的家中,整整一夜,我们都没有睡好,我们谁也不知道,当明天的晚上,我们进入皇陵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更不知道的是,曾经发生在崔二胯子一行人身上的“诅咒”,究竟会不会也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按照我们的计划,周六一早我们从北京出发,下午到达沈阳,找好宾馆稍事休息之后,晚上十点钟准时进入皇陵。


第八章一入皇陵

周六一大早六点钟,我们起床用过早饭,驾车出发离开北京,直奔沈阳而去。由于昨晚没有睡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三个人轮流驾驶,下午三点钟,才进入沈阳市区。

依旧住在前几次的旅馆里,进了房间三人倒头便睡,开了几乎一天的车,再加上昨晚的睡眠质量不高,这一觉睡的是分外香甜。晚上八点钟,闹钟把我们叫醒,三人起来洗漱完毕换好黑色运动装,找了一处饭馆用晚餐,我和高阳破例喝了一点白酒,临去之时高阳又和伙计要了一小瓶二锅头揣在身上。

我们将车子直接开到那株古木之下,看看四周并无游人,我们取下车上携带的各种工具。高阳一马当先,爬上古树,又用绳索将一应事物吊到树上,然后我和赵颖也爬了上去。

古树的第一分叉处距离地面大约七八米高,上面的树干很粗,三个人坐在那里又平又稳,如履平地。我们检查了一应事物,这次我们带来的,有若干登山用的绳索、挂钩,三副氧气面罩,三副大功率聚光手电,几十节电池,一架高分辨率数码相机和一架传统尼康专业相机,此外,由于不知道究竟要在里面呆多久,我们还带上了少量的食物和饮料。这些东西,一共满满的装了三个双肩背的书包。

我们三人分别将背包背上,又将一条绳索系在一根结实的树杈之上,三人谁也没有说话,紧紧地握了握手,高阳用手试了试绳索,往手上唾了口唾沫,对我们说到:“兄弟们,下面见!”第一个滑下了树洞。





我和赵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背包,赵颖在前,我殿后,紧跟着滑下了树洞。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开始并没有点亮手电,树洞很深,又很黑,所以我们滑的很慢,大约有四五分钟的光景,估计向下滑行了大约十米左右,我们到了底部。高阳已经在那里等我们,在黑暗中高阳说道:“下面还是很陡,绳索不够长,我们需要再接一段。”
因为洞的口径很小,我问高阳道:“前面什么情况?”

高阳回答道:“我刚才用脚试了试,没有这么陡了,估计大概有四十五度角,是一个斜向下的洞,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地平面了。”

我用手摸了摸洞壁,不错,已经不是木头,而是土质的了。赵颖和高阳在前面摸黑接好了绳索,我们拉着绳索,继续向下。

在黑暗中我们估计再延斜下的方向走了大约两分钟左右,这次是真的到了底部,此处感觉地已经是平的了,而且空间很大,我们第一次点亮手电,发现我们所处的,大约是一个两平米左右的小厅,在我们的左前方,有一个直径六十公分左右的洞口。

高阳赞道:“军师他们果真聪明,这里应该是用来换爬行方向的!否则转不过身来!”我一愣,随即明白,从树洞进入这个盗洞,因为前面的洞是垂直的,所以一定是脚在前面。而到了这里以后,再往前面,就应该是头在前的向前爬行了,如果不是挖好了这个小厅,直径这么小的洞子,还真是转不过身来。

赵颖道:“为了节省手电,这一段我们还是摸黑爬吧,氧气面罩是否用带上?”

我吸了口气,说道:“应该还不用,这里面的空气还是很新鲜,再往前再看看!我们可以隔一段点一下打火机试试!”

赵颖点点头,为我们两人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走?”

我和高阳点点头,熄了手电,还是高阳在前,我殿后,从前面的洞口进入,向前爬去。我看了看手上的夜光手表,整整十点半钟。按照祖父的记录,这一段盗洞到地宫应该一共是将近一千米,按照普通人正常走路的速度为五公里每小时,我们爬行的速度最多是走路速度的五分之一,所以保守估计,我们到达地宫,最快也要十一点半钟以后了。

洞口很窄,直不起身来,只能是手脚并用的向前爬行,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每个人不仅带了厚厚的手套,而且在手肘以及膝盖处都缝了厚厚的皮子,防止长时间在洞中爬行磨坏手脚。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缓缓地向前行进。由于已经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所到之处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空气的共鸣声音在耳中嗡嗡作响,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就如千军万马奔腾,又如鬼哭狼嚎。我在三人的最后,随着逐渐向前爬行,我开始不断地边爬边回头向后面观看,后背开始一阵一阵的发凉,感觉几乎就在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紧紧地跟着我,我两手不停的冒汗,已经将手套全部打湿。

我试图和前面的两人说话,但是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一种莫名的恐惧逐渐地包围住我,我拼命地快爬,希望不被他们两人落下。过了几乎又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听到前面高阳说道:“有个比较大的空间,我们休息一下!”

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高阳点亮手电,我们围聚过来,只见这里又是一个大约一平米左右的空间,应该是当时换人错身的地方。我们靠在洞壁坐下,高阳取出打火机点着,只见火苗平稳。而我们也没有感觉到呼吸有什么不畅,赵颖道:“看来当初老四他们所挖的通风口,很有可能现在还在起作用,我们的氧气面罩可以省了。”

我道:“或许到了地宫还能派上用场。”

高阳点了点头,说道:“我还真的有点紧张,刚才觉得很慎的荒!”

赵颖点点头,拉住我的手,她知道我的胆子不大。而我握住赵颖手的时候,也感觉到她的双手也是同样的冰凉。

休息了五分钟左右,高阳熄了手中的手电,我们继续前行,经过了最初的恐惧,这一次我好了很多,爬起来也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又往前爬行了大约半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一处较大的空间,已经可以站起身来。

高阳打亮了手电,我们看到现在所处的地方,大约是一个高两米、长三米、宽两米的空间,顶部用木板撑住,空间的四壁,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洞,而在屋子的左下角,又有一个六十公分左右直径的洞口!

不错!这里就应该是当年军师老四他们用洛阳铲探位地宫之处,已经快到了。我们强压住心中的兴奋,每个人分别喝了几口水,又休息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我看了看表,整整十一点半,我们已经在地洞之中爬行了一个小时。

虽然此时的空气还是很新鲜,但是高阳还是取出氧气面罩,说道:“就快到地宫了,不知道前面情况怎么样,我们还是戴上吧!”

赵颖也点头同意,我们两人也分别从包中取出氧气面罩,我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当年他们用来指称沙顶天机关的木柱,是否已经腐蚀,如果是,那么墓道很可能已经完全被流沙埋住,这样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高阳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只能怪造化弄人了!兄弟们,我们走!”

这一次我们爬行的时间并不长,最多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在黑暗中我也感觉到豁然开朗,高阳在前面喊道:“到了,我摸到金刚墙皮了!”因为隔着氧气面罩,声音发闷、如同鬼魅!我迫不及待的拧亮手电,不错,我们已经来到了地宫门外!

在我们的正前方,一面一人多高、青砖对缝的金刚墙皮立在眼前,墙皮的正下方,被扒开了一个两尺来宽的口子!我的心通通狂跳,慢慢地走向前面,这时候三个人全都拧亮了手电,聚在洞口前面。隔着氧气面罩我们对视了一样,三个人一定都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地宫到底是否还在,是否已经被流沙完全埋住?

我们蹲下身来,三把强光手电同时从洞口向地宫里面照去,里面异常黑暗,在三把手电的照射之下我们只能看见四五米之处,但就在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流沙的痕迹!

“我们成功了!”我们三人大喊一声,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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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奋了一阵,高阳说道:“我先下!”
我道:“好,我拉着你!”

高阳道:“好!”说完解下身上背包交给赵颖,我拉住高阳的右手,他慢慢蹲下,背着身慢慢往下,我双手逐渐使力,慢慢把高阳顺下去。我们的动作都是非常缓慢,过了大约一分多钟的光景,我感觉手上一轻,同时听高阳说道:“到底了!”

下面的高阳拧亮手电,我又帮助赵颖下到地宫,然后俯身跳了下去。我们两人又将手电打开,这次我们带来的手电是专门矿井之下使用的功率很大的强光手电,但是三把手电的照射之下,也只能看到前面六七米的范围。

稍微定了定神,我们借助手电的光量,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应该就是地下玄宫的第一道券道,包括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三部分,周围是砖砌的墙壁,顶部很高,用青砖自然起拱,再往前十米左右,应该就是地宫的第一道石门。

三个人背起背包,高阳道:“我们走!”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我和赵颖紧随其后。很可能是多次阅读祖父记录中关于地宫内部情况的描写,这时候真正进入地下玄宫,我倒反而不怎么害怕,看来恐惧也是可以打预防针的,就象甲肝疫苗。

我跟在赵颖身后正在胡思乱想,忽听高阳小声叫道:“第一道石门!”

我和赵颖走上前去,两扇汉白玉的石门,就在我们的面前,门已经被打开,自来石立在旁边。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兴奋之情都可以从对方的眼中流露出来,此时我们心中的兴奋已经远远压过进入盗洞开始后的强烈恐惧感,大家都很清楚,经过这几个月的奔波劳碌,我们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赵颖拉住我的手,高阳在前,三个人跨过石门,手电照射之下,只见这一段墓道已经不再是青砖垒成,两边都是巨大的花岗岩,顶部自然起拱,这里已经是第二段墓道,包括门洞券和明堂券,我们加快脚步,很快走过二道石门,穿过门洞券、穿堂券进入第三道地宫。

这里已经是进入金卷前的最后一个大厅,大厅正中,两座汉白玉雕刻的宝座以及供案摆在中间,盛放长明灯灯油的青花瓷缸依旧摆在玉石供案之上。在我们正前方,就是进入金卷的最后一道石门—金券石门!

我们三把手电照在石门之上,只见左面石门微开半尺,而右面是门则完全洞开,四根圆木稳稳地垫在左侧石门旁边,经历了这六十多年的时间,依旧岿然不动。

高阳取出打火机点着,只见火光依旧平稳,道:“这里面空气也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摘下面罩!”

赵颖取下氧气面罩,说道:“我们准备一下,马上进入金券!”

前面的金券门本来十分宽敞,但是因为只开半扇,而这打开的半扇又立了四根圆木,所以能够通过的宽度已经很小。我们解下背包放在地下,三把手电这时光线已经变暗,我们换过电池,赵颖取出两台相机,我们两人各执一台。

高阳从上衣兜里掏出那瓶二锅头,拧开瓶盖,笑着说道:“消消毒,壮壮胆儿!”我们三人分别喝了两口,又将剩下的酒洒在身上,准备完毕,高阳又用绳子将三把手电捆在一起,起身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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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筒光亮照射之下,金券大厅之中阴森诡异,地面上散乱地摆放着从三口棺木之中取出的各样大件珍宝,当年军师与崔二胯子仅仅带走了陵墓之中的小件珍宝,大件财宝还不及取走,整个队伍就遭灭顶之灾。
我们小心地绕过地上的物品,忽然听得高阳轻声喊了一句:“在这里了,皇太极的诅咒!”

我心中一紧,跟着赵颖走到前面,在大厅的右面靠近棺床之处,地上放着一口棺盖,上面隐隐可现一列大字,但是不同于祖父记录中的描写,这一列大字颜色已经极其灰暗,想是当年他们打开玄宫大门之后,外面的氧气进入地宫,产生化学反应之故。

我和赵颖打开相机,在手电的光线之下调好焦距光圈快门,拍了几张照片。高阳直起身来,说道:“皇太极的头骨,应该还在正中这口棺木之中,我们谁进去?”

我咬了咬牙,说道:“我去!”赵颖拽了拽我的手,小声说道:“我陪你!”

我点点头,三人走到正中这口巨大的棺木之前。棺木保存完好,足有一人多高,高阳将手电递给我,蹲下身子,道:“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我接过高阳递过来的手电,看了看赵颖,然后踩住高阳的后背,纵身翻进棺木之中。不一会儿,赵颖也翻了过来,我们两人定了定神,借助手电的光量四下打量着这口巨大棺木。

棺木之中已经是几乎空无一物,我们落脚的地方,是底板的右下角,棺木的正中,盖着一床锦被,只是由于时间久远,已经变成几乎黑色。

我冲赵颖点点头,赵颖道:“我来打手电,你拍片子!”

我点点头,接过了赵颖的相机,赵颖手执电筒,慢慢走向前面,虽然是非常小心,但是鞋子踩在已经开始腐蚀的棺木地板之上,不断地发出吱吱地怪叫声响,甚是骇人。随着赵颖越向前走,我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终于走到被子尽头,赵颖蹲下身来,伸手攥住了锦被。

这是我的心脏已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赵颖用目光向我询问,我努力压抑心中的恐惧,将相机调好,冲她点点头,赵颖定了定神儿,一咬牙,伸手掀开了锦被!

锦被之下露出的,是一张狰狞的骷髅,后面的头骨已经完全碎掉,仅仅剩下从头顶向前脸部的一半,一个拇指粗细的眼孔,长在额头正中三分之处,我不及细看,从各个角度连续拍摄了几十张底片,又换过跨在脖子上的数码相机拍了数张后,对照英说:“成了!”

赵颖放下锦被,脸色灰白,我们没有再说什么,翻身爬出了棺木,下面高阳问道:“怎么样?”

我简单地答了一句:“好了!”然后拉过赵颖,对高阳说道:“我们走吧!”

三个人快速走出金券,收拾好东西,快步奔出了墓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事后回忆起走出墓道这一段的经历,总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袭上心头,只记得我紧紧跟在赵颖身后,高阳在前,我们一路都没有停留,一口气爬回了树洞的入口之处。一路之上,我经历了这一生从未曾有过的恐惧,隐隐感觉就在我的身后,有一股无法说清的神秘力量,就像附骨之蛆,紧紧地跟随着我,那种恐惧,如果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我只觉得那种刺入骨髓的寒意,附着在每一根毛发之上,我只能拼命地向前爬,向前爬,出了树洞之时,我才发现双手双脚,以及手肘膝盖的保护物全被磨掉,身上全是蹭伤。

好不容易爬出了树洞,我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高阳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第一个爬下大树,五分钟以后,我们已经全部做在了车里,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开回了宾馆,在车上我们分别换上干净衣服,又用湿纸巾将脸上擦净,才回到所住的房间。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回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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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再入皇陵
从沈阳回来,我们将胶卷顺路送到中国图片社冲洗,然后回到我家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将数码相机里面的图片倒到电脑里,但是非常遗憾,图片都非常不清楚,黑乎乎的一团,分不出细节,估计是地宫之中实在是太过昏暗,连闪光灯都不能取到很好的效果。所有的希望就只有那两卷正在冲洗的底片,幸亏这次我们带的胶卷是柯达一千六百度的彩色专业胶片,但是还是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拍摄清楚。


忙了整整两天,赵颖坚持不让我送她回家,于是这个任务交给了高阳,他正好顺路。他们走后,我晚饭也没吃,倒头便睡,一觉睡到星期一的早上。然而这一觉也并不踏实,不停地做梦。

第二天是周一,下班以后我从图片社取回照片,拿到照片的时候我心里惴惴不安,所幸的是毕竟是用专业胶片拍摄出来的,图像还是异常的清晰,我心中窃喜,没有来得及细看就去接赵颖,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又聚到我的家中。

我们将这几十张图片之中最清楚的几张放在沙发茶几之上细细观瞧,这几张图片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棺盖之上的字迹,另外一类,就是皇太极的头骨正面像。

字迹不用讨论,因为我们三人都不认识满文,而头骨之上的“天眼”,经过我们仔细观察之后,又商讨了半天,然而也拿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意见,每种假象都是难以自圆其说,但是最后我们还是比较倾向于赵颖的猜想,那就是“先天畸形”。

我们没有一个人学过医科,也只能是猜想,于是大伙分工,高阳有一个同学在北大考古系主攻清史,懂得满文,所以棺盖上的字迹由他负责找人去翻译,而我则负责通过积水潭医院的高豪,寻找到一位遗传学或者是其他和这有关的医学专家,寻求答案。

高阳那边倒是颇为顺利,不出两天,就已经将那句满文翻译了过来,答案和当初军师所讲的完全一样,棺盖之上的那行满文翻译成汉语,是如下这十四个字:

擅动我棺木者,六月内必死于非命

看来军师没有说谎,诅咒之说,确有其事。看完了这句翻译,我们也是心中惴惴,紧张了许多天,赵颖和高阳特意搬过来和我同住,但是过了一个月多月,除了经常会做些恶梦,睡眠质量大幅度下降以外,也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我们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世间毕竟没有鬼神。

然而我这边的工作却是颇为不顺,在中国医学界,专门搞遗传学研究的专家并不算多,而且是极为难约,加上我又不肯说出实情,高豪一个小小的医生,也没有那么大面子,所以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我才在协和医院见到了一位中国遗传学界的权威人士,而且他只给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看过我的照片之后,我将我的问题向专家提了出来。他望着照片看了很久,又思考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并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他告诉我,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遗传案例,但是这并不代表就一定没有这样的病案。从人类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基因突变很可能在人的任何生理特征上产生改变,在头骨之上产生这样的孔洞,也不是没有可能。

之后他向我讲解了很多的遗传变异的例子,包括两个心脏,三条腿,人长出尾巴等等。我突然问道:“人究竟是否会有天眼?”

专家一愣,随即会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道:“你是说这里?”

我点头道:“不错,就象二郎神杨戬一样!”

专家笑了笑,说道:“有是有,但是并不是像你所指的,物理上的。”

我摇头表示不解,专家道:“一般人所讲的‘天眼’,也就是所谓的人的第三只眼,实际上是指大脑中的松果体,位于头顶正中的深处。松果体长约1厘米,宽约0.6厘米,厚约0.4厘米,重约0.2到0.3克。由于松果体处于前后脑的关键部位,所以解剖学家曾经认为它是人类思想通过脑腔的必经门户。德国有一位科学家甚至认为这是‘灵魂所在之地’。”

“但是后来人们从生物进化的角度对松果体进行考察,认识到它本是动物的第三只眼。上世纪的解剖学研究发现,金鱼和蛙的松果体内具有对光敏感的结构,所以‘第三只眼’的说法渐渐流传。但是实际上人的松果体早已失去了感光的功能,只是具有调节体温、改变肤色等作用,此外松果体所分泌的激素,可直接和间接影响人体的许多功能。所以,应该并不存在你所指的在额头正中的物理上的眼睛!”

我大失所望,无意识的点着头。见时间已经不早,起身告辞。临去的时候,专家又从我手中取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喃喃地说道:“不过要是正常人的额头头骨之上长了这样的一个深洞,恐怕很难活过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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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12/24 08:40am IP: 已设置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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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遗传专家那里回来以后,我们又先后拜访了几位骨科、先天性疾病等方面的专家,但答案基本都是一致,我们索性绝了这份念头,看来这条路不可能给我们一个准确而满意的答复。按高阳引三国末期羊牯的话来说:“人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对于专家们所说的话,我们只能最多信它六成!”
换句话说,既然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先天遗传变异这个假设,最多也就只能有六成的把握。但我们依旧不死心,继续乐此不疲地寻找其他假设方面的证据。

这个期间,崔闯来信告诉我们,摩托车已经捐给靖宇县抗战纪念馆,为了表彰他的贡献,靖宇县文物局特意拨了五万块奖金奖励给他。但他认为这笔钱不能算他的,因为摩托车是我祖父留下来的,所以听我怎么处理。

我和赵颖商量之后,觉得应该拿这笔钱来给崔闯的小孩子治病,因为当时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曾对我讲过,孩子的先天不大好,如果有机会,最好能够到较大的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给崔闯去过信之后,崔闯推辞不受,我急了,写信过去将他臭骂了一顿,在信中我对他说道,当年我们祖父之间是过命的交情,连命都可以不要,这点钱算什么,又不是让他用这钱去花天酒地,而是给小孩子治病,要是拿我当作朋友,就照实收了,如果不认我这个朋友,就把钱汇一半过来,少一个子儿我跟他没完。

崔闯是个直性汉子,见我真的急了,也就不再跟我客气,回信告诉我等孩子身子见好,带他过到北京来检查,另外让我帮他打听打听北京的哪家医院比较好,等孩子治好了病,他一颗心落地,他要亲自下皇陵替他祖父把那件事情办完。

崔闯的事情搞定,我们三个又一颗心扑在了那摞照片之上。这时候我们突然想到,或许我们应该查一查史料,了解一下皇太极生前的一些情况以及死因,或许对我们破解这件事情多少有些帮助。

好在我和高阳都是文科出身,有一些古文的底子,翻阅史料比一般人要顺当一些。这段时间我们查阅了大量的清朝早期的史料,包括各类正史和野史,这项工作我们足足花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总算对皇太极的生平有了一些较为详细地了解。

清太宗皇太极,姓爱新觉罗氏,生于明万历二十年(1592年),死于崇德八年(1643年),终年52岁,后金第二代君主,大清创建者之一,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八子。1626年努尔哈赤去世,他被推举继汗位,年号天聪。1636年去汗称帝,改国号为大清,年号崇德,并改女真为满洲,辛亥革命后通陈满族。皇太极是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一生勤于政事,勇于战阵,在位17年,完善八旗制度,与蒙古建立巩固联盟,多次给明军以沉重打击。最终统一了东北全境,缔造了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并为之取代明朝登上中原舞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一位有远见卓识和重大历史贡献的君主。

对于皇太极是否长有“天眼”之说,历史上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所以看来遗传学专家所说的结论,是有一定道理的,在这里更得到了论证。

在正史中,尤其是在《清史稿》的太宗本纪中,对皇太极的一生评价甚高,而且也无太多可疑之处。而野史中对于皇太极生平倒有颇多疑点,归结起来,一共两条:

首先,有关皇太极夺位之事疑点颇多,此事和后来的孝庄下嫁多尔衮、顺治出家,以及雍正夺嗣、同治死因等几件疑案被并列为被后人列为满清十大疑案。

除此以外,关于皇太极的死因,也是众说纷纭,就连连《清史稿》太宗本纪中也是如下记载:

八月丙寅,贝子罗讬有罪论辟,免死,幽之。戊辰,以宗室巩阿岱为吏部承政,郎球为礼部承政,星讷为工部承政。庚午,上御崇政殿。是夕,亥时,无疾崩,年五十有二,在位十七年。九月壬子,葬昭陵。

皇太极晚上还在崇政殿办公,不到两个小时之后就在死在清宁宫里,疑点甚多。关于皇太极的死因后人在野史之中多有猜测为多尔衮谋杀,正好和后面庄妃下嫁多尔衮联系起来,说得头头是道。

我们几个研究之后,认为后人的猜测未免有捕风捉影之嫌,但野史中所讲,也未见得不可不信,至少从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材料来看,皇太极确有被谋杀的可能性。否则皇太极头上的天眼,究竟怎么解释?

但是纵观历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皇太极都绝对应该算是个好皇帝,有可能杀他的人,要么是他的敌人,要么是与他争权夺利之人,在这两种人之中,最有代表性的应该就是袁崇焕与多尔衮,而袁崇焕在皇太极死前的十二年,就在北京菜市口被杀,因而最有嫌疑的就只剩下多尔衮,而且多尔衮就在皇太极身边,不仅有作案动机,而且还有作案条件。

想到这一点,我们又兴奋起来,翻遍史料,但也没有找到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于是我们又开始从我们拍摄下来的一摞照片开始入手。

既然想到可能是被谋杀,那么皇太极头上的这个洞就很可能是谋杀后所留下的致命伤,记录清史之人为了掩饰此点,也一定在正史中遮遮掩掩,不露痕迹。

我们三人开始找寻各种途径,寻找在各种杀人方法之中,有可能在头骨之上留下贯穿伤的手段。最早想到的是火枪枪击所致,但是随即想到如果要是谋杀,在当时不太可能选择这种声音即大,准确度又差的武器,因为当时的火枪,在一定距离上,杀伤力并不一定会比弓箭要强。

而且我们找到了研究古代兵器方面的专家,专家告诉我们,以当时的轻火器,不太可能在如此坚硬的前头盖骨上打出这么规则的圆洞,除非是现在带有来福线装置的的现代化武器,所以它给我们的建议是,寻找一下其他的思路,因为以他看照片的情况来看,只有先天自然生成,或者是后天腐蚀或者是人工在头盖骨上打磨,否则不太可能在人的头盖骨额头的位置上上打出这样的一个非常规则的圆洞。

专家的话给了我们和大的启发,先天生成我们已经不再考虑,而后天的腐蚀或者是人工打磨倒是很有可能。于是我们马上想到了用毒,也就是所谓的毒针,甚至高阳曾经想到,会不会是那时候有一种现在已经失传已久的武功,类似于九阳神功之类,可以抛出一种类似于飞锥之类的能够旋转的暗器,这样很有可能在短距离内起到了和现在子弹一样的效果。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曾经看过一个电视节目,有人可以用普通的绣花针作暗器,在两米的距离之内甩出,将将近一公分厚的玻璃鱼缸打出一个小洞。电视上用测速器测试他的出手速度,每秒钟初速超过一五十百米。如果是这样,在古代已经失传的武功之中,有能够打出每秒钟初速超过三百米暗器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但还是需要证据,于是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查取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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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之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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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骨之上出现了一个如此规则的圆洞,既然不考虑先天形成这种可能,那么在后天造成的种种原因方面,确实如那个专家所言,只有自然腐蚀或者是人为打磨两种可能。想到自然腐蚀,首先我们就想到了用毒,如果是用一种浸泡过特殊腐蚀性药水的毒针打进额头,那么很有可能在人刚死之时看不出什么痕迹,待到尸体腐烂之时,毒针慢慢侵蚀头骨,最终腐蚀出一个圆洞,这也是大有可能。
除此以外,在人为方面,我们先想到会不会是满族的一种特殊殉葬方式,在死人额头人为地打上一个人工的圆洞,象征着打开“天眼”,又或是有什么其他的特殊含义,只是后来这种殉葬方式随着满人入关,逐渐受中华教化,慢慢取消了这种殉葬方式?因而我们现在并未听说过?另外我们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曾经存在一种现在久已失传的武功,能够发射出类似于现在子弹效果一样的暗器,在额头上造成穿孔?

想明白这些问题,我们的取证工作就要从三个方向入手,第一,用毒高手;第二,查阅早期女真人的殉葬习惯,另外,就是寻找武林高手。

好在我和高阳都是干记者这一行,各种关系非常广泛,商量了一下,三个人各有分工,由赵颖去找满人的风俗文化方面的资料和专家,而我和高阳则负责寻找用毒和武功方面的高手。

赵颖那方面倒是比较顺利,清朝灭亡也不过是百十来年的时间,现在研究满族文化的专家很多,拜访过几位专家之后,赵颖向大家汇报,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因为拜访过的这几位专家口径都是一致的,从未听说过满人有这样的殉葬风俗。

而我和高阳的调查工作却费时颇多,虽然到今天为止,科技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先进的地步,中华武术大大没落,但是毕竟还是有人在潜心研究国术,所以找寻武术专家并不算难。难就难在我们要找的是在用毒和暗器方面的高手,而即使在当年,精研这方面技艺之人也并不算多,何况今天,随便找把手枪就比什么暗器都管用,因而我们的工作颇费周折。

直到三个多月之后,我和高阳才在京郊十里岗子,找到了一位百岁老人,是传说中三合门唯一的传人。

谈到这里,不得不说说三合门,相传在当年武林中这个门派,行动异常隐秘,他们的拿手绝活儿就是用毒和暗器。三合门的成名绝技是飞锥,相传中者立毙,但是据说这种飞锥倒是并不喂毒,但是三合门所使用的细小暗器,全都是喂有剧毒,因而武林中人谈虎色变,因而对于这个门派中人一直视为魔头,对他们打压得非常厉害,一见面下手毫不留情。因此三合门也逐渐没落,到民国初年就不再出现在江湖之上。

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由于自由练武,精神矍铄、鹤发童颜。谈起三合门当年的事情,老人叹了一口气,向我们讲出了一段故事。

原来三合门传自苗疆,是一位苗人所创,后又经过三合门数位前辈反复锤炼,才致发扬光大。但由于历代规矩,小暗器必是喂毒,因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伤人性命,所以门规甚严,三和门下师徒,轻易不能与人动手。但在清初年间,三合门一位反清的大侠,一年的时间内接连刺杀了数位满人高官,都是毫无痕迹,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朝廷追得急了,最终查到了三合门,于是立刻派重兵追缴,但数次都被侥幸逃脱。并且作为报复,那位大侠又接连刺杀了多位满人权贵,朝廷于是又派出数位大内高手追杀,接连被三合门人杀死。

由于这些被杀死的大内高手出自于各个武林门派,当时武林中人都是狂妄自大、眼光狭小,再加上朝廷的挑唆,于是视三合门为魔门,从此双方恩恩怨怨、循环报复,直弄得武林中腥风血雨、白骨如山。但毕竟三合门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怎经得起武林之中如此众多的门派打压,于是从此一蹶不振。老人的父亲就是在他十八岁那年,被一位崆峒派高手打成重伤,侥幸逃回家中,嘱咐内人从此带着孩子隐姓埋名,不再循环报复。老人的母亲在丈夫死后不久,带他逃到北京京郊,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一住就是几十年。直到她临去世之前,才将这段经历讲与老人听,怕的就是他去报仇,因为这时再讲,仇家也早已不在,即便要报仇,也无人可报了。

听了老人这一番故事,我们二人也是唏嘘长叹、感慨万千。谈起此行的目的,老人于是开始向我们讲起家传的武功。原来三合门的武功分为四项:拳脚、兵刃、暗器和飞锥。之所以将飞锥从暗器中分离开来,就是因为三合门原来都是用的细小暗器,阴损毒辣,为表光明正大,三合门明末的一位高人创出飞锥绝技。

这飞锥绝技,也是从细小暗器之中划分出来。相传老人的先祖一次无意之中看到木匠用木钻在木材上钻孔,颇有所悟,回去冥思苦想数年,终于发明出飞锥绝技。

老人从内堂取出一枚飞锥递给我们看,只见这飞锥大约有小拇指粗细,锥头异常锋利,锥身带有螺纹,尾部有平衡翼。我们看罢将飞锥还给老人,老人接过飞锥,说道:“道理说来简单,这就类似于今日的子弹,我的先人从木钻受到启发,想到,一般暗器都是甚为细小,如果不喂毒,很难有什么大的杀伤力,而一般大的暗器往往不便携带,而且尺寸一大,过于沉重,易于躲闪,并且就算打在身上,只要不是要害部位,还是不会致人于死地。人的要害部位,最好打得就是头部,但是一般的暗器都不会轻易往人的头上招呼,因为人的头骨坚硬,一般的暗器打不进去。”

老人说到这里,举了举手里的飞锥,继续说道:“而这件暗器,则全然不同!”

我和高阳一惊,暗想:“说到正题了!”

高阳问道:“您的意思是说,这枚暗器,可以打进坚硬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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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沉吟半晌,答道:“那时候。。。。。。是可以的。”
我看了一眼高阳,高阳搔搔头,问道:“您说的那时候,是指?”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现今的国术,已经远远不比从前,科学越发达,国术就越没落,先父年轻之时,有幸在广东结识当年号称广东十虎之一的黄飞鸿黄师傅,曾经见过黄飞鸿出手,那一次是为了路见不平,与广州当地恶霸五虎帮动手,黄师傅并不让先父动手,对方一共四十三人,各个习武出身,为首的是五虎帮自帮主以下的五大金刚,都是神技惊人,黄师傅以一敌四十三,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四十三人全都伏地不起,后来每一次先父提到黄师傅,都叹道黄师傅的功夫可谓深不可测。而据黄师傅自己讲,他自己的武功比起先人,如清初的甘凤池、吕四娘,都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更不用说在往前的武林前辈了。”
我和高阳不仅伸伸舌头,叹道:“如此厉害!”
老人续道:“先父的武功,我曾经见过,远非我能相比,先父所能达到的境界,我到今天为止,穷毕生的精力,也未能达到,然而记得刚刚解放之初,当年武功明震川陕的怪侠肖云鹏,曾经找过我秘密比过一次武,我只用了一招,就击败了他,要知道,当年三合门一直不以拳脚见长,肖云鹏后来成了我的至交,我们在一起,也经常感叹国术没落!”
我不由得问老人道:“那么当年的国术,能够到达何种境界?”
老人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自古以来,学习分为“文武”两项,习文,就是要学习研究科学,从而开发人类在智力上面的极限;而习武,就是练些刀枪棍棒,开发人体在体能方面的极限,你们两人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以一个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大学四年的,一共前前后后学习了十六年的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所开发出来的智力为一百分,那么一个中科院的普通院士,他所开发出来的智力,是多少分呢?”
我和高阳一脸迷茫,不明白老人的意思,想了一会儿,高阳答道:“我看大约有两百分吧?”
老人点点头,道:“好,那么在中国杰出的科学家,比如李四光、陈景润,钱学森一类人呢?”
我答道:“我看要有不止五百分吧?”
老人没有回答我,继续问道:“好,就算五百分,那么牛顿、达尔文一类全世界杰出的科学家呢?”
我想了想,答道:“我看要不止一千分了,他们可都是杰出的科学家呀!”同时惊讶于老人的知识面。
老人不理会我的感慨,继续问道:“那么爱因斯坦呢?”
我和高阳一愣,答道:“这可就不好说了,据说到今天为止,爱因斯坦的大脑还泡在福尔马林液里,存在美国的研究室等待后人研究,他可是不世出的科学天才呀!”
老人继续问道:“那么可不可以给他的智力打个分数?”
我和高阳想了半天,才答道:“我看要有至少两千分吧?!”
老人一拍大腿,道:“对!从一个学了十六年的大学生,智力开发到一百分,到科学天才爱因斯坦,智力开发到两千分,你们想过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最近这两百年以来,人类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科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文”方面。也就是说在人类的智力开发上面,人类自身有这么大的潜能。而反过来,在“武”这方面,由于不再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于是不再有那么多人在来钻研,因而会远远没落。而在古代,整个人类社会都是崇尚习武,可以说全民习武,在那时候,人类所能够开发出来的体能极限,远远不是现在人所能理解!”
我和高阳恍然大悟,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现在见到一个从六岁习武,一共习武十六年的人,此人一定是一个对我们来说的绝对武林高手了。而这种人的武功,在古代可能也就仅仅是普普通通,不值一提。
而在我们今天的科学界里面的不世奇人,如爱因斯坦等等,依他们在“文”方面的杰出,若是同等换到“武”方面,那么历史上真的有像金庸武侠小说里面提到的大侠郭靖、杨过,以及张无忌、萧峰那样的震古烁今的武功,也不是什么奇事!人类在“武”方面的潜能,也是无穷的!
老人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说归说,我们试一试吧!”
我和高阳倍感好奇,也站了起来,问老人道:“怎么试?”
老人走到院子中央,将右腿上肩,摆了个朝天蹬的姿势,对我们说道:“你们两人可以用全力推我,看推不推得倒?”
我和高阳对视了一眼,心头疑惑,看老人家弱不禁风的样子,谁也不敢向前,老人微笑道:“不用怕,来试一试,我受不住自会叫你们停手!”
我走上前去,先用右手,轻轻推了老人前胸一下,但软软的丝毫使不上力,于是将力量加了一倍,但是还是一点都使不上劲,只要和老人的身上一接触,所有力量仿佛全部化到水里,立时无影无踪。最后我用尽全力,但是依旧如此,老人笑了笑,说道:“两个人一齐来吧!”
我冲高阳点点头,高阳见了我的尝试,也心中有了底儿,于是两个人一上来就使了全力,但是依旧如此,所有力量全部被卸掉,老人一腿着地,纹丝不动。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柔劲儿试过了,再试试刚劲儿!再来!”听了老人的吩咐,我们两人又是使出吃奶的力量,全力想将老人推动半分,但这一次不同,我们的力量推到老人的身上之后,简直感觉就是推到了一堵墙上,直推的手腕生疼,老人还是没有被晃动半分,我们不由得对老人的功夫钦佩之极!
老人放下腿来,又将我们带到院子角落,这里挂着一个巨大的沙袋,沙袋挂在一处铁架之上,后面半米就是院墙。老人指了指沙袋,说道:“你们分别使上全力,击打着个沙袋,看看能够把它打出多大的晃动。”
高阳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沙袋近前,运足了气,一拳打在了沙袋之上,沙袋只是轻轻晃动。老人将沙袋扶正,又冲我示意,于是我也走到沙袋近前,尽全力打了一拳,和高阳一样,沙袋也仅仅是轻微晃动而已。
老人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教你们一个法门,你们再试一试!”于是将如何站桩,如何借助腿部力量,拧腰送肩,将全身力量集于一处的各种姿势方法教与我俩,又教会我们如何呼吸,调整意念。我们两人在院中空手练习了几次,老人道:“再来试一下,孩子!”
高阳听罢,运了一口气,走到沙袋跟前,按照老人所教的方法,站桩、蹬地、拧腰、送肩、伸肘,最后出拳,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得“匡”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沙袋平着向后飞出,重重的拍在了后面的围墙之上,高阳打罢,惊愕的大张着嘴,我也是目瞪口呆,不信眼看到的是事实,要知道,我们所击打的这个砂袋,足足有一人多高!
老人笑了笑,冲我说道:“不用吃惊,你也能做到,来,试一试!”
我走上近前,也如此这般事了一次,就如高阳的一样,沙袋带着风声,咣嘡的一声平拍在了后面的墙壁之上,我缩回自己的右手,喃喃地说道:“我成了武林高手了?”
老人将我们带回座位上,笑道:“就刚才这一招,若是与人动手,如果你们能够用上,就完全可以将一个壮汉打飞出去!”
我和高阳惊愕道:“真的?”
老人点点头,道:“真的!”
我们两人唏嘘半天,又回到正题,高阳问道:“以您所讲,您的前辈,确实可以用飞锥穿透人的额头坚硬的迎面骨?”
老人点点头,答道:“据先父讲,是这样的,然而即使是先父,也没有练到这个境界,我就更不用说了!”
我和高阳取出那一摞照片,递给老人,说道:“老人家,您能否帮我们看看,这张照片之上,额头上的这个洞,是不是用飞锥打的?”
老人接过照片,看了几看,说道:“老了,不中用了,等我取眼镜过来!”老人回屋去取眼睛,我和高阳都是兴奋异常,高阳道:“看来我们要找寻的答案,已经不远了!”
我道:“不错,说不定皇太极就是死于老人所说的那位清初三合门的大侠手里!”
高阳道:“说不定从老人这里,就可以得到关于皇太极死因之谜!”
正说到这里,老人走了回来,戴上眼镜仔细端详那一摞照片,看了许久,我和高阳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老人放下照片和眼睛,说道:“从这照片来看,不大看得出来,要看是不是飞锥所伤,要看伤口的剖面,如果你们能将这枚头骨拿回来,我倒可以判断!”
我和高阳大失所望,高阳问道:“一定要看实物吗?”
老人点点头,答道:“不错!”
高阳看了我一眼,我们都很清楚,要取实物,我们一定还要再下一次皇陵。我突然想起毒针一事,问老人道:“老人家,您帮我们看一看,这个洞有没有可能是毒针所伤,死后头骨受毒针腐蚀所致?”
老人又戴上眼镜,将那一摞照片仔细看了一看,摇了摇头,答道:“不像,若是毒针所伤,腐蚀成洞到有可能,但是创口会变成黑色,这一个,我可以肯定不是!”
这条路行不通,看来只有找到皇太极的头骨,再来找老人鉴定。想到这里,我和高阳都是心头惴惴,皇太极皇陵之中诅咒的阴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从我们心头驱除,这一次又要擅动他的遗骨,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心头打鼓、甚是不安。有与老人闲聊了几句,我们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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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我与高阳商量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说实话,一想起古墓之中的阴森恐怖,我也不由得不寒而栗,现在诅咒之中的半年之期并没有到,虽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三人除了自己吓唬自己,倒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想想要再一次进入古墓,我也心头惴惴。

高阳的意思是找赵颖来一起商量商量,他自己是比较倾向于再回去一次,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妨把事情做完,弄个水落石出。我倒并不是怕死,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有时候比死更可怕,比如说那种极度的恐怖。

高阳的建议我也同意,于是商量好晚上到我家里一聚。我们在三元桥分手,高阳回社里加班,而我去接赵颖,说好了晚上九点一起在我家见面。

和高阳分手,他打车回公司,我座三零二路到马甸桥倒车,然后去赵颖所里。公安部的刑侦研究所位于马甸桥以北清河镇内,这里一共分两大科室,刑侦调查和研究以及法医鉴定。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我在楼下给赵颖打电话,在电话中赵颖告诉我她正在开会,让我直接上来在她办公室等她一会儿,她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

由于祖父、赵颖以及郑所长的关系,研究所的人我几乎认识大半,于是我径直走进研究所,上楼进了赵颖的办公室,一路上和见到的每一个熟人打招呼。我和赵颖的关系在所里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是面带微笑地问我是否来找赵颖。

诺大的办公室里面并没有几个人,我直接走到赵颖的位子前,拉开椅子坐下等她开会回来。赵颖虽然是刑警,但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布娃娃和小猫小兔。我闲极无聊,伸手玩弄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下午在老人家里,老人向我们说起的检验飞锥伤口要检查伤口截面的事情,于是我取出带在身边的那一摞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确实是照得非常清楚,但是我仔细检查了每一张照片,确实没有任何一张照片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个伤口的截面,看来这一点我们都疏忽了。如果不是当时实在太过紧张,即便我和高阳想不到,赵颖也会提醒我们的,看来那次在古墓之时,赵颖心头也一定是极为紧张,毕竟是女孩子嘛。

正自感叹间,忽听有人说道:“是肖伟呀,来找赵颖的?”

我抬起头来,见是赵颖的好朋友,法医科的年轻警员黄伟华,于是笑道:“怎么,你也还没下班?”

黄伟华笑道:“赵颖不也一样,他们在开会,估计这一会儿就要开完了。”忽然看到我手中的照片,问道:“看什么呢?赵颖的案子?”

我忽然想起黄伟华也是搞法医验伤的,不妨让他也看看,于是将照片递过,说道:“没什么,伤口照片,你来看看!”

黄伟华接过照片,前后翻看了几遍,说道:“看伤口应该是步枪造成的!”

“什么?”我一愣,随即笑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看错了!”正在这时,赵颖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两个背着我,在说什么体己话儿呢?”

黄伟华扬了扬手中的照片,说道:“我说这是步枪的枪伤,肖伟不信。”赵颖看到黄伟华手中的照片,不禁脸上变色,但是一愣神儿功夫,马上回复过来,笑道:“你也算是我们这里的‘神医’了,不过这一次呀,你可是走眼了!”

这回轮到黄伟华一愣,又低头将照片仔细看了一遍,说道:“不可能的,这个我还能看错!不信你们把头骨拿来,我跟你们说,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不仅能验出到底是不是枪伤,而且还能够告诉你们是用什么枪打的,射击距离有多远!”

我看了看赵颖,调侃道:“这么神?”

赵颖也是一笑,伸手抓了抓我的头,笑道:“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保证,只要真是枪伤,这些他绝对验的出来!”

黄伟华听出了我们话中调侃的味道,急道:“怎么样,要不要打个赌,我说的要是真的,你们两个可要请我吃饭,随我点!”

赵颖道:“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个头骨无法拿到给你,好了,不瞎掰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再不回去老婆该急了!”

黄伟华一拍额头,叫道:“看跟你们聊的,郑所长还等着我这份报告呢。”边说边跑了开去,临去还不往回头跟我说一句:“肖伟,办喜事儿的时候别忘了我!”

我笑着帮赵颖收拾东西,然后一起下楼。我们在外面吃了晚饭,我又将下午的经历告诉赵颖,赵颖听罢,一直没有说话,九点钟,我们准时到家,高阳已经等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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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
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商议太久,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一致决定一定要再下一次皇陵。原因有二:首先,我们现在最倾向的可能性,是否为飞锥所伤,能否最后得到肯定地证实是一定要老人检查完皇太极的头骨才能知道,既然想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所以我们不得不再入皇陵盗取皇太极的头骨;第二,上一次由于实在太过紧张,我们并没有来得及在皇陵之中仔细察看,说不定在皇太极陵中就有非常重要的线索,甚至是皇太极的笔记之类,如果这样,很可能整个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

另外,除了这两个原因,今天下午和赵颖同事黄伟华的争论也提醒了我们,这次到北陵取回头骨,在老人那里检验过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应该让法医黄伟华帮助我们将皇太极的头骨仔细检验一下,做一个仔细的验伤检查,既然我们已经比较确认那个“天眼”是外伤所致,因而绝对有必要对头骨做一个全面仔细的验伤检查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几个事前都忽略了,也可能是谁也没有胆子往这方面想,因为要作验伤检查,就一定要盗回头骨,毕竟崔二胯子的事情,在我们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们谁也不敢,也不愿意往哪个方向去想。

事情决定以后,我们反而都是轻松了许多,该来的反正要来,既然我们已经做了。最后我们决定,休息一周的时间,调整好心情,下个周末,我们再上沈阳!

休息的这一周多的时间里,我又接到了崔闯的来信,他告诉我们,小孩的身体经过上次的治疗有所好转,他准备过阳历年,就动身带孩子来北京检查,等小孩病情稳定了以后,一开春儿,他就准备动身前往北陵,替他祖父完成那件未了的心愿。

给崔闯回过信之后,我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崔闯家里喝过的醒酒汤,和高阳一聊,我们都觉得这东西很有意思,如果能够找到愿意合作的厂家,也不妨是一个很好的商业机会。我们决定先跟社长申请,做一个专访,彻底了解一下这种药材以及它的功效,再在我们的媒体上宣传一下,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厂家,与崔家屯合作,一定能够帮助他们彻底改变目前穷困的状况!

说干就干,我们先向社长申请,马上得到了许可。立刻我们动手找相关人士了解这方面市场的材料,并决定一从沈阳回来,我们就动身前往崔家屯采访。事情进展得比较顺利,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几家有意向的厂家,并准备陪同并赞助我们的这次采访。

忙碌了一周多的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周的周末,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再入皇陵的充足的准备,无论是从物质上,还是从精神上。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们这一次所准备的东西不用再像上一次那么繁琐,氧气面罩自是不用再带了,比较关键的是照明用的工具,上一次的恐惧和紧张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照明的问题。这一次我们一共准备了三盏大功率的汽灯,估计可以将古墓之中照得亮如白昼。

一切准备停当,周六的中午,我们准时出发前往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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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和上次一样,下午到达沈阳,找了宾馆休息之后,吃过晚饭,我们十点整准时进入皇陵。经过这一周多的调整,我们三人再次进入皇陵之时明显没有上次那么紧张。再加上有了上次在长达近一千米的盗洞之中爬行的经验,这一次进入皇陵,轻松了许多。
在穿越盗洞之时,我们用的还是手电,但是从进入金刚门开始,我们打开了第一盏汽灯。汽灯的光量明显比手电大许多,这一次我们能够比较清楚的观察皇陵的结构。

前两端墓道没有任何陈列物品,我们很快穿越两道石门,来到了进入金券之前的最后一座大厅,这里面陈列着清太宗皇太极以及孝端文皇后的供桌牌位以及汉白玉宝座。我们仔细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进入最后一座大厅—金券之后,我们打开了剩下两盏汽灯,在三盏汽灯的照射之下,我们这一次算是完全看清了整座金券的结构。在这金券之中,宝床占据了将近二分之一的面积,宝床之上陈放着皇太极以及孝端文皇后的棺椁。两座棺椁的四面盖板,被乱七八糟的放在地下,棺中的随葬,小件已经被崔二胯子一行取走,大件零乱地摆放在地上。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取头骨,再检查墓中随葬。还是和上次一样分工,不过这一次我们有了一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的感觉,我和赵颖翻进棺椁,揭开锦被,小心抱出了皇太极的头骨,由于头骨已经碎裂,只剩下正面脸部比较完整,而后脑部位的头骨已经碎成小片,零零碎碎的散落在棺木之中。猜想可能是当年崔二胯子翻出棺木之时,由于紧张,不小心将头骨踩碎造成,但好在我们需要检验的部位还保存得比较完整。

将头骨递给外面的高阳,又大致在棺木之中察看了一番,见没有什么惹眼的东西,倒是发现了崔二胯子掉下的那颗钻石。我和赵颖拿着钻石翻出了棺木,高阳问道:“棺木之中不用再仔细检查一下了么?”

我摇摇头,道:“不用,当年崔二胯子已经将所有物品搬到了外面,而且刚才我们也大致看过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高阳将头骨小心的放在我们带来的木盒之中,我们开始检查其他放在外面的陪葬物品。搜索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些当年没有被崔二胯子带走的随葬品,要么是不值钱的东西,比如木俑、谥册之类,其他的就是非常笨重的物品,比如铜鼎、香炉等等。

唯一有文字的,除了皇太极的棺盖、牌位,剩下的就是那几本谥册,我们取过来检视了一番,虽然是满汉文对照,但是我们还是不大能够看懂,不过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对我们来讲有价值的文献。检视完毕,我们又将摆放得乱七八糟的随葬物品整理干净,这才出了古墓。

第二天我们回来的路上,一直象做贼一般,因为在我们的车上装着一块人的头骨,如果真的遇到警察,是跳进黄河里面也洗不清楚。好在一路无事,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就到了北京。没有耽搁,我们直接开车去了京郊十里岗子的老人家里。

老人毕竟算作是江湖中人,既然答应了我们,从始至终,没有问过我们头骨的来历。见我们三人风尘仆仆地赶到,老人把我们让进屋来。我们没有客套,直接将皇太极的头骨从盒中取出,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头骨,带上老花眼镜,又不时拿起放大镜,将整块头骨正面反面、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端详了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半个小时的十年之内,我们三人如坐针毡,我和高阳不停地喝水,直到将整整一壶水喝掉,老人才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我和高阳齐声问道:“怎么样?”

老人闭上了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摇摇头,说道:“这个洞,不是飞锥打的!”

“什么?!”我和高阳听到这句话,差一点跳将起来,赵颖也是一震。

老人将头骨拿到我们跟前,这个额头的那个洞孔,对我们说道:“你们看这里的侧面,如果是飞锥打的,在这截面之处,应该会有细细的螺纹痕迹,而这块头骨没有!”

我们顺着老人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洞孔的截面之处,平平整整,没有丝毫螺纹的痕迹,老人又道:“而且,如果是飞锥打成的洞孔,在洞孔周围会有不规则的裂纹,而这块头骨之上也是没有!”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大失所望,高阳问道:“老人家,您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可能会。。。会看错?”

老人摇摇头,说道:“不会,当年我练武之时,先父给我看过很多飞锥在动物头骨之上的打出的孔洞,为了向我说明发力的方法,当然,还有人的!”

“还有人的?”我和高阳齐声惊愕。

老人道:“不错,先祖曾经手刃一个汉奸,并割下头颅,这个汉奸就是被用飞锥打死的,他的头骨,一直在我家里,就是为了警醒后人,要扬善除恶!”

我和高阳点点头,心头异常失望。本来以为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但不想峰回路转,我们又陷入到一团迷雾之中。

我们三人谢过老人,从老人家辞别出来。老人一直将我们送出大门,临去前冲我们喃喃地说道:“这个孔洞,若真是用飞锥打成,这武功恐怕是要震古烁今了!”

赵颖突然问道:“老人家,您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个孔洞是外力打上去的,绝不可能是暗器!”

老人叹了口气,答道:“人力有时而穷,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拜别老人出来,我们三人都是情绪不高,沉默了好一段时间,高阳突然说道:“你们想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什么?”我问道。

高阳道:“陨石?”

我恍然大悟,说道:“不错,完全有可能,赵颖,你说呢?”

赵颖正在开车,没有回过头来,说道:“高阳的猜想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觉得我们是有必要将头骨交与黄伟华,做一个仔细的探伤试验了!”

“你说的没错!”我附和道:“无论怎样,就算是外星人用枪打的,检验之后总会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至少我们能够大致确认继续调查的方向!”

高阳也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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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谜底惊魂
第二天是周一,我们将皇陵取得的头骨交与法医黄伟华,赵颖并没有对他多讲,两人都在刑侦部门工作,每年过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拿一个头骨去验伤,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因而黄伟华也并没有多问。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结果,简直如坐针毡。好在我和高阳还有一个采访崔家屯的任务,周一的下午我们就和联系好的厂家代表一起就动身前往靖宇县。一来一往,再加上采访的时间,怎么也要一周左右,有点事情做,怎们也要比干坐在家里等待结果要好得多。

高阳和我在同一个包厢,一路之上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整个事情经过这将近半年的调查,不但没有水落石出,反而越发的扑朔迷离,我和高阳,甚至包括赵颖,到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说完全失去了方向,我们目前全部的寄托,都放到一周以后黄伟华的这份报告之上了。可以想象,如果一周之后黄伟华这份报告也没有任何结果,我们唯一能做的,可能就只有放弃了。半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这个结果我连想都不敢想!

这一次旅行没有上一次那么狼狈,有了厂家的赞助,我们的路途省去了很多时间。从白山市下车,我们包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崔家屯,到了挂甲屯,我们弃车步行,并且和出租车约好了回程的时间。

我们在崔家屯一共呆了两天,崔闯已经接到了我的来信,见我们到来,异常热情。采访和商谈商业合作的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崔创女人给我喝的醒酒汤,是用山上一种名叫“醉不死”的野草药,再配以其它材料熬制而成。秘方是崔家屯祖上流传下来,我估计是当年崔家屯最先的那位参客发明,一代一代流传下来。

忙活了两天,直到最后的一天晚上,我、高阳以及崔闯三人才有机会单独坐在一起,我们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崔闯,因为他也算是当事人之一,我们有必要将真相告诉他。这一次我们讲述的非常仔细,从祖父如何在奉天城破获盗墓案件,如何结识崔二胯子,二人如何逃出奉天,以及崔二胯子讲述的他们如何盗墓,在墓中看到“诅咒”和“天眼”,以及事后弟兄们如何离奇死亡,最后乃至全军覆没,崔二胯子侥幸逃生,临终前如何最后一次见到祖父,以及如何留下这个托付给崔闯的父亲。

(此处修改前文!)

之后,我又向崔闯讲起了半年之前我如何发现祖父留下的信件,找到那个神秘的红木盒子,如何费劲心力将红木盒子打开发现了祖父的笔记,以及我们事后如何展开调查,包括到现在为止事情的进展情况。我们隐瞒了崔二胯子梦游杀人这一段经历,只简略地说山上的兄弟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一个相继去世。

崔闯听完我们的叙述,目瞪口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喃喃地说道:“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故事!若不是你们侥幸发现,俺爷爷留下的托付,恐怕就办不了了!”

我和高阳想起这半年来的生活,也是感慨良多。大伙又坐在一起,推想当年的情况。崔二胯子临去之前,一定已经将整件事情托付给了自己的女人。崔二胯子应该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与了自己的女人,包括他们如何盗墓,如何遭遇诅咒,以及军师的临终嘱托。崔二胯子唯一留下的从墓中带出来的东西,那件玉如意,也是交给了他的女人,他希望他的后代能够帮助他完成这件未了的心愿,再次进入地宫,将玉如意送回,并且将皇太极的尸骨重新安葬,并且将盗洞口堵上。如何找到入口的方法,崔二胯子应该是讲给了他女人听,最后怕日子长了,口诀会忘掉,因而写了那一篇类似于密码似的东西。

而崔二胯子的女人在他死后,担心东西和口诀会有遗失,于是将这两件东西,以及崔二胯子和肖剑南当年逃亡回来留下的武器和摩托车一起,藏在了地窖暗室之中,并在暗门之外封上封土,日子久了就不会再被外人发现。

那辆摩托车一定是我祖父从奉天警局带来的,而那些武器也一定还是如此。记得在祖父的记录之中曾经提到,他们当年逃亡之时,一共带了三把驳壳枪,数百发子弹,另外还有几十颗香瓜式手雷。祖父回北平的时候没有再带武器,而崔二胯子一直是双枪,应该带走了两把,剩下的武器,就留在了地窖之中。

崔二胯子的女人在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崔闯的父亲长大成人之后,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给他,但是按照崔二胯子的吩咐,崔闯的父亲一定要等到自己娶妻生子之后,才能去替崔二胯子完成这件未了的心愿,因为那时候的人都是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是不幸的是,崔闯的父亲在崔闯临出生前打猎失踪,而崔二胯子的女人,也就是崔闯的祖母在遭受丧子之痛后不久就抑郁而死,在死前也没有来得及将这件事情交代给自己的儿媳,也就是崔闯的母亲,这件事情如不是我侥幸发现祖父留下的信件,可能就要几乎就永远地沉埋地下了!

高阳叹了一口气,道:“不成想,这件事其中还有这许多阴错阳差,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呀!”

我问崔闯到:“你怎么打算?”

崔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等俺孩子身体好一些,就带他去北京做个全面检查,治好之后,俺就去替俺爷爷做这件事情!如果俺也出了什么事情,小孩子和俺女人,就托付给你们二位了!”

我一拍崔闯的肩头,说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要出事,我们也会一起出了,皇陵我们都进去过了,你去的时候,我陪你去!”

高阳也是一拍崔闯肩头,说道:“算上还有我!”

第二天一早,我们动身下山,崔闯和几个村干部一直将我们送到挂甲屯,这才分别,我们坐上早已等在那里的出租车,直奔白山火车站。

算一算这一天离我们从北京出发,已经整整一周的时间。我和高阳都是挂念头骨检验的结果,但是沿途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我俩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到了靖宇县,手机总算是有了信号,我正要给赵颖拨个电话,却接来了她发来的短信,我打开短信,只见屏幕上写着:

头骨检验结果出来了,速回电话!赵颖。

我赶快给赵颖回电话,但是我用的是CDMA手机,在这小县城信号很不好,拨了几次都拨不通,高阳手机也是一样。于是我们让出租车在县城里面找公用电话,但是几家都不能打长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电话局提供长途业务,电话接通,但是线路很不好,呲呲啦啦的声音乱响,好不容易听到了是赵颖的声音,我说道:“我是肖伟,我们现在在靖宇县,手机信号不好,我现在电话局,马上就回北京了!”

赵颖听到是我的声音,很是高兴,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他今天下午的火车,明天到北京,又问赵颖道:“赵颖,检验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赵颖听到我这句问话,在电话里马上沉默了,我以为她没听见,又大声问了几遍,才听见赵颖说道:“结果出来了!”

我问道:“怎么样?”

赵颖又是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回来再说吧,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你说!”

我在电话中问道:“那你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赵颖道:“我不知道,你快回来吧,我。。。我好害怕!我。。。我。。。”赵颖说道这里,电话突然断了。我心急如焚,又拨了几次,怎么也不能拨通。“什么破电话局,他XXXX的!”我将电话摔在座机上。

付了帐出来,高阳问我道:“怎么样?”

我答道:“不知道!赵颖没有告诉我,电话断了,怎么也拨不过去了!”

高阳见我情绪烦躁,也没有再问,一路上我们各自想着心事。我不停地给赵颖拨着电话,但是怎么也拨不通,直到将手机的电池用光。好不容易到了白山市,已经是晚上。我拿过高阳的手机拨过去,但是赵颖手机关机,打到他们单位,也没有人接。

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赵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在火车上一夜无眠,高阳不停地在旁边劝我,也是一直没有睡,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火车总算开进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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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高阳的手机都已经被我打得没有电了,下了车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但是赵颖依旧关机,再拨他们单位,还是没有人接。
我简直是五内俱焚,当下提着行李直奔赵颖的单位,高阳不放心,也跟在后头。到了赵颖单位,还不到八点钟。整个院子冷冷清清,我问看门的老大爷,他也不知道赵颖去了哪里。我在门口来回溜达,足足抽了将近一包烟,才见到郑所长远远地走来,我忙抢上前去询问赵颖的下落。

郑所长见了我焦急的样子,不由得一愣,明白了原因随即笑道:“你不用着急,她们昨晚接到一个紧急任务,前去蹲守一个惯窜犯,手机全都上交了。”说完郑所长看看表,又说道:“这会儿也快回来了,走吧,跟我上去等!”

我和高阳跟在郑所长身后,来到赵颖的办公室,果然,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全都去执行任务了。我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随即又想起赵颖昨天在电话里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心脏又悬了起来。

我去法医科找黄伟华,但是他今天工出,也不在单位。我在赵颖的座位上等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杯一杯不停地喝水,高阳则在旁边不停地劝我。

又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忽然听到楼下车声人声一片,我和高阳忙跑下楼,只见赵颖和她的同事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压着一个囚犯正往里走。我没有和赵颖打招呼,赵颖远远看到我,满脸疲惫地向我笑了笑。

一直等到她们将交接手续办完,我才把赵颖拉到旁边,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赵颖见了我满脸焦虑,无力地笑了笑,说道:“你回来就好了,我们回去说。”

赵颖领回了手机,又和郑所长打过招呼,我们直接回到我家,路上赵颖告诉我,报告是上周五拿到的,看过之后她以为黄伟华给她拿错了,于是又找到他,二人就报告上的结果争论了起来,赵颖坚持黄伟华在检验之中出了差错。最后黄伟华让赵颖陪同,利用周末的时间将整个检测试验又重做了一遍,但是结果没有丝毫变化,赵颖呆在当场!

周日的整整一晚,赵颖都没有睡着,她感到了一种这二十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惧。周一的一大早,她就开始给我打电话,但是手机一直接不通,于是给我发了短信,直到我打来电话。但是后来电话断了,昨天下午她接到了紧急任务,一直忙到现在。

听了赵颖的叙述,我又是心疼,又是好奇,还隐隐感到了一丝恐惧。心疼的是赵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好奇的是赵颖一向胆大心细,实在想不明白能够让她感觉到彻骨恐惧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也是因为这个,我也不禁隐隐的心头犯寒。我问赵颖看到的验伤结果究竟是怎么样?但赵颖坚持一定要回去再告诉我们。看到她疲惫的样子,我不再追问,让赵颖躺在我的腿上不要再说话,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星期一的早上格外堵车,从清河到小西天我们一共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赵颖躺在我的腿上睡着了,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睫毛也是还在不停地抖动,睡得非常不安心。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的出租车才算是冲出重围,开到小西天,下了车我们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儿,吃了顿也不知道究竟算是早饭还是中饭的饭,然后一起回到我家。

三个人昨晚都没有休息好,我泡了一壶浓茶,又投了几条热毛巾让大家擦脸。忙过之后,我们一起坐在了沙发上。赵颖从包里取出两摞厚厚的报告,分别递给我和高阳,说道:“这就是两次检验的报告,结果完全一样!你们自己看吧!”

我和高阳接过报告,我粗略地翻了翻这将近十页的验伤报告,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专业术语,什么来福线密度、出膛速度、打击角度、子弹口径、作用力量、辐射线半径等等,没有一项我看得懂,我又翻了一遍,将报告递还给赵颖,一脸的迷茫,说道:“太专业了,我看不懂!”将报告递还给赵颖的同时,我已经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心里一下子失重的感觉,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好像一个人第一次坐过山车,又或是第一次蹦极,当你从高处落下的那一霎那,心里一下子没有了底,心头狂跳。

高阳也放下手中的报告,说道:“我也一样!”说完话,高阳看了我一眼,在那一霎那,我注意到在他的眼光里隐隐透着一股不安和恐惧。

赵颖久久没有回答,象是在考虑如何向我们叙述,我强压住心头的狂跳,拼命咽了咽口水,对赵颖说道:“没关系,你说吧!”

赵颖又看了我和高阳一眼,才缓缓地说道:“黄伟华的结论,皇太极头骨上,那个规则的孔洞,是步枪子弹在三百到五百米的距离内,直接贯穿头骨造成的!”

“什么!”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随即带翻了面前的茶几,咣当一声巨响,将茶壶茶碗全都摔碎在了地上。我下意识的俯身收拾地上的杯子碎片,嘴里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玻璃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指,我都没有知觉!

赵颖蹲了下来,伸手握住我的双手,大声对我说道:“你不要着急!冷静点,冷静点!”声音都带了哭腔。

赵颖将我扶回到沙发之上,我呆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赵颖找来创可贴,将我的手指包好,又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用拖把将地板拖了,才坐回到沙发上。

我和高阳两人呆若木鸡,愣愣地坐在沙发之上,久久没有言语,一时之间,整个房间之中一片死寂。过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我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缓过一点神儿来,问赵颖道:“还有什么别的结论?”

赵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第二次做验伤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我给黄伟华打的下手,最后的结论是:皇太极头骨上,那个规则的孔洞,是步枪子弹在三百到五百米的距离内,直接贯穿头骨造成的!”

虽然是第二次听到这番话,但当赵颖说完的时候,我和高阳还是浑身禁不住地一颤。赵颖吞了口口水,尽量镇定的继续说道:“根据弹道轨迹以及伤口形状尺寸分析,所用的步枪应该是一九三零年代中国汉阳兵工厂生产的,仿德国毛瑟 M1930 型步枪,是当时国民党军队最长配备的单兵步枪,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中正式步枪’!”





高阳喃喃的道:“中正式步枪,中正式步枪!”然后将自己埋在沙发里,两眼发直,再也不说话了。我也是沉默,一时之间,三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谁也没有再言语。
足足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才将算从最初的惊愕之中缓过神儿来,我从沙发茶几底下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只点上,由于基本上没抽过烟,第一口下去我就大咳了起来,高阳和赵颖这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赵颖赶忙过来帮我捶打后背,而高阳走到厨房,给我倒了一杯水。

三人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我喝了几口水,又将香烟熄掉,然后问赵颖道:“你确认黄伟华的检验没有错误?”

赵颖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很坚定。高阳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然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问高阳道:“你觉得呢?”

高阳想了想,说道:“赵颖,我想知道,你们说的黄伟华,是你们所里最好的验伤专家吗?”

赵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黄伟华确实是我们所里在这方面业务最出色的法医,但是在全国,还有很多这方面的权威,如果需要,我可以找他们帮忙,再做一次测试!”

高阳点点头,喃喃地说道:“这样最好,最好能够再做一次!”我也点头表示同意。

赵颖叹了口气,说道:“可以,只是。。。。。。”我听出了赵颖的话外之意,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很清楚,这次验伤的结果出错的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但我们就像快要溺水而毙的人,明明知道抓住身边的稻草于事无补,但是还是不由得拼命地去抓。

高阳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可能,还是再做一次吧,这样我们心里至少会踏实一些。”我知道,高阳所说的踏实,实际上就是认命。

当天下午,我和高阳回社里复命,再将这一个多星期出差没有来得及办的事情处理一下,而赵颖则留在我家里休息。

赵颖在第二天就将头骨送到全国最权威的枪伤法医专家那里去,这一次我们等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报告出来,和我们先前看过的那两份完全一样,看到这份中国最权威的枪伤专家所出的报告,我们彻底绝望了!

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继续做下去的事情,任何的假设都难以自圆其说,专家的报告白纸黑字地放在了哪里,我们只能认命。

我们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社长,其实也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讲。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几个异常的慵懒,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在一起聚一聚,也是谁都绝口不提这件事情。

崔闯来信告诉我们,我们给他们找的厂家又去了一次崔家屯,这次与他们商讨将“醉不死”进行人工培育的事情,厂家已经答应给他们投一笔资金,在山上架设大棚,由他们和厂里的专家一起负责人工培育的试验。另外崔闯在信里说,小孩的身体已经好转,准备开春儿以后,一起到北京来做检查。我给崔闯回了信,告诉他医院已经联系好,有什么事情要我提前准备的,来信告诉我。

年关将近,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年头马上就要来临,城里到处张灯结彩,人们兴高采烈、疯狂购物,街头的各种店铺挂满了各种打折减价的海报。元旦我们放了三天假,我和赵颖在新街口雪君音像买了一大堆打折的盗版DVD回家去看,又买足了各种食品饮料零食,准备这三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看盘了。

高阳就他一个人,反正也没有女朋友要陪,于是也就干脆搬过来住,我们三个窝在我的小屋里面,胡吃闷睡,睡醒了看盘,就这样度过了我们的假期。最后的一天晚上,我们花了将近七个小时看完了全套《异型》四集以后,送走了高阳,我和赵颖开始收拾屋子,准备第二天上班。

在收拾地上散乱的光盘盒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极不对劲的感觉,感觉到好像是发现了一件什么事情,但又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想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是也没有什么,我锤了锤头,觉得可能是这两天生活太没有规律,再加上成天看盘,头晕脑胀,所以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收拾好东西,赵颖开始替我整理床铺,我去洗澡。冲完了澡,我将淋浴喷头挂回到挂架之上,不锈钢的喷头之上,沾满了水气,我一边用毛巾擦拭身子,一边下意识的伸手将喷头上的水汽抹掉,突然在不锈钢的、如镜子一般明亮的喷头上面看到了赤身裸体的自己。我看着喷头之上反射过来的扭曲的已经变了形的自己的身体,猛然大叫一声,随手抓起一件睡袍披上,冲出了浴室。

赵颖听到了我的叫声,也从卧室里面跑了出来,见到我衣衫不整的样子,连忙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理会赵颖,窜到电视柜的旁边,将本来已经清理得整整齐齐的盘盒翻了一地,不错,就是这张,是《异型》的第四集!

赵颖赶快回到卧室给我拿了一件大衣披上,我将光盘放进DVD播放机,打开了电视,又用快进倒到了我要找的位置,语无伦次地对赵颖说道:“你快来,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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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屏幕上开始播放我所找寻的那一段情节:太空梭内,警卫用枪从后面顶住了黑人枪手,黑人慢慢将拿枪的右手举过头顶,这时他抬眼从飞船顶部巨大的不锈钢钢管的反射之中,看到了在他身后用枪指住自己的警卫,他瞄准钢管之中反射过来的警卫的头部开枪,子弹打在钢管之上,反弹到警卫的头上,警卫没有任何反应,子弹穿过头盔,将警卫击毙。
我将片子暂停,问赵颖道:“你明白了么?”

赵颖若有所悟,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刘二子。。。。。。?”

“不错!就是他,那走火的一枪!”我大声叫道,然后返身去拿祖父的笔记。

这要感谢祖父笔记之中记录的详尽,因为祖父当年记录这段经历之时,是按照刑侦资料的方式写的,所以异常详细,包括整个盗墓过程之中的所有细节。我们翻到盗墓的那一段记录,找到了刘二子开枪走火的那一段,果然,刘二子当时所拿的枪,在祖父的笔记之中记录的是七九式步枪。

我不是军迷,搞不清这七九式步枪到底是不是黄伟华检测报告里面提到的中正式步枪,于是赶快上网查询,果然不出我所料,只见网上火器堂枪械资料里面这样写道:

中正式步枪: 中国在1930年代仿造的德国毛瑟 M1930 年标准型步枪,基本上是毛瑟 M1898 步枪的改型。使用 7.92x57mm 子弹。口径7.90公厘,枪长1110公厘,枪重4公斤,初速810公尺/秒,表尺射程2000公尺,装弹具装弹数5发,又称“七九式步枪”

我一拍大腿,叫道:“谜底揭晓!”

答案说出来,一切竟是如此的简单,只是事情阴错阳差,因而弄得扑朔迷离,甚至连祖父穷一生的精力都没有找到正确的答案。按照我的分析,当年刘二子走火的这一枪,正是造成皇太极头骨额头上这个孔洞的原因。

因为当刘二子走火之时,枪口正好向天,所以子弹是首先打在了地宫拱顶的花岗岩石上,然后经过反弹,正好击在皇太极的头骨额头之上,造成了这个枪眼。而子弹经过了反弹,速度变慢,因而检测起来会是感觉子弹是从三百米以外打过来的。一切现象,都彻底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赵颖,赵颖也兴奋地点头表示同意,我们两个又坐在那里仔细地分析了一遍,感觉这个解释完全合理,而且没有任何漏洞,两个人都是兴奋之极。我马上将这个结果在电话中告诉了高阳,在电话之中我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们三个用免提一共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最后的一项工作,就是需要再咨询一下弹道专家,询问一下所谓的子弹反弹,虽然在电影里面有演,但不是在实际情况下,究竟会不会发生,而且效果会不会是这样!

这一晚我兴奋的半宿没睡,赵颖一直陪着我,我们从祖父去世之时留下的“壳子”的那句遗言开始聊起,说到后来从老三那里得到祖父在九五年写给我的那封信,之后发现那个神秘的红木盒子,几番奔波打开盒子发现了祖父的笔记,然后这半年多以来反复调查取证,现在终于算是将祖父当年留下的谜题彻底揭开,我怎么能不兴奋!

第二天赵颖就开始帮我们约见那位枪伤专家,三天以后,我们终于见到了这位在这个行业之中全国最权威的老人。

我们将我们的疑问讲给老人,老人听罢,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给了我们非常肯定的答复,他告诉我们,子弹击打硬物(如钢铁、混凝岩石等)后反弹是绝对存在的,而且子弹经过反弹之后,初速下降,在验伤的时候的表现就是感觉像从很远的地方打来。

“天眼”之谜至此全部揭开,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曾经让祖父费劲一生心血,并且几乎让我们三人跑断了腿所寻找的这个答案竟是如此的简单。事情结束,我们才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半年多以来,我们三个一直是精神高度紧张,几乎可以说是呕心沥血,而且还是受尽了惊吓和恐惧。

我们的兴奋之情几乎是溢于言表,毕竟是没有鬼神,而且我们更加确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用科学解决不了的。当天晚上,我们摆酒庆祝,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我和高阳分别向单位请假,大睡了三天,赵颖因为有任务,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但也是每晚回到我这,就早早休息。

一个星期之后,我们的体力完全恢复了过来,我和高阳找到社长,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最后社长决定,将这整件事情,写成一部连载悬念小说,陆续登在我们的媒体上,名字就叫《天眼》,由我和高阳主笔,赵颖帮忙,稿费从优。于是我和高阳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忙碌,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我们都在整理资料,构思情节,忙个不亦乐乎。

一过完阴历年,崔闯就带着他的小孩来到北京,我将崔闯安置到我家,然后一起带小孩到医院检查,检查完毕,孩子又在医院住院治疗了将近两个月,终于全部康复。

我们都是兴奋异常,这时候诅咒之上所说的半年之期已过,但是我们三人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状,看来一切只是自己吓唬自己。

我们一起将崔闯的小孩送回崔家屯,稍事休息,然后和崔闯一起,再下皇陵,陪他一起去完成当年崔二胯子留下的遗命,当然了,我们这时候还坚持做这件事情,也就仅仅是尊重崔二胯子和军师的亡灵,另外,也出于对大清开国皇帝,皇太极的一种尊重。

我们四人一起,将整座地宫重新打扫、收拾干净,并且将皇太极的头骨重新放回,又把祖父留下的盒子以及里面的那一缕女人的青丝装在了里面,一起放在了棺木之中。整理棺木的时候,我们果然在底板之上头部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弹孔,这更加证实了我们关于“天眼”之谜的推测。

我们将清太宗皇太极以及孝端文皇后的尸骨重新入殓,盖上锦被,再将外面的各种陪葬物品放回棺中,当然了,也包括那个红木盒子以及崔闯带回来的玉如意,然后几人合力,将棺盖椁盖全部盖上。

最后,我们分别用四条粗大的绳索,系住支撑沙顶天机关翻板的四根圆木底部,然后每人拉住一条绳索另外一头,一起走到金刚墙皮之外,四人用力一拉,支撑机关翻板的圆木倒下,数亿吨记的流沙倾下,将整座墓道填满。至此,我们虽不能完全依照崔二胯子当年的吩咐,将墓道入口堵死,但是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能够再次进入到地宫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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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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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梦魇再现
从北陵回来,我们又开始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不用再每天奔波劳累,冥思苦想,甚至是担惊受怕、恶梦频频。赵颖和我的感情经历了这番“探险”,变得更加笃定,我们也开始讨论谈婚论嫁的事情。高阳依旧单身,我和赵颖闲下来就开始为他物色女朋友,但是挑来拣去,总是没有什么合适的,高阳虽然并不着急,但是我和赵颖却不忍心总让他当电灯泡,于是一个不成,我们就找来一个班,一个班不成,我们马上找来一个排,直到他满意为止,服务倒是颇为周到。高阳调笑说我们两人都快成拉皮条的了。

崔闯那边的事情也是颇见眉目,他不断地来信告诉我们与药厂合作的最新进展情况,人工种植的大棚已经搭起,厂家又拨款二十万元,准备在山间盘山修建一条能够摩托车通行的小路,又给村里配上了五辆三轮摩托运货车负责运货。因为现在还属于试验阶段,厂家目前小批量生产的药品原料“醉不死”都是村民采来的野生草药,数量不多,现有的运输工具足以应付。待到人工种植成功,大批量生产之时,道路还要拓宽,运输工具也要再做改良。我们三人都替崔闯高兴。

这一段时间总算闲了下来,于是开影楼的老三又开始不停的骚扰我,我们两个都是台球迷,虽然都打得不怎么样,但是臭在了一起,倒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每次都是杀得昏天黑地,忘记了时间。好在赵颖最近一段时间工作非常地繁忙,经常加班,我也就乐得和老三玩个痛快。

老三最近心情颇为不佳,不时地向我抱怨他老婆最近总是有事没事地向他找碴儿,生活也不像以前对他那么关心了,我劝慰了几句,夫妻之间的事情,原本就说不清楚,老三的老婆是我们的一个高中同学,人长得可圈可点,性格也是不错,就是脾气大了一点,他们结婚四年,感情一直不错,于是老三的抱怨我也没真往心里去。

周六的下午,我和赵颖去中关村当代购物,逛累了到星巴克要了两杯咖啡,刚刚坐下,就看到老三的老婆挎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走了进来,就坐在了我的斜后方,要了两杯咖啡,然后开始就旁若无人地在那里亲热。我一愣,赶快低下头喝咖啡,赵颖感觉到了不对劲儿,问我怎么了,我忙说没事没事,心里直替老三揪心。

我们坐的地方比较隐蔽,他们并没有注意我,他们起身离开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那个男的,看年龄五十尚不足、四十颇有余,穿着考究,打扮光鲜,头上已经谢顶,大腹便便,长着一张毫无个性的圆脸,但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见到那个男人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痛,为老三鸣不平,心里暗骂道:“他XXXX的,不就是有钱吗!”

晚上我跟赵颖将这件事情说了,赵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劝我。第二个星期再见到老三,我总觉得异常尴尬,犹豫了数次,想开口和他讲这件事情,因为他也算当事人,有权利知道真相。但每一次我刚一开头,就被他打岔支开,看来老三是很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他很爱他的老婆。

星期天的晚上,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我和赵颖早早就上了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我骂了一句:“哪个王八蛋,吵大爷睡觉?!” 爬起身来,到客厅去接电话,电话里是老三的声音,一改平时上来就臭贫的毛病,气喘吁吁地说道:“肖伟,睡了吗?”

我感觉老三有点不对劲,忙问道:“老三,出了什么事儿?”

老三犹豫了一下,说道:“陪兄弟出来喝点酒吧?”

我问道:“你在哪儿呢?”

老三道:“我就在你家楼下。”

我感觉到老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忙对他说道:“你等着我,我马上就下来!”我回身要去穿衣服,这时候赵颖披着衣服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将事情告诉了赵颖,赵颖立刻明白,说道:“这么晚出去喝酒,喝醉了再回家路上太危险了,你让老三上来吧,我给你们做两个菜,家里还有酒。”

我亲了亲赵颖,说道:“好的!”

不大会的功夫,我和老三上了楼,赵颖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酒过三巡,老三告诉了我今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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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会的功夫,我和老三上了楼,赵颖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酒过三巡,老三的脸已经红了,开始向我抱怨最近这一段他老婆对他的种种不好之处。赵颖把菜上齐,也坐在旁边陪我们。这时候我大致弄明白了今天的事情,老三的老婆昨晚说她加班,一夜未归,今天下午回到家里,拎了大包小包东西,都是很贵的化妆品和衣服。老三问了她几句,于是两人吵了起来,她骂老三没用,没本事挣钱,拖累自己的老婆,挣的钱还要倒贴给他。最后两人越吵越凶,老三的老婆收拾东西就出了门,说这家她再也不回了。
老三的情况我知道,他的影楼生意开始还不错,但后来北京的影楼接二连三的崛起,老三本是摄影出身,并不懂经营,刚搬到我那里的时候,因为地理位置不错,生意还可以,但最近附近又开了几家,生意开始滑坡,入不敷出,我的房租也已经几个月没交了,自己兄弟,我倒不和他计较,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但老三一直是很过意不去,每次出去玩,都不让我掏钱。

听了老三的叙述,我和赵颖都很明白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到了这种时候,应该让老三知道真相。我看了一眼赵颖,赵颖向我点了点头。

我沉吟了一下,谨慎的问道:“老三,你老婆不会在外面有什么事儿吧?”

老三一愣,但马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不可能不可能,肖伟你知道,沈平她十八岁就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忠心耿耿,不可能不可能。”

老三一句话就给我噎了回去,我又道:“老三,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知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三又把我的话打断,说道:“兄弟,你的话我懂,我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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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zha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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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红着眼睛对我说道:“兄弟,这世界上最难的事儿是什么?是他妈的怎么跟一个人平平安安地相处一辈子!这俩人在一块儿,就得信任,天天疑神疑鬼,有事没事儿的互相贼(一声)着,没事儿也给你闹出事儿来。再者说了,如果真有事儿,你闹也没用,只能逼着事儿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不如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话又说回来,如果这出了事儿的人还愿意瞒着你、骗着你,证明他还没有决定,你在他心里还有分量,要不她早就跟你摊牌了!”
  
  老三说完这番话,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拍了拍我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兄弟,你还没成家,你不懂!这人呀,有的事儿不是因为你傻,所以你才想不明白,而是你根本不愿意往那地方去想,你根本就拒绝往那个地方去想,怎么可能明白?再说了,根本解决不了的事儿,你想有个屁用?兄弟,这不是傻,这是聪明!”
  
  老三说得有道理,我不由得暗暗点头。两个人相处,就如一场赌博,你全心全意去对待另外一个人,这赌博能否成功,还要看另外一个人是不是也和你一样的心态,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这么做了,胜算也最多有百分之五十。但如果你不这么做,连你这百分之五十都没有了,这场赌博你是必败!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成者王侯败者寇,所差的不一定是能力和态度,而是你掌握不了的那部分的运气!
  
  我不由得也是叹了一口气,喝了口酒,又想:老三明显是在自己骗自己,事实都已经掌握在我和赵颖的手里,但他既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相信,甚至从根本上根本就拒绝往这个方向去想,老三不是蠢人。看来他说得对,人在很多时候,可能出自于很多原因,会从根本上去拒绝一些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这可能确实不是傻,而是聪明!
  
  想到这里,我忽然心中一凛,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袭上心头,但是究竟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想了一会儿,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念头,阻止了我这种想法。赵颖看出了我不对劲儿,问我怎么了,我忙摇头说没事儿没事儿。
  
  老三直喝得酩酊大醉,看他也实在是回不去了,我给他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我和赵颖给他抬到了我的房间,我只好睡客厅了。
  
  赵颖租的房子合同到期,单位的宿舍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分下来,所以最近一直是暂住在我这里,但是我们并不住在一起,两居室,一人一间。并不是我保守的象个老夫子,而是我们两个都觉得那么好玩儿的事情,留到结婚洞房再做才有意思。
  
  服侍老三睡下,我和赵颖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安歇。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忽然怎么也睡不着了,又一次想起老三的话来。
  
  我又一次感到了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但是想了好久,我也说不清楚。迷迷糊糊就将睡去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不对劲的不是我,而是赵颖。
  
  其实这种感觉我已经有了很长时间,但是我一直没有细想过,或者可以说,我根本就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若不是老三的那番话提醒了我。
  
  赵颖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记不太清楚了,可能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沉湎于“天眼”之谜解开的兴奋中,我一直没有注意,但我感觉应该就是从今年开始。赵颖应该是有事情瞒着我,是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但明显感觉到很多时候,她和我说话总是躲躲闪闪,比如今天,我们服侍老三上了床,我和赵颖聊起老三的话,以及前几天我们碰到的事情,我这种感觉就很明显。
  
  而且,赵颖最近这段时间的行踪异常诡秘,仿佛心里有什么事情,但是从来不对我说起。我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恨不得马上找赵颖谈个清楚,问她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天亮的时候,我想起老三晚上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兄弟,爱一个人,你就必须信任她,因为真的有事儿,你总之逃不过,如果没事,不信任就等于自毁长城!”我最后决定等待有一天赵颖亲自告诉我。
  
  这一段时间,我对赵颖的行为格外注意,我确实没有瞎想,赵颖确实心里有事儿。但是让我搞不清楚的是,赵颖对我依旧是象以前一样好,早上给我做好早饭才去上班,平时问寒问暖,我不是傻子,一个女人是否爱我,我完全感觉得到,赵颖对我的感情,不仅象以前一样的好,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而且非常明显,这一段时间,她对我明显地更加依赖,很多个晚上,我们相拥着坐在她的床头聊天,每当我最后要走的时候,她都是紧紧地抱着我,对我说:“今晚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我渐渐排除了赵颖有外遇的可能,而就在同时,另外一个荒唐念头在心中越来越清晰,我并不相信,但很多事实却越来越不由得我不信。那就是赵颖好像在害怕着一件什么事情,很多时候,我甚至能够很清楚地感应到赵颖心中的恐惧!明白了这一点,我的心里却越发的糊涂了,打死我也想不清楚,能够让赵颖感到如此恐惧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这一段时间,高阳被派到上海常住一段时间,中间回来了几次,想是新到一处地方,处处不习惯,工作也忙,累得人也清瘦了许多。每次回来,高阳都是要到我家来坐坐,但奇怪的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人很少主动谈起“天眼”的事情,每一次都是我滔滔不绝的说,他们两人却很少发言,而且对我所说的几乎从不评价,仿佛彼此之间很有默契。开始我并没有注意,但是渐渐的,我也感到不太对劲,想一想觉得可能大家经历了这半年多的推理追查、身心俱疲,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就不愿再提起此事,既然这样,我也就慢慢说得少了。
  
  赵颖的事情我也对高阳说起过,征求他的意见,高阳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愣了一下,但随即告诉我可能是赵颖工作上的事情,因为她的工作性质,可能必须向我保密,高阳劝了劝我,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就不再挂怀。后来又想到也可能是赵颖因为身为刑警,却跟随我们进入皇陵,事情完了以后,有很重的心理包袱,所以会闷闷不乐,我想这件事情慢慢过一段时间,也就会渐渐淡掉的。
  
  想明白了这些,我心里轻松了许多,但赵颖的样子不由得不让我心疼,于是我晚上索性搬到她的房间,每晚陪着她入睡,怕她再做恶梦。
  
  但是事情并不像我想像中那样,逐渐好转,赵颖依旧每天晚上睡不好,恶梦频频,人也逐渐地消瘦了下来,我看着赵颖的样子,不知所措。这个周一高阳从上海回来开例会,开完会我找到高阳谈起赵颖最近的情况,但奇怪的是,高阳仿佛并不是太关心,随口应负了我几句就出去了。见到高阳这副态度,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感觉到高阳是躲躲闪闪地回避着我这个问题,而且好像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我抬头看了看高阳,他已经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就在他转身的一霎那,我突然从侧面注意到,高阳原来胖胖的圆脸,现在瘦得已经嘬腮了。
  
  我望着高阳出去的背影,站起身来端起水杯要去打水,嘴里喃喃的说道:“怎么和赵颖一样?”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浑身僵硬,心里陡地一震,手里的水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个粉碎,心理一种无名的恐惧瞬然间布满全身,毛发倒立、四肢发麻、如坠冰窖!
  
  我一下子想起了已经很久很久不再想过的两个字:“诅咒!”
  
  我不知道究竟愣了多久,才勉勉强强地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我坐回到位子上,从抽屉里面翻出一包“交际烟”,费了半天劲才撕开烟盒,抽出一只,找了个打火机点上。我需要冷静,一定需要冷静,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
  
  我不知道赵颖和高阳究竟在心中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是他们一定是感受到了身体或者是精神上的某种变化,但是以他们的性格,一定不会告诉我。但是使我疑惑的是,这一切,难道真的是诅咒在起作用吗?但如果不是,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赵颖和高阳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几个月的时间,形消体瘦、如同鬼魅。可奇怪的是,时间已经远远过去了半年,从我们初下皇陵,到今天为止,已经有足足八个月的时间,此外,为什么遭遇这些变化的只有他们两人,我却能够胡吃闷睡,一如既往、毫无变化?
  
  不对,还有崔闯,崔闯应该也没有事情,我前几天刚刚接到他的来信,在信中他告诉我,他们的“醉不死”人工种植已经大见成效,他现在每天都在大棚里面值班,忙得不亦乐乎,此外,他还在信中告诉我,厂家已经专门出钱给崔家屯装了一部电话,让我有事找他联系。
  
  想到这里,我心情大振,或许一切都是没有的事情,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我拿起电话,要给崔闯去个电话,但突然想起号码忘在了家里。
  
  当天晚上,高阳来我家吃饭,整整一顿晚饭,我们各自心怀鬼胎,吃晚饭高阳就起身告辞。为了不使赵颖疑心,当晚我并没有给崔闯打电话,抄下电话号码以后,我第二天一早,给崔闯去了个长途电话。
  
  接电话的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们的村长,嗓门洪亮、声如洪钟,我上次陪厂家采访的时候见过,但在电话里,村长的声音明显沙哑了许多,我心道:“一定是醉不死闹的!看来他们的试验最近确实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听到我说要找崔闯,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极不自然的支吾了两声,说道:“哦。。。哦。。。你找。。。崔闯?您。。。您是?”
  
  我答道:“我是肖伟,从北京打来的,您是村长吧?上次我们见过的。”
  
  村长道:“我是,我是。。。”
  
  电话里又没了声音,我有点不耐烦了,东北汉子,怎么吞吞吐吐的,莫不是这些天工作累着了?我又问了一遍:“麻烦您帮我找一下崔闯,我找他有点事情。”
  
  村长辞不达意的应道:“哦。。。哦。。。你找。。。崔闯。。。崔闯。。。”
  
  我忽然感觉到不对劲,莫非崔闯出了什么事情,心头一紧,想到这儿,我急问道:“村长,到底怎么了,崔闯不在吗?”
  
  村长明显在电话那头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崔。。。崔闯他,小哥,你,你要冷静点,崔闯他,他。。。”
  
  我有点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叫道:“村长,崔闯他,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村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隔了良久,才缓缓地说道:“兄弟,你。。。你要冷静点,崔闯。。。崔闯他,他死了!”
  
  “什么?”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将电话座机扯掉了地上,我手握着电话,愣愣地站在那里,头脑中一片空白。村长在电话中断断续续的将崔闯的死因告诉了我,我几乎一句也没听清楚,只是大概知道了,崔闯死于煤气中毒,在大棚值夜班的时候。
  
  我挂上电话,愣愣地坐了一个上午。下午,我向社长请假回家,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用了最大的力量,强压住心头的极度恐怖和慌乱,我知道,在这时候,我需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到现在为止,最后进入皇陵的四个人,崔闯死了,赵颖和高阳日渐憔悴、形销骨立,这一定是那只冥冥之中的大手在无形中操纵着,但奇怪的是两点,一,时间已经远远的过去了半年,为什么要出事不早出,难道这也有时间上的误差?第二点,为什么在四个人之中,独独我没有事情?
  
  关于第一点,难道是我记错了时间?我明明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入皇陵,是八月底的时候,而现在已经是四月初,时间整整过了七个多月快八个月,莫非我真的记错了?我找到了我的日记,翻到了去年的那部分,不错,我们第一次进入皇陵的时间,确实是八月底,八月二十五号!
  
  我继续往下翻,第二次进入皇陵,是十月二十日,而第三次,也就是最后我们四个去封闭墓道的那一次,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二月二十五号。
  
  莫非我们第一次进入古墓的时候,并没有触动诅咒?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明白了,皇太极棺木上的诅咒,是这十四个大字:
  
  擅动我棺木者,六月内必死于非命!
  
  而在第一次进入皇陵的时候,我们三人并没有“擅动”棺木,我们只是简简单单地拍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而真正的擅动,是后面的两次,第二次,我们“擅”取了皇太极的头骨,而第三次,我们搬动了棺木!
  
  (此处提醒前面调整几次进入墓道的时间)
  
  想到这里,我慌忙翻开了日历,今天是四月二日,距离第二次进入皇陵,是五个月零十三天,而距第三次进入皇陵,是一个月零八天,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第三次进入皇陵的时间计算,诅咒的最后期限还有四个月零二十二天,而如果按照第二次进入皇陵来计算,就仅仅剩下十七天的时间。
  
  想到这里,一股极度的恐惧包围住我,我大汗淋漓,拼命地想,到底有什么方法,有什么方法能够破解这个“魔咒”?我不愿意死,更不愿意我最好的朋友,我最爱的爱人死?
  
  我几乎快要崩溃,客厅的挂钟嘀嘀嗒嗒地响着,提醒着我距离我们的死期一分一秒地接近,我跳起来将挂钟扯下,狠狠地摔在地上,再用脚狠狠地踩碎,然后抱头坐在沙发里,拼命地用手撕扯着头发。
  
  我忽然想到,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没有事情?到现在为止,只有我没有高觉到任何的异常,到底是为什么?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我看了看手表,快到赵颖下班的时间了,我该去接她了。
  
  我不能让赵颖看出来,又强自镇定了一会儿,收拾好屋里的东西,然后特意洗了个澡。出门去以后我在小西天牌楼下的中影电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准备晚上吃晚饭和赵颖一起去看电影,我并不善于伪装,所以今天最好减少和赵颖单独聊天的机会,我怕露出马脚,让赵颖看出我现在的状况。
  
  接上赵颖,我们在外面吃过晚饭,然后一起去看电影,买票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今天晚上放的到底是什么片子,电影开始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竟是铃木光司的《午夜凶铃》,一个极度恐怖的日本恐怖片。我一向胆小,并不爱看恐怖电影,再加上今天心里有事,所以我在一直想着下午的问题,并没有注意屏幕上到底在放着什么。
  
  但是电影中一句台词吸引了我,这句台词重复了好几遍,我抬起头来,只见屏幕上女主人公用手拼命地捂住脸,竭尽全力地喊着:“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了而他们没有做过的,为什么偏偏没有事,为什么?”
  
  我心头一震,对呀!究竟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了,而他们三个都没有做过的?所以我没有事?我拼命地想,但是直到电影演完,依旧想不出任何头绪。
  
  当天晚上,我借故说困了,早早休息,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我回忆了自从我们第一次进入皇陵,一直到最后一次四个人一起封闭墓道,每一件细节全部想过,但是想不出丝毫的踪迹,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一起做的,要说不同,只有崔闯是最后一次才进入皇陵,但他死得最早!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一痛!
  
  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地来到办公室,迷迷糊糊地忙了一整天,下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常去的那家租车公司打来的,电话中对方问我是不是肖伟,我说是。
  
  那人很客气地询问我,去年的十月二十日是否在他们那里租过车,我说是,然后他告诉上次我把车还回去不久,就在后备箱里发现了一个我们落下的红色背包,但是他们打我留下的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最近他们盘点,这才又试着给我打了个电话。这时我突然想起,第三次进入皇陵之前,我怎么也找不着那身爬行盗洞的衣服了,害的赵颖又为我买了一身,原来是忘在了车上。此外,怪不得上次他打不通我的手机,当时我用的是一个全球通的手机,后来贪便宜,换了一个CDMA,但是有了上次在外地怎么也打不通电话干着急的教训,从崔家屯回来以后,我又赶紧将原来的手机开通了。
  
  对方让我回忆一下包里面放了什么,我告诉他里面应该有一身很脏的运动服,应该还有手电什么的,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对方向我问了地址,然后告诉下班前就会叫快递给我送过来,我在电话中连忙感谢。
  
  两个小时以后,快递公司将我的背包送了回来,我付了快递费,然后开始清点一下里面的东西,拿出那条裤子的时候,只见上面沾满了黄土,我下意识地抖了几下,突然啪啦的一声,一件东西从裤子的口袋里面掉了出来,我低头向掉在地上的东西看去,在这一霎那间,我顿时恍然大悟!
  
  那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一块小拇指肚大小的钻石!
  
  这时我才想起,我们第二次进入皇陵,在棺木之中找到了这块钻石,之后我跳出棺木的时候,还一直将它还捏在手里,一定是后来我下意识的将它揣进了裤兜里面。
  
  而这件只有我做过而他们三个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我从古墓之中拿出了东西!换句话说,也就是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那就是将这块钻石放回古墓?!我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还是其他什么感觉,我觉得我想得有道理!
  
  当年崔二胯子之所以一直未死,而其他兄弟们却全都死了,崔二胯子也是留下了一件从古墓中带出来的玉如意,直到他将这件事情交代给后人,才最后死掉。那么我的祖父呢?还有那些买了从古墓之中盗出的财宝的人呢?还有奉天警备厅,他们当年缴获了一大箱从古墓之中盗出的财宝,他们究竟怎样了?
  
  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调查这些,现在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祖父一直没有事情!莫非鬼神在施咒的时候,也会像我们现在的程序员编程序一样,会出现BUG?换句话说,只要你没有将财宝送回去,你就不会死,另外,如果你没有进入过古墓,财宝即使到了你手里,你也没事?
  
  想到这里,我不禁惧极而笑!
  
  我手里握着那块钻石,就这么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了不知道究竟有多久,但是最后我非常确认,我们三个进入过古墓,并且擅动过棺木的人,只要手里还有这块从古墓之中拿出的钻石,就暂时不会有事!我一下子知道了究竟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社长打来电话让我过去一下。我缓了缓神儿,将那块钻石揣到了裤兜里面,来到社长的办公室。社长开门见山,递给我一份传真,我拿过来一看,是一个俄罗斯文物博览会的展览通知。
  
  社长说道:“刚刚接到这份传真,再过十天,会在俄罗斯莫斯科有一个世纪之交文物博览会,是俄罗斯专门为了庆祝新世纪来临,特意举办的一次文物博览会,这次参加展出的,全部是在上个世纪这整整一百年的时间里,从全世界各地流入到苏联境内的文物,其中有一个展厅,对我们炎黄子孙尤为重要,就是第十号馆的中国展厅,这个展厅展出了从庚子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所抢走的大量文物,一直到民国、抗战,最后到文革时期从中国流入苏联的大量珍贵文物。我刚刚想了一下,社里面只有你懂俄语,这次采访工作,就派你去吧!”
  
  我一愣,再过十天开展,加上采访和回来的时间,要用去半个多月,如果诅咒的事情属实,我这次一定是有去无回!想到这里,我不禁额头冒汗。
  
  社长见我没有回话,又问了我一遍,我脑子里面乱作一团,突然想到:死就死了,死在那里不一样?!而且,我不愿意让赵颖看着我死去!于是点头答应。
  
  社长接着向我嘱咐了几句,然后让我明天定票,争取后天出发,因为时间还来得及,从费用上考虑,这一次让我座国际列车。
  
  第二天,我定好车票,然后取出存款,找了一个制作首饰的手工作坊,让老艺人给我打制一个白金的项链底托,将这块钻石镶在上面,老人看到这块钻石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一个突。我看着老艺人,付了双份钱,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项链打好。
  
  第三天上午,赵颖送我去火车站,我将这枚项链亲手挂在了赵颖的脖子上,在掏出项链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我很清楚,这串项链一挂在赵颖的脖子上,就等于我将唯一的生的希望交给了赵颖,而我将会默默地死在远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再也见不到我的爱人。
  
  我骗赵颖说,这串项链,是我昨天路过雍和宫的时候特意给他请来的,法师说过,这串项链一经带在颈上,就永远不要取下,因为它会给你带来好运气。我知道赵颖不会再将它摘下,因为这串项链是我送的!
  
  将这串项链挂在赵颖脖子上的那一霎那,我突然头脑一片眩晕,我知道,这是诅咒来临!我强忍住泪水,在车站和赵颖吻别,然后毅然决然地踏上火车。在火车启动的时候,看着赵颖越来越远去的身影,我突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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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开出国境的时候,我心里默默的对远在上海的高阳说道:“对不住了兄弟,不要怪我重色轻友,好在有我陪你一起,黄泉路上大家都不寂寞。”祖父在九十三岁的时候写的那首诗涌上心头:
  
  百岁人生万事空,
  幸有同心结束成。
  奈何桥头频繁顾,
  不羡长生羡来生。
  
  心中感慨万千,忽然想到,或许我应该将那颗钻石交给高阳,因为赵颖一定愿意陪我!
  
  国际列车在六天后到达莫斯科,这六天的时间我在火车上胡吃闷睡,心里计算着那最后的期限,头越来越重,我似乎已经看见了死神的招手。
  
  出于一种作为记者的职业道德,我决定在这最后的日子,将社长交给我的这件任务办好。下了火车,事先约好的那位同学已经在车站接我。我的这位同学名字叫王元林,和我以及老三一起,八九年从我们这一届北京四中唯一的一个俄语班毕业,因为没有考上大学,一狠心向家里要了两千块钱,跑到北外进修了一年多的俄语,然后毅然决然的北上哈尔滨,先从替当时做边贸的国际倒爷做翻译开始,后来慢慢地自己成立公司,现在已经做成了一个大老板,身家上千万,是我们这一拨同学里面混得最好的。
  
  王元林替我安排了住处,此前他已经替我大致打听了一下这次博览会的一些情况。离开展只有两天的时间了,我又开始着手搜集一些有用的资料,因为我的俄语多年不用,王元林又替我找了一个莫斯科大学三年级主攻汉语的小伙子伊戈尔替我充当翻译,小伙子身高接近一米九零,金发碧眼、长得很帅,汉语讲的也很流利。
  
  伊格尔陪着我用了两天的时间,走访了这次展会的筹备组以及相关负责人,我们取得了非常全面的关于这次展会筹备方面的资料。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次展会是由俄罗斯国家文物局着手组办,地点设在了位于莫斯科红场的国家历史博物馆,此次展览调集了俄罗斯十五个加盟共和国几乎全部文物博物馆的珍贵馆藏,尤其是上世纪一百年内,从海外流进的珍贵历史文物。展区特意分为了亚洲馆、欧洲馆、非洲馆、美洲馆等一系类展馆,尤其特殊的是在亚洲馆两座展馆之中,有一座专门为中国文物开设的中国文物展馆。
  
  此外,我又从侧面了解到,这次展览的全部文物,流入俄罗斯的时间绝大多数都集中在上个世纪的前半叶,自从庚子年八国联军进入北京,俄罗斯军队从北京的皇城之中抢走大连的文物之后,当时沙俄的王公大臣就开始疯狂地收集世界各地的珍贵文物,所谓市场,有需求就有市场,很快,俄罗斯就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文物消费地。
  
  等到俄罗斯十月革命之后,收集古董的风潮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是很快,随着前苏联高层领导人的逐渐腐化,收集文物又一次形成了热潮,各个高官之间互相攀比,使得俄罗斯长达数千公里的国境线,成了文物集散的最大市场。
  
  而在其中,中国的文物所占的比例最大。我细想了一下,难怪自从民国初年河南李鸭子发明了洛阳铲之后,在当时中国的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盗墓成风,数千年的帝王将相的陵墓,十室九空,原来盗出的文物大数都流入了俄罗斯!当年崔二胯子一行人从皇陵之中盗出的宝物,不也是卖给了老毛子了么?看来这次参加展出的,也仅仅是这许多年流入俄罗斯文物之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第三天上午,我参加了开展典礼之后,和伊格尔一起进入了展区,我草草地扫视了一下其它几座展厅之后,然后直接代伊格尔进入了中国展馆,这座展馆正是我最感兴趣的,也是我此行采访的重点。
  
  幽暗的灯光之下,陈列着数百件在上个世纪流入到俄罗斯的中国各个时期的文物,秦砖汉瓦、唐彩景瓷,我一件一件地看下去,不由得惊叹于中国数千年劳动人民的智慧,感慨之余,也不禁对于如此众多的中国文物流失到海外深表痛心。我不时地向伊格尔小声的询问,伊格尔则不厌其烦地耐心的替我翻译每一件文物下面的说明。我详细地做着笔记,馆内不能照相,我只能把更多的材料用笔记录下来。
  
  这时候,位于展馆西首的一件文物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停下手中的记录,快步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在幽暗的射灯照射之下,透明的玻璃罩中,竟是一副黄金打制的面具!
  
  我赶忙低头去看下面大段的文字说明,但是我的俄语并不好,并不能全部看懂,只看到下面的展板上写着什么:中国三十年代,清朝皇帝。。。。。。
  
  这时伊戈尔已经快步跟了过来,我赶忙让他替我翻译,伊格尔看了看下面的展板,一字一句地翻译道:
  
  “黄金打制面罩,上世纪三十年代从中国东北流入到俄罗斯,相传是从中国清代一位皇帝的帝陵之中盗出,怀疑是当时震惊世界的东陵盗案,但未有足够证据,面罩已经残缺,左耳部位的宝石丢失,整座面罩为纯金打制。。。。。。。”
  
  听到这里,我额头的汗水涔涔留下,不错,这一定就是当年崔二胯子一行从皇太极的皇陵之中盗出的那一面黄金面罩。我记得祖父的记载中曾经说过,当时崔二胯子摔落了一块宝石,而这块宝石,现在就在赵颖手中!
  
  这时,我想抬头仔细打量一下这一面黄金面罩,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却怎么也抬不起头来,我不知道我在惧怕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有一种极大的恐惧在这一瞬间突然包围着我,使我无论如何不愿意抬头去面对!我低着头看着展板,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下。。。。。。
  
  伊戈尔也看出了我的反常,伸手扶住了我,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强振心情,抬头向玻璃围栏之中的黄金面罩看去,不错,面罩的左耳之处,有一个很大的空洞,这一定就是当年罩在皇太极脸上的那一面黄金面罩!
  
  我再向上面瞧去,当我慢慢地把视线移到了面罩额头部位的时候,我目瞪口呆、如坠冰窖,浑身战栗、如同筛糠,我所看到的是,在面罩额头正中之处,平平整整,光滑洁亮,不要说枪眼,就是连一个划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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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退了几步,摇着头,嘴里喃喃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赝品,一定是赝品!”
  
  伊格尔伸手扶住我,问道:“肖先生,你怎么了?”
  
  我抓住伊格尔的手臂,缓了缓神儿,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又一次仔细观察玻璃罩子下面的黄金面罩,没有错,这一定就是当年崔二胯子从皇太极棺椁之中取出的,就如祖父所记载的,面罩的左右耳部,各自镶嵌着一块小指肚大小的钻石,只是左耳的钻石已经丢失,留下一个黑黑的圆洞。我又仔细的看了一下面罩额头的部位,光滑平整,纯出自然,没有一丝一毫修补过的痕迹。我心头涌起一阵绝望,呆立良久,才回头对伊格尔说:“今天就看到这里吧,我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吧!”伊格尔并不放心,一直将我送回住处。整整一个下午,我坐在房中,脑中乱成一团浆子。
  
  如果面罩上没有枪眼,那么我们最后所有的推论,全部作废!事情又一次回到起点,而且,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枪伤专家的权威检测报告,如果是这样,这个枪眼就一定是在戴上面罩之前留下的,既然如此,难道是。。。。。。我不敢再往下想。
  
  冥思苦想了一个下午,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我所见到的这个面罩是赝品,也就是仿制品;第二,面罩经过了后来的人工修补。我觉得这两种情况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我需要证据。
  
  当天晚上,我给伊戈尔打电话,告诉他明天再陪我走访一次展会组委会。第二天上午,我又一次拜访了展会的组委会人员,但是从他们那里得到的答复是否定的,即这一件展品,不是仿制品。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辗转打听到了捐献这件文物的人,伊凡诺夫老人。非常凑巧,这位老人就住在莫斯科近郊。当天下午,我让王元林给我找了一辆拉达,伊戈尔陪我驱车几十公里,终于按地址找到了这位老人,但是,老人的回答,依旧是斩钉截铁地否定。
  
  按照老人的回忆,这件文物是在老人八岁的时候,也就是一九三四年秋天,他父亲从一个古董贩子手中购得,老人记的非常清楚,当时他们得到这件面罩的时候,就是现在的样子,包括左耳部分的破损,但是他们一直保持面罩的原样,未曾修补过。
  
  我失望至极,不知道究竟该再往何处去,如果赵颖在旁边,我也至少有个人再商量商量。想到赵颖,我又忽然想起,后天就是四月二十日,诅咒的最后期限,我浑身筛糠,回去的路上,我抖的不能开车,幸亏伊戈尔有架照,一直将我送回住处。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一种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袭上心头,就算是死,我也要最后再见赵颖一面。想到这里,我没有下车,让伊戈尔在把车开到最近的订票公司,我订了明天上午的一班飞机,这样,我还能够最后再见赵颖一面。
  
  想到还能够再见到赵颖,我精神倍增,当天下午,我给赵颖发了一个邮件,通知她我的航班。然后又让伊戈尔陪我,又去了一次展馆,我需要把社长交待的任务办完。
  
  第二天下午,我赶回了北京,赵颖已经在机场接我,再一次见到赵颖,我热泪盈眶,把赵颖紧紧地抱在怀里,双臂将她勒的格格直响。我给高阳去了一个电话,没想到他竟在北京,他在电话中告诉我,他刚刚调回总部,今天早上才回来的,我告诉他赶快到我家,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三个人一起商量,高阳听到我口气郑重,没有多问,答应我一小时直接准到。
  
  我和赵颖上了出租车,我紧紧地抱着赵颖,但是一路之上,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在想,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对他们两个人讲!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到了我家的客厅中,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家里,我感觉好像恍如隔世!
  
  我沉吟了半晌,才将这些天我在俄罗斯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交给了他们两个人听。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我大吃一惊,望着他们两人,我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我想说的是:“难道你们知道自己中了诅咒,马上就要死去,所以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兴趣?”但我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把那件唯一能够活命的宝石,交给了赵颖!
  
  高阳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们?你们知道了什么,难道你们也见过那件黄金面罩?”我叫道。
  
  高阳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们都没有见过那件黄金面罩,但是我们已经想到了,那面罩之上,根本没有枪眼!”
  
  “什么?!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又没有见过那件面罩!”我绝望的叫道。
  
  赵颖赶忙握住了我的手,安慰我道:“你不要着急,我慢慢的告诉你,你先喝口水。”我接过赵颖递过来的杯子,下意识地喝了一口,然后放回了桌子上面。
  
  赵颖沉吟了半晌,然后缓缓地说道:“我开始和你们一样,并没有发现当时我们所做的那个假设有什么破绽,我也是长时间沉浸在迷题破解以后的喜悦之中。但后来我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夹在里面,很不对劲,但是我想不到究竟是什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当我想到这个问题,我脑子里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抵触心理,不愿意再往这个方向再想下去,或许和老三说的一样吧,人在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傻,而是因为你根本拒绝想一些事情。”
  
  赵颖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后来我还是想到了,那就是,我们当时所作的结论是子弹反弹,但是子弹经过反弹以后,来福线产生的弹头旋转已经改变,于是应该就不再可能从着弹点检查出子弹究竟是从什么枪打出来的,另外,这样经过反弹以后的子弹打在已经是三百多年的头骨上,整个头骨一定会碎掉,不可能再是这样形成一个规则的圆洞。想到这件事情以后,我格外震惊,我知道,我们当时所作的结论,很可能就是错误的了,但是我并不希望是这样!”
  
  我点点头,赵颖说得不错,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件黄金面罩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赵颖继续道:“我没有敢讲这件事情告诉你们,而是偷偷找到专家,询问了这件事情,得到的答案和我当时想的是一样的。我们当时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我们先做了验伤,然后再在另外一个人那里询问是否有子弹反弹的事情,但我们并没有让专家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也就是说,反弹的子弹不可能产生那样的效果,因此也就更加不可能检验出那样的报告来!之后,我又找寻了多位专家来证实这一点,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怪不得那一段时间赵颖的行踪如此诡异,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原来是这样。
  
  赵颖接着道:“弄明白了这件事情以后,我陷入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怖之中,我在想,我要不要将这个结果告诉你们,但是后来我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既然你们两个人已经放下了这个包袱,我不想在让它打搅你们,所有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那一段时间,我用尽各种方法调查,但是没有任何进展,于是我开始做恶梦,睡不好觉,每天陷入到了一种极大的压力之中。”
  
  我紧紧地握住了赵颖的手,原来是这样,我居然还曾经想过。。。。。。我羞得面红耳赤。
  
  他们并没有注意我的表情,高阳道:“我的事情和赵颖一样,后来我也是通过了很多我的渠道调查,没有丝毫进展,但我不想让你们两个人也背上这个包袱!”
  
  我激动地握住他们两个人的手,说不出话来,看来这三个人之中,最傻的就是我,竟没有看出丝毫的破绽来。
  
  我问道:“后来怎样?”
  
  高阳道:“后来从你那里我听说赵颖的情况,感觉到赵颖也一定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在你走后,我们通了一次电话!”
  
  我忽然想起诅咒一事,原来他们这一段时间的变化,是因为这个,失口问道:“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怪异,没有感觉到诅咒?”
  
  高阳一愣,随即明白,笑道:“什么诅咒,没有,诅咒是没有的事情!”
  
  我随即想到崔闯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暂时我还不想告诉他们,于是敷衍道:“我还以为你们最近的变化,是诅咒应验了呢!”
  
  赵颖笑了笑,说道:“没有的事,诅咒的时间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我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少说为妙,但是我心头也不禁一阵窃喜,既然他们承认没有在身体上感觉到什么怪异,那么崔创的死,很可能也是偶然,换句话说,那么我也就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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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少说为妙,但是我心头也不禁一阵窃喜,既然他们承认没有在身体上感觉到什么怪异,那么崔创的死,很可能也是偶然,换句话说,那么我也就不会死了?但是我并不想和他们现在讨论这件事情,因为我还不能确认。
虽然我胆子并不算大,但我确信自己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然而此时知道了诅咒之说很可能并不存在,也不禁手舞足蹈。

我问他两人道:“这件事情,你们两人是怎么看的?”

羔羊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两点我们不得不承认!”

“哪两点?”我问道。

高阳道:“第一,就是验伤的报告结果,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
“难道说,你们认为这个头骨之上的孔洞,是来自于枪伤,而且是中正式步枪?”我问道,说完,我又看看赵颖,其实这件事情,在莫斯科的时候,我也想过。

赵颖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我同意,权威的报告,而且是来自于几个不同的专家,我们没有办法不信。从我们得到的情况来看,当年刘二子的那一枪,确实是经过反弹,打倒了棺木之中,我们在管模底板之上所发现的那个枪眼,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这一枪,应该是绝对没有打中头骨!他仅仅是从头骨的旁边打过。”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高阳道:“那么你说的第二点呢?”

“第二点,”高阳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看赵颖,然后坚定地说道:“我们两个都认为,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在继续调查下去了!”

“什么,你们两个?”我惊愕道。

赵颖道:“你走了以后,高阳和我同了一个电话,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一次,我同意他这个观点。”

“到底为什么?”我追问道。

高阳答道:“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假设全部被推翻,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路可以再继续向下走,一个三百多年前死去的人,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被现代步枪射击所造成的弹孔,我再也想不出究竟该再往哪个方向去追查。”说到这里,高阳叹了一口气,道:“唉!人力有时而穷!”

赵颖接道:“我不止从一个地方看到过类似的报道,在非洲上百万年前的地层之下挖出的野牛头骨之上,发现了枪眼,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知识范畴!”

我点点头,这样的记录,我也曾经看过,记得在小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科教电影,名字叫做《向往未来》,讲述的全部都是先在科学上的未解之谜,中间也包括了这段记录,我甚至还清楚的记得那枚头骨的样子。

高阳问道:“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休息一段了,这件事情,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你们的意思呢?”

我无言,赵颖也没有再表示异议,谈话到此结束。当天晚上,我一夜未眠,一方面,这几天的事情不停的萦绕着我,另外一方面,我不知道诅咒的事情究竟到底会不会有,或许,明天我应该给崔闯的村子去个电话,详细询问一下他的死因。

看着身边熟睡的赵颖,我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心中感慨万千,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会不会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上午,我又给崔家村去了电话,详细询问了崔闯的死因,原来当天晚上一起值班的,一共四个人,三死一伤,活下来的那个人,睡在屋子正中间,而其他三个人都是睡在了墙边,看来崔闯应该不是死于诅咒。

但是我并不放心,当天晚上,我把高阳邀请到家里,三个人一起看电视聊天,一直过了十二点,但是没有任何事情,我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发现了这最后的秘密,我们三个都失去了继续追查下去的勇气,平时在一起,我们也绝口不再谈这件事情。我私下里给崔闯的女人汇去了很多钱,几乎是我全部的积蓄,我一直觉得,崔闯的死,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即使是这样,我也难以抹去心里的内疚。

我将这件事情的结果讲给了社长,社长听罢也是张口结舌,最后她决定,我正在写着的东西,暂时告一段落,让她想一想再做打算。最近社里将我升职加薪,当然了,工作也就变得更加忙碌。

但是忙碌归忙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逐渐积累,准确地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并不同于一般的恐惧,这是一种淡淡的、莫名的、无法说出挥之不去的恐惧,像梦魇一般的缠绕住我,让我吃饭不香、睡卧不安。而且随着时间的积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每当夜深人静或者是我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这种淡淡的恐惧就缓缓地包围住了我,我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种我无法预知的力量,一种完全超出我意识范畴、知识层次的力量在那里操纵着这原本我以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世界。

日子就这么忙碌而平淡的过去,老三的老婆终于正式向她提出离婚,他将自己几乎所有的财产留给了她,然后签了离婚协议书,自己只留下了那件并不景气的影楼。于是我们四个经常聚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纸牌,有时候也去打台球,高阳在我们的指导之下,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游戏,我们经常是周末聚到一起,胡闹一整天,然后陪老三喝个大醉,一起歪歪斜斜睡在我家的客厅里。

整个春天就这么在傻玩傻乐中过去了,我们迎来了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夏天。距离我们二入皇陵半年之期的日子也过去,我们三个依旧没有任何异状,我开始不再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们慢慢地从那件事情的阴影之中摆脱出来,老三的生活也开始逐渐地步入了正轨,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影楼经营之中。

于是我们四个人开始见得少了,最多两个星期才在一起聚一聚,我开始和赵颖筹备婚事,开证明、体检,送材料,再加上装修,买家具,忙个不亦乐乎,就在我们把房子刚刚装修好重新搬进去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线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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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12:4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想转贴,看来有人抢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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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16:47:19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天气有点冷,我看这个文章是看得全身的毛毛都竖起来了,一点都没夸张!!!!!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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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16:5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眼HTM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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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2 17:04:46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的,多谢了!:》我下载看看,是不是全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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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 18: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上的还期待下文呀,作者写到此为至了,收笔快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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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08:4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全文共分为三部第一部到“于是我们四个人开始见得少了,最多两个星期才在一起聚一聚,我开始和赵颖筹备婚事,开证明、体检,送材料,再加上装修,买家具,忙个不亦乐乎,就在我们把房子刚刚装修好重新搬进去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线人的电话”到此就已经完了。如果第二部和第三部出来我会即使给大家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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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3 09: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的好的,楼上的你真是一个大好人……^_^
先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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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12:52:2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来一篇,这个是完整的。


逻辑一

大袖遮天



  一

  第三师范是南城最具盛名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地处城东郊区,离市区大约两小时车程。学校四周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

  由于交通不便利,城里的人很少到这一带来,而学生与老师也只在周末时乘坐校车

到城区购买物品,平时基本就是在校园里和荒地上转悠。因此学校稍显寂静,但不失为治学的清幽之所。学校多年来人才辈出,大概也与其地理位置有关吧。

  然而学校毕竟是年轻人集中的地方,校园内怎么样也不会十分安静,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学生。

  蒋世超是其中尤其生机勃勃者。原因在于,其他学生都是风华正茂,而他却还在"茁壮成长"。

  年仅十二岁,三年前以九岁低龄、南城理科第一的骄人成绩进入第三师范以来,蒋世超一直是校园里备受瞩目的人物。不仅仅由于他的年少聪慧,更与他额头上的七星钻石有关。他额头上镶嵌着七颗绿豆大小的钻石,在白净的面孔上闪烁,与睫毛修长的双目交相辉映,显得灵气逼人。无数的人问过他钻石的来历,更有好事者使用各种"残忍"的手段企图取下钻石,但都没有结果。

  他并不介意别人这么做,特别的事件必然会引起人们特别的关注,这点他早就明白了。只是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所以实在不能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好在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经过一年的热潮,人们对他的研究热情已经消退,除了每年新生入学刚开始的几个月里会引起一阵轰动外,十二岁的蒋世超,已经成功地将自己融入了平凡的人群中。

  "世超,打球去啊!"同寝室的林丁拿着乒乓球拍招呼他。

  蒋世超年龄幼小,身高仅1.55米,需要高度的运动如篮球、足球之类他虽然也十分喜欢,却没有人愿意陪他玩。但是与高度无关的乒乓球他却是校园一绝,自入校以来罕逢敌手。听到林丁的招呼,他立刻响应,从树上跳下来。

  顺便补充说明一句,他特别喜欢爬树。

  林丁曾经十分嫉妒地说:"自从世超来了之后,我再也没有爬过树了,其实我也很喜欢爬树啊!"

  他抱怨得不无道理。世超作为少年爬树时那种活泼可爱的样子成为校园里的一道风景,从此校园里其他任何男生爬树都会招来女生的嘲笑:"你以为自己还只有十二岁吗?装可爱!!"身为大男人怎敢招惹这种耻辱?于是男生们只好"戒树"。

  更令人气愤的是,世超装出一付十分同情的表情:"各位姐姐,如果他们要上吊的话,当然又另当别论了!"

  说过那句话后,世超的脸一连几天都红红的--是师兄们"爱抚"的结果。

  林丁生于山林,用他的话说,爬树乃是吃饭睡觉之外的人生第三件大事,其中的乐趣不可言喻。不许他爬树的残酷程度,大于等于禁止猴子爬树的残酷程度。

  所以世超从树上下来之际很招来林丁几道"毒辣"的目光。世超哈哈一笑:"林哥哥,你是不是想爬树啊?"

  林丁不客气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今天非杀你个屁滚尿流!"

  世超抿嘴一笑。

  两人打打闹闹往乒乓球室走去。

  乒乓球室位于校体育馆内,体育馆正门面对一条梧桐大道。走近梧桐大道时,两个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三师范的学子都是头脑发达之辈,经过三年苦读,大学课业显得无比轻松。轻松之余,大家都想弥补一下三年来荒疏的锻炼,让四肢也发达一下。所以在校内,体育馆一向与图书馆和食堂并列人口密度前三位。无论什么时候,就算在凌晨两三点钟,梧桐大道上都是相当热闹的。

  然而现在不过是下午两点半,梧桐大道上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咦?"林丁疑惑的四处看了看,确定一个人也没有。连大道周围也没有人。

  蒋世超镇定地四周看了看,问道:"刚才我们一路走过来好象都没有碰见人?"

  这么一说,林丁也有了印象。蒋世超开始是坐在宿舍楼下的树枝上,从宿舍到梧桐大道之间要经过落雁湖、第一教学楼、娱乐中心,但他们一个人也没看到。

  林丁摸摸脑袋,忽然大笑几声:"他们不在正好啊,我们可以不用跟他们抢球桌了!"须知球桌总共只有二十张,而师大师生共有5000之众,平时抢夺球桌分外激烈。林丁一想到他居然可以在下午两点半的黄金时刻悠然挑选他最喜欢的球桌,不觉什么都忘了,迈开长腿就准备往体育馆走。

  世超一把拉住他:"等等!"

  "什么?"林丁一颗心早已飞了进去,"要快啊,等人来了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然而再看看世超郑重的表情,他就不再做声了。能够考上第三师范,林丁也非泛泛之辈,自然能明白这其中诸多不正常之处,只是一时头脑兴奋,下意识地将所有疑点忽略不计。经过蒋世超阻了一阻,冷静下来,他也开始思考这件事情。

  "世超,不正常啊!"林丁说。蒋世超这时候不再是一个稚气的少年,面孔淡定沉着,一派大家风范。他拍了拍林丁的手臂(本来是想拍肩膀的,但是高度不够):"的确,你想到了什么?"

  林丁知道蒋世超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为了不限制林丁的思路,才要先听林丁说自己的意见。如果世超从教,那他一定是个善于诱导学生的好老师。林丁偷偷地想。理了理思路,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人呢?就算看不到人,也应该听见人的声音啊!"

  蒋世超点点头。他也已经发现四周安静得过分。师大何时如此安静过?除非在梦里。

  林丁还想继续分析下去,他的想象力十分丰富。但蒋世超制止了他:"阿丁,其实我们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三年同寝室兼同班好友,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也能彼此理解。林丁明白蒋世超的意思是,目前为止他们唯一觉得怪异的地方就是人都不见了。而至于人们都到哪里去了,这一点却是不清楚。还有一点,他们其实只不过是没有看到和听到别人,但说不定所有的人都在他们视线的死角里呆着、一言不发(虽然几乎不可能)。

  因此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凭空设想,而是在校园里看看,人都到哪里去了。蒋世超和林丁都有些莫名的兴奋:这么反常的现象,一定有事情发生。事情的内容可以有很多种,但对于有规律的学校生活来说,无疑是一剂兴奋剂。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期待。

  "乒--乓--乒--乓"。

  体育馆内传来慢悠悠的乒乓球声。这种声音单调而悠长,林丁和蒋世超非常熟悉这种声音,每当占不到球桌时,他们便会在球桌旁看别人打球,自己在一旁将乒乓球扔得挨到球室的天花板,然后接住,再扔。那种声音和现在一模一样。那时侯四周都是鼎沸的人声,他们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四周极其安静,他们才发现,原来乒乓球碰撞天花板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寂寞凄凉。两人不觉有些心神恍惚,各自闭上眼睛定了定神。

  再睁开眼的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喧哗声涌入耳朵。他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所见所闻:梧桐大道上人来人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学生的身影,阳光强烈地投在地面上,发出尘土晒焦的味道。学生们谈笑着,争吵着,一切如常。应该说他们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在林丁和蒋世超来说,从极度寂静到人声喧哗,这中间梯度太大,一时无法接受。

  在这之前,虽然校园里的情形确实大异往常,但他们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认为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一间校园里偶尔发生一点特殊事件是很正常的。然而无论发生的是什么事情,一定在常理可以解释的范围内。所以他们依旧能够充分运用自己的智慧来进行分析和判断。

  但就在这一瞬间所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两人有一分多种的时间被"定"在了原地(注:所谓"定",就是一动不动,类似于武侠小说里被点了穴道的情形)。同时他们的血液好象也有凝固的先兆,一时失去了思维的能力。

  世超首先恢复过来,他茫然地看了看人流,推了推林丁:"阿丁,看来我们是在做梦!"

  林丁立刻接受了这种说法:"是的,多亏你提醒我,哈哈!"

  其实他们感受到的一切都如此真实,触手可及,很难相信有这样真实的梦境。但是,如果不是做梦,又怎样解释发生的一切呢?

  世超一想到自己在做梦,心中不觉一宽:"呵呵,好真实的梦啊。阿丁,是你在我的梦里还是我在你的梦里?"

  "不知道,"林丁老老实实地说,"你不是说在梦里知道自己做梦就会醒来吗?那么我们是不是该醒了?"

  "是啊是啊。"世超不确定地说。

  一个男生分开人流朝他们走过来。是同班的程宾。

  程宾拍了拍林丁的肩膀,又捏了捏世超的脸蛋:"你们才来呀?乒乓球桌已经全部满了。"

  这一拍一捏,世超和林丁两人立刻脸色惨白。

  本来面对如此真实的一切,他们已经是竭力要让自己相信是在梦中。然而程宾的这一拍一捏,让他们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这绝对绝对是在现实中。

  两人的耳朵"嗡"地一响,血液"砰砰"地撞击着鼓膜,使他们再也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依稀是程宾焦急地在大声说着什么,同时大力地推搡着他们,周围的人群正在一圈一圈地围上来……


逻辑二

大袖遮天



  二

  赵雪君从市区回来时已是夜里八点钟,刚好搭上最后一班校车。车上除了那个50多岁的司机何伯,就只有赵雪君一个人而已。

  通常师院的人都只在周末出去,何伯虽然每天都开几趟车往返于市校之间,但往往

十车九空。今天这么晚还能有学生坐车,实在非常高兴,免不了唠叨几句:"学生,我是特地等你的,不然我7点15分就走了!"

  "谢谢你,何伯!"赵雪君感激地说。

  何伯笑了笑,回过头来说:"学生,你是去干什么呀?这么晚才回来,要是错过了车怎么办?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哪!"

  赵雪君低头微笑一下,并不回答。突然她惊恐地尖叫一声,一手指着前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会不断尖叫。

  何伯迅速回过头去,只见一片荒野在车灯照射下蒸腾着雾气,无数的飞虫聚集在车灯前盘旋飞舞,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他正要询问赵雪君,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车轮底下发出,同时赵雪君也跟着发出同样凄厉的叫声:"压着了,压着了!"

  何伯立即刹车。车子停住了。两人由于惯性都往前一冲,何伯的额头撞在前面的玻璃上,一阵晕眩。顾不上揉一揉,他赶紧打开车门下车。赵雪君也跟着下来了。

  打开所有的车灯,就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前车轮底下那个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着,斑斑驳驳的血染红了附近的草地和泥土。

  是一只黑猫,还没有死,一双大眼睛发出荧荧绿光,恐惧而痛苦地望着他们,不断地大声惨叫着。

  何伯悬着的心放下了:"原来是一只猫啊,我还以为是个人呢!"他拎起猫的一只脚,准备把它拖出来扔到一边。猫咪痛苦而愤怒地挥动前爪挣扎着,哀号声在荒野里分外响亮。

  一只冰凉而弱小的手使劲拽住何伯的胳膊,制止他行动。是赵雪君。她哭了,一边流泪一边蹲下身,仔细查看猫咪的伤势。猫咪警惕地看着它,挥舞着前爪自卫。

  何伯在一边挠挠头,有点不知所措。

  猫咪的尾巴被压断了,但没有其它地方受伤,看来也不象有内伤的样子。就在刚才何伯回头说话的一刹那,赵雪君看见这只猫咪正从树上跳下来,恰好跳在车前。还没有来得及示警,不幸就已经发生了。由于司机是和自己说话才会分神,所以赵雪君认为这件事情她负有很大责任。看见猫咪痛苦的样子,她又怜惜又内疚。幸亏猫咪没有生命危险,看来只要带它回去敷点药就好了。只是被压断的那截尾巴却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出来了。

  现在困难的是如何让猫咪信任她,让她可以带它去治疗。

  她尝试着伸手去抚摩猫咪,但被老实不客气地很狠抓了一下,手背上留下几道红红的印迹。

  她蹲了很久,一人一猫对视着,但还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何伯不耐烦了:"学生,我还要回去交班呢,你上不上车?"

  赵雪君愤怒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猫咪--后者依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状态。她叹了口气:"我要救你呀,你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显然猫咪没有听懂(这很正常)。

  赵雪君忽然想起一句话: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她不知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来,但既然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说不定也是所有生物的共同语言呢?她尝试着哼《摇篮曲》。

  女孩清亮的嗓音将这曲旋律哼唱得分外温柔,猫咪的神态略微柔和了一些。然而当女孩伸手准备抚摩它时,它依旧摆出一付战斗的姿态。

  何伯拿这个女孩没有办法,又不能真的扔下她不管,只好帮她想办法。"学生,"他低声说,猫咪听到他的声音就高度警惕起来,他只好更加压低声音,"不是这样摸的,手不要从上面伸过去,它以为你是打它;要从下面伸过去。"他以前养过狗,估计这一点狗和猫应该差不多。

  赵雪君有点不信,但既然没有别的办法,不妨姑妄听之。她将手掌心朝上,缓缓地向猫咪伸出手去,一寸一寸,猫咪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的手,但显然并不十分抗拒。

  这样的姿势,如果猫咪对她进行袭击,她就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猫咪才知道她没有敌意?

  她又想,自己一开始从上面朝下向猫咪伸出手去,其实也是为了防止猫咪的袭击。

  所以啊,是自己先不信任猫咪在先,怎么怪它不信任自己呢?

  信任,是要用信任来交换的。

  她在猫咪柔软的下巴上抚摩了几下,然后小心地将猫从车轮底下抱出来。猫咪没有再抗拒,发出小声的呻吟。

  终于处理完毕,冷心看看挂钟:已经是夜里9点。他叹了一口气。病房里那两个家伙还没有醒来,这就意味着他暂时还不能自由活动。幸好还有小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说看起来。

  "医生!"又是刚才那个女孩。他又叹了一口气。

  做校医其实是很轻松的,平常也无非就是治疗一点感冒发烧或者轻伤之类的,基本无事可做。可是今天一连来了两起病例,使习惯了悠闲的他有些抱怨。

  "又怎么了?"他的语气不是很友善。

  这个女孩把他当兽医已经很伤他的职业自尊了,更何况医疗对象还是一只黑猫。他一向不喜欢黑猫,据说这种动物能通鬼神,又据说黑猫是魔鬼的化身,看见它就会发生灾难。但是他又不幸是个心肠很软的医生,最见不得女孩的眼泪。虽然这女孩不是特别漂亮,但也是我见犹怜,一哭起来更令冷心产生强烈的罪恶感。他只好认真仔细周到地为这只黑猫服务,还好猫咪在麻药的作用下很快昏睡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冒着被猫抓的危险为它治疗。

  这女孩就是赵雪君。她也知道请校医为猫治疗是荒唐了一点,但是这么晚了,她没有别的办法。治疗完毕后,猫咪的尾巴上缠了一圈绷带,黑白相映,煞是醒目。本来她已经走出了医生办公室,但是经过病房的时候,透过大玻璃窗看见里面睡着的那两个人,不觉吃了一惊,又折返回来。

  "医生,病房里的病人好象是我朋友,我可以看看他们吗?"她小心地问。

  冷心当然不能拒绝。

  他把赵雪君带到病房,打开灯,一阵光辉闪烁,病床上分别躺着蒋世超和林丁。两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这两个人和赵雪君相当稔熟,甚至可以说是好朋友。

  难道碰见黑猫真的会带来灾难?赵雪君在心里暗暗嘀咕。她走近病床,叫了叫他们的名字。两人纹丝不动。

  "他们怎么了?"她焦急地问。

  冷心靠在床头柜上,懒洋洋地说:"不知道啊,今天下午突然晕倒了,看来象低血糖,不过没什么大碍。"

  "那么他们什么时候醒来?"

  "不知道啊。"

  赵雪君心里着急,语气就不太客气了:"你是医生,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冷心依旧懒洋洋地:"我是医生,又不是神仙,哼哼。"

  不知什么时候猫咪醒了,"喵呜"叫了一声。蒋世超和林丁听见猫叫声,全身微微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才好象听到猫叫?

  林丁闻到一股来苏儿水的味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白色。是医院吗?他有些迟缓地思索着。

  蒋世超也醒来了,他敏捷地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四望。先看见林丁,林丁同时也看见了他,然后两个人猛然记起了发生的一切,不觉又是一呆。

  "喵呜!"又是一声猫叫。他们这才发现赵雪君。赵雪君坐到蒋世超床沿:"世超,你们怎么会突然晕倒?"

  "晕倒?"林丁和蒋世超交换一下目光,同时决定暂时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蒋世超"天真无邪"地笑了笑:"我们怎么会晕倒啊?我也不知道啊。"

  冷心知道该轮到他说台词了。他咳嗽一声:"你们下午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可能是低血糖,以后要注意锻炼,尤其是你,"他专指世超,"你就是那个很有名的七星神童?你还在发育,要多注意锻炼。"世超乖巧地点点头。林丁却已经盯着那只猫看了很久,看得猫咪十分不自在,目光闪烁了一阵,终于忍不住愤怒地对他咆哮起来。赵雪君轻轻地摸着它的皮毛安抚它,责备道:"林丁,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的目光很凶呢,猫咪会害怕啊,是不是啊猫咪?"猫咪发出委屈的"喵呜"表示正确。

  蒋世超也觉得这只猫咪有点古怪,但他没有象林丁那样明显地表示出来,反而推了推林丁。林丁立刻知道他的意思,收回目光,悻悻道:"雪君,你从那里找到这么黑的猫?好象从来没见过阳光?"

  赵雪君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还要再说什么,蒋世超忽然打了个大哈吹:"好困啊!"

  冷心觉得现在还不太晚,何况他们整整睡了6个钟头,没道理还会觉得困。不过他正好想早早收工出去溜达,立刻积极地响应:"是啊,小孩子早点睡才长得快嘛!"

  这么一来,赵雪君也提不出什么异议,于是她和猫回女生宿舍,世超和林丁回男生宿舍,冷心直奔娱乐中心,几个人就此分手。

  虽然是初秋,天气还很暖和。9点半的夜晚,正是校园里热闹的时候。四面灯光明亮,人声喧哗,到处都是年轻的身影。蒋世超和林丁从校医务室出来后有一阵子没说话,各自整理着思绪。很快,他们又到了梧桐大道。夜晚的梧桐大道依旧那么明亮,进进出出的人群使它显得生机勃勃。梧桐树笔直地插入天空,宽大的叶片在微风中摩挲。如果没有白天的经历,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然而这熟悉的大道在蒋世超和林丁眼力再也不那么亲切,反而觉得无比陌生,隐隐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梧桐大道越是平静正常,他们就越觉得事件的非同寻常。接下来何去何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吗?对于好奇心如此强烈的他们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世超,"在一棵梧桐树下站定后,林丁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听说过集体幻觉这回事吗?"

  世超点点头。

  集体幻觉,就是许多人同时产生同一种幻觉,是暂时性心理疾病的一种,通常是由于特定的环境引发的。

  "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是这种情况?"林丁有些困难地说出这个推测。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精神有毛病,但是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越了他的知识和经验范围,除了是幻觉,他找不到其他合理解释。

  "我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幻觉!"蒋世超说,额头上的七星钻石熠熠生辉。

  "为什么?"林丁虽然很佩服他的才智,但据说幻觉这种事情,越是天资高的人越容易产生。

  蒋世超指了指他们站立其下的梧桐:"因为它!"他将手指停留在树干上的某处。那是一道划痕,通常用小刀划出来的那种,痕迹十分新鲜,还保持着湿润,显然刚划上不久。在这到痕迹的下面还有十多道同样的痕迹,不过都已经陈旧,最下面的痕迹已经长得凸了出来,越往上,痕迹越新。

  林丁不解:"这是什么?能说明什么?"

  蒋世超微微一笑:"这是我的秘密,本来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是今天不得不说了!"他笑得越发神秘,眼睛反射着路灯,如同七星钻石一样发光,"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个天才吗?猜猜看,我的秘密是什么?"

  林丁低头沉思了一阵,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望着世超得意的笑容,他不由后退几步,颤声道:"世超,我不愿意猜,如果是不好的事情,不要让我知道,我宁可相信这只是一个幻觉!"他已经开始想到是怎么回事:七星钻石,天才少年,神秘事件,奇怪的痕迹,和一个保存了很久的秘密--虽然不明究竟,但是他真的宁可不知道,因为他是真心把世超当作好朋友。有什么比发现自己朋友原来是恐怖事件的主角更令人伤心?

  "你一定要知道!"七星钻石的光芒刺痛林丁的心:多么珍贵的钻石,多么耀眼的光芒,真不愿意这样的纯粹被罪恶玷污!蒋世超逼近林丁,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但是如果这个秘密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我绝不放过你!"

  "世超,不要说,我不想听!!"林丁大声制止。

  蒋世超不理会他,径自说道:"你知道,我只有十二岁,你们都把我当孩子看。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你肯定不记得了。我告诉你这些痕迹表示什么!"他抚摩着梧桐树干,"这些痕迹,是十二岁的希望。我已经十二岁了,却只有1.55米,而其他十二岁的男孩都已经和你差不多高了,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林丁渐渐觉得不对了:怎么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

  只听蒋世超继续道:"我每天都在盼望自己长高,所以,我用这个东西,"他手指间寒光一衫,林丁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指甲修理刀,"我用这个东西,每过一段时间,就在着棵梧桐树上刻上我的高度,你看,我已经长高了几厘米了。"

  林丁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扑上去,很狠地捏了他的脸蛋一把,直到他不绝声地讨饶才恨恨地松手:"混蛋,你吓唬我!"

  脸上被拧红一大片的蒋世超早笑得喘不过气来:"不好意思,我是看你太紧张了,给你放松放松,哈哈!谁叫你不相信兄弟?哈哈哈!"林丁被笑得恼羞成怒,威胁说要将这个

  秘密说出去,他才渐渐止住了。

  虽然表面上装得很恼火,林丁心里是很感激他的。经过这么一闹,他的心情轻松不少:就算是精神有毛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病就治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他对着夜空微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问道:"你刚才说你相信自己绝对不是幻觉,真的假的?"

  蒋世超叹了一口气:"阿丁,我已经给你看这一道痕迹了,难道你还想不到为什么?"

  林丁略微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哦……"

  蒋世超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林丁已经猜出来了:"就在今天下午,因为周围没有一个人,你又在琢磨校园里为什么如此安静,我便乘机又在树上刻下了我的高度。现在,既然痕迹还在,就说明当时四面无人的情况是确实发生过。"

  林丁赞同他的说法。

  如果是幻觉,那么刻痕迹的行动也应该是一种幻觉,不会留下真实的痕迹。

  然而不是幻觉,问题就变得十分严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世超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显然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我们看到的现象。要想获得正确的判断,当然应该搜集更多的资料。"

  事情发生在梧桐大道,但是这里目前看不出什么。当时体育馆内曾传出乒乓球声,也许体育馆内会有什么线索。

  体育馆内各种设施都人满为患。乒乓球室在三楼,一间很大的活动室内排放着二十台球桌。每台球桌旁都围了七八个人,小小的银球飞来飞去,清脆的"乒乓"声此起彼伏。看到蒋世超进来,立刻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并且招呼他来打一局。世超笑着拒绝了。他仔细地四处搜寻着,看见了程宾。程宾正和一个女孩子杀得起劲。那女孩看来是高手,程宾屡屡失手,额头上挂上了细密的汗珠,他显然看见了蒋林二人,只是苦于应战,无暇打招呼。

  蒋世超和林丁在程宾的球桌旁站住。等到程宾终于以21比19险胜,才把他叫到一边。

  程宾看见他们很是高兴:"你们没事了?吓死我了。怎么搞的?"

  蒋世超笑了笑:"低血糖,没事。程宾,今天下午2点半之前你在哪里?"

  "我在梧桐大道啊,怎么?发生命案了?审我?"他笑道。

  林丁捶了他一拳:"胡说!我们有一个神秘计划。你告诉我今天下午2点至三点之间你的所见所闻,到时候有好处!"

  程宾疑惑地问:"什么神秘计划?不告诉我我什么也不说!"他摆出革命烈士的神情,还将头发朝后捋了捋。林丁看了又好气又好笑,正要和他理论,世超拉拉他,说:"那算了。"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程宾急了,追上来道:"好了,我说。可是真没什么特别的。"

  据程宾说,今天下午他和往常一样在梧桐大道看书,四周人来人往。然后,2点半钟,他看见世超和林丁,就上来打招呼,结果两人好象看见了鬼一样脸色煞白,晕倒了。之后他把他们送到医务室,等了2个小时,见他们没醒,自己就到阅览室去了,大约7点左右才来打球。

  很平常的经历。

  这是10月15日发生的事情。


逻辑三

大袖遮天



  三

  接下来的几天,蒋世超和林丁都在忙着调查这件事情,可是没有一点线索,所有的人都说那天下午和平常一样热闹。直到蒋世超和林丁终于泄气,准备将这一切当作一场梦魇忘记时,校园里发生了一件令全体师生震惊的事。

  10月18日,星期五,全校足球决赛在广告系和计算机系之间展开。两队实力相当,脚法精湛,最重要的是,广告系的主力前锋肖广和计算机系的主力后卫刘永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不仅踢得一脚好球,更是学生会的正副体育部长,加上长得高大帅气,在第三师范人气极旺。足球场边密密麻麻的一圈观众都是为了一睹他们的风采而来。蒋世超和林丁正好没课(就算有课也会逃出来),也挤在人群中看球。

  蒋世超个头小,被人一挤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肖广曾经帮过他的忙,所以这场球他决不肯错过。好在球场边有一棵大树,他立刻就爬到了树上。刚刚在树枝上坐稳,就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在树叶间凝视着他,他一惊,差点掉下树去。仔细一看,原来是赵雪君的黑猫,尾巴上的绷带还未拆除。那猫看来没有敌意,望了他两眼,就继续趴着,不再理他。

  "呸!"他叹了一声晦气,就认真地看起球来。

  球赛果然精彩,双方攻来挡去,过了40多分钟还没有一个进球。

  下半场刚开始的时候,肖广带球突破,很快就逼近对方禁区。刘永泽单人匹马上前拦截。这是开场以来两人第一次单独正面对垒,全场为之沸腾,双方各自的fans分别叫着心目中偶像的名字,甚至连双方的球员也被现场气氛感染,暂时停止行动,密切注视两人的对决。蒋世超也挥舞着拳头,大声喊着肖广的名字,然后他听见树下有个女声在吼叫:"刘永泽必胜!!!"他不觉狠狠地朝下看去,正好那女孩也以同样不善的目光望上来,双方一打照面,都不觉一楞:原来是赵雪君。无暇多说什么,只是互相瞪了一眼,两人又将目光转向球场。

  场上二人不愧为王牌球员,足球在二人脚下绕来绕去,肖广无法继续突进,刘永泽也无法逼退他。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两人突然同时后退几步,各自脸上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现场的人们还未反应过来,还在期待他们决一胜负,他们竟然笔直地往后倒下了。

  现场有一个短暂的瞬间鸦雀无声,人们一时无法消化发生的事情。过了一小会,球场上的球员迅速围了上去。蒋世超在树上看见他们先摸摸两人的脉搏,然后开始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脏起搏,好几个人疯狂地打手机,似乎是在叫救护车。观众们不明情况,在场边发出巨大的议论声。蒋世超看情况不妙,担心肖广的安全,飞速跳下树朝场上两人奔去。他这么一跑,观众们都跟着跑了起来。很快,以两位球员为核心,人群密集起来。

  所有的人都被他们看到的情况震惊了。

  两位球员浑身湿淋淋的。

  球员踢球是一项很耗费体力的活动,所以球员们衣衫湿透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肖广和刘永泽显然不是被汗水打湿的。他们那种湿的程度,只有掉进水里才可能出现。两人脸色青白,嘴巴大张着,身体已经僵硬,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冷心拨开人群走近来,看了一眼,探了探脉搏,摇摇头:"死了!"他翻动了一下两人的身体,皱着眉头道,"至少已经死了两个钟头了,而且,从症状来看,象是淹死的。"

  所有人都觉得这种说法太荒谬:他们前几分钟明明还在生龙活虎地打球,怎么可能死了两个钟头?而且球场上连个小水洼都没有,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淹死?

  但现场的每一个人又都觉得冷心的话实在有道理,如此僵硬的尸体,如此湿淋淋的尸体……

  每个人都感觉到莫名的诡异。

  两个英俊青年死后的面孔不复美丽,保持着临死时震惊的表情,似乎在问:"为什么我们就这样死了?"

  是啊,为什么?谁来回答?

  不约而同的,人群开始一步一步往后退,然后如同潮水一般散去。很快,球场上只剩下教练、冷心、蒋世超和林丁。

  已经有人报警了,警察来之前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警察询问了现场情况以后,将尸体带走了。

  校园,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虽然人们对他们的死有很多种猜测,但也仅仅是猜测。大家都在等待警察的答案。

  只有三个人没有继续等待。

  冷心匆匆回到医务室,正要关门,就有两个人推门进来。

  是蒋世超和林丁。冷心看见他们觉得很头疼:"怎么又是你们?不会受不了刺激又要晕倒了吧?"

  "我们看见了。"林丁说。

  冷心楞了一下,笑道:"不止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又怎样?"

  "不是这个,"蒋世超直视他,"你知道我们说的什么。"

  冷心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为什么你们要这么聪明?"

  蒋世超微笑了一下:"交换,好吗?用一个秘密换取合作。"

  "什么?"冷心这回真的有点不明白了,"秘密?合作?你们又不是医生。"

  "我们不是医生,"林丁拉长声音,"你认为这仅仅是医学问题吗?就算你将他们每一寸细胞都解剖,恐怕也得不到答案。"

  冷心想了想,同意了:"先说你们的秘密。"

  听完两人的叙述,冷心足足呆了三分钟,然后出了一口长气:"不可思议。"

  "本来我们已经准备将这件事忽略不计了,但是现在又发生了死亡事件,而且是这么离奇的死亡。"蒋世超说,"你从他们身上提取的东西,也可以作为一个线索,但我不抱太大希望。"

  冷心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他从尸体上提取的液体、毛发、表皮、衣物纤维、指纹等。人们在等警察到来之时都心慌意乱,谁也没注意到他偷偷取了这么多样本。除了格外留心的蒋世超,甚至林丁也没注意到。

  虽然他们现在认为这些东西的价值不大,但是这是现在最接近真相的线索,只好姑且一试。

  冷心带他们走进医学实验室--他在做校医的同时兼任解剖学讲师--每人分了一套手术服和无菌手套,开始对样本进行化验。蒋世超和林丁虽然是学哲学的,但都是理科毕业,对于实验仪器并十分陌生。有一些专门仪器固然不会操作,但显微镜、试管之类的还是很熟练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蒋世超毕竟年幼,已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只剩林丁帮着冷心继续操作。

  10月19日凌晨三点,所有的化验都结束了。

  蒋世超已经被摇醒,冷心递给他一张化验报告,同时做着解释:"液体是水,其他的无异常。"

  "水?"林丁和蒋世超同时惊讶地问。

  "是水。"冷心肯定地说,"而且是落雁湖的水。"

  落雁湖是第三师范大学的人工湖,面积不大,但由于是循环活水,所以水质相当清冽。湖底是从城外河底专门运来的淤泥和水草。湖边沿岸种的是柳树。风吹来时,柳丝拂面,湖水荡漾,水草漂流,很是宜人。

  湖名落雁,意指连天上的大雁飞过,也经不住清澈水波的诱惑,要落下来照一照自己的影子。

  但是落雁湖平静温柔的湖水,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两名球员身上并且将他们淹死呢?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林丁突然问,"你听到我们的经历好象一点都不惊奇,看见这种离奇的死亡也不为所动,为什么?"

  冷心又叹了一口气:"你们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跟我来。"他径自往外走去。蒋世超和林丁互相望了一眼,也跟着他走。

  校园里已经相当安静,但梧桐大道上还是灯火通明,体育馆内仍旧有人在锻炼。但是三个人现在都各怀心事,暂时没有心情理会这里。

  谁也不说话,只有匆匆的脚步声,不知不觉就到了落雁湖。落雁湖周围的路灯很明亮,但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柳树婀娜的身影在微风中摇摆。从湖上吹来的风有一股淡淡的水草腥味道。

  蒋世超觉得眼前一闪,前面似乎有个人影闪过,但一眨眼就不见了。林丁和冷心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依然自若地朝前走。

  "你究竟要的带我们去哪里?"蒋世超站住了。林丁也站住了。

  冷心停下来:"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谁?"两人同时问。

  冷心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这脚步走两步停一步,似乎行路者非常犹豫,在考虑要不要过来。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谁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落雁湖边?行到3、40米开外时,脚步声突然停了。三人竭力张目朝前望去,在明亮的灯光下可以望见20米开外的景物,再远就隐入黑暗之中,隐约之间柳丝翻飞,湖面闪着粼粼微光,柳树下仿佛有个人影,又好象不是。

  "有人吗?"林丁高声喊。没有人回答。但是他们都同时听见一种浊重的呼吸声,混合着风声,令人心里有点发颤。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何其漫长的一分钟),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的脚步响亮而坚决,似乎行路者已经下定了决心。三个人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那人走的很快,不一会就出现在灯光里,看起来也是个年轻学生。刚一看清他的面孔,冷心就放心地出了一口长气:"原来是他!"

  "他是谁?"蒋世超问。

  "他?"冷心的笑容有些怪异,"就是我要带你们去见的人。"

  蒋世超和林丁心里虽然有一百二十个问题要问,也只好暂时压后,因为那学生已经到了跟前。他长得白净秀气,带一副眼睛,看起来是那种从小很听话的乖孩子。但是现在他的表情更象个不小心在商场和妈妈走散了的幼童,迷惘而害怕,好象随时都会哭出来,甚至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医生,"他颤抖着问,"肖广死了,还有刘永泽,跟我有关系吗?"

  蒋世超和林丁听得一头雾水而又高度警惕,冷心倒是颇为镇静,到目前为止,他显然是知道情况最多的人。他拍了拍那学生的肩膀:"来,不要在这里说,这两个都是好朋友,到我办公室去说。"

  "七星童子!蒋世超!"那学生突然怪叫起来,脸上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又是眼泪又是欢笑,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幸会幸会!"蒋世超蠕蠕诺诺。事后林丁说他的样子迂腐透顶,但当时他自己也表现得不怎样高明,只会呵呵傻笑。

  要知道蒋世超作为七星童子在校园内可谓是无人不知,但是反应这么强烈的人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

  冷心翻翻白眼表示受不了,强行拖着那学生走回医务室,蒋世超和林丁跟在后面,那学生激动了几分钟又安静下来,但一路上仍旧偷偷地瞄蒋世超,弄得他十分恼火,几乎想蒙上他的眼睛。

  好不容易拖拖拉拉地到了医务室,那学生就象一个被按住很久的皮球一般腾地活跃起来,"七星童子……"后面的话被冷心一杯强行塞到嘴边的水给堵住了。三个人都受不了他这么激动。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回事了?"蒋世超已经快被好奇心搞得爆炸了。

  那学生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后总算安静下来。冷静一点之后,被"七星童子"引起的激动已经过去,他的脸上重又显出那种惶恐无助的表情:"冷医生,那两个人,和我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冷心简单地说。

  "可是,他们死得很怪异啊,会不会跟我一样?也许……"那学生说。

  冷心又倒了一杯水给他。

  林丁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冷心的衣领:"你没听见世超在问话?你到底在搞什么?不要把我们当白痴耍好不好?"

  冷心忽然笑了:"不好意思,其实我是在测试你们的耐性,呵呵。"林丁几乎又晕过去。蒋世超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冷心看看玩笑开大了,赶紧说:"别生气,职业病啊("你又不是心理医生,什么职业病?"林丁与蒋世超内心独白。)其实真的要他自己来说,你们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来介绍一下,"冷心总算进入了正常程序,"这位是考古系的段云,这位是哲学系的林丁。"他没有介绍蒋世超,显然不用介绍对方就已经认识他了。

  段云十分犹豫,双手在膝盖上不停地搓来搓去:"真的可以告诉他吗?"林丁和蒋世超他都是初次见面,但却用的是单数人称,简直是语无伦次。

  "七星童子你都信不过?"冷心说道。

  "信得过信得过,"他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畏畏缩缩地看着林丁,"但是这位……"言下之意是信不过他,但后面的半截话被林丁分外凶狠的目光拦截了回去。他求援地看向冷心,冷心咳嗽一声,目光转向天花板。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三个人中间,显得异常地孤独。蒋世超反而不忍心(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对他一直重视之故),拍拍他的肩膀:"你应该知道冷医生很信任我们("我没有这么说。"冷心内心独白),就算你不肯告诉我们,他也会告诉我们的;林丁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隐瞒他任何事情,你要我帮你,就要信任他。"

  段云站了起来,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仿佛正在做思想斗争。等了两分钟,蒋世超和林丁向冷心告辞,冷心说:"等等,我也走,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无关。"

  冷心是段云的重要支柱,眼看他要走,段云立刻服软,走上来拉着他:"冷医生,不要走。"他又拉住林丁,"请你们也不要走。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实在这件事很难取信于人。不信你问冷医生,他知道全部。"

  大家全都望着冷心,冷心摊摊手:"他说得没错,本来我一直认为他精神有毛病,直到昨天发生了那件事,又听说了你们的遭遇,我才开始有点相信他了。"

  "原来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段云委屈地叫道。

  "这也不能怪我,实在你说的话令人难以接受。但这两位的话也很匪夷所思,你们是同类,应该有共同语言吧?"冷心道。

  段云立刻换上了一副惊喜的表情:"你们也已经死了吗?"

  "什么?"林丁和蒋世超的嘴巴张大到几乎撑破脑袋,"我们死了?胡说!"接着他们才充分理解段云话中的含义,齐齐后退几步,脸上惊疑不定,"你是说,你是死人?开玩笑吧?"他们望向冷心求证。冷心又望向天花板。

  "我是死了,但是冷医生说我是活的!"段云说。

  "好了,这样说到天亮也说不清,"冷心不得不说话了,"你把那天对我说的话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好了。"

  以下是段云的"供词"。


逻辑四

大袖遮天



  四

  那是10月14日的事情。

  那天上午我们没课,我一直睡到十点钟才起来。我起来的时候,寝室里的人都已经出去了。

  我住的宿舍在7楼,床在靠窗的上铺。我的习惯是每天一醒来就要照镜子。平常镜子都是放在我的枕头底下,那天却挂在了窗框边的小钉子上。那是住我下铺的晚上拿了去照忘记还了顺手挂上的。

  当时我睡得懒洋洋的,太阳从窗户照进来很舒服。我扫了一眼镜子在哪儿,就半闭着眼睛去拿。你们知道,刚睡醒的时候身体总有些不听使唤,我摸了好半天也没摸到。我有些急,就把身体探出去一些--这样当然有点危险,但以前做过很多次都没事--果然这样比较容易拿到镜子。我把镜子拿到手,就想躺回床上照一照,哪知道裹在我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我的一番动作弄得垂下了大半,被子里还包着几本很厚重的书--是我临睡时看的。我往回一抽身,被子却反而更加往下滑去,这时候我的重心还没有回到床上,被被子和书的重量一带,整个人突然就往下坠去!

  平时我们都是关了窗睡的,但是那天,因为他们比我先起床,就先打开了窗。所以我掉下去毫无阻力,在空中飞了不知多久,我突然听见"碰"的一声闷响,自己就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我立刻痛得惨叫起来,脊背好象断了一样,天地都好象在旋转,想吐,又想哭,一时间不太明白发生的事情。当时周围有几个人走来走去,他们朝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做他们自己的事情。我大声呼救,可是没人理会我。叫得两声,我就吐了血。我拼命擦拭嘴边的血迹,但是怎么也擦不干净,终于我发现我一直在不受控制的吐血,那血是鲜红的,还带着泡末。奇怪的是我神智格外清醒,我甚至能感觉到后背渐渐被我流出来的血浸透,那血是粘乎乎的,初时滚烫,后来就慢慢变凉了。耳边有人在不断叫"救救我",我一直在找那个人,终于发现那原来是我自己在喊。

  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再也喊不出一句话、流不出一滴血,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样死了也好,终于结束了。我疲倦地躺着,不再理会有没有人来关注我。四周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的感觉:恐惧--孤独--绝望--解脱,心情从惊悚到平静。如果就这样结束了也没关系啊,虽然是意外死亡,但起码我很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仿佛是猛然一震,我就恢复了知觉。依旧是躺在宿舍前的地面上,四周人来人往,可是没有人看我一眼,好象他们见惯了死人。我奇怪极了。然后我发现自己可以动了。我试着动了动手脚,都很灵活,再坐起来,居然一点痛苦也没有。我有点不明白,摸了摸嘴角:干干净净,一滴血也没有。再看我刚才躺的地方,也是一点血迹也没有。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四周溅了大量的血。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想不通。

  这时我同寝室的几个同学从外面回来,我赶紧叫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都不理我,好象根本没有看见我的样子。我恐惧极了:难道我变成了鬼?

  我站起来,朝他们走过去。就在我刚刚站直的一瞬间,他们就跟我打招呼:"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还没看见你呢!"我想当时我的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因为他们都问我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上医务室。

  我究竟有没有掉下楼呢?是从来没有掉下来还是侥幸丝毫无损?

  我抬头看看:七楼显得极高,从那样的高度摔下来,绝对不可能毫发无伤。除非我根本没有摔下来过。那么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或者幻觉?

  就在我想得快要发疯的时候,一个同学突然说:"段云,你的镜子怎么摔下来了?"我一看,果然,就在我刚才坐起来的地方,就是我的镜子。已经摔得粉碎,只有木头的镜框还是完整的--但也裂开了。我可以肯定,刚才我坐起来的地方就是镜子现在镜子所在之处,因为当时我记得自己的手按着一个圆形的水泥凸块--是当年修楼时留下的。而现在,那面镜子的框就在那凸块之上。如果当时镜子就在,我决无可能不注意到,至少它的碎片会割破我的手。

  一切如梦似幻,20年来的人生经验在此时都不再有用。我处于极度迷惑中,听任同学将我带到镜子面前,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这面镜子只是外表和我那面相似而已。可是同学已经拾起那镜框,那上面分明刻着我的名字:段云。是我亲手刻上去的,绝对错不了。同学开玩笑:"它跟了你这么久,你应该好好安葬它才是。"我木然地接过来放进口袋。

  "我死了没有?"我问同学。他们先吓了一跳,然后全都笑了起来,说我在乱开玩笑。我也跟着笑。谁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么害怕?我只希望有个人告诉我:对,你死了。或者有人告诉我我疯了。只要能符合这个正常世界的逻辑,只要不再让我的脑袋这么昏天黑地地转,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他们谁都不认为我死了,更不认为我的精神有问题。只是觉得我有点不舒服,拉着我就上楼了。上楼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他们这样一起亲密地肩搭肩上楼,以后他们再见到我就会害怕了。想到这里我真想哭啊。

  进了寝室,寝室里的状况更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的被子和书滑落在地上,窗户大开着。

  这么说至少在床上的那一幕是真的,我真的曾经为了拿镜子从床上摔下来。"段云,你怎么转性了?东西落了一地,也不收拾收拾就出去?"一个同学说。他说的很对。这不是我的风格。我平常睡觉很安静,绝对不会从床上跌下来;而且我有洁僻,见不得东西乱七八糟的。如果当时拿镜子只是跌到床下面,我无论如何都会收拾好屋子,而不会任由一切就这么维持原状。

  我死了,我死了。我在心里这么说,下意识地走到窗边,从这里往下看去,那种飞坠的感觉又来了。我吓得后退两步,就在这是,窗框上一件东西吸引了我。

  窗框上的钉子,就是挂镜子的那一枚钉子,上面有一小片衣料在飘拂。那衣料是白色棉布衣料,似乎还有一点血迹。当时我穿的正是一件白色棉布休闲衣。我找遍自己全身,在衣襟和袖口分别缺了两块衣料,缺口毛糙,看来象是被撕扯下来的。我取下窗台上那块布,将它对在袖口上--正好吻合。就在袖口的位置,我的手腕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仿佛是被什么利器划破,袖口部位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先前我一直没注意到。我仔细察看了一下,那枚钉子上也有一点血痕迹,想必是我跌下去的时候划破手腕留下的。

  可是衣襟上缺的一块三角形衣料却没有看见。衣襟下的肌肤有一道鲜红的划痕,其中一部分已经淤青,但是没有出血,看上去象是被某种钝器划伤的。

  如果我真的曾经摔下七楼,那么……我慢慢从窗口探出头--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三楼的窗口,有一根铁棒伸出--那是三楼的同学用来晾晒衣服自己支的支架。铁棒上锈迹斑斑,一点飞扬的白色令我彻底地绝望了--那就是我衣襟上所缺的布料。

  没错,我的确曾经摔下七楼,在窗口的钉子上划破了手,在三楼的铁棒上划伤了腰,然后在一楼的地面上死了。

  当晚,我一个人在落雁湖畔挖了个坑,将那面镜子的镜框埋起来。我的心里觉得十分凄凉,仿佛不是在埋镜子,而是在埋葬自己。镜框有我来埋,我自己的尸体呢?

  我不知道要找谁来帮忙,这件事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说不定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可是一个人承受这样的事我受不了。于是我来找冷医生。

  段云说到这里就停下来,把目光投向冷心。冷心发现自己突然负起了把事情说完的责任,只得继续说下去。

  段云来找冷心是10月15日夜里7点,太阳终于隐没了最后一丝光芒,黑夜真正的来临了。

  到那时候,段云已经一个人在校园里转了不知多少圈,并且在落雁湖畔埋好了镜子。终于在自己疯掉之前决定来找冷心。

  冷心正准备出门锻炼身体,就看见段云飞快地进来,四处看了一阵,问道:"冷医生,这里还有别人吗?"他的脸色惨白,隐隐透着青色,整个面孔仿佛有些扭曲。冷心立刻怀疑他磕药了。这一阵南城许多高校生被发现在偷偷磕药,第三师范虽然没有发现,但是冷心作为医生还是收到了上级的警报。何况段云当时的样子实在很象资深磕药人士。

  "没有,怎么?"上上下下打量过一番后,冷心确定如果真有不良企图,这个瘦弱的学生也决不是自己对手。

  "医生,我不舒服。"段云一时间不知从和说起。

  "哦,哪里?"冷心重新穿上白大褂。

  段云又象今天一样犹豫了半天,直到冷心差点摔门而去,才心一横,竹筒倒豆子般全部"招供"。

  冷心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孩子疯了。

  段云从冷心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大声道:"医生,你认为我疯了是不是?好,只要你能确定我是疯了,我一样感激你。"

  这番话让冷心稍稍改变了一些对他的看法。他看出段云一定处于极度的困惑中,急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然后他仔细分析了一下段云的描述,发现他的语言十分具有逻辑性,不象是个精神有毛病的人。当然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又做了一些医学上的测试,最后的结论是段云根本没有精神上的疾病。

  段云听到这个结论却并不高兴。

  "那么,请你检查一下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他问。

  这个提议乍一听十分荒谬,因为他显然是活生生的。可是冷心已经对这件事产生了好奇,也就违反常规地对段云进行了死亡测试。测试的过程中,他看到段云所指的两处擦伤。

  测试的结果,段云当然是活的。

  但是在做X光检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段云的全身骨骼显示出曾经多处骨折的痕迹,虽然都已愈合,但是仍旧让冷心觉得不可思义:那样多处的骨折,甚至多处地方是粉碎性骨折,脊柱有三段折断,其中一部分是颈椎,通常是从极高的地方摔下来才可能将骨头折腾成这样,或者是受到非人的虐待--按照这样的伤势,正常人多半已经死了,最乐观的估计也是残疾。然而段云显得不知道有多么健康。冷心测试他的肢体柔韧性和关节时,都是好得不能再好。

  尤其不可思义的是,那些骨骼愈合的痕迹显然很新,应该是最近不久发生的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受到这么重的伤能迅速恢复得好象没有受过伤,这简直是神迹。

  冷心几乎要相信他的话了。

  但是冷心有一个毛病:平生最怕麻烦。为了减少麻烦,能够说成一的事情他决不会说成二。如果他相信了段云的话,那么势必要惹下不小的麻烦--这么不可思义的事情,说不定会搭上性命。而且也说不定真有生命力这么强的人啊,利用这种特异的体质来捉弄医生也说不定。冷心越想就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段云愤怒中)

  所以冷心没有对段云说实话,反而胡诹了一通关于幻觉与环境的关系,说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了,段云更是糊涂透顶。然后冷心就交给他一瓶药,说是少林寺的高僧留下的,能破幻象、去妄念云云,望段云手里一塞,就算完事。可怜段云以为遇到高人,感激涕零地每天按时服用并且诵读佛经,天知道那不过是一瓶维生素罢了。过了两天,冷心就将这件事忘记了(段云这时候才知道真相,极怒,欲打冷心,被劝回)。直到发生了昨天那件事,他才知道事情果然不同寻常。所以他才那么爽快地同意与蒋世超和林丁合作,并且主动去找段云。

  好不容易等到冷心说完,段云就扑上去要打他。蒋世超拉住他道:"好了,自己人不要打!"

  然后林丁也将他们的遭遇告诉了段云。段云听了并不觉得如何惊奇。这次遭遇使他对怪异事件的承受能力强了很多,能够接受一些以前绝对不会接受的事情。蒋世超和林丁也是如此,所以他们几乎第一时间就相信了段云的话。只有冷心觉得有点冤枉: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怪异事件他都没有直接参与,但最后总会与他有关。他只有自叹命薄。

  "发生那件事后,你还碰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没有?"蒋世超问段云。

  "没有,"段云摇摇头,"自那以后,我总怕自己是鬼或者僵尸,会不受自己控制地害了周围的人,所以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只是孤独些,但没有发生什么特异的事情。直到碰见你!你是七星童子,传说具有超自然的力量,是不是真的?"

  "但愿是真的,"蒋世超苦笑一下,"超自然的现象如果有超自然的力量帮助,当然更容易解决。"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段云问道。

  "接下来我们都应该好好睡一觉!"冷心说。

  这么一说,大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晚没睡了,看看表已经是早晨6点钟。不说还没什么,一说出来,每个人忽然都困倦已极,蒋世超更是打起了大大的呵吹。

  于是大家暂时压下疑虑,分头回去睡觉了。


逻辑五

大袖遮天



  五

  刘永泽的死让赵雪君受到极大打击。

  她一直在偷偷喜欢这个同学。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罢了,离漂亮相差十万八千里。刘永泽身边漂亮的女孩实在太多了,他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自己。但是即使只是梦想,她也想靠近一点。幸好他们是同班,每次上课,赵雪君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坐在他的后面。久而久之,全班都知道了她的心思,有时候会拿她开玩笑,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既然这只是一个梦,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真实性吧,她有时候这么辛酸地想。在她炽热的目光下,刘永泽一次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也许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也许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是赵雪君不在乎。她知道自己年轻,年轻是有权利做一些可笑的事情的。

  然而现在,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刘永泽倒下的时候,赵雪君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她跟随人群围过去,那个冷酷的医生宣布他已经死亡,她就呆住了。

  没有很多的要求,只要远远看着他,为他的每一次成功而欣喜,只要他生活得很好,真的,这实在是很小很小的心愿啊,可是现在连这样卑微的愿望也化作了泡影!

  她用一个不眠之夜和无数的眼泪来祭奠这泡末般破碎的初恋。

  凌晨三点,她拨通了表姐小敏的电话:"姐……"后面的话都被泪水堵了回去。

  小敏还没有睡:"怎么了?哭了?傻瓜!"那边传来叹息声。小敏知道她的心事。她也曾和赵雪君一起暗中窥视过那个高大的男孩,可是现在这个活生生的男孩已经成为她解剖刀下的尸体。作为一名法医她不知道解剖过多少尸体,也曾有过无数次的惋惜和感叹,可是没有一次象这样动容--毕竟,这次的解剖对象是雪君和她一起赞赏过的,象两个小女孩欣赏童话中的王子一样偷偷地看着,这种滋味,岂是他人能体会?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她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这句诗。

  刘永泽的尸体已经解剖完毕并且缝合妥善。他的情况很奇怪,所有的现象都表明是被淹死的,而且是在第三师范校园内的落雁湖溺死。死者手指和脚趾的指甲内有淤泥和水草,经检查为落雁湖湖底淤泥和水草,这表明死者死前曾在水里挣扎;肺部有积水,腹腔大量积水,死亡的直接原因为缺氧窒息;死者全身湿透,根据尸体肿胀程度分析,死后应当在水里浸泡至少两个小时。

  如果只是一起普通的溺死事件,这些现象都具有典型性,并无奇特之处。问题在于现场人证的口供显然与尸检结果形成悖论:现场至少有三千人同时目睹两名死者死前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都是在踢球,死亡地点在干燥的球场,死亡后立即送公安局进行检查。因此死者的死因绝对不可能是淹死,死亡时间离解剖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绝对没有两小时之长。

  这就是为什么凌晨三点全局的干警都在开会讨论的原因。

  赵雪君在电话中要求要见刘永泽最后一面,小敏请示了局长,同意了。那个傻丫头本来准备立刻赶来,小敏好说歹说才令她勉强同意第二天白天前来。

  第二天早晨8点,赵雪君乘坐何伯的校车赶往市区。正好是星期六,周末,乘坐校车的学生有十来个。坐了几分钟,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开始聊起天来,聊着聊着,话题不约而同地转到了昨天的事故上去了。赵雪君听他们议论纷纷,心里一阵难过,泪水汹涌而出,好在没有人注意到。

  "你们是在说那两个淹死的学生吧?可怜哪,电视上报道了。"何伯不甘寂寞,也加入了谈话中。

  "电视上报道了吗?怎么说的?"学生们都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快就被媒体报道出来了?

  何伯见大家都用心听他说话,十分高兴:"电视上说是淹死的,就在落雁湖,连淹死的过程都录下来了,两个挺好的孩子,活生生在湖里挣扎,硬是没有人去救他们啊!"他啧啧叹息。

  "何伯,你说什么啊?他们不是淹死的!"几个学生说道。大家都认为何伯是年纪大了,喜欢凑热闹瞎说,不以为意。

  何伯还要说什么,车子已经到了市区,学生们一窝蜂地下了车。

  12点钟,冷心、段云、蒋世超和林丁一边在学校食堂吃饭,一边讨论遇到的事情。

  现在他们手里的线索是:蒋世超留在梧桐树上的痕迹、段云的骨骼照片、刘永泽和肖广尸体上的提取物,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其他着手点。

  而这些东西,他们已经作了反复的查看,再也没有新的结论出来。

  "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段云问。

  谁也没有回答他。目前能够做的似乎就只有等待。

  "如果真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应该还会继续发生吧?"林丁喃喃道。

  蒋世超叹了一口气:"老实说,我真不知道是继续发生事情好,还是什么也不再发生比较好。"

  "肯定还会发生,只希望不要太可怕,至少,不要死人!"冷心苦笑道。这也是大家共同的愿望。

  "那么,"段云沮丧道,"我应该算活人还是死人呢?"

  这又是一个问题。

  唉!

  回答他的是一片叹气声。

  他识趣地说:"那我还是暂定为活人好了。"他这话很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但也只能如此。

  "我去查查落雁湖的相关资料吧?"蒋世超说。

  大家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至少我们知道肖广身体上的水来自落雁湖,"蒋世超说,"这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查过的地方。总比坐着干等要好!"

  "不错,"林丁也表示赞成,"我就去查查梧桐大道和体育馆吧。"

  "那么,"冷心不怀好意地看着段云,"我是不是要对段云进行活体解剖?"

  段云愤怒地看他一眼:"解剖不行,其他的可以考虑,毕竟,"他无比伤感地加上一句,"我算不算活体也很成问题。"

  第三师范大学有百年历史,关于学校的掌故,多半都记载在大学志里。这类史料的编撰通常由历史系师生进行,因此具有相当的严谨性、真实性与科学性,相对《史记》、《资治通鉴》等史书,在自由民主气氛下编撰的校志,可信度无疑更高一筹。不过既然是人编撰的史料,难免会有些偏颇,大学志由历史系师生执笔,关于历史系的掌故自然着墨稍多一点,这也是人之常情。

  蒋世超越过那些不相干的段落,在字里行间隔行扫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发现了"落雁湖"三个字,连忙睁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阅读:

  "建校之初,校址为一片荒野,中有大坑,方圆约400平方米,常年积蓄雨水,附近时有小兽来此嬉戏。

  后本校决定于此兴建,遂开荒拓野,凸丘铲之,使与地平;凹坑填之,使与地齐;唯留此大坑,有深意。

  移河底水草与淤泥,修四岸,整轮廓,使其成湖,名曰落雁,逢秋必有雁游弋其上,是为一时佳景,可以入画。"

  以上这段文字出自《建校志》之《落雁湖记》。这些内容第三师范大学的学生都已经熟知,并无新奇之处。令蒋世超感兴趣的是"有深意"三字。在大学之中修一座湖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以这里却仿佛另有含义?难道落雁湖当真有什么神秘之处?

  不暇思考,蒋世超匆匆抄下这段文字,又继续寻找。他看书的速度其实是很快的,无奈这些文字全部都是竖排,从左到右,一色蝇头小字,笔迹每过几页便有所不同,显然决非同一人书写。这是建校之初的文字,自然不免保留了中国古代痕迹。虽然后来有新的版本,但蒋世超坚持认为一定要看原本才能保证没有疏漏,到头来自讨苦吃,看得几乎成了斗鸡眼。终于又让他发现了一处。

  这次是在《人物志》的《高山流水篇》里发现的。这里说的是一个极其美丽而有才情的女子,在第三师范大学的入学考试中,女扮男装,考了第一名,却在入校时被人发现是女的。那时女子是不能读书的,这女子纵使才华出众,也被拒之门外。偏偏她家里又要她嫁给一名花花大少,一怒之下,她便投进落雁湖,自尽身亡,留下遗言:"愿来生为男儿,实现今生未竞之抱负。"

  这其中还有很多曲折,但是蒋世超看竖排的文字已是很不耐烦,更何况这些文字还是半文不白,大致看清内容就扫过去。

  以后就渐渐进入白话时代,文字也变成横排,且是印刷本。但正因如此,这些文字也就失去了古文的简洁精练,白话运动时代的华丽堆砌之风跃然纸上。蒋世超硬着头皮翻了几页,终于决定今天先看到这里。因为大学志发展到这里,已经分为历史、数学、哲学等几十个分部,每一部分的厚度都令人望而生畏。他恭恭敬敬地将书放回书架,长出了一口气,打定注意:决不再独自对付这些东西。其实应该叫段云来的,他对历史资料应该很有经验。

  于是出了图书馆。

  段云、冷心和林丁的调查均无收获。四个人交流心得之后,觉得大学志或许仍有资料可以挖掘,便一同又来到图书馆史料室。

  蒋世超因为之前已经努力翻找了一部分,自称精力耗损过大,要补充内力,独自拿了一本武侠小说津津有味地看。那三人瞪了他几眼,也不会真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各自抱着一堆书翻看。

  林丁和冷心翻看了一阵,也觉得内力耗损太大,便无声无息地加入了温习武侠的行列,只剩段云一个人埋头苦干。

  看了许久,眼看天色将黑,段云从书堆中直起腰来,伸展了一下四肢。那三个人连忙扔下手中的书,凑过来问:"怎么样?"段云摘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递给他们一张纸:"全部都抄在这里了。"

  那张纸上并没有多少文字。三人跳过蒋世超发现的那些内容,发现后面只有三段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说的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教师,自幼信奉佛教,从不杀生。日本侵华时,有一队约五百人的日本兵不知怎么发现了这个偏僻的大学,面对大学里美丽的女生,兽欲横生,就要施暴。大学里的学生虽然都是斯文人,但却个个热血沸腾。就在鬼子的枪口下,这些正直的年轻人准备豁出生命维护姐妹们的尊严。眼看一场屠杀在所难免,鬼子的扳机就要扣下去时,这个青年教师走了出来。他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年轻人,穿着素色的长衫,语调温和平静,平时在学校里很有人缘。可是他当时说出的话,却令在场的所有中国人愤怒不已。他说他家里有一个极其美丽的妹妹,愿意把她献给皇军。日本人自然是喜欢花姑娘,但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女孩放弃这么多姑娘。就叫他把自己的妹妹带来。他便穿过日军丛中,要走回家去将他的小妹妹带过来。眼看他越走越远,鬼子得意地狂笑着就要对大学生开火,一个学生愤怒不过,用一把猎枪对着那青年教师开了十多枪,直到他缓缓倒下。要知道大家对汉奸的憎恨更胜于对日本鬼子的憎恨,这一开枪,大家都大声叫好。鬼子又是一阵狂笑,忽然一个个脸上显出奇怪的表情,然后一阵抽搐,全部倒地死了。那青年教师虽然中了很多枪,却竟然没有立即就死,挣扎着告诉惊鄂的众人千万不要碰那些尸体。原来那教师是教化学的,他利用自己的知识毒死了鬼子。不过他自己是佛教徒,杀生为极大罪孽,所以也没有打算活下去,因此他非但丝毫不怪那个对他开枪的学生,反而尽最后一丝力气道:"多谢成全!"那学生后悔万分,于当夜跳进落雁湖以死谢罪。

  第二个故事是说解放战争期间,学校的一名老教师,是地下党员。有一次奉命将一批伤员藏在学校的储藏室里。却不料来了一队敌军,为首的军官竟然是她儿子。她苦劝儿子弃暗投明,甚至表明自己的身份。儿子假意答应,老教师高兴不已,对自己的亲骨肉没有怀疑,最终导致那批伤员的惨死。当时鲜血横流,落雁湖的水有大半被染红。老教师发狂般地要杀儿子,却始终下不了手,无可奈何之下,投入落雁湖自杀身亡。那儿子见母亲死了,突然良心发现,也在湖边饮弹自尽。

  第三个故事发生在十年动乱期间。学校的一名学生在回家度假的时候,被当地的红卫兵煽动,参加了造反行动,但是回到校园里,又被这里的学术气氛所感染,两种思想剧烈斗争,他无法抉择孰对孰错,最后跳进落雁湖一了百了。

  这三个故事看得几个人热血澎湃,仿佛又回到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但是看来看去,这些故事都光明正大,实在没有诡异之处,虽能发人深省,却对眼前的问题并无帮助。

  段云有些委屈地道:"只有这些资料了,我找得很辛苦呢。"

  难道事情又陷入僵局?难道他们只有坐等事情的发生吗?

  几个人都心有不甘,一时之间却又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逻辑六

大袖遮天



  六

  冷心回到医务室,却看见门前围了几个人,看见他来,都松了一口气:"冷医生,你快来,有伤员!"

  冷心立即快步走进医务室。

  医务室里的治疗台上躺着一个男学生,满头满脸鲜血淋漓,不住大声呻吟。旁边的人大声叫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冷心一边迅速治疗,一边询问是怎么回事,但在场的人好象都不太清楚,只说他们回到寝室就看见这学生这个样子倒在地上,神志也不清醒,就赶紧送到医务室来了。

  这名学生的伤势颇为严重,主要集中在头部。他的头皮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摩擦过,全部翻了起来,血肉模糊,头发也所剩无几。而且那些摩擦的痕迹并没有连成片,而是分成许多小块,好象那种令他头皮受损的东西是一下一下地摩擦他的头皮。他的脸部、耳朵、肩膀、手臂都有类似的伤痕,但都没有头顶来得严重。这种伤痕非常象车祸中人被车拖着走时的划痕,但那种痕迹通常都集中在身体部位,象这样主要目标为头顶的情况,冷心还没有见过。偶然也可能会出现头顶遭遇重大摩擦而受伤,但在那种情况下,伤者一般都会挣扎逃避,决无可能任其一下又一下地不断摩擦而留下如此多痕迹。

  伤者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但属于正常范围内的昏迷,暂时还没必要移送校医院。实际上,冷心的医术在校医院内也是颇受好评的,所以才要他独自驻留作为前哨的医务室。

  冷心将伤者留在观察室休息,同时留下来的还有伤者的一个同学,其他人都散去了。

  两个人闲来没事,免不了就会谈话。冷心对这名学生的受伤经历很感兴趣,那位作陪的学生看来也对此事有一番话说,两个人说得不亦乐乎。

  受伤的学生叫路扬,是数学系一年级的新生,平时表现很好,几乎从没和人吵过嘴。作陪的是他同寝室的室友李长歌,跟他同班。

  今天下午,寝室的学生都出去上网,路扬一个人留在寝室。他也不是不想出去,但是因为中午他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碳素墨水,弄得寝室的地面一塌糊涂,大家就罚他把地板拖干净。

  虽然是罚他,其实大家还是很讲义气的,为他在电脑室留了一个座。谁知道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还不见他来,打他的手机也没人接。李长歌跟他很要好,就回去找他,同去的还有另外两个想回寝室拿东西的同学。

  他们的寝室在6楼,下午的时候,有些同学没有上课,就留在宿舍里。他们对门寝室的一窝兄弟就敞开大门打牌。

  从楼梯上去,右手第三间就是他们寝室。右手第一、第二间的房门都打开着,寝室里的学生们在大扫除,见他们回来都打招呼。

  然而他们寝室的门却是紧闭的。

  他们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几个人都以为路扬出去了。

  打开门一看,路扬面朝门口扑倒在地,面目全被鲜血掩盖住了。

  当时他们大吃一惊,立刻冲过去扶起他,李长歌因为冲得急,还被横在地上的拖把

  给拌了一跤。

  路扬那时候已经昏死过去,他们摇了摇,没有醒,四周都是斑斑点点的血痕。不敢迟疑,几个人立即将他送到医务室。途中,路扬渐渐苏醒,开始大声呻吟,但问他什么都不回答,神志并不十分清醒。

  后来的事情,冷心都知道了。

  冷心的一贯作风是不管闲事。但是这次他隐隐觉得路扬的伤和他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某种联系,因此详细地问清楚。

  过了一会儿,路扬终于完全清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他非常惊讶:"我怎么了?"

  "你受伤了,难道你不知道?"李长歌扶着他慢慢坐起来。

  "受伤?"路扬甩甩头,一阵剧痛和晕眩,再摸摸缠得严严实实的绷带,他露出极度困惑的表情,"我怎么受的伤?"

  "你真不知道?"李长歌也很惊讶,但立刻就释然了,"也许你受伤后立即就昏过去了。"

  "是吗?"路扬皱着眉头努力回想,想了一阵,终于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在拖地,yy的评书刚刚开始,然后…….然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听到yy的评书开始?"李长歌大声问。

  他的声音十分巨大,眉毛几乎跳到了头顶上,表情是不可思议至极。冷心和路扬都被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大声重复:"你听到yy的评书开始?你确定?"

  路扬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侧着头又仔细回想了一阵,肯定地点点头:"确定。我记得当时拖地正好拖到门口,门口有一块陈年污迹,形状很象一副眼睛,我拖了很久都没有擦去,就在这时yy的评书开始了,我还看了看表,正好是下午3点半,平时yy的评书都是这个时候开始。"

  "但是,我们进门的时候,也正好是3点半,那时候寝室里的收音机的确是开的,yy的评书的确刚刚才开始,但是你已经在地下昏迷不醒了!"李长歌说得激动,已经站得笔直。

  路扬困惑地回想了半天,还是记不起与昏迷有关的事情。

  冷心更加觉得路扬的遭遇有值得调查的地方。

  留下李长歌照料路扬,冷心独自来到他们的寝室。寝室里其他的同学正在打扫卫生,地上湿漉漉的。看见冷心来了,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围上来问路扬的情况。

  但是冷心已经被房里的情况给震撼了,无暇回答他们。

  房间里的地面已经被拖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斑斑的血迹无法拭去。水泥地板上通常都有极细小的蜂窝般的孔,血迹渗入这些小孔,很难擦去。房间地面上满布着这样顽固的血痕。

  旁边一名手拿拖把的同学无奈地一笑:"实在没法拖干净了。这已经好多了,刚进门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到了凶案现场,地上不但有血迹,还有头发和皮肉,就象有人按着路扬的头在地上来回摩擦似的。路扬还好吗?"

  冷心简单地说了一下路扬的情况,又俯下身查看起地面来了。地面被拖过之后,留下的线索已经很少,但还是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寝室的地面是水泥的,可能因为质量的问题,渐渐已经不如当初那般光滑,变得象橘子皮一样满是细小的孔,所以血迹能够渗透进地板里面。这些小孔有些地方变得很脆,重物一挫就会产生一些粉末,同时留下一点印记,因此地板上有许多各式各样的挫痕,这也不足为奇。因为挫痕通常都是不小心留下的,所以痕迹的形状和深浅都会不一致,奇怪的是,地板上在上述自然痕迹之外,还大面积分布着同一种痕迹。这种痕迹外形为点状,遍布整个地面,所有的痕迹深浅、大小都几乎一样,看来就象是有某种东西一下又一下地顿在地面上,

  而且每次顿的位置都不同。从这些点状痕迹的颜色来看,应该是新近留下的。

  "这是怎么来的?"冷心指着这些痕迹问旁边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是从路扬出事后才发现的。

  冷心又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再没有发现什么。

  已是6点钟,夜晚快要来临了。

  蒋世超和林丁回到寝室,赫然发现门口坐着一只黑猫。

  每次看见这只黑猫,就必然有怪异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们两个对它印象极其恶劣,只是看在赵雪君的面子上才没有踢它一脚。它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么不讨好,不但不巴结他们,反而骄傲地横了他们一眼,自己开始洗脸,不将两人放在眼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妈呢?"林丁恶声恶气地问它,当然并没有指望它回答。

  它自然也不会理会他,蒋世超说:"它妈在那呢。"

  赵雪君坐在蒋世超的床上,看来正在等他们。

  "美女,跟你儿子一起来串门呢?"林丁哈哈一笑,但笑声很快吞了下去。

  因为赵雪君的神情一看就不是来串门的。

  她坐在蒋世超的床上,手里捧着一个暖炉,却还是不停地发抖。她的面孔和嘴唇都是惨白惨白的,而且一粒粒满是鸡皮疙瘩。看见蒋世超和林丁进来,她双唇不住颤动,似乎有话要说,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中午就来了,说要找世超,然后就一直这个样子没有变。"同寝室的一个同学无可奈何地说。

  赵雪君并不是美女,但也长得纤弱可人,这名同学本来很有跟她认识的意思,不料他一开口,赵雪君就吓得全身一抖,万分惊恐地望着他,弄得他不胜尴尬。后来赵雪君的状态实在太不正常,他颇为害怕,又找不到蒋世超,又不好意思赶她走,更不放心将这种状态的她独自留在寝室,便赶紧到旁边寝室拉了两个同学来作陪。现在蒋世超回来,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算是交了差,立即跟那两个同学出去活动去了。

  "你怎么了?"蒋世超和林丁几乎是同时问出这句话。

  赵雪君无疑是很想说话的,然而无法控制的颤抖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蒋世超在她身边坐下来,赵雪君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她本来一直抱着暖炉,但是双手却还是冰冷彻骨,而且抖动得如此厉害,连蒋世超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蒋世超反手将她的双手握住,林丁同时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别害怕,我们在这里,别害怕。"他们实在不忍心看见赵雪君如此模样。

  他们的安慰果然有效,赵雪君的颤抖虽未停止,但已经好得多了。林丁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了一阵,似乎从茶的温度里获得了能量,总算能够说话了。

  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两个男孩的极大兴趣:"刘永泽和肖广的死有古怪。"

  "哦?"蒋世超说了这一个字,就静静地等着听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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