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村庄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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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或父亲


      ①我们常常能清楚地记得母亲节是哪一天，却常常忘记还有一个节日叫父亲节；我们常常在自己的诗中写到母亲，却常常忽视了父亲的存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已被我们隐藏在心底。

      ②转眼之间，离开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庄，已近五个年头。在这些日子里我思念的对象，除了屋后的那条小河，和爷爷一起走近麦田的老黄牛，在河里戏水的弟弟，坐在院子里缝衣服的母亲，扑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妹妹┅除此之外我还能记得什么？！

      ③父亲的头发已渐渐稀疏，脸上的皱纹像是一颗枯树内心的年轮。只是多了一些世事的沧桑与生活的痛楚。而我只是在这些年轮子上继续行走或是爬行的昆虫，在风风雨雨的日子里，躲避在树干里，毫无顾忌地打着哈欠。却忘了在风雨中苦熬的父亲。

      ④村庄依然是从前的村庄。而那个曾在村头玩泥巴的孩子已长成了大人，孩子曾在河岸边插下的那枝柳条也长成了一棵柳树。

      ⑤还有什么没有改变，我试图在记忆与现实中搜寻些五年前的事物出来，好让我这个远游他乡的孩子，有一次流泪的理由或微笑的借口。

      ⑥黄土、秃树、乌鸦、老黄牛、鸡鸣、犬吠、老屋、已长成一个少妇的表姐、站在街上骂仗的邻家的婶婶和嫂子们、在村头无忧无虑玩耍的孩子、被岁月的风刀刺伤的爷爷和奶奶┈这些是冬天时看到的我的村庄。

      ⑦父亲的身影已不像五年那样硬朗，而弯曲的脊梁，依然固执地背负着一个幸福的家。还有他那个不争气的长子，在他乡的思念。

      ⑧父亲的声音，是我现在爱听的声音。上次为了听到他的声音，我给他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父亲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什么事，就是想听你说话。"

      ⑨天将黎明的时候，屋外总会或远或近地传来，阵阵的鸡鸣。这种啼破黑夜的声音，只有村庄里才能听到了。就像父亲的叮咛，也只有在父亲的身边才能感悟。虽然在电话中，也能听到父亲亲切的声音，但总觉得经过电波的过滤之后，有许多重要的东西被磨擦掉了。

      ⑩今天是农历五有十三，月亮又要圆了。在这样初夏的夜晚，故乡的麦地里，已被浇足了河水，等待稻苗的住入。在河上桥头，父亲是不是还像五年前那样，坐在木凳上，拿起他那支心爱的竹笛，吹起他心中的心事。就算是有，也没了一直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男孩――他的儿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