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看]：北京人,我没动上帝给你的饼干!

银河系

??这篇文章，是很早以前写的，一直保存我的电脑里，连我自己都没勇气看。这不是什么过激的文字，而是我那段时间的真实感受，也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现在文章里写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了，在昨天它发生了，只是因为它是不应该发生的故事，被我赶上了。现在不存在了，应该是社会发展的一个必然，也是改革开放的一个进步。面对这样的进步，我不应该把这篇文章拿出来的。
　　我之所以还拿出来，是对那段日子的一个纪念。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对与不对的，正确与不正确的，我们都应该有勇气来面对和接受的，最起码那些是一个证明，证明我们这个社会是在走向文明的，是在不断地在进步。
　　这篇文章是这样写的：
　　我看过《北京人在纽约》这部电视连续剧，也记住了刘欢高亢而深沉的演唱：“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你不像是在我梦里，在梦里你是我的惟一……”。我不知道北京人在纽约有何样的感受，但我却真正地体会到了外地人在北京的那种难以言述的凄凉。
　　首先，我承认我不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也不是欲壑难填的财迷，我是一位小富即安的典型中国农民的子弟，没有太大的理想，也没有更远的报负，只要是活得不算太艰难就心满意足了。事实上，我又选择了漂泊和流浪，选择了十分陌生的北京，一停下来就是七年，有点赖着不走的架式。
　　说心里话，如果我老爸是家乡那个全国特级贫困县的县长，或者在那些里有一份能真正解决温饱的工作，我也不会来北京。尽管我热爱写作，热爱文学。如果在家乡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让我轻松快乐地活着，我会放弃手中的笔，毫不犹豫地离开文学这块好听不好过的土地，真的。
　　我选择北京，实属无奈。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学中文的我只能进入一家乡村中学当教师。在那里，我亲眼目睹许多优秀而有天斌的孩子因为学费的问题而不得不放下书包进城打工。这与父母短视无关。一个年人平均收入还不到七百元的地方，谁还可能拿出五六百元钱供一个学生读书？即使考上了大学，谁又能拿出几万元的钱供孩子上大学？
　　在学校里读书的学生全是家乡的八旗子弟，少爷小姐们。打架、喝酒、抽烟、谈恋爱、逃课是这群学生的全部。作为老师，你无法管，也不敢管。另外再有的就是学校教育经费十分紧张，老师一年辛辛苦苦，也拿不到几个钱，养家糊口都是很大的问题。
　　基于这三方面，让我选择了放弃。放弃的原因也有三：一、我不知道我教出来的学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学生。学生的父母认为金钱决定一切，权势决定一切的声音里，我说知识决定命运的声音是弱小的。我大本毕业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贫困？二、在家乡我一无房子二无地，工资也没有保障，我无法生活或者生存。上大学时靠父母，上班时还靠父母养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三、在家乡并不是所有行业都开不出工资，比如银行、税务、邮电、电信部门都能开工资，而且还不低。同样都是大学生，同样为人民服务，为什么教师这么倒霉，这不公平。
　　在家乡，我放弃教育，没有金钱送礼没有关系关照，想进入别的行业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如种地的农民，所以，我选择城市，选择背井离乡，并且选择中国文化中心北京，从事我的爱好，也是跟我的专业有关的工作——写作。
　　北京拥有二百五十余家出版社，上百家文化公司，那么多报社、杂志社，还有西单图书大厦，王府井新华书店，首图、北图两家大型图书馆，最重要的是北京有浓重的文化氛围。像我这样一位低级无名无姓的自由撰稿人，除了北京，我别无选择。
　　来到北京，才发现自己四顾茫然，偌大的都市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楼房林立的地方没有自己的栖身之所。土得掉渣的我与路边闪烁的霓虹灯形成鲜明的对比，呆滞的目光与狡猾的人群存在着很长的距离。
　　我选择了远郊的村子，租一间七八平米的房子，就这样安顿下来，开始了外地人在北京的生活。
　　在我来北京第三天的夜里，粗暴的敲门声和凶残的叫骂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慌忙地打开门，进来几个穿公安制服的年轻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举止言行特别像抗战时的伪军。
　　“把身份证和暂住证拿出来。”一个家伙恶狠狠地喊着，犹如日本鬼子搜查良民证。我这一辈子特别怕警察，也说不上为什么，一见到警察就浑身哆嗦。我哆哆嗦嗦地把身份证递过去。那个家伙连看也没看，就追问着把暂住证拿出来。
　　什么叫暂住证？读过大学教过书的我还真的不知道。“暂住证是什么东西？是什么证件？”我怯弱地问。
　　“少装糊涂，有还是没有？”那个高个黑脸的家伙吼道。我说我刚来北京，还没有办暂住证。那个警察没说什么，便让我拿出火车票，好在火车票还在。警察看完火车票便把票撕了，提醒我已经来北京三天了，过三天就要到当地派出所办理暂住证，否则就会被收容或者被遣送回家。

　　第二天，我就去派出所办暂住证，共花去我二百元钱。虽然我办了暂住证，但我已经分文皆无了，吃饭都成了问题。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涮碗，每月工资只有一百五十元钱。一个中文系的本科生，涮一个月碗，拿一百五十元钱，我为此感到耻辱，更感到愤怒，但我别无选择，因为我出去找工作，连坐公共汽车的钱都付不起。
　　我在小饭馆涮了三个月碗，挣了四百五十元钱，那钱我一分也没敢花。三个月后，我从报纸上看到一条信息，一家文化公司招聘创作人员。我去了，拿着我大学时期发表过的作品。还好，应聘成功，文化公司的老板给我一个选题，让我在一个月内写出来，如果公司认可的话，可以给一些稿费。
　　那点稿费，是对创作人员的歧视，但当时我却为此喜出望外，毕竟，我能靠笔来养活自己了。我又租了一间小平房，下决心在一个月内写完这个选题。开始我的“文人”生活。尽管我已经意识到，我选择的路是很艰难的，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就在我专心致志地写作的时候，警察又来查了。我坦然地把身份证，暂住证递过去时，他们又向我要就业证。我说我没有工作，我的职业就是在家里写东西，没有就业那么一说。没等我说完，警察就把我推到了门外，像押解罪犯一样把我押到了一辆吉普车里。
　　吉普车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们像狗一样蜷缩在里面，每个人脸上都是恐慌和担心，我也一样。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要把我怎么样，更不知道在北京没有办就业证属于什么样的罪行。如果不是犯罪，警察为什么会用装犯人的车来抓我们，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我们。
　　我们像非洲黑奴一样被押到派出所，关在一间大房子里，里边已经有几十个人了。我们只能站着，不许坐着，也不许说话，旁边有两个手持警棍的人看着。
　　两个小时以后，开始接受警察的审问，怎样审问别人的我不知道，但审问我的情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一种伤害，绝对是一种伤害，在我的心头留下了一生难以愈合的伤疤。
　　那群人有两种命运，一种没有暂住证的人被押解去了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呆上几天就被遣送回乡。一种是有暂住证的人，放了回去，被警告马上办理就业证。
　　我是比较幸运的人，没有被遣送。我走出派出所，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冬天的七点半又黑又冷，我辨别不了方向，也不知道我的住所在派出所的哪一边。我想，如果找到大马路，找到车站就好了。于是我就沿着小路向前走，向前走。
　　有一个人一直跟着我，他也和我一样是被抓进去又被放出来的。我有些害怕，担心他抢劫我。我快步走，他也快步走，我慢步走他也慢步走。我的心跳得厉害，因为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带在身上，是我一月内写成稿件的生活保障。我紧紧地用手捂住口袋，飞快地往前走。可是那个人还是像影子一样跟着我。

　　好不容易到了车站，那个人才开口和我说话，问我是不是去某某地方。我点点头，那个人说他也去那个地方，在吉普车里他已经注意到我了，问我能不能替他买一张车票。我问他是不是没有带钱，他摇摇头，哭了，他说他干了大半年的钱全带在身上，可是现在却身无分文。他的老乡们今天来看他，出门时忘了带暂住证和就业证，不知道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给那个人买了一张车票，一块钱。下车时，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千恩万谢。我说不用谢，都是外地人，在北京不容易，明天要不就把证件办全，要不就回家，饿死也不来北京，这个城市不属于穷人。
　　为了办就业证，我放弃那一个难得的机会，进入一个单位上班，因为只有就业，才能领到就业证。
　　从那以后，每一年的一月份，我无论资金多么紧张，哪怕是借钱，也要办理那些证件，如果全办齐，没有三天时间是办不成的。
　　我来北京已经七年了，各种有效无效的证件已经办了二十余本，它们都静静地躺在我的抽屉里，它们自身的价值，相当于我交一年书的全部工薪。至于我为什么还珍藏着它们，我想它们应该是一种见证。
　　七年了，我清晰地知道我没有成功，但我也知道我没有失败。我在繁华中独品寂寞，在喧哗中享受孤独。我把自己看作是野草，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的野草，虽不能奉献给社会以飘香，但绝对能绿化光秃秃的土地。
　　喝北京的水，与北京人做朋友，家乡人已经把我视为北京人，可我却知道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把自己当作北京人。因为每一年的一月份，就得证明一次你是外地人，争取在北京一年的合法居住权，仅仅一年。
　　我出门时，除了钱必带处，还有那些证件，随时准备着接受盘查和审问。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盘查，我就把那些证件放在单位里了。
　　那一天我去上班，到单位以后，便出去买足球报纸。我是一个准足球迷，不去球场看球踢球，但每期的足球报纸是一定要看的。
　　买报纸回来，我就被一个戴红箍的下岗工人模样的人拦住，要我拿出暂住证。我真佩服这位大爷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外地人。
　　我和那他解释，说我就在旁边的那个单位上班，所有的证件都放有办公室里，相信我的话，我去取，拿来让他审查，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跟我去，如果是撒谎，马上把我拉到昌平去，义务给北京人民筛沙子一年。
　　那位大爷什么也不跟我说，只是让我到岗亭里登个记。登记就登记吧，我一进岗亭，门就被锁上了，把我软禁起来了。压根没有人登记，也没有人审问，只是在等待凑够人数，用车把岗亭里的人送到某个地方。
　　开始我没有慌乱，还有心情欣赏这位老大爷是怎样抓外地人的。原来他不是每个行人都检查。开车的不查，打的不查，穿着整齐高档的不查，女人不查，小孩不查，专门查那些长相不好的有典型地域特点的人。我想，他可能是查人查多了，有经验了，对付外来的穷人有一套办法。
　　我想如果倒退六十年，如果让他去干军统或是中统那活计，肯定干得不错，共产党一个也不会漏网。可还有一点我却不明白，既然是盘查，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人都查？难道开车的全是北京人，打的的全是北京人？
　　如果他是在协助公安人员查外地入京的逃犯或者是通缉犯，用这种盘查方式是否妥当？也许，他们就在抓衣冠不整的外地穷人，或者是刚来北京四处找工作的打工者吧！
　　警车开来了，我害怕了，赶紧打电话给我的同事，要他把我的暂住证、就业证、工作证、身份证等统统拿来。好在单位离这里不远，不然我就二进宫了。

　　我羡慕北京人，羡慕他们有一个智慧的祖先，把北京选为定居场所，让他们的子孙成为理直气壮的北京人。在共和国的国都里，他们不必每一年的一月份拿出血汗钱办理各种证件，也不会被招聘单位因为户口的问题而拒之门外，更不会口袋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证件等待着各种人的盘查。
　　我的祖先肯定是愚味得不可救药的，偌大的中国，为什么要选择那个贫困山区定居呢？如果当初也来北京，哪怕是给有钱人端夜壶洗尿布也行啊，混个几年，弄个北京郊区户口也行啊。儿孙在北京谋生也就没有这么麻烦了，更不必整天像通缉犯一样提心吊胆的。
　　刚来北京的时候，我曾经幼稚地认为，如果有一天自己混好了，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那么一笔存款，就可以轻松地走在北京的街头，让自己的血与肉溶入到北京这座城市，成为其中的一员。
　　为此，我不断地努力奋斗，严格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害了北京，或者是自己的庸俗、懒惰给这座城市带来瑕疵。我不断地学习，刻苦，努力地向它靠近，再靠近。
　　为了生活，我选择了写作。我的工作，对北京人构不成竞争，因为这两项工作都需要创造力和想象力，对生活没有独道的审视和见解的人是不能胜任的。北京，并不会因为我的加入而多一个人失业。
　　七年来，不夸张地说，在北京的书刊界我略有名气，也结识了许多名家名记者，自己偶尔也在报纸上露一小脸。书，一本一本地写，一部一部地出。在北京，我找到了生活的感觉，找到了希望的所在。
　　然而，就在我满怀热情地亲近北京时，我才发现，我还是我。无论我的事业怎样，也无论我为北京奉献多少，更不用提我多么热爱北京，一副处地人的面孔，一口难改的乡音，最关键的就是身份证上的那几个字，早把你在这个城市定格定调——外地人，永远属于北京的暂住者。
　　北京的街头，无论是下岗的职工，还是退休的老人，只要戴上红箍，都有权力对你进行盘查，对你进行验名证身。那几个本本少了一个，就会把你送到陌生的地方与陌生的人在一起，你只有服从。
　　每年年初，那几个证件的费用，会用去我一个月的血汗钱，还要把三个月的血汗钱交与房东，把一个月的血汗钱交与火车站。我不知道这对一个外地来京谋生者公不公平。我不想怨，也没的怨，是我自愿来北京的，北京并没有请我来。有我存在，北京略显拥挤，在公共汽车上，可能有一个北京人没有座位，可没有我，北京照样繁华照样靓丽，照样成为蒸蒸日上的国际大都市。
　　七年之间，在北京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可是我的本事和生存能力却变得单一。写书编辑成为我生存的惟一的技能，我的任何一个朋友，都与书有关。如果我有一天厌倦了，我不知道去哪里，还能干些什么。北京，是中国的文化中心，在这里几乎云集着天下书刊界的精英，也存在着任何一个城市无法比拟的出版条件。我是鱼，而北京是水，鱼离开水必死无疑。
　　每一次我老老实实地接受盘查时，我都会深刻地感到北京人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我的后背上，痛在心头上。外地人，像一个标签一样贴在我的额头上，成为如来佛用五指山压在孙悟空身上的那道神符。这道神符，不仅要贴在我的身上，还要贴在我的子女身上，只要我们不在北京的地面上消失。
　　父母很想到北京住一段时间，都被我委婉地拒绝了。虽然我已经住进了某个花园小区，那些二等警察不会再半夜三更地敲我的门（这也是我奇怪的，那些人还在敲平房的门），但是我还不想让父母来。父母来北京肯定要超过三天，过三天就要办理暂住证，这并不是我怕花钱，而是担心父母受到伤害。
　　万一父母哪一个证件没有办全，出门散步时被人抓住盘查，或者被送到某个地方，那样会让父母难以理解北京的，因为北京在他们心目中是神圣的、文明的、法制的。
　　朋友问我，你准备定居吗？我摇头。又问，你准备住多久，我说不知道。又问，你热爱北京吗？我说，我不敢热爱，确切地说是我热爱不起。又问，你为什么不离开呢？我说，离开它我会一分钱不值。

marcol

打死不去北京

wangyang_26

北京作为首都，封建东西的沉淀过于厚重。
我们国家一直没有摆脱封建主义的阴影和定都于此有点关联。

haoxinren

可悲的经历!
是不是真的啊??!!

fc802

作为一个中文才子，若大的一个中国那没有你报效祖国的地方，你的家乡，你所在的省？而你却偏要去那种视人才若粪土的地方。人往高处走是好事，但去了北京、沿海难难道你就到了高处吗？也许你在一个不大的地方也许更能发现你的的潜能。

lidongjian

十万现象中的一种，北京人在纽约也一样，希望不平的人能平和的看待，生存本身就不公平。

laixc66

有些东西是一时不能改变的！

mary9547

凭什么北京人受这样的待遇？
我们要饭也在北京，争夺这一领地！

齐小社88

打死不去北京！◎＃
一定去！让他们刷碗去！（谁是北京的？....）

whxjwl

我讨厌北京，正准备近期离开北京，我今天早上刚找老板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