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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Sunsan,女,还差五个月二十七岁。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性格时内时外,谈过三次恋爱,它们发生的时间分别是:初中,高中和大学。
娃娃常常苦口婆心的教育我说,在别人面前最好只说自己谈过一次恋爱,因为前两次充其量只算得上好感和喜欢,那不叫恋爱。恋人的眼里是蒙着水的,明白么?我一边听娃娃滔滔不绝的阐述现代男人寻求女友的恋爱观,一边仰着头端起水杯咕隆咕隆地往喉咙里灌水。仿佛那个讲得口干舍燥的人不是娃娃,而是我。
娃娃恶毒的抢过我的杯子再恶毒的往自己喉咙里倒水,再恶毒的瞪我一眼。然后把杯子没好气的还给我,丢下一句“做好二十七岁以后结婚的准备吧。我得回家陪老公了”然后一溜烟从我眼前消失掉,气得我咬牙切齿也没地方撒气。
娃娃是我的死傥,是我的闺中蜜友,是我从初中到大学的同班同学。我们从初中开始就同流合污,纠缠不清。一起逃课,一起打男生,一起跟体育老师撒谎,例假不方便上体育课。一起在大学校园里故意裙角飞扬,一起把原本乱七八糟的头发硬是拉成清汤挂面,然后又烫得层出不穷。谁见了我们都说我们是两个妖怪,隔三差五的就换个造型,让人真受不了。
然后我和娃娃就哈哈大笑,笑完以后一起去照镜子。最后不约而同的给自己下个定义:真丑!
不过,丑是丑,可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反正也有娃娃陪着我一起丑,她那么爱美的女人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毕业以后,我和娃娃分别去了广告公司和一家网络公司。这家伙,突然就不再跟着我的轨迹运转,也不等等我,眨眼功夫就成了别人的新娘。还老时不时的对着未婚单身的我指指点点,灌输女人在二十五岁以后就会面临嫁不出去的理论。真是让我自卑了又自卑,自卑完了又憎恨。看着每天操持小家生活的娃娃,我倒还真有那么一点羡慕。
当然,我也不是没恋爱过。怎么说,我也是个正常女青年。虽然谈不上美若天仙,怎么也算小家碧玉吧。只是,娃娃说那句话的确没错,我真正意义上谈过的恋爱只有一次。
因为那一次,我的眼睛里蒙着水。而且长年不干。
朝寒是我的大学同学,富家子弟。其实也就是个暴发户的儿子。他是个很内向的男孩,不怎么爱说话,成绩很好,喜欢埋着头写作业和看书。即使有人在教室里放烟花,他也会视而不见的样子。而且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和女孩子打打闹闹,可是你不管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给你一个超乎你想像的回答。用娃娃的话说,那叫有内涵。
我当初也这么觉得,而且一直认定,那叫有内涵。所以,我们班全部的女生都认为朝寒是我们班最有内涵的男生。况且家境也不错,又不花心。真是个适合做老公的对象。那些日子,情书就像雪花一样飞进朝寒的课桌里,偶尔还有高年级的女生鸿雁传书到我们教室,我和娃娃站在走廊上晒太阳的时候还有个学姐让我们把她手里的信转交给朝寒。
然后我和娃娃就乐得屁癫屁癫的去当邮差,还嘻里哈啦的要朝寒请我们吃雪糕。丝毫没有注意到朝寒那张生硬的跟谁欠他五百万似的脸黑得有多厉害。
后来有一次,班主任点报名表,当念到我和朝寒竟是同一天生日的时候全班竟然哗然起哄。我分明听见女生分贝比男生高,我分明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发烧。
那个时候,我是班上的班干部,朝寒是学习委员,所以常常呆在一起商量一些班上的活动。一来二往,就觉得朝寒其实不是不爱说话,相反他挺爱说的。而且还喜欢开玩笑,并且是开占人家“便宜”的玩笑。比如办版报的时候,我想偷懒就跟他说,你的字写得漂亮,你一个人办就可以了。朝寒就会坏坏的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好啊,你先回家把饭做好,把衣服洗了,把孩子接回来。我忙完正事就回来。气得我一把把他从站着的凳子上掀下来,然后看着他摔倒在地上疼得直叫唤的样子哈哈大笑。
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就像后来我们分开一样,都没有找到理由。只是记得,那些日子有很多的人开我们的玩笑,而我们就或多或少的把这些玩笑当真了,然后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起,成全了别人的玩笑,演绎了自己的故事。
现在想起来,爱情有很多时候都是由一个玩笑引起的。我们有时候把玩笑当成了承诺,而且明明知道是玩笑,却还固执的说它是承诺。
爱人的眼睛,真的是蒙着水的。
我穿着朝寒大大的衬衣,跻着拖鞋满屋子忙里忙外撒着脚丫子为上班的朝寒准备早餐的时候,阳光刚刚从地平线升上来。我对着阳光,做煎鸡蛋和煮牛奶。朝寒睡眼腥松的从背后环抱着我,嘴里乱襄襄着:老婆,我好幸福啊。
现在想起来,这个片断是我们在一起最幸福甜蜜的时光。
然后我们要见家长了。朝寒说,只要我父母同意,我明天就把你娶回家。然后一辈子不准你跑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个孩子。只有孩子才会不去设想未来路上有没有风起云涌。
他的父母跟朝寒是完全两回事的人。他们是生意场上久经沙场的战士,练就了一副好口舍。他妈妈滔滔不绝的形容他的儿子是多么多么不平常,多么多么能干。他爸爸摆足了架子,不认真看我一眼,只是一直强调他们家不是普通人家,不是普通人家。
从朝寒家里出来,雨下得很大。我一直走在朝寒前面,故意不跟他说话。然后在路口,朝寒说你打车回去吧。我不送你了,我出来的时候我妈让我早点回去。我没有说话,自顾的往回家的方向走掉。
两年以后,朝寒给我发信息问我当初为什么那么绝决的不在跟他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那个傍晚,我独自朝回家的方向走掉的情形。如果那个时候的朝寒能够像个男人一样拉着我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我想,可能我现在和朝寒已经结婚几年了。
后来朝寒去了浙江发展,我开始习惯一个人生活。朝寒偶尔会打电话过来,可是我们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淡。
然后,我终于想不起他的样子。
他从浙江回来,说他要结婚了。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连理由都不给你一个,一些事情就这样没有交待的结束。朝寒给我发信息,他说是家里人安排的,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我倦在背窝里庸懒的回给他,我说,如果这是宿命,那好吧,我们都应该一切顺其自然。
娃娃约我去全家喝东西,她说Susan,我碰见朝寒了。他老婆,好像有了咯。我说是啊,谁像你啊,都这么多年了还没动静。娃娃一脸惊恐的说,KAO,要那玩意儿干嘛,我还要趁这几年发挥点余热呢。我笑着说,得了吧,改明儿你老公就借腹生子去了。
娃娃瞪着我恶毒的吸杯子里的柠檬汁,我笑得一脸得意。嘿嘿,小样,也有你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啊。
从全家出来,我和娃娃竟然又碰到朝寒和他老婆,手里提着很多婴儿用品。远远的,我就躲开了。别人都三口之家了,我凑什么热闹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可是走在大街上,我还是失落了那么一小下。于是再一次在心里呐喊“Sunsan你得赶快把自己嫁出去啦。”
后来我就开始接受我们家亲戚的一些安排,跟无数未婚男青年见面,吃饭,聊天。悲哀的是,有人看上了我,可我却横竖没对他们产生感觉。气得我妈浑身发抖地问“你到底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啊,难不成你想嫁给周杰伦啊”
我妈也真是时尚,连周杰伦都知道。她老人家可能是看着我成天对着电视迷恋周杰伦的音乐误认为我做白日梦想嫁给明星吧。KAO,也真想得出来。怎么说,我也是个大龄女青年了,难不成还是无知的追星少女?省省吧,老太太。
时间就这样在我不停画设计图纸,在娃娃不停灌输现代男人寻求女友的标准,在我妈整天念叨着哪家的儿子如何好,哪家的儿子还没成家,甚至哪天看到电视里的周董一扮吊儿啷当的打扮一看就不是个好男人,在朝寒的儿子一天天长大里无奈的流逝掉了。
五月,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走向红地毯的那一天,我喝醉了。其实我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就是觉得大家都结婚了,我也该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了。娃娃一副心疼的样子搂过我说,没事没事,我老公公司里还有几个小白领呢,改天咱们去见见,我们小家碧玉的Susan哪有嫁不出去的道理啊.
我醉得很开心,然后拍拍娃娃的脸说,小样,你嫁出去了,就来可怜我啊?我是没遇见自己喜欢的,要是遇见了,我就抱着他让他一辈子也不准离开我身边.
后来说了些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我是真的醉了,而且醉得很深.第二天娃娃来看我,不时的望着我*笑,我猜昨天晚上我肯定出什么丑了.
娃娃笑得更*了,头摇得更波浪鼓一样,她说这叫暴笑.上网这么多年,老是看见人家说暴笑,今天才终于看到其真实呈现的样子,真是暴好玩.
娃娃说,其实你也没说什么.就是当着上百号人站到请来的乐队的话筒前,悲壮的举起酒杯大声的问了句"在坐的哥们儿,谁有空啊,请在夏天跟我结婚."
我也暴笑起来.然后端起杯子喝水,喝着喝着就呛住了,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娃娃走后,我对着电脑敲下了十一个字:谁有空?请在夏天和我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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