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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白日梦]沙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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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9 12:52: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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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火柴如何在这个世界死亡?如果你尚幸存着好奇心,那就请追随我的动作开始进行。先是捏着木质那端,往黑色硫磺纸上用力划去,一丝暗白的华痕,一缕摇晃着的烟火,糅杂着刺鼻的硝味,那火焰最初是虚伪的旺盛,很快就现出颓态,火眼的注视下一些青灰质地的灰烬迫不可待的绵软,垂落,然后顺着地球的引力滑向地面。

我重复着摧残火柴时,L在座位的另一端观察了我许久,我也一样,只是我的观察被很好的掩饰着。L是个有着很清秀面孔的男人,清秀得近乎阴柔,和M类似,只是少了M眼中的阴鸷气息。我了解L应该对我感兴趣,否则不会这样露骨的留意,我在想也许他会是个很好的替代品。

就在这么两个火车上往返的途中我分别认识了M和L,不同的时空,但是同一列次的客车,同样的该死的硬座座位,我想这也许是宿命,关乎我的。常走这趟车的旅客都知道这列火车叫11次列车,1和1都是奇数,也许就预示着我的行程中会不断的认识另一个1,但两个1永远是独立的个体,不可并融。

那火车感觉是个囚笼,在接近春节的日子但显得杂乱,许多人拥挤在过道里,人体内的气味蔓延在空气中,很难受的窒息味道。我原本不应该如此急切的离开这里的,明天上午有架飞上海的客机,空客的机型,宽敞而舒适的位置,原本已经定了那班的机票,促使我改变主意改乘这破火车的是M,突然觉得不能容忍在同一个城市和他继续多居停一个晚上,连5分钟都让我无可忍受,于是高价买了这硬座票在当天晚上就离开这生活了三年的城市。离开的时候城市的顶上是灰尘的色彩,那是沙尘爆引起的,这灰色的离别感染了情绪,使我长久的郁郁不欢。

我的行囊静静躺在头顶上的行李栏里,臃肿的两大包,由于列车上的杂乱状况,即使是想睡觉时候我还是尽量睁一只眼睛睨着它,害怕被人顺手牵走,其实里面倒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只是厌恶自己的东西被不相干的人肮脏的手翻动。包里面有我日常的贴身衣裤,憎恨被别人触及,那种感受是自己的身体被在他人在猥亵。

M和我说过个关于沙墙的故事,那是个近乎完美的监狱结构,一个关押特殊罪犯的机关,墙是三层的两面是砖中间是流沙,无论是想逃狱或者是想劫狱的人,只要挖破一面砖,中间的流沙就把掘开的人埋葬。M说故事给我听的时候我正依靠在他的肩上,他凸出的锁骨咯着很不好受,我带着崇拜的眼神注视,表情象是白痴,M的唇型很薄,苍白而病态的色彩,嘴唇开合的时候就有些动人的话泻出,相书上说这样的男人天生就是善于言论的,能让女人为之神魂颠倒。很长的一段日子我都很迷恋于M,M有种盅获人的特异本领,使我沉陷于他构置的迷宫里,在无望的疾奔里,让我迅速的蜕变得憔悴。在镜子里看自己的照影,很消瘦,罩在黑色袍子里的一具骷髅,脸色也是惨白的,和正垂垂欲坠落的月亮一个颜色。

黑色和白色原就是我的酷爱,即使在最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日子,在衣橱里的那些黑和白的时装是维持我虚弱站立的基础,我在夜半无寐,只能往一个赤裸的身体上罩上个式的衣服,衣服里的身体是虚无的,隔离着无数的空气,在镜子里有个孤独的自己,还有不远处的双人床,M就在我镜子里面的床上熟睡着,仅仅是在镜子里存在,屋子的床早被我精神上否决了,我对着镜子呵口气息,床和床上的M一起消失了,而自己也变得朦胧了。

关于沙墙的故事,M给我说过两次,每次结果都不尽相同,最早的那次是在11次火车上,那是我第一次离开自己家去北方那个城市的途中,M什么时候开始觊觎着我的,我不知道,我那时什么也不懂得,其实我还是对陌生人有着极大警惕,那段日子是我刚大学毕业的时间,在之前的长达半年的闲置日子里,唯一打发时间的工具就是在看书,什么书都看,除了哲学例外,我在大二的那年一直在看叔本华,海德格尔,尼采,那些深奥且无聊的书彻底毒害了我的全身心,使我忘却了生活的本质,生活的本质是什么?本质就是生活,我被那些绕来绕去的废话搞得魂不守舍,以至于自己的男友N被别的女孩子吊走还惘然不觉,从那之后我就憎恶透了哲学。

有些日子是传记文学的黄金年代,正巧那时我正闲着,就看了许多这类的文字打发时间,有一篇印象尤其深刻,说的是一个在外实习的女研究生让个小学文化的女孩子给拐卖了,才两千多元许给了个老是娶不了女人的老男人为妻,这件事情让我很久处在恐怖之中,那时想如果我是那个女研究生该怎么办,先是想着自杀,然后又开始畏惧死亡,最后还是决定就顺从命运,但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那样过一辈子。想到这里真的感到很悲哀,觉得自己真的就是那个被拐卖的女子。我刚见到M的时候,却没有怀疑到他是个人贩子,完全忘记了那之前看的故事,其实事后考虑他当时的种种言行,我真是该感到幸运无比,让我对M信任的原因是他背着的画版,我顽固的认为一个纵情于艺术的人精神上必然是高尚的。M显然是把我当作了一个潜在的猎物,事实也是,他很轻易的就拿下了我,就在火车上一个无聊的夜晚,反正也闲着,我们就在沙发上交流着,那天他给了讲了许多故事,其中之一就是沙墙。

那天沙墙故事的结局是如此的,关在墙里的是个女子,而在墙外试图挖掘的是个狂热爱上那女子的男人,结局那男人挖开了外墙,但马上被接踵而至的流沙淹没了,在迷离之时他听到了天堂里的哭泣声,其实那是隔着墙壁那女子的呜胭。M说完后仰面看着我,一脸的凝重,而我早就抑不住泪水荧荧了,我傻瓜般的问他:“墙里的女子知道墙外有个爱着她,并为她献身的女子吗?”他回答我:“需要知道吗,真正的爱不需要知情。”我点头应和,其实在那刹那已然把M和那被流沙埋葬的痴情男子融合在一起了。那天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M,他说要送我一幅油画。

M是个守约的男人,两个月后我收到了盼望已久的电话,那是他打来的,他约我去外面坐坐,就在里我住的地方不远处一个很普通的小餐厅,通话结束的时候他对我说,别忘了带钱包,他已经没有可以付两个人午饭的余钱了。

我敏锐的猜到了那画的内容是关于沙墙的,男女主角就是我和他,那天他又一次给我说了沙墙的故事,过程没变惟独结局变了,那次的故事里男女主角共同在挖掘囚室的墙,而且是心有灵犀的听一时间掘开最后一块砖,于是流沙被分流了,两个人至少可以相互看到对方别淹没的一刻,所以是带着欢笑离开的世界。我问他为什么改变了原来的结局,他回答我觉得这样很温情,然后我们长久的沉默着,相互注视。

分手的时候,我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了一千元钱塞在了他的手里,他一下子棱在那里,眼神里满是绝望着的悲哀,他对我说话,声音冰冷得象被流沙淹没:“这是施舍吗?我是送画不是卖画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了M些什么,自从那次我把钱交在他手里开始,我的举动亵渎了他的付出,直到和M同居后依然觉得亏欠他。M和我一样也是个从南方来,和我不同的事,我是有目的来的,在北京有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他在这里给我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工作,至少可以衣食无忧,M则是为了自己的艺术理想来的,在物质上是贫乏的,唯一拥有的就是野心,他们这一群人聚集在圆明园不远处的那些破烂的地方,也就是后来通常所言的北漂,这些人都积聚在一起,我去那看过,生活非常艰辛,有些很颓废,常用自杀,吸毒之类的听闻,但仍然值得尊敬,所有为理想奋斗的人都不得被轻视,无论他们选择了什么。这个团体有些人成名了,有些人退却了,更多的大部分就这么坚持着。

M一直没有成名,但却一直在坚持着。这里面有我的很大的一份贡献,我不知道自己是在造就他还是在荼毒他,也许两者皆有之把。我的薪水除了购买一些时装,一些必须要用的化妆品,之外都用来维持两个人的开销,M在那次见面一个月后搬到了我租的公寓里,在一个月内我几乎每天都在向他为上次肤浅的付钱的事道歉,直到一周前他才算原谅了我,然后就告诉我他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房租,马上就快露宿街头了,也许下次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在盲流聚集的郊西在翻砂,他说这玩笑话的时候还是一贯的不在乎的语调,而我却担心的要命。


在一起的日子类似种沙和土的黏合体,相互紧密却永远都不能融合为一,其实我在最早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M是个性很强的人,个性强的接近于怪异,我们常因些细小的纠葛而相互生蒙气,然后又在对方的微笑中相互谅解,这是我们的蜜月时期,那时候M叫我小鱼,我不明白自己的名字和小鱼有什么联系,他的解释是我的皮肤光洁得象水里的鱼那样滑不留手,我默认了这个带点暧昧的爱称。

M赠我的沙墙,一直想去找机会裱了,但他不同意用我的钱,说这是个有纪念意义的信物,要自己赚钱用最昂贵的材料亲自去裱,那才是件完全代表着爱意的礼物,我认同了他的说法所以那画着沙墙的油画布一直在我的行李箱里躺着,等待着被张悬的那天。
M有很多的习惯影响了我的生活,比如抽烟时只用火柴就是他的习惯。
对此M的诠释是,那些燃烧着的焰火能激发最初始的灵感,他憎恶打火机,无论是燃气的还是电热丝的,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火焰,类似机械毫无个性,我仔细观察了他划火柴的动作,至少有十几种不同的方式,每次滑出的火焰都完全不同的,这些火焰表达当时的心情,狂噪,颓丧,慌忙,欣喜,不安等等,我渐渐认知他的火语,这是彼此独特的交流方式。类似我现在的这种的划火柴方式就是表达着种局促不安的情绪,有下自上,在接触时会用种不自觉的颤抖,所以火焰也是颤抖着的,极端脆弱。

L看着我把满满的一盒火柴燃烧得只剩一根时,才想起和我搭话,那时候我正在忧郁和犹豫之中,好久都不能决断自己是否要把这最后的火柴给点燃,因为那是最后的循环的机会了。他一开口就让我极为失望,他的声音是那种尖细的,很容易折损的感觉,象是膨化的食品,”这硬座很难受,如果这样坐到上海的话,一定会腰酸背疼的。”我点头表示认可,等待了一会听他继续说话,但又归于沉默了。既然沉默那我就继续回想把,我点燃了最后的火柴,在火焰腾起的背景里我看着L起身向过道里走,刚走了一步又回头对我说:“帮我看一下包好吗?”他把自己肩上的包放在他刚才坐着的位置上,我颌首算是答应了,他返身继续在人群里侧身走着,象是在鱼池里的鲶鱼。

“小鱼,我想我们需要很好的谈一下彼此的问题了。”M在对我说,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严肃,:“你最近的喋喋不休让我感到很不好受,你总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来责难,你怀疑说说这些话的动机。”

“小鱼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们的关系难道就不能不这么现实,现实已经让我烦透了,你每天打扮得这么妖艳的出去,我也没有怀疑你过。”

“小鱼,我的意思不是你这样理解的,我知道你是个很正经的女孩子,你这样的说话明显就是在找机会在闹。”

“小鱼,我不想继续再谈论了,我觉得我们还是相互冷静一下。”

“我没什么想说的,我想也许分手是个彻底的办法。”


这些话是我和M之间几个月里交谈的一个个断章,我每在划根火柴的时候就会想起一些争吵的内容,这些话在刺激着我的神经,难以安宁,却乐此不疲。然这个时候火车的轮盘在铁轨上重复着碰撞,永远的一成不变,又象是在自问自答。

“小鱼,你发誓已经彻底的忘记了M了吗”

“我发誓。”

“小鱼,你发誓你离开M。并且和他永不见面。”

“我发誓。”

“我以圣父、圣母、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可以选择L作为M的替代品。”

L再次回到座位的时候,脸上有着成功后的得意表情。他对着我笑了笑,我好奇的问他怎么了,他对着我说,他已经和乘务员说好,可以给我们两个安排个硬卧,这样可以比较舒服的到达上海。我微笑,接受了他的好意。

L献殷勤从我头顶上的行李栏上取下我的两个大包,其中一个在半途拉练损坏,里面的东西掉在我刚坐的位置上,他胆怯的看着我,我一面收拾一面鼓励的对他微笑,他的神情马上就自然了,曲下身替帮着我一件件的在拾取,在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其中有件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我看了看原来是那幅画着沙墙的油画,原先是卷在我的衣服里,但现在露出了半轴,看到半垣破损的沙墙。

“这是什么?”L问我,我回答他,这是个故事等会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通往硬卧的路上,脑海里不断在构思着沙墙的故事,过程都是如出一辙,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

“那男子和那女子共同挖掘着沙墙,唯一不同的是男子在墙外有点广阔的空间,女子在屋里只有狭小的世界。墙被同时打开了,流沙汹涌而出的那瞬间,墙外的男子幸运的后退,避免了被埋葬的结果,而墙里的女子没有退避空间,只能由着自己被流沙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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